《》第一卷 第一百零七米深 婚禮〔三〕 文 / 翳雪
月光薄如蟬翼,捲著紗幔騰起微醺的風。
希臘的夜晚不似帝京的深冬,還帶著一絲暖意。
月光下,交纏在一起的兩具具體彷彿被鍍上一層瓷白的色澤,姿勢曖昧撩.人。
女人細細的喘息聲,以及男人喉嚨裡壓抑的粗喘,交織在一起。
他今天要的很急,並沒有像平日裡那樣,總是先讓她情不自禁再攻城略地,而是挺身直入,狠狠地糾纏她。
男人的唇吻上她頸子,碰到了那串冰涼的觸感,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皺,以牙齒將那串東西小心翼翼取了下來。
葉知郁眼底有著被對方挑起的情.欲,迷迷濛濛好似覆著一層紗霧。
等她意識到他在做什麼的時候,只是低呼了一聲,卻來不及阻止。
男人居高臨下,墨染的眸幽暗深邃,緊緊攫住她,在月光下彷彿帶著某種魔性的光。
「我給你,但是不許戴。」
話說得一如既往地狂妄霸道,彷彿在這一瞬間,又變成了那個她最初認識的,不可一世的男人。
「那是我哥哥他給我的。」因為浮動的心思,葉知郁的話說得語氣有些不穩。
曲項天墨眉一挑:「這是我給你的,我說了算。」讓她拿著睹物思人已經是他可以忍受的極限,他要是還能真讓這東西時時刻刻貼著她的肌膚,哼,他這帝京的炎帝也就不要當了。
葉知郁對於對方這莫名其妙的命令頗為無奈,伸手,「好,給我,我收起來。」其實收起來也好。她平日裡粗心大意,若是一不小心弄丟了她或許真的不會原諒自己。
身下人,唇畔是惑人的淺笑,朝自己伸來的指尖上彷彿跳躍著月光,美麗如潔白無垢的神袛,讓人心生膜拜與虔誠。
身體比大腦先一步行動。男人伸手,一把扣住那纖細皓腕,低頭,吻上了那讓他有一瞬間迷醉的指尖。
手指傳來的微癢讓葉知郁又是細細抽了一口氣,明明他那東西還在她身體裡,可眼下他的舉動,卻更讓她耳根發燙。
那樣專注的,浸潤著月亮魔性的瞳孔,讓她雙頰燙得嚇人,卻彷彿被下了魔咒,動彈不得,只能盯著男人的動作,感受著小腹逐漸堆積的躁動。
「……項天……」嗓音中有些沙啞,卻格外媚人。
曲項天先是一愣,繼而唇畔勾起了一個攝人心魄的弧度,俯身攫住她的唇,一個衝刺——
「呃……」
「你……嗯……等一下……」葉知郁覷著空隙擺脫了男人的吻,強拉著不斷飄遠的神智,問道:「你今天……為什麼……」這話她從婚禮一開始就一直想問,如今終於有了機會,卻一下有些問不出口。
你今天,為什麼不願意吻我?
在禮堂門口,大家起哄的時候,他是刻意避開。
即使是婚禮立下誓言的時候,也只是象徵性地淺嘗輒止。
以至於她都開始質疑她在他心中的個人魅力了。
葉知郁的話滾在喉嚨裡凝滯了半晌,有些尷尬,而她卻不知自己的心思早就被男人看透,對方一個挺身,根本不給她繼續發問的機會。
「嗯你……等……等一……哈……」
「大白鵝……你……混蛋……」
曲項天始終不語。晶亮的汗珠順著胸口健碩的肌理滴在她的一片雪白上,視覺上分外香.艷。
男人瞳中的墨色愈發濃了幾分,終於燃燒掉了最後一份理智,愈發快速地律.動起來……
她動情的模樣,他可沒那麼大方會與別人分享……
……
而就在這對新婚夫婦纏.綿悱惻的時候,愛琴海的晚風也拂過其他人的心口。
男人修長玉立,身上穿著白大褂,雙手插在口袋裡,靜默著仰望著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眸光悠遠。
從遠處,男人的頎長的背影和整個夜色,彷彿是一張動人的油畫。安詳靜謐,讓人不忍打擾。
迭隱站在端木羽身後,遠遠注視著,狹長的鳳眸微瞇,指尖是明明滅滅的香煙煙火。
「偷窺一個小時,也真是有耐心。」
冰冷的男生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而迭隱聞言,唇畔卻展開了一個淺淡的弧度,款不上前,站到了端木羽身邊,眼睛卻並沒有看向對方,而是同對方一樣注視著這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
晚風吹過,皆是沉默。
許久,才聽見一聲有些遺憾的嗓音響起:「還以為是什麼樣的景色,能讓你一站就是這麼久,動也不動。」那語氣中,竟有幾分像是被拋棄的小動物般的撒嬌。
端木羽聞言微微挑眉。
不得不說,這男人不是穩重內斂,就是邪肆詭異,根本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倒是如今這放軟態度的一句話,讓端木羽不由心中一軟,頓時有些不自在地反唇相譏:「你不也在這裡一站就是好久。」
「那不一樣,」迭隱回應地極快,終於看向端木羽,狹長鳳眸中盈盈光波,好似月光下帶著柔情的愛情海。
「我是在看你。」
端木羽冷哼了一聲,似是不屑,然而耳根那點薄紅卻根本藏不過身後人精明的眼睛。
有熟悉的薄荷味,混著香煙的味道將他包圍,下一秒,他已經被身後人環住肩膀整個擁進懷中。
他將頭埋在他的肩窩,鼻息若有若無地噴在他的耳根,有些癢。
端木羽不由皺了皺眉,最終卻還是沒有推開對方。
那顆放在自己頸窩裡的頭在微微顫抖,端木羽幾乎可以感覺到對方整個人似乎都在顫抖,不由一愣。
是冷的?
