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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6-180章 文 / 黑天魔神

.    第一百七六節頭腦

    也許是因為空間與現實時間流速不等的緣故吧!雷成發現:當自己身處現實的情況下,能量空間內存在的時間,會變得異常緩慢。這可不是沒有任何根據的估算推測。而是有著相當證據的確鑿事實。

    他很清楚:利用幾千名機械工人建造一座城市,是何等艱巨的任務。況且,這些單純依靠程序運作的傢伙,還得同時兼顧能源生產、採礦、煉製加工等一系列相關設備的控制。就算它們能夠重複製造大量同伴加入,所需時間也極其漫長。若以地球時間為標準,至少需要五年光景。甚至更多。難道,自己的存在,會干擾時間固定流量變相加速?其中的緣故,雷成百思不得其解。數次進出空間比較下來,他發現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空間與現實的時間對比,似乎正在隨著現實的流量緩慢減速。兩個鐘頭比兌半小時的概率,現在已經變成三個小時與十分鐘的巨大差距。

    按照這個速度計算,能量空間的時流速度,恐怕會膨脹到一個極其可怕的數字。「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這是古人對於傳說中「神境」的一種幻想。而雷成每每想起這句話,便不由得一陣毛骨竦然。他敢打賭:說出這句話的人,肯定擁有同樣的能量空間。

    否則,絕不會對兩個世界世界流量做出如此準確的評價。只是,古人已死。事實無法考證。他一度產生過:進入空間安渡餘生,把地球所有煩惱全部拋之腦後的想法。以自己在地球的實際生長限制推算,在能量空間裡,至少還能活上數千年。甚至更久。號稱與天地同壽,擁有億萬歲月的神仙魔怪,是否就是這樣得來?

    只是,那個空間實在太寂寞。在沒有智慧型生物出現之前,雷成還是覺得地球對自己更為親切。

    按照等量計算,從現在到臨戰出發前兩個多小時,空間內相當於數天。現在進入這裡,雷成當然不是為了休息。他必須趁此機會,弄清楚久埋心頭的諸多疑問。從長沙城中帶回的兩顆人頭,已經放入護理艙中維持必要的生命力。電腦控制下的自動手術儀,早已將頭顱表面各種殘破的皮肉碎骨全部剔除。沒有身體,這些東西的存在根本就是無用的累贅。與其浪費更多的營養維持它們的生理消耗,不如直接割去埋在地下充作肥科。當然,並非所有附著器官都是無用。與之連帶在一起的嘴唇、氣管、聲帶、鼻腔等發聲部位都屬必要。而且,在現有基礎上,醫療電腦更為之銜接補充了破損的部分。使之得以保持完整的發聲功能。

    大腦不死,人,自然算不得死亡。一張能說話的嘴,一顆能思維的腦。雷成要的,就是這些。「你們是什麼人?」這個問題本屬多餘。卻是審訊中無法省卻的必要程序。也是一種用作試探對方心理變化及態度的手段。兩顆半圓形狀的大腦,表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皮層凹陷。

    在大量紅色毛細血管的映襯下,從其表面顯露出的滑膩白色,乍看上去,倒也還算不太令人感到噁心。被兩條柔性支架撐在半空的大腦,在護理艙中營養液內不斷上浮的氣泡參照下,好像兩隻懸浮其中漫遊的變異水母。最前端凸出的眼球,與之相連的頭部發聲系統,還有一直延伸下垂的氣管、肺泡。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水母散亂的觸角一般。外界的音波被收入電腦,轉為能量頻動後輸入大腦皮層,就能轉化為具有同樣意義的可感知信號。儘管雷成說話的聲音不大,兩團大腦卻足以明白其中的意思。對方沒有應答。不過,雷成卻能感受到,從大腦中央發出的強烈恐懼波動。

    喪失所有意識的情況下,死亡與睡眠意義等同。可以想像,當自己一覺醒來,非但手腳全無。身體各處也蹤影不見。眼睛卻能清楚無比地看到裸露在營養液中的部分內臟……

    這種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會當場為之發狂。利用醫療電腦釋放的柔性電壓,足以將這類恐懼降至最低。並且使之保持絕對清醒。雷成可以理解對方的感受。完全理解。

    「不用瞎猜,就是我把你們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不過,用不著害怕。除了外表的改變,你們其實和健康人沒有什麼兩樣。我既然能夠把你們原來的身體剔除,自然也能讓你們再次獲得新的身體。呵呵呵!……當然,這樣做的前提,必須是付出與之相對應的代價!」如果魔鬼看到雷成驗上現在的表情,只怕

    會羞愧得一頭當場撞死。那種無比真誠、無比痛惜、無比誘惑的面色。簡直足以欺騙古板的聖母當眾脫掉褲子以**的方式賣藝賺錢。單純的世人有怎麼能夠免俗?何況,這還是兩團眼巴巴地期望獲得重生的人腦。「我們是東瀛人。」想也不用想,二「人」異口同聲地應道。口腔中發出的音節,通過擴大效果傳出。聽起來活像是在水中溺斃者臨死前的亡音。

    「很好!我看到了你們期望合作的真誠。」雷成臉上洋溢著迷人的微笑:「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長沙城內?並且暗中對我發動襲擊?」「我們正在迎接天神的降臨。」左邊的大腦搶先說道:

    「那種被引爆的黑色高大建物,就是傳說中被囚之神的居所。只要將其破壞,就能釋放被關押的眾神。在得到神之寬恕同時,還能獲取神的信任和幫助。」「行動剛剛開始,你們就已經出現。」此時,右邊的大腦接上話來:「按照命令,所有聯邦軍都是阻止計劃實施,必須全部剷除的敵人。」「命令?誰下達的命令?」「我們的上級,崛口楨一神父。」說到這裡,左邊的大腦顯得有些傷感:「他是第一個向你們發起攻擊的人。也是我們當中第一個喪命的隊友。」「神父?」雷成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詞。下意識地從空間手環裡,摸出那條在現場撿到,做工精緻的金屬項鏈,在兩「人」面前隨意晃了晃。「你們是「真理與信念」的信奉者嗎?」這句語意雙關的話,使兩「人」不由得相互對視一眼。隨即,左邊的大腦頗為猶豫地問道:「對不起,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知道,你是否真的能夠履行自己許下的諾言?」「給予你們新的身體?」「對!真的可以嗎?」「我答應過的事情,絕對履行。」雷成義正詞嚴地舉手發誓:「請不要把我與「欺騙」這個卑鄙的詞語聯繫在一起。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恥辱般的指責。」見狀,兩顆大腦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連聲為自己的「唐突」置歉不已。他們似乎忘記:把自己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的,正是眼前的雷成。「我們不是信奉者。而是「真理與信念」的正規神職人員。按照編制,我們屬於神罰裁判所內的執行者。」其實,當看到項鏈的時候,雷成就已經猜到兩人的真實身份。他記得,在那次潛伏城市引爆孕育之花的小規模作戰中。

