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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美麗的占芭花 文 / 蒼海荒島

    英雅的祖爺爺叫龍南天。曾是中國民國時期的風雲人物。是陸榮廷的拜把子兄弟。陸榮廷少年時在武鳴山寨嘯聚山林、當山大王時。龍南天就從滇省趕到桂省。追隨陸榮廷。

    1907年。陸榮廷參加鎮壓孫中山、黃興發動的鎮南關戰役。升任右江鎮和左江鎮總兵。龍南天就是在那時。拉起手槍營。一水配備德國的盒子炮。作為陸榮廷的貼身衛隊。

    1920年直皖戰爭爆發。陸榮廷投靠軍閥吳佩孚。當年11月。孫中山重回廣州就任非常大總統。陸榮廷暗中與直系聯繫。發兵反對。但在革命軍的打擊下。第一時間更新桂軍潰敗。所部大部倒戈投入革命陣營。陸榮廷率自己的「八大處」逃到上海租界。做起寓公。

    龍南天作為衛隊長。與陸榮廷同時進入上海租界。1921年。陸榮廷陪姨太太在上海新世界逛商場時。遭到革命黨暗殺。危急關頭。龍南天隻身擋子彈。身上連中四槍。當場斃命。龍南天戰死後。陸榮廷拿出二千塊大洋。命龍南天的獨生兒子龍子豪。扶棺回滇安葬。並相約守孝三年後。再歸隊。

    1922年。陳炯明在廣東發動叛亂。被孫中山的國民革命軍擊破。陸榮廷覺得時機成熟。便悄悄潛回龍州。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收集舊部。重新舉起軍閥大旗。被北洋政府任命為「廣西軍務督理」。讓其對抗廣東國民政府。但不久。以李宗仁為首的新桂系軍閥崛起。舊桂系軍隊很快被消滅。陸榮廷兵敗後。再一次隻身一人移居蘇州。後病死在江蘇。

    陸榮廷「東山再起」時。正是用人之時。曾給龍子豪發來專電。約其來龍州相助。但因孝期未滿。龍子豪決意緩行。沒想到。就這一個決定。救了一家老小性命。陸榮廷再次兵敗後。李宗仁開始清剿舊軍閥勢力。龍子豪不得已。帶全軍數十口。逃入瀾滄與安南的交界處……

    「1922年底。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爺爺帶著祖奶奶和全家數十口。背井離鄉。跑到瀾滄深山老林裡來。就在這裡紮下了根。現在老家已經沒有直系的親戚了。但遠房親戚很多。現在龍傣部族的九位長老。都是我爺爺龍子豪的後代。」

    「你們龍傣部落都是民國前後過來的嗎。」

    「不是。我們這個部落。是由二個小部落合併而成的。一個是傣族和白族融合而成的部落。一個是壯族和侗族融合而成的部落。後來。受到排擠和打擊。一部分被趕到邊境桑怒地區的山裡。另一部分在永珍受欺壓。過得很艱苦。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我爺爺從廣西進入瀾滄後。受到本地部族圍攻。死了很多人。但他帶了一支只有十二人的小部隊。都是原來祖爺爺手槍營的老兵。很強悍很能打。他們打服了各部族。我們部落才在桑怒紮下根生存下來。桑怒也就成了我們部族的黃金大地。我祖爺爺姓龍。又是傣族人。所以。我們這個部落就改名為龍傣部落。」

    「龍吉的祖先又是怎麼加入龍傣部落的呢。後來怎麼又回到永珍了呢。」

    「爺爺成了大首領後。我們部族越來越強大。後來我們的部族同盟。也就是由壯族和侗族形成的一個部落。就自願與我們合併了。加入我們部落。75年瀾滄獨立時。我們一部分人才回到永珍。剛開始過得非常艱難。後來。徐大姐來了。我們的日子才慢慢好過起來。徐大姐。您永遠是我們龍傣人的觀世音。」說著。英雅雙手合十。向徐天一深深鞠了一躬。

    徐天一趕緊鞠躬還禮。

    水雅抱著徐天一。摸著她的臉說。「我長大也去中國唸書。將來我也要做徐大娘這樣的人。」

    徐天一親吻著她的小臉龐。愛憐地說。「大娘都給你安排好了。將來。讓我們的小水雅到中國最好的學校去上小學、中學、大學。將來要成為瀾滄最有學問的女政治家。或女外交官。」

    兩個美麗少女。則靜靜地坐在一邊。大眼睛撲閃著。始終認認真真地聽英雅和徐天一說話。或者笑呤吟地看著他倆。那眼睛裡分明有一絲欣喜。不。是驚喜。當然還有一絲絲愛意。讓虞松遠和林濤覺得不平常。心裡直發毛。

    她倆中文顯然聽不全懂。別人說完後。徐天一或英雅會用瀾滄語。低聲給她們翻譯一遍。

    歡迎儀式已經進行完畢。室內忽然響起了溢著淡淡憂傷的旋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小水雅用稚嫩的童音。用中文唱起一首憂傷的歌曲:

