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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節 女人 文 / 黑天魔神

    半天時間過去了,隊伍不過剛剛穿過這片原本屬於居民商住區的一半。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逐漸昏暗了下來。

    一間已經破損,可多少也還算完整的寬敞平房,成了一行逃難者的暫時落腳點。在屋門前牢牢頂上一塊破碎的水泥塊後,雷成便倚著懷裡的突擊步槍,悄悄從衣袋裡摸出一片被掰碎的巧克力,遮掩著塞入口中。

    隨身的乾糧已經全部分發給了這群可憐的人。剩下兩塊軍用巧克力是自己身上最後的熱能維持。雖說改造後的身體已經擁有強悍的力量,可是如果沒有足夠的食物作為支持,雷成恐怕也只能活活餓死。

    糖塊含在口中慢慢融化的感覺非常愜意,也淡化了胃袋裡那種因為消化而帶來的酸痛。對於勞累了一天的人來說,這實在是一種極其難得的享受。

    夜幕,在慢慢降臨。人群中的噪音也在逐漸消失。勞碌帶來的困頓和疲乏,使得他們僅僅只在滿足飢餓最低要求的同時,也迅速地進入了恐懼無法騷擾到的夢鄉。

    雷成仰脖灌了一口清涼的飲水,滋潤了有些發乾的喉嚨後,便緊緊擰上壺口的蓋子,拎起手中的步槍,輕輕挪開門口的堵塞物,慢慢走出了陰暗的小屋。

    撲面而來的濕冷空氣,使得雷成精神一振。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動靜後,他最終選擇了一處零亂的廢墟,作為自己的隱蔽點。

    距離逃難者們休息的小屋不遠的角落裡,有一灘已經發黑的污穢硬塊。遠遠聞去,一股濃郁的刺鼻血腥,將附近的空氣粘染得混濁不已。

    那是一包從地下室帶來的碎肉和血漿。進入房間之前,雷成非常小心地把它們灑在了地面上。至於那些剩餘的殘血,則從潑灑處一直延伸到房間的門口……

    兩隻信步閒散的人面獅慢慢走了過來。它們顯然是被充滿食物氣息的血腥所吸引。雖然在臨近血肉之前,它們一直保持著相當的警惕。但是,卻也無法抵擋從暗處飛來的子彈。

    怪物的弱點的頭部。只要擊中頭部或者直接將其頭砍下,那怕再強悍的怪物也只有死路一條。這是雷成從無數次血肉交搏的戰鬥中得出的最寶貴經驗。雖然,他並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子彈剛一出膛,他便已經操起手中的碳鋼戰刀一躍衝出了隱蔽點。朝著躺在地上四腳亂抓的人面獅狠狠劈下……

    兩塊瑪瑙。但是其表面卻沒有那種血色透出的晶瑩。這樣的石頭,顯然不能滿足那個神秘聲音的要求。

    隨手把瑪瑙扔進貼身的布袋,雷成再次潛身縮回自己的隱蔽點。

    夜,還很長。狩獵,也才剛剛開始……

    兩個小時過去了,數十隻被血腥吸引而來的怪物,在雷成的刀下一一變成了無頭的亡魂。面對改造後實力大增的這尊殺神,它們幾乎連抗拒的力量也沒有。

    然而,雷成並沒有從一顆顆滿是腦液血漿的頭顱中,找到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個聲音說的沒錯。品質上佳的誕生石,實在少得可憐。

    儘管有些失望,可是雷成仍然還是面無表情地躲到了牆邊的角落。自己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只要能活,他已經顧不上那麼許多。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瓦礫和沙石被碾壓後發出的碎裂聲。很慢,很輕,而且具有很強的交替節奏。聽上去,與人類的腳步並無二異。

    雷成仔細地捕捉著聲響的每一個音節,手中的突擊步槍也死死瞄準了街口的方向。在他看來,根本沒有什麼比得上一塊優質魔石來得重要。更何況,自己已經用生命證明,兩隻腳的老虎和鱷魚,其餘遠比吃人的怪物更加來的凶殘。

    沒錯,街口走來的,的確是一個人類。只不過,看上去,「她」的外表顯得是那麼古怪和詭異。

    那是一女人。

    高聳的**和凹凸的曲線,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可是,她卻沒有沒有穿任何衣服。除了大腿根部遮擋*的一塊布料之外,渾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任何能夠阻礙視線的東西。