    同樣遇到一名騙奸婦女的「真理與信念」神職牧師。當時,那個自稱李繼宏的傢伙,脖子上也掛著一條完全相同的項鏈。至於裁判所和執行者,應該就是該教組織內的武力機構。雷成對此根本毫無興趣。到現在為止,所有的問題,都屬於無關痛癢的毛皮。所有答案其實雷成早已知曉。這樣做,一方面為了掩人耳目。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試探對方的合作態度。

    問題的關鍵,現在才剛剛開始。「被你們拯救的,是什麼神?」「那是東瀛歷史上最大作祟禍亂之神——平將門。」說著,答話的大腦顯得尤為激動:「如果不是無法違抗神父的命令,我們根本不會釋放這個妄自稱帝的反亂者。」

    「釋放?」雷成不明白對方為何使用這個詞語:「你們怎麼能夠確認,那種黑色柱狀物體內部的,就是需要釋放的對象呢?」「不把黑柱炸掉,他就無法脫困。至於目標的確認,那是由級別更高的大主教專門指定。我們不過是普通的執行者,自然無法知道個中緣由。」這樣的答案雷成並不滿意。但他知道,對方沒有說謊。「我在現場發現幾具女人的屍體。看上去,她們似乎是被勒死……而且,我親眼看到,你們所謂的神,當時正撕取屍體身上的肉塊為食。」放開探測意識的雷成,不動聲色地看了二「人」一眼:「我想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這個問題,肯定是所有環節的關鍵。從放開的意識中,雷成發現:營養艙中兩顆大腦,正在利用眼神的微妙動作進行某種交流……

    「那些女人……她們……其實是準備供奉給天神的祭品。」也許是對重獲自由的渴望,大大超越了隱藏秘密的本能。沉默片刻後,左邊的大腦首先開了腔:「有一點你說錯了。在被平將門吃掉以前,她們並沒有死。她們……都還活著!」「這不可

    能!」驚奇之下,雷成不由得脫口而出:「我仔細檢查過,她們當時已經沒有任何呼吸。」「不是沒有呼吸,而是她們的呼吸被降至難以察覺的最低程度。」大腦耐心地解釋道:「那些女人事先被注射過麻醉類藥物。加之喉部的會厭骨被壓下。從表面痕跡看來,與扼殺窒息並無二異。但她們卻是不折不扣的活人。」「為什麼要這樣做?」恍然大悟的雷成,臉色已經顯得尤為陰狠。不知不覺中,他忽然聯想起自己被巨人生嚼吞食的可憐女友。

    「我剛才說過,她們都是用做供奉天神的祭品。」察覺對方態度變化的大腦囁啃著:「天神曾經降下神喻,所有祭品……

    必須保證鮮活狀態。而且……而且……

    一定要使用……正常兩**配後生育的純潔**……他們……他們不要複製品……這……

    這都是大主教一再交代過的注意事項。」儘管之前已經多少猜到事實的真相。但是親耳聽來,卻仍然帶給雷成無比的震撼。純潔的**、鮮活的祭品……在人類的歷史

    上,恐怕也只有那些未開化的原始部落,才會做出如此血腥的舉動。東瀛一族,顯然不屬於這個範疇。雷成記得,在某些看過的歷史書籍中。東溫國民自稱為世界上最有禮貌、最具開拓精神、最富有朝氣的民族。

    在禮儀方面,他們有最嚴格的標準。比如見面鞠躬應為九十度直角,就絕對不可能只彎折為八十九度。個人清潔衛生,更是被他們推崇倍至。據說,在那個國家,按照標準一絲不苟清潔完廁所馬捅後,可以直接飲用其中的盛水。他們還自稱是古代亞洲文明的起源地。按照東瀛學者考證:亞洲大陸文化,其實起源於東瀛。因為,在當時的大陸書籍記載中。東瀛被稱之為「湯谷」,也就是太陽每天升起落下的地方……

    如此優秀的民族,怎麼會作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為?

    強壓先心頭想要發洩的衝動,雷成從眼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天神會吃掉這些活人祭品。你們不知道嗎?」「當然知道!」右邊的大腦插進話來:「天神曾經喻示,由於被困時間太久,它們需要足夠的祭品恢復所有神力。具體的需求量,一般是兩千名血引,兩千名活祭。這只是平將門這類下神的要求。如果神降的級別太高,所需的祭品數量也會相應增加。」「血引?」新出現的名詞,令雷成一驚:「什麼意思?」「就是人血。」大腦解釋道:「割斷喉嚨,從死者體內控出的鮮血。據說,神降必須在血引的指引下,才能獲得完美的成功。每次實施血引,大主教都會指出一個新的禁錮神所。」「兩千名活祭……哼哼哼!它們吃得完

    嗎?」不知不覺間,雷成已經逐漸喪失審問的耐心。「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大腦苦笑道:「上次作戰,不過只運到三名活祭。按照計劃,本該是用那些女人做誘餌,把平將門帶到新的神降地點。等待新神降臨後一同供奉。這樣一來,計劃成功的可能性,自然也大了許多。」「自然生育的**……你們上哪兒弄來這麼

    多的活祭?」忽然,雷成想到這個關鍵性的問題。

    「這我就不知道了!所有祭品均由高級神職人員掌控。具體事務我們絲毫插不上手。這已經超出了裁判所執行者應該知曉的內幕範圍。」「哦?」聽到這裡,雷成不禁瞇起了眼睛:「嗯!我想知道你們內部的一些情況……怎麼樣,可以滿足我最後小小的要求嗎?」話都已經到這個份上。相關的秘密也已經被對方所知。困境中的二「人」,哪裡還有其它選擇?

    半小時後,當雷成動手從旁邊記錄器內取出整個訊問記錄光盤的時候。兩團肥白滑膩的大腦,也將目光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所有的答案都在那裡面。現在,應該履行你的諾言了吧?」「當然!我說過的話,絕對管用。」雷成惡意地看了看懸浮的大腦。一把拉開護理艙表面的出口廂蓋。頓時,其中所有的營養液體彷彿洪水一般,將兩團大腦直衝而下。在一陣劇烈無比的震驚意識中,將之裹脅灌酒推向附近的地面。

    第一百七七節人皮

    幾年「八嘎……你……竟敢欺騙我們?」奄奄一息的大腦,艱難地發散著自己最後的意識:「你……你發過誓……一定會……會遭到報應和懲罰。」「絕對不會——」雷成神色冷漠地搖了搖頭:「我答應過還給你們新的身體。沒錯!這片土地的下面,的確埋藏著幾具屍體。我已經把它送到你們面前。你們不要,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大腦的意識嘎然中斷。大概,連他們自己也沒有想到,所謂的給予,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進行。明白其中的緣由後,漫罵連天的意識從其腦中連連飛出。只是,隨著時間的緩慢推移,滿含憤怒的思維也越來越淡薄……