然而,直到低低的悶笑聲傳入耳中,他這才知道對方其實是在偷笑。
「笑就滾遠一點,別拉著我一起抖。」話說得很是嫌棄。
然而迭隱似乎對於對方的拒絕早就適應,也不在意,繼續說著自己的,語氣有些感慨,也不太穩,顯然是心中的笑意還沒完全過去:「我還真沒想到,葉小姐今天竟然會把捧花扔給你。」
「……」說到捧花,端木羽的臉色當即黑了幾分。
說來今天在婚禮上葉知郁也真的是出乎他意料地放肆了。竟然直接衝著他來?他自然不要,倒是被身邊的某人拿了過去,大庭廣眾之下摟著他的肩膀說謝謝。
兩個男人摟在一起,這不奇怪。可是兩個男人拿著婚禮捧花摟在一起,另一個還大庭廣眾之下說謝謝,這簡直就是——
這也是為什麼,他在這裡一站就是一個晚上。
他對於和身後這個男人的糾纏,已經可以說是認命。如果一開始還是半推半就摸不清自己的心情,那之後在得知他險些送命後,若是他依然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就不會發病毒導彈去救他。
對於這份感情他從未說明,但是他和他之間冥冥中有著默契。
可感情是兩個人是事情,他不喜歡弄得人盡皆知,更討厭他這種高調的行為。
所以他突然有些氣,而更多的是迷惘了。
究竟他和他,是不是合適?
而他又該怎樣去面對這份感情?
見端木羽不說話,迭隱是何等會察言觀色的人,自然早就察覺到了對方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這也是他為何在遠處抽了幾根煙,卻遲遲不上前。
「阿羽,大人被死亡宣判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則fbk內部就會瞬間崩潰,這麼大的基.地組織一旦發生全方面的垮台有多可怕不需要我再描述。」
他的話裡有著娓娓道來的意思,也有一絲讓端木羽心口一揪的情緒,那種感覺很莫名,讓他的眉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接話,靜靜等他的下文。
他的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迭隱輕輕歎了口氣,語氣卻依舊溫和:「阿羽,我可能過些天要回去組織一趟。有些東西要提前安置好,之後才不會惹來麻煩。」
「阿羽,你不要再住研究室了。跟著阿骨泰回去墨西哥吧,至少那裡會比較安全。」
迭隱話說得小心翼翼,既隱晦,卻又怕他沒有聽懂他話裡的意思。
他就是這樣,冷漠,優秀,初次見面時那雙眼睛可以說是目空一切,彷彿沒有將任何東西看進去。
那種想要征服的感覺吸引著他去追逐,最後卻變成了他的囚徒。
對於他,他從沒有想要放棄過。只是他的冷漠,讓他的心偶爾還是被類似於不甘心的無奈戳刺一下。
究竟,他對於他算是什麼?
既然將心交給他,他迭隱就已經認輸沒再想過回報。這個男人天性如此,他又何必折了他的翅膀強求。
這次回去fbk收拾大人留下的爛攤子,其中的凶險根本難以用語言描繪。而且這些人遲早會找上他。他行蹤飄忽不定,又受過訓練,倒是沒有什麼。可是如果端木羽因此遭到波及……他一定會親手殺了自己……
分離雖然難以忍受,但是有些痛苦更是不能承受的。
二者相權,他選擇妥協。
端木羽自然聽懂了對方話裡的意思。
他要去送死。
這個念頭只是劃過腦海,就讓他的心臟劇烈震動了一下,彷彿有什麼情緒噴薄欲出,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