    這個女人長得很漂亮。面部五官與臉形之間的搭配恰到好處。再加上柔美的身材和**的全身,以及胸部那兩團高高隆起的小丘,簡直足以使任何男人為之瘋狂。

    雖然有些驚訝,可雷成仍舊還是將女人的腦袋,鎖定在了瞄準鏡裡十字的中間。微微彎曲的手指,也牢牢緊靠在槍機之上。稍一發力,充滿死亡問候的子彈便能呼嘯著脫膛而出。

    雷成不會亂殺人,這樣做,有著他自己的原因。這個女人雖然漂亮,然而在她的身上,卻有著雖然屬於人類,但是卻沒有任何人能夠接受的東西。

    她有四隻手。

    每一隻手上,都拿著一把約莫米許長的利刀。從刀刃的外形上看,應該屬於那種中古時代的彎刀。

    不知為什麼,雷成總覺得,這個女人自己似乎有幾份熟悉。倒不是指她那張漂亮的臉蛋,相反,卻是那詭異莫名的奇特身形。

    「我肯定是在什麼地方看到過與之類似的東西……肯定!」

    這樣的念頭在雷成腦中僅僅只是一閃而過。他的手指便重重扣下了步槍的板機。因為,這個怪異的女人已經走到滿是各種被殺怪物屍體的堆放處,用手中的彎刀切開一個沒有腦袋的矮人肚子,挑出其中的心臟,放到口邊細細品嚼起來。

    「鐺——」

    脫膛而出的子彈並沒有像預想中那樣擊中目標。而是一頭撞在女人手中的彎刀上,生生砸出一個微凹的淺坑。

    雷成沒有失誤。要怪,就只能怪女人的反應實在太快。她似乎能夠察覺到子彈的威脅,在最關鍵的時刻,用手中刀臂將其直接擋下。

    槍,只能用一次。因為,發覺對手存在的女人,已經從口中發出一陣猙獰的怪笑,揮舞著手中的鋒利彎刀,朝著隱匿在角落裡的雷成猛撲過來。

    抄起碳鋼戰刀的雷成迎面而上,用厚重的刀身死死架住劈頭而下的兩柄彎刀。碰撞之下,他順勢借力將自己的身體反跳數米。重新調整姿勢後,這才斜拖刀口,朝著女人的右面橫掠過去。

    他必須這樣做。對方有四支手臂,四把刀。剛才那一擊,如果不是反應夠快,雷成一定會被從側面橫劈過來的另外兩柄刀活活砍成四截。

    側面,是女人的弱點。上身龐大的她,轉動似乎有些不甚靈活。只要速度夠快,完全能夠將其重傷。

    雷成很快便發現自己錯了。

    他的速度的確比女人快得多。橫劈而過的刀鋒,也在女人**的腹部留下一道深沒及骨的傷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傷口並沒有像他想像中那樣噴湧出大片的鮮血,而是僅僅只留下一絲淺淺的紅印,便在頃刻間完好如初。

    自己的刀,明明已經沒入對方的身體。這是雷成親眼所見的事實。

    可是,女人卻好像根本沒有受傷。

    怪物對於頭部以外的傷口復原速度很快。雷成非常清楚這一點。但是,復合速度如此之快的怪物,他還是頭一次撞見。

    女人沒有給對手任何的思考時間。雖然雷成的身形僅不過滯留了數秒,卻也被斜劈而下的彎刀鐐中腿部,切出一道數厘米長的破口。

    驚出一身冷汗的雷成連忙操刀迎上,擋劈面而來的另外一把彎刀。趁著其中的空隙,俯身從刀下猛穿而過。將手中的戰刀朝著女人白嫩的右腿狠狠砍去。只聽骨肉交合的混響過後,失去雙腿支持的女人轟然倒地,在瓦礫間激起一陣飛揚的塵土。

    她的腿斷了。一條噴濺著鮮血橫躺在地的漂亮赤足,就是最好的證明。

    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雷成拔腳便朝女人歪倒的地方跑去。只不過,剛剛衝出數米,他雙眼中的瞳孔便急劇地縮成了微小的針尖。

    女人已經重新站了起來。支撐其身體右側的,赫然是一條曲線漂亮的長腿。從外形上看,與掉落在地面的斷足並無二異。

    「再生?」

    雷成腦子裡猛然聯想到這個可怕的名詞。

    劈面而來的彎刀使他無暇多想。雷成從未遇到過如此強悍的對手,他只能一邊招架,一邊飛快地尋找著最佳的勝機。

    或許,只有砍掉她的腦袋,才是唯一的辦法。

    雷成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有沒有用,這個女人的出現,幾乎顛覆了他以往對怪物們的所有瞭解。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都必須試一試。否則,拚鬥的最後結果,只能是自己力竭而亡。