    「我可沒有違背自己的諾言。」帶著無比的厭惡,雷成一腳踢碎了地面的大腦:「要怪,只能怪你們愚蠢。這樣做,多少也算是幫那些死去的女人收回一點微末的利息吧……」光盤裡可用的資科其實並不多。由於身份太低的緣故,兩顆大腦交代的情報,僅讓雷成知道哪些女人對於異界怪物的價值罷了。至於其它有關「真理與信念」的內部情況,除了裁判所轄制範圍內的相關事務外,別的方面,再也沒有任何提及。饒是如此,雷成卻也從中得出不少相關的推測結論。

    第一、「真理與信念」是一個等級森嚴,內部管理有序,各部門分工明顯的金字塔形宗教組織。從其中的主要人員配置來看,該教派的控制大權,應該掌握在東瀛遺民手中。第二、「神降」的具體操作方式,只有該教內部極少數高級神職人員知曉。對方手中掌握著大量「活祭」,估計是早在戰前就開始準備的結果。第三、目前自己所遭遇的「神降」對象,無一不是古代東瀛傳說中存在的人物。結合增長天的記憶,第二世界的天神一族,可能就是東瀛神道教歷來崇拜的對象。一一羅列出來的情報支項很多。其中值得關注的,當屬這三條最為重要。

    據大腦所說,「真理與信念」在全球範圍內均有大量基地分佈。由於教中情報管理極為嚴苛。他們連自己曾經所在基地位置都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位於亞洲聯邦中央領土東南部的一處山脈罷了。戰場上撿到的兩顆人頭。不過是兩個最低級別的小卒子。想到這裡,雷成只覺得自己運氣實在背到了家。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撬開兩張嘴,得到的東西,遠遠抵充不了付出的辛苦。

    只是,當他的目光落在旁邊一件物品上時。這種無可奈何的心理,瞬間就已消散得無影無蹤。那是與人頭同時在長沙城中獲得的戰利品……平將門的皮。包裹在皮膚之間的碎肉骨渣,已經全部剔除乾淨。在防腐藥劑全面消毒浸泡後,皮膚下面薄薄的脂肪層被完全揮發殆盡。脫水揉干後的人皮,顯出半透明微亮的獨特色澤。手指輕觸間,總有一陣無比舒服的細滑質感。整張皮膚完好無缺。除了口、眼、鼻等人體特有的生理孔洞外,絲毫沒有任何皴皺破裂。哪怕手法再高明的剝皮師傅,看到如此完美的全天然人體全皮,只怕都會當場羞愧得從此金盆洗手,再也不幹這個行當。

    這是雷成一捶之下猛烈貫壓的結果。從另外一方面看,也證實了平將門皮膚出乎意料的強悍。以人類擁有的科技手段,目前所知最為堅硬的可利用物質,當屬一種在宇宙空間裡採用分子聚合技術產生的高密度合金。即便是用這類物質製成的裝甲防護服裝,也僅能抵擋正常效果的部分激光。面對高強度穿透熱能量攻擊,該金屬同樣會軟化蒸發。畢竟,這已經超出了它所能夠承受的極限範圍。平將門的皮,不過是一張柔軟的韌性皮革。卻能在此類激光的長時間照射下安然無恙。除了高熱能量直接燒灼,雷成還做過其它另外一些實驗。

    針式透射彈頭、擴散式爆裂彈、冷凍脆化攻擊、強腐蝕酸性液化噴射……

    所有的一切,均無任何效果。只要在實驗結束後,輕輕擦拭皮革表面略微發黑的實驗部位。它同樣會乾淨光潔宛如新的一般。這簡直就是防護服製造商夢寐以求的最佳材料。更是第二世界生物單純以自身體格對抗科技的最顯著證明。望著眼前仿如布卷般的柔軟皮革。渾身直冒冷汗,暗自在心中大讚幸運的同時。雷成也感覺自己的喉嚨,正在惋惜不已地拚命狂吞口水。他的運氣實在好到了家。如果當時東瀛人首次神降目標就是建御雷,轉而把平將門的降臨順序延後。那麼,等到自己趕到懷化城中之時。遭遇的對手,自然也會由喜好高溫的建御雷變

    為平將門。

    火焰,還可以利用雨水阻擋。假如換成戰力高達九級的一隻鋼鐵怪物……雷成簡直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應對。即便手中還有更強大的重力碾壓型武器,也沒有絲毫下手的機會。若說不幸,倒也使然。這張皮革的確刀槍不入。可他卻沒法將其穿在身上。皮革,不是衣服。雖然雷成並不介意用人類的皮膚製作服裝,但是前提必須是加工完好的成品。

    他試過所有的已知方法。根本無法對這張強得離譜的人皮有所傷害。柔軟漂亮的皮卷,活像是一隻寧死不屈,在各種水火刀具面前傲然不懼的勇者。不能切割,自然也就無法制做。雷成覺得,自己活像個禁慾多年,迫切想要一插而洩而色中餓鬼。好不容易大著膽子攔路劫了一個女人。手忙腳亂地扒光對方所有衣服,正流著口水,想要把高高昂起的**狠插其中。帶著無比暢快的興奮之感,在那團柔軟白嫩身體裡左衝右突,肆意聳動的時候。突然目瞪口呆地發現——就在這女人無比誘惑的下體黑色三角表面,竟然穿著一條用鋼絲製成,牢牢據守著自己通往快樂之道的密碼貞操內褲。無良的上帝啊!做出這種能看不能吃,能摸不能上,飽死眼睛餓死**,違背天和有傷人倫的事情。難道就不怕被雷活劈嗎?

    若是這張人皮可以利用,自己相當於多了一條命。

    可惜啊……

    強壓下心頭那種迫切想要砍人發洩的**。雷成鐵青著臉,任由臉上的肌肉抽搐顫抖。硬是狠下心腸將這卷珍貴無比的人皮,慢慢塞進了空間手環。只能把這東西交給聯邦科學院處理。讓那些滿腦子都是瘋狂古怪念頭的科學家去傷腦筋吧!