    「啊。占芭花。看見你。心中升起了太陽;望見你的心。你的芳香就在我們心裡蕩漾。多少年來。父親就把你栽種。在花園的土地上。孤獨寂寞時。你來相慰。解脫心中的惆悵。啊。占芭花和我們相伴。從那童年時光。」

    徐天一和英雅、兩個美少女。都齊聲伴唱起來。只不過。兩個女孩是用瀾滄語。那舒緩優美的曲調。猶如一彎涓涓清泉。流淌出一種撫慰心靈的力量:

    「啊。占芭花。第一時間更新瀾滄之花。美麗得像星星;我們無比歡樂。你生長在瀾滄的土地上。當我們遠離親愛的祖國。流落異鄉。你是我們形影相隨的摯友。日久天長。啊。占芭花。瀾滄的靈魂。清麗芬芳。」

    歌曲唱完了。卻餘音繚繞。經久不息。它的歌詞和曲調。既有淡淡的憂傷。又充滿希望和力量。很有感染力。

    英雅說。「這首歌叫《占芭花》。是一首膾炙人口的瀾滄歌曲。其實。占芭花在我們瀾滄。是很平常的花。大街小巷。庭前屋後。隨處可見。它並不艷麗。卻有一種淡雅樸素的風韻。它不如玉蘭那樣香馥濃郁。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卻總是以自己淡淡的清香。令人心醉。」

    「平日。姑娘們喜歡採來別在頭上。節日裡人們把它浸在清水裡。連同祝福一起灑向親朋好友。《占芭花》這首歌的作者。是瀾滄政府首任文化教育局長烏達瑪先生。創作的靈感。卻來自於烏達瑪先生的一段淒婉的愛情經歷。」

    原來。烏達瑪先生18歲那年。從家鄉來到永珍進入巴維爾中學。那個年代。這所學校是瀾滄唯一的最高學府。在這裡。烏達瑪先生認識了一位叫丹瑪尼的姑娘。她長得並不特別嬌美。但那深邃澄澈的眼睛中卻透出清純、智慧和真誠。他們很快相愛了。在林中箐箐小徑上。在湄公河畔的綠蔭下。他們相互傾訴著自己的心願。

    烏達瑪先生說。畢業後想當名教師。用文化知識去開啟人們的心靈之窗。而丹瑪尼則希望做「白衣天使」。去拯救那些在死亡邊緣上苦苦掙扎的生命。他們在一起相處。生命中充滿了明媚的陽光。到處都飄著鮮花的馨香。

    然而。在法國殖民主義的黑暗統治下。每個瀾滄人的生命都處在禁錮、扭曲和絕望之中。青年人的愛情與理想之花又哪裡能有機會自由綻放。

    一天。放學後。丹瑪尼急匆匆找烏達瑪先生說有事要談。她那蒼白憔悴的面容和淒惶困惑的目光。使烏達瑪先生的心立時收緊了。一個巨大的不幸。似乎正邁著蹣跚的腳步無情地向他們逼來。

    丹瑪尼告訴他。一個法國殖民軍官對她起了歹心。天天到她家糾纏不休。非要娶她不可。心地善良的爸爸已被折磨得病倒了。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望著她淚眼模糊的秀臉。烏達瑪先生的心碎了。他憤怒。對著蒼天大吼。可在那國破家亡的昏暗天地裡。他真正品嚐到了失去祖國後的無奈與悲哀滋味。

    接連幾天。校園裡再沒見到丹瑪尼的身影。一天。烏達瑪先生終於無法抵禦期待和相思的煎熬。決定去她家找她。未曾料到。丹瑪尼的家已人去樓空。只有那幾株占芭花依然無聲地開在清寂的黃昏中。

    生命真的猶如一滴蜜淚。甘美與悲苦。總要你自己去品嚐。烏達瑪先生更加寡言少語。常在校園牆邊的占芭花叢裡徜徉。一如從前他和丹瑪尼在那裡流連過一樣。彷彿只有那從花心裡溢出的陣陣清香。能給他溫馨和慰藉。為他撫平心靈的創傷。而那從花瓣上輕輕滑落的雨滴。更像是丹瑪尼晶瑩的淚珠在訴說著別後衷腸。

    也是在這樣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也是在一樣的燭光下。一股激情在烏達瑪先生心底湧動。一串串音符在他眼前跳躍。一段段詩篇在他的筆下流淌。他用自己的心寫下了這首不朽的歌曲《占芭花》。

    1945年10月。永珍和琅勃拉邦等城市相繼爆發了反對法國殖民統治的鬥爭浪潮。成立了以蘇發努馮親王為首的『伊沙拉陣線』(即自由陣線)。烏達瑪先生也離開學校。參加了「伊沙拉」。成為一名為祖國的自由獨立而戰的戰士。

    在那動盪戰亂的年代。他像是天上的行雲。在瀾滄的大小城鎮和青山綠水間飄泊流徙。他一直在尋找丹瑪尼。可始終杳無音信。有人說她已遠走他鄉。也有人說她已離開人世。而烏達瑪先生卻相信她仍站在占芭花叢下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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