    四把輪番劈來的彎刀,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女人臉上那種可怕的笑容,也顯得越發猙獰。閃避中的雷成只能一路退縮到牆壁的邊緣,依托那冰冷厚實的水泥製造物,來對抗女人越來越強悍的攻擊。

    他在計算對方每一次出刀的頻率和時間。雷成發現,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女人一次最多只能用三把刀同時砍下,至於那最後一把,則會在延遲近一秒的時間後劈來。

    這就是機會。

    身後的牆壁很矮,最高處也不過只及到雷成的肩膀。看準時機的他只待三把彎刀重重揮下,在牆頭砍出幾道深深的鑿痕後,便靈活地一個轉身,朝著已經順勢而下,略有些彎曲的女人頸部狠命劈出手中的戰刀。頓時,白嫩脖頸上那顆漂亮的頭顱彷彿被巨力猛拔而起,在一股從胸腔中無法抑制噴湧而出的血水推擠下,朝著半空中蹦跳著彈出數米。而那肩頸上空無一物的**身軀,也在原地來回茫然打轉數次後,終於失去所有支撐一般轟然倒地。

    「媽的!終於死了!」

    雷成啐了一口嘴角被濺到的鮮血,飛快地衝到掉落的頭顱面前。揮刀將這顆漂亮的女頭重重劈開。頓時,一顆閃耀著剔透藍光的稜狀晶石,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顆藍鑽。一顆絕對符合要求的藍鑽。

    不知為什麼,雷成只覺得自己身上發軟。一種莫名的疲勞感,瞬間貫穿了他的身體。

    「休息,我得休息一下。」

    抱著這樣的念頭,喘著粗氣的雷成從地上艱難地站起身,朝著逃難者聚集的小屋蹣跚而去。再不休息,他恐怕沒有任何力氣與可能遭遇到的怪物們相抗。

    女人破碎的屍身就躺在不遠處,張開的四隻手臂,好像一隻橫行無忌的大章魚。那奇特的形狀使得雷成不由得回頭多望了幾眼。卻在不經意中,發現那斷裂脖頸上的一點亮光。

    那是一個圓形的金屬掛件。

    就著微亮的月光,雷成仔細端詳著手中的戰利品。這東西並不大,僅僅只有拇指大小。朝上的一面光潔無物,幾可照見人影。至於反面,則刻滿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微小圖案。或者說,是一種晦澀難懂的文字。

    看不出任何究竟的雷成,隨手將之捏著,就這樣慢慢走回了小屋……

    外面打鬥的動靜早已將逃難者們驚醒。雷成剛進屋坐下,身邊便已經遞過一杯微涼的清水。

    「累了吧?」

    說話的是一名滿臉關切的男子。在他的旁邊,是數名同樣表情的逃難者。對於雷成,他們似乎充滿了感激。

    雷成沒有推辭,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後,便斜身靠在牆角不再多話。他不想和這些人太過親密的關係。畢竟,自己和他們之間,有的只是一種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

    他們利用自己逃出城市,自己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們作為誘餌?

    「這是什麼?能給我看看嗎?」

    一個戴著眼睛的男子睹見雷成手中的掛件,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認識這東西?」雷成眼中精光一閃,順手遞了過去。

    「說不上認識,只是,有些好奇……」

    男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面色也似乎變得有些凝重起來。良久,這才將金屬掛件交還到雷成手中。

    「你從哪兒弄到這東西的?」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男子輕請地搖了搖頭:「我只是奇怪,它怎麼會在你的手裡。要知道,我也只是幾年前在印度的一間神廟裡,見過這樣的同類掛件。而且,這後面所刻的梵文也完全一致。」

    「梵文?」

    「印度?」

    忽然,雷成只覺得大腦中赫然出現了一個自己曾經熟悉,但是卻又無比陌生的形象。

    他終於想起,為什麼會對這個四手女人有那種奇妙的感覺。

    自己的確見過她。而且,還不止一次。

    不單是他,很多人都見過。

    只不過,那個時候,曾經見過的並不是真人。而是放在商店櫥窗裡出售的塑像。

    四手雙足的女人,印度古代傳說中的破壞之神——濕婆奴。

    (重申一遍,老黑寫的不是修真,不是玄幻,書籍分類也沒有錯。慢慢看下去,你會發現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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