    不過,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皮革的內部結構與分子基因組合模式,都被電腦詳細記載存檔。機械工人在能量空間內製造的中央核心電腦,雖然沒有聯邦核心處理器那樣優秀的運算功能。卻也與之差別不大。利用這台電腦充當整個空間的控制核心。雷成早就有意這麼做。他沒有太多時間進行全面的建設規劃,更不願意耗費精力事必躬親。他只想和《聖經》中記載的上帝一樣,做個悠閒快樂的無良之神。只管播種,不用耕種和培育。到時候,勤勞且永遠不知疲倦的機械工人們,自然會使自己坐享其成。種子,很簡單。聯邦中央信息庫裡的所有資料拷貝文檔就行。雖說有些最為核心的機密,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尚還無法接觸。但就現有的資科來看,卻也已經足夠。

    走出能量空間,雷成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座式計時器。上面顯示的紅色數字,不過略微跳過了那麼幾分鐘而已。時間流速,真是一種無比奇妙的東西。下定決心的他絲毫沒有遲疑。直接進入艦橋指揮中心,找到正伏案思索的最高首腦上將王亢。「這是什麼?」望著面前這卷柔軟滑膩的皮革,老將軍不禁有些迷惑。

    「人皮!」語出驚人的雷成補充道:「長沙之戰中,被我幹掉的神……平將門身上的皮。希望您能把它轉交給最高科研部,看看能否仿造。或者,以它為材料,製成可用的防護器具。」「哦?」上將頓時來了興趣:「這東西結實嗎?」「它能擋住激光,還能抵抗碳素刀的切割。我試過,任何攻擊手段均對它無效。具體的情況,您可以參照長沙戰鬥的錄像數據。還有……等等!您想幹什麼?」雷成的話尚位說完,臉色驟變的老將軍,已經在連連猛按面前的緊急通訊呼喚鍵。

    「衛兵、命令所有可調用的警衛部隊全部集結……速度要快……」不到兩分鐘,指揮中心外面。已經被超過兩千名重裝機械士兵,以及兩個中隊特勤警衛團團包圍。其中甚至還有六具反關節式大功率激光發射器。他們簇擁著為首的警衛軍官,小心翼翼地接過將軍遞交的人皮卷後。這才如臨大敵般,朝著戰艦內部的深處慢慢走去。「這類重要物品,必須由警衛部隊專門運送。你也知道,敵人的間諜……」做完這一切,老將軍這才轉身解釋。「我能理解……只是,您剛才的模樣,實在太嚇人了。」雷成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要說嚇人,那東西簡直可以把老頭子我活活嚇死!」上將瞪了他一眼:「你能確定,那種材料真的能夠抵擋激光?」「最高強度的灼透型激光。我親自做過試驗。」聞言,老將軍不由得倒吸一口冷

    氣,以自己習慣按照常識理解事物的邏輯推斷:這樣的物質根本就不存在。可雷成臉上肯定的表情卻明白無誤地告訴他:這是事實。

    因為震驚而產生的短暫沉默,開始在整個房間裡悄悄蔓延。「你這傢伙,從來就不安什麼好心。」良久,將軍這才饒有興趣地看了看面前的雷成:「說吧!你又想從我這兒撈到什麼好處?」「看您說的,我不過是按照戰時條例,把所有戰利品全部上交罷了。」計劃被看穿的雷成,義正詞嚴的臉上絲毫看不到窘迫的跡象:「當然,如果可以換取部分獎勵……那麼我也不會拒絕。」「獎勵?哼哼哼——」將軍冷哼一聲:「被你弄走的東西還少嗎?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基地裡那些被你調用的物資呢?武器、醫療、食品、維生系統……所有的一切,按照戰前的出售價格折算成實際金額。就算把你整個人扒皮敲骨搾乾賣掉也還不清。要不是我清楚你的底細,知道你小子絕對不會做出背叛聯邦的事情。單憑這些罪名,足夠把你活剮十次。」這些聽上去與威脅無二的話,雷成絲毫不為所動。他仍然面帶微笑地站在那裡,安靜地等待著老將軍的下文。果然,近似發洩的話全部說完之後。老頭這才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說吧!你還需要什麼?只要你覺得對戰鬥有所幫助,儘管提就是。」聽那口氣,活像剛剛教訓完兒子,轉身又遞過一顆甜棗的父親。「我需要那種守護在基地核心區域外面的巨型機械士兵。」雷成正色道:「至於數量,越多越好。」「巨型機械士兵?」老將軍一楞,隨即恍然大悟:「你是說,負責守護核心區域的那種全自動機甲?」「對!就是它!」「……你想要多少?」將軍的面色有些猶豫。

    「一千架!」雷成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是獅子大開口。在他看來,只要非人力控制的全金屬武器,都屬於可無限量製造的物品。與過去那個人口爆炸,大自然供應頻頻出現危機的時代不同。現在的地球,人命遠比機械值錢得多。「你瘋了!」老將軍對於這個數量的劇烈反映,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一千架?你以為那是那是小孩子的玩具嗎?那可是屬於軍方最高機密之一的全能戰鬥機動裝甲。整個聯邦目前也僅有四十多架。這種機甲要真有一千的規模,我早就已經命令全軍進攻,一直打到北京了。」「……那東西,不能仿造嗎?」一時間,雷

    成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能夠仿造還叫機密?」王亢冷笑一聲:「不怕告訴你,這種機甲是建國初期才開始製造。全部成品也不過只有六十具而已。與絕密的一號基地所發生的神秘爆炸一樣。機甲生產車間與所有圖紙,都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全部被毀。儘管事後歷代聯邦科研人員對這些成品進行全面分析,仍然無法進行全面仿造。你所看到的這些機甲,全部都是從那個時代遺留下來的珍貴存貨。」「您的意思是,那些東西……已經具有好幾百年的歷史?」明白其中緣故的雷成無比震驚:「難道……它們不會磨損?不會金屬疲勞?不會自然消耗嗎?」「從已知理論來看,這些機甲的確應該出現上述狀況。但是卻偏偏沒有發生。研究人員對此做過無數種猜測試驗。仍然無法明白其中的原因。」說著,老將軍頗為神往地看了看舷窗外的宇宙:「也許,初代那位傑出的領導者,本身就擁有超越地球人理念的太多奧秘吧!」又是那位領導者!又是他!

    雷成屬於那種務實的人。得知事不可為後,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這種機甲,能給我多少?」「兩架!這已經是能夠給予你最大限度特殊照顧。」沉思片刻,老將王亢認真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你要記住:這些機甲屬於不可再生型戰略資源。一旦損耗,再也無法修復。」明白其中關鍵的雷成,瞭然地點了點頭。程序化的行禮完畢,隨即轉身步出了房間。

    望著已經關閉的房門。老將軍王亢滿是皺紋的臉上,竟也露出一絲柔和的微笑。「這小子……也許,到頭來,所有的希望,都得寄托在他的身上呢!」

    第一七八節天使

    十七小隊已經在飛行中心休息區內集結待命。與歷次任務一樣,性能優良的空間穿梭機,仍然是最好的運載工具。只是,與之前相比,寬敝的機艙座椅上,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除了之前的陣亡者,加上尚在接受治療的重傷隊員。全隊可出擊人數,連同三名副隊長陳章、嚴蕊、高大彪在內。僅有二十五人。「所有補充兵已經全部融合完畢。」坐在副手席上的陳章,正在報告手中的數據:「除一人因為精神力量不足被反噬外,其餘的人員全數通過首次融合。在沒有全面恢復適應身體各項能力前,他們無法正常出勤。」「戰力比較程度怎麼樣?」相比之下,雷成更加關心這個問題。「初步融合後,已經達到預期的四級標準。不過,和老隊員四級偏上的戰鬥數據比較,尚有一段差距。」雷成釋然地點了點頭。這樣的結果雖然無法令他滿意。卻也是目前狀況下,最好的一種選擇。想到這裡,他不禁心中一動。隨即轉身面向機艙內所有的隊員。「有誰能告訴我,戰爭的意義究竟是什麼?」這個問題實在太過突兀。以至於所有聽到它的人,不由得無比茫然的面面相覷。除了四名建隊之初就已存在的老隊員,其後的加入者,對於自己的隊長其實並不熟悉。他們只知道:十七小隊是大名鼎鼎的「地獄」戰隊。

    他們也知道:「地獄」小隊是聯邦軍的驕傲。多次在危急關頭,力挽狂瀾反敗為勝。他們更知道:這個小隊從隊長到隊員,五個人,活像五名強大的殺神。對於他們的名字,幾乎所有聯邦士兵都能如數家珍。榮譽,是所有軍人都無比嚮往的東西。能夠加入十七小隊,自然也是所有聯邦士兵的最大夢想。只是,當他們自己親身加入戰鬥,與這些傳說中的任務並肩作戰的時候。這才發現:強大的威名,必須以血肉屍骨堆積。殺神如淚貫耳般的名號,更需擁有無與倫比的勇氣、力量和智慧。對於自己強大而陌生的隊長,他們無比敬畏。當然,其中畏懼的成份,顯然要多過尊敬。在這個先決條件下,自然沒有人會冒然回答這種意外的問題。至於早已心意相同的三名老隊員,他們完全明白雷成想要做什麼。更不會充當無用的解圍者。「沒有人明白嗎?那麼我可以告訴大家:戰爭的意義——就是生存。」望著對答案迷惑不解的隊員,雷成面色平靜地說道:「戰爭是利益和矛盾促發的產物。作為最下層的執行者,我們無法指責發動戰爭的決策人物。我們是軍人,必須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是我想告訴大家,在絕對服從命令的同時,也必須保證生存的最基本條件。當然,我不是要你們臨場當逃兵。我只想說:無論戰爭的結果如何,只有活下來的人,才能真正明白生存的意義。」「我看過每一個人的資料。你們的父母,不是為國捐軀的烈士,就是對聯邦絕對忠誠的英雄。說實話,我很想把當時送你們入伍的那些老傢伙揪出來,狠狠教訓一頓。你們不應該是戰士,你們應該待在其它崗位,成為軍隊的被保護者。當然,誰也無法改變歷史。但是,你們卻能夠以自己的力量,改變現狀,乃至未來。」這是雷成的真心話。絲毫沒有做作的成份。他一直都認為:烈士的子女不應該入伍。戰鬥最激烈的前線,應該是安享和平的高官子弟們,為之浴血奮戰拚殺的地方。

    誰都不希望自己的親人受到傷害。就算為國盡忠,每家一人足矣。為什麼總是以烈士後代的身份要求這些可憐的人衝在前面?難道說,非得看著他們全家皆亡,才是真正的忠誠嗎?

    有些隊員的眼角已經濕潤。隊長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能在自己內心引起同樣的共鳴。「一年前,我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當軍隊的防線全面崩潰,怪物的牙齒臨近身前的時候。我只能選擇自保。那段時間,我和一群朋友在遍佈怪物的城市裡東躲**。為了一點點果腹的食物,我們不得不與可怕的怪物展開殊死搏鬥。很快,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死光了。就連我最心愛的女人,也被怪物當作點心嚼碎活吞。哈哈哈哈——你們能夠想像嗎?我可是親眼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慘死。不是我不想幫助他們,而是根本就是幫不了。那種時候,多我一個人上去,不過是給怪物胃裡多一道加菜而已。」「不僅是我,十七小隊所有的成員,遭遇同樣悲慘。」說著,雷成從座位上一一拉起三名老隊員:「在你們心目中,陳章應該算個和藹可親的老好人。有誰能想到:為了保護他。懷孕的妻子不惜以身體為代價。死死攔住大門的入口。最後活活被吃人的怪物啃得只剩下一堆骨頭?」「高大彪,還有他的受傷的哥哥大勇。平時非常豪爽的人物吧!在城裡逃難的時候,為了保護幾輛「國家財產」。他們的老母被緊跟其後的骷髏亂刀砍成碎片。可是到頭來,以親人為代價得到安全的卡車上,卻裝著他們廠長全家,以及各種值錢的傢俱電器。」「嚴蕊,很漂亮的女人,算得上我們的小隊之花。她的身世比你們當中任何人都要可憐得多。她的父母生意失敗,被高利放貸者逼死。為了報仇,她跟隨一名殺手苦苦學藝。第二世界入侵的時候,那名男性殺手和她在城市裡到處流浪。憑心而論,這個男人不錯,也很喜歡嚴蕊。為了讓她活下去,這名男子選擇了自殺。把自己的身體當作食物留給心愛的女人。你們能夠想像嗎?就在充滿死亡的城市廢墟裡,一個孤苦伶仃的女人,不得不含著眼淚吃掉自己愛人的屍體。而這樣做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生存。為了獲得一個存活下去,有機會報仇血恨的機會——」所有的人都被震驚。有的甚至大張著嘴,無法說出一句話來。如果不是此時雷成提起,恐怕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會有如此悲慘的遭遇。「也許有人會說,家人、朋友都死了。獨自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雷成虎眼橫掃一遍人群:「每當這種時候,你們一定要記著告訴他:活著,不是為了苟且偷生。而是為了報仇,為所有死去的人報仇。要讓那些殺死我們家人的生物明白:吃人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人類,不是它們隨意獵捕的食物。敢於殺我的家人……老子就叫它滅族……絕種……」殺!殺!殺!滔天的殺意,隨著這句怒吼,在所有人的內心深處。彷彿澆油的火焰一般,驟然騰空而起。「記住,戰爭的意義:就是生存。只有活下來的人,才能報復,才能反擊,才能在獲得強大力量之後,向所有敢於蔑視凌辱我們的對手,發出令其為之膽寒顫抖的死亡宣言!」殺戮,就是十七小隊存在的意義。忽然間,隊員們終於明白:「地獄」小隊名字的用意究竟何在。能夠進入地獄的,只有死人。而地獄的掌管者,無一不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魔鬼。在地獄裡,死人沒有任何威脅力。只有魔鬼,才是唯一的活人。殺光一切,你就能活下去。

    毀滅一切,你就是神……殺神。所有隊員身上,不約而同油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殺戮渴望。他們從未像現在這樣迫切期盼戰鬥的來臨。他們活像一群嗜血的野獸,強忍著飢餓的折磨與咬碎獵物喉嚨帶來的快感**。正小心地磨利自己的牙齒,伸出鋒銳的爪尖,微弓起自己的身體。時刻準備猛躍而出,向對手要害發起最致命的一擊。就在此時,一道緊急通訊,從特殊加密頻道傳入雷成的耳中。「情況有變,預定降落坐標已經更改。任務是否繼續,可由指揮官相機決定。」按照新的坐標,機降位置應在距離襄樊城區外圍。以此為出發點攻擊目標,必須穿越整個城市區域。究竟發生了什麼,使得指揮中心做出如此危險的修改?

    滿懷疑慮的雷成,一把拉過機艙內部的電子屏幕。頓時,一副混亂無比的衛星畫面,赫然出現其中。青面繚牙的魔獸、體格強健的斗鬼、擅長釋放元素力量的精靈、揮舞手中兵器的骷髏、拚命噴吐毒液的龍王、還有在天空中來回衝突,伺機尋找戰機的鳥族……所有聚集在城內的一切生物。已經結為一個個相對**的戰團,向自己的對手狠命撲去。包括雷成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交戰的另外一方,自己竟然如此熟悉,也無比陌生。雙脅下長有潔白翅膀的人形生物,在整個襄樊城的上空來回飄蕩。他們手持利劍,狠狠劈向眼前蜂擁而來的異界生物。

    「天使?」嚴蕊最先叫出聲來:「怎麼會是天使?」按照《聖經》的解釋:長有雙翅的天堂接應者,就是天使。雷成沒有答話。只是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血腥場景。聚集在城內的怪物,應該不低於百萬之數。飛舞在半空,或者降落地面的天使,其數量也在萬餘左右。怪物的慘叫,四濺的鮮血、亂飛的羽毛、堆積如山的屍首……充斥了畫面的全部角落。這是一場無比慘烈的大戰。天使們似乎知道怪物頭部致死的秘密。劍鋒揮出,其焦點無一不是對方要害所在。據守城市的怪物數量雖多,實力卻顯然不如對方。即便蜂擁群攻對手,也難抵天使強大的劍芒。當然,偶爾也會有幾隻運氣不好的天使,被怪物們偷襲得手,瞬間撕成了碎片。但就整體實力而言,根本無濟於事。這一戰,怪物聯軍已顯敗像。現在不過是苦苦支撐罷了。「有意思!第二世界內部的戰爭,提前爆發了嗎?」望著大屏幕,雷成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冷笑。增長天的記憶中曾經提到過:為了爭奪利益,第二世界各大種族間,曾經爆發過無比慘烈的戰爭。就目前的情形來看,似乎天使一族已經向其它族類宣戰。

    戰場上出現的怪物聯軍,囊括了獸、鳥、龍、鬼、精靈等族。難道,天使一族實力真的如此強悍?竟然能夠以一族之力,全面抗衡幾乎所有的部族?

    「這些天使的戰鬥力竟然高達五級——」旁邊陳章的驚呼,引起了雷成的注意:「天啊——上萬名五級天使,實在太可怕了!」一股無聲的寒意,開始在機艙所有人的內心瀰漫開來。上萬隻五級生物。這是一種什麼概念?

    「攻擊小隊指揮官,請決定任務是否繼續?」通訊頻道內,再次傳來急切的催促。「按照修改後的坐標降落。」雷成的決定令眾人大吃一驚:「具體情況,請等待後續報告。」「真的要繼續執行?」嚴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隊長,你腦袋沒發昏吧?」「當然沒有!」雷成慍怒著敲了敲對方的頭盔:「先下去看看情況再說。難得這些傢伙內部起哄。怎麼能夠放過如此機會呢?」當熄滅尾部火焰的穿梭機停靠在地面的時候。城內激烈的戰鬥,已接近了尾聲。確切地說,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戰鬥。而更像一場單純意義上的屠殺。遍佈灰色鋼筋混凝土的廢墟裡,已經填滿了血肉模糊的怪物屍體。它們幾乎都是被一擊致命。劈裂、砍飛、砸爛的頭部,在鮮紅液體與慘白腦漿的攪拌下。活像一團團浮泛在血海中的微小凸石。負責進攻的天使一方,粗略算來,僅僅陣亡不到百人。損失微乎其微。佔據城市的怪物,本就多以二級生物為主。在戰力高達五級的天使面前,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對飛機進行必要的偽裝後。雷成帶領全隊開始向城內全速潛進。

    遠在太空的監控衛星,正密切注視著地面的所有動靜。「堯」號指揮艦上,所有軍方高層與參謀人員,都聚集在電子屏幕前。神情各異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也許是不知道有如此多雙眼睛在觀察自己的存在吧!血洗城市的天使們,開始從各個角落裡揚起翅膀,小心地擦拭著劍刃上的血跡。在距離地面數米高的半空中,重新列隊集結。在距離城市廣場數百米的一幢廢樓前,雷成命令停止前行。隨後,悄然爬上樓頂。拉開頭盔上的朝遠距離電子觀測器,仔細地注視著正前方任何微小的異動。從天使列陣的方位看來,它們的目標,似乎就是廣場中央即將盛開的孕育之花。分佈在空中的六個天使陣列,從各方向慢慢聚集過來。把地面的黑色花體死死裹在其中。雷成瞟了一眼手邊的能量計讀器。發現六名身列陣前的帶隊天使,擁有的能量竟然高達六級標準。其手中的兵器,也不是與其它同伴類似的長劍。而是外觀類似棍棒之類的東西。「它們究竟想要幹什麼?」雷成若有所思地微微自言。

    大概是想要回答他內心的疑問吧!就在這時,組成北面方陣的天使,忽然解散為諸多**的個體。從空中、地面各個方向,將整株花體全部包圍。而後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朝著黑色花柱拚命亂砍。那種混亂的場面,活像一群興奮的蚊子,正圍起一隻人類男性高高勃起的充血**。肆無忌憚地大口叮咬、吞食。

    這一幕,令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瞬間,高大的孕育之話,彷彿被人從中爆破一般。轟然散化成無數的碎片。由空中直落而下,驟然裂開。望著鏡頭內顯示的壯觀場面。雷成卻幸災樂禍地暗自發笑。「好戲,終於開始上演了!」

    第一七九節刀劍

    襄樊,曾經是一座極其繁華的超大型城市。廣闊的市內區域,在有限的肉眼視距下,根本無法全部籠罩。充斥於其間大量高低不平的散亂廢墟,更在充當障礙物的同時,成為居心叵測者的最佳藏身之所。十七小隊的潛入路線,是以城市西面的居民區順序而進。抵達中央廣場的邊緣後,就地寄托地形伺機觀察。整個行進路線僅為單點縱入。除了經過已知區域,這座廢棄城市的其它角落裡究竟還隱藏著什麼奧秘?雷成自然無法知曉。人類,可能是地球上同時兼具懶惰與勤勞兩種相反特質的唯一生物。在發明創造出大量高科技產品的同時,人類的日常生活,也越來越多地依賴這些能夠幫助或代替自己勞動的東西。這種可怕的惰性,甚至會改變人類未來的全部進化歷程。在兩地間往來,走路是人類的最基本行動方式。隨著汽車的出現,依靠這種交通工具。人類能夠更加快捷輕鬆往來兩地之間。雙腳閒置時間一長,肌肉的萎縮、骨胳的退化、神經靈敏程度下降……一系列問題自然也隨之產生。這是單純以享受為主,習慣性思維能兼本能反應引發的惰性退化。當然,這樣的退化幅度不大。只要稍加鍛煉,身體同樣可以再次恢復原來的狀態。

    亞洲聯邦擁有世界上最完善的太空探測技術。以地球軌道空間站為主軸,數以百計的監控衛星,不分晝夜二十四小時對地面所有角落進行搜索。在這些最仔細的窺視者面前,任何異動,都將一覽無餘盡收眼底。在聯邦人眼中,聯合衛星監控系統,是本國最引以為自豪的驕傲。在旁人看來,高懸在太空中這些密密麻麻的鋼鐵鏡頭,根本就是一群打著合法旗號,堂而皇之觀看自己**的窺視者。和所有人類一樣,聯邦軍方已經習慣以衛星監控系統當作自己的眼睛。沒有人會相信,自己眼睛裡看到的世界純屬虛構。隱藏於其中的陷阱,也將成為步入死亡的最好接引。由於隨身衣物較為特殊的緣故,之前戰鬥中的東瀛潛伏者,在衛星監控系統的鏡頭面前,絲毫沒有任何顯示。雖然衣料的碎片已經上交科研部門進行分析鑒定。可是,在全部結果出來以前。在寬大的監視屏幕上,這些蝸居在地球角落,比老鼠虱子更加令人厭惡的傢伙。仍然無法顯跡。就在城市的東面,與雷成所在位置略微偏差的一幢廢墟裡。數十名身著特製服裝的黑衣人,正滿面不甘,咬牙切齒地望著廣場上已經上演的這一幕。身材矮小的他們,手持各種火力強大的輕型武器。從服飾徽記來看,與之前襲擊十七小隊的潛伏者,應屬同一陣營。就在這些人的中央,一個被殘牆斷垣圍成的方格內部。有五名渾身顫抖,眼中充滿恐懼,手足雙雙被縛。唇間還被塑料膠帶牢牢粘住的可憐女子。衣不遮體的她們,在密集的黑色人群中,顯得尤為突出。

    兩名帶隊的黑衣人,默不作聲地站在矮牆邊。手持高倍電子望遠鏡,從放大的視界裡,仔細地觀察著天使們的所有動靜。「近籐君,向總部報告吧……任務……已經徹底失敗。」站在左邊身材略高的男子,面無表情地輕輕搖了搖頭。「渡邊隊長!無論如何,請讓我試一試。」站在其身側略矮的男子,神色激動地執意要求著。「不行——絕對不行——」被稱作渡邊的男子,不假思索地斷然拒絕:「徒勞是無益的舉動。不要多言,近籐大尉,立即執行命令。」「對不起,請恕我無法執行……」說著,近籐突然轉身衝進背後的人群。以極快的速度,從地上拎起一名被縛的女子擋在面前。右手則靈活地摸出一把閃爍著寒光的鋒利匕首,死死架在臉色慘白的女囚脖頸上。「近籐!你瘋了嗎?」渡邊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戰場抗命……你應該明白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試一試!」近籐彷彿一隻被困的野獸般,無比絕望地嗥叫著:「我絕不能讓神國的重建希望就此毀滅。求你,隊長,就讓我去吧……」在面罩的遮擋下,沒有人能夠知道渡邊的神色究竟如何。只是,從口鼻處過濾器中發出的沉重呼吸。卻無法掩飾其內心正在進行著激烈的爭鬥。「去吧!我會給你提供必要的掩護——拜託了!」渡邊的聲音,聽起來活像地獄深處的鬼魂。「謝謝!」近籐似乎不善言辭。只是微微略一點頭。便轉過匕首柄端,朝著無法動彈的女人喉頭重重一擊。隨即將昏迷中的她橫扛在肩,也不多言。猛然躍身朝著廣場深處天使最為密集的地方疾奔而去。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面罩下的渡邊,嘴角不禁流露出一絲狠毒的冷笑。

    「帶上所有活祭。全體隊員立即轉移。」這道無比突然的命令,讓所有聽者震驚不已。當即,一名隊員不禁疑惑地問出聲來。「隊長……現在撤退……那麼,近籐君他……」「不要廢話!立即轉移!」渡邊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如果你願意留下陪他一塊兒死,我絕不反對!」儘管無法理解面前所發生的一切,也沒人願意被當作傻瓜白白留下來送死。幾分鐘後,除了獨自衝向廣場的近籐,所有的黑衣人,已經全部掉轉方向。順著自己隱密的來路,悄然離開紛亂無比的城市廢墟。由於距離與視線的關係,潛伏在廢墟裡的十七小隊,自然無法得知城市另外一端正在發生的異動。加之上萬名天使無比浩大的聲勢,以及這些混亂的生物能量徹底阻礙了探測波動的進入。形跡詭密的黑衣人小隊暗中撤離,絲毫沒有引起雷成的半點注意。此時,廣場中央的孕育之花已經盡碎。就在無數結晶狀的黑色花萼破片,從半空四濺開來,帶著無比華麗的毀滅絢爛,即將緩緩掉落地面之際。被諸多天使上下環繞的中空花體內部,突然閃耀出一股直徑約莫數米,無比刺目的錐狀紅色光芒。紅!彷彿太陽一般熾熱。彷彿人血一般鮮艷。更彷彿終結死亡的宣告一般強烈、突然、神秘。雷成清楚地看見:紅色光錐的尖端,正在以明顯的速度飛快上升。其下部的光線源頭,也隨之急劇擴大。數秒鐘後,環狀的光源直徑已經擴大了整整一倍。而那與之連帶在一起的銳利紅芒,也完全突破了最上層天使的阻攔。帶著無比迅猛的勢頭,逕直刺向昏沉的天幕。

    紅芒本身並不可怕。與其本身詭異莫名的熾色相比,更加吸引旁邊觀察者們視線的,卻是與之附帶的強大殺傷力。圍繞花體發起攻擊的天使,數量超過千餘。它們不是普通的下級生物。而是戰鬥力高達五級以上的強大存在。然而,如此強悍的一支軍隊。卻在驟然爆發的紅芒面前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所有被籠罩在紅芒範圍內的天使,活像被某種無法抗拒的巨力硬生生地撕裂般,瞬間被分割成無數的肉塊。在一片淒厲悲慘的哀鳴中轟然墜地。圍堵孕育之花發起攻擊的整個天使方隊,頃刻間已不復存在。包括雷成在內,十七小隊所有的旁觀者,都被眼前慘烈無比的屠殺所震驚。如果以人類的詞語對之進行概括,恐怕,也只有「壯觀」才能將之形容一二吧!漫天飛舞的血雨,在空氣中激起一片腥濃的殺氣。無法分辨其本來面目的散屍碎肉,連帶表面大量潔白的羽毛。早已被沾染成紅白參半的異物。不過,在雷成看來,這種事不關己的殘酷之中,分明帶著幾分莫名的滑稽。不知為什麼,眼前的景象,總會令他不由得聯繫起幼時菜市場上被宰殺的活雞。唯一的不同,那時候的雞,在沸水中浸泡過,渾身羽毛皆被拔光。而現在的天使,卻直接被人連皮帶毛活活劈成了碎片。「分析結果出來了。似乎是某種無規律亂射的切割性能量。」陳章已經接獲心計中心對紅芒的能量頻率分析。只是,這樣的結果,卻給雷成腦海中已有的問號,蒙上一層更加撲朔迷離的薄霧。

    切割性能量的最顯著代表,應屬刀劍之類的物理性冷兵器。當刃鋒高速劃過空氣時,帶起的銳利流向,就是能量性質已經被小幅度改變的單頻切割波動。如此龐大的紅芒,如果真的純粹以此類能量構成。在發動攻擊的瞬間,得需要多少刀?多少劍?

    這朵孕育之花裡沉睡的究竟是什麼生物?

    彷彿是想要為他內心的疑惑做出解釋般。絞殺完周邊所有天使的紅芒,也在剎那間急劇縮小著自己的所在範圍。短短數秒後,龐大無比的芒光,已經縮成一團僅有數米大的熾紅色芒心。隨著血腥的顏色逐漸淡化,核心的內部終於顯出了被掩蓋多時的殺戮本體。頂盔貫甲的人形生物。高大、威猛。殺氣騰騰。與之前所見的平將門和建御雷神相比,其身上的盔甲形式完全相同。只不過,單就顏色來看,卻是慘白間攙有微末的淡赤。乍看之下,只覺得太過肅殺,太過冰冷。能量計讀器顯示:對方戰力略高於七級。而且,正在急劇下降。紅芒散去的瞬間,空中的天使已經在飛快改變自己的陣形。它們相互配合,以目標為中心,徹底封死對方所有逃路。以自己潔白寬大的翅膀,手中鋒利的鋼劍,無比默契地組合成一道連綿密實的戰幕。雷成只能將自己的所有意識全部放開。在可能的情況下,把大腦探測限度的邊緣,盡量朝著廣場深處拚命延伸。數千名天使,分從上、中、下三面。將整個廣場中心全部圍裹在內。乍一望去,彷彿一隻完全用白色羽毛製成的巨大的半球。無數只翅膀來回煽動之際,帶起陣陣旋風的同時,更將半球的所有表面縫隙,全部填塞得沒有絲毫遺漏。在肉眼視線完全被阻礙的情況下,除了依靠能量進行探測的相關儀器。能夠窺得「半球」其中秘密的,僅剩下純粹的意識波動。

    憑借超人的思感,雷成清晰地「看」到巨大天使群中所發生的一切。一身淡色盔甲的生物。正圓睜通紅的雙目,幾欲眥裂般,無比仇恨地望著面前厚厚的天使大陣。左右雙手,各自持有一把形狀古怪的劍形兵刃。銳鋒無比的劍鋒,正死死指向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敵人。「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而來!」陣列前一名領隊的六級天使,無比聖潔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威脅的跡象:「津經主,你不過身具欺世神族之中的保管之責。交出你手中的十握劍和草雉劍,我巴列達以尊貴的力天使之名,保證會放你一條生路。」「生路?哈哈哈哈——」聞言,津經主怒極反笑:「八嘎……天使一族有什麼了不起?區區一個力天使,居然也想從本神手中巧取豪奪?不要以為人多就是本事。你的手下,不過都是些戰力貧弱的能天使。真打起來,企求告饒的,還不知道是誰呢……哈哈哈哈!」「無知的罪人!你根本就是在自尋死路!」帶著淡淡的憐憫,力天使巴列達冷笑著搖了搖頭:「現在的你,根本無法發揮真正的實力。剛才的一擊,的確威力驚人。卻已經耗費了近半的能量。就算不用我們這些尊貴的力天使出手,你也不可能活著離開。」「倚仗人多,算什麼英雄?」被點破心事的津經主神又急又怒。「你說對了,我們的人,的確比你多得多!」巴列達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只將手一招。近旁一隊早已躍躍欲試的持劍天使,頓時從半空附沖之下。鋒利的劍尖,正直對著場中驚怒無比的人形生物。「居然是津經主神?怪不得會弄出如此之大的陣仗……。」利用意識窺視其中的雷成,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訝然。古代東瀛神話中,津經主神被稱為刀劍之神。至於那個天使巴列卡所說的十握劍和草雉劍,更是被東瀛列代典籍中記載的神兵利器。難道,龐大的天使軍團突然降臨。其中的緣故,僅僅只是為了這兩把武器嗎?

    雷成緊張思索的同時,廣場中央的戰況已經分出了高下。借助手中的兩把兵刃,津經主在身前腕起數團碩大的劍花。被之籠罩的天使,無一不被捲進其中活活絞碎。漫天飛舞的潔白羽毛,掩蓋了肅殺寒冷的劍光。更欺騙了更多僅憑勇力盲進的天使。

    頃刻之間,一隊天使僅剩不到半數。以津經主神為中心的地面,鋪滿了厚厚一層沾連著羽毛的爛肉碎骨。就連他自己的身上,也被覆蓋了一層粘稠暗淡的紅漿。那血,既有對手留下的。也有著從他自己身體內部流淌而出的部分。「欺世神族無法得到妖精王的祝福。你的傷勢也得不到任何恢復。」巴列卡嘲弄地看了他一眼:「最後再說一次:交出你手中的武器。否則——死!」「八嘎……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我一定會祈求天照大尊降下災禍助我復仇。就算天使一族的數量再多,也絕對不是我高天原八百萬神族的對手!」津經主的傷勢極重。依靠死死杵立在地面的雙劍支撐,這才勉強保持著必要的平衡。不過,就算傻瓜也能看出:這其實不過是做困獸之鬥。只需再有一隊天使加入戰鬥,他必死無疑。「哼哼哼!殺吧!多殺點兒,給老子死得越多越好!」旁觀的雷成,抱著一種幸災樂禍的心理。急促地交代陳章幾句後,獨自竄出廢墟。以極快的速度,小心翼翼地從側面潛近了廣場的邊緣。

    在與之相對的方向,決心必死的黑衣人近籐,同樣貼近了自己的目標。

    第一八零節對策

    雷成的身體,緊緊貼伏在冰冷的地面。彷彿一隻機警的壁虎,密切注意四周可能出現危機的同時。更小心巧妙地接近著自己鎖定的獵物。情報這種東西,歷來只能從對手身上獲取。尤其是在不明底細的情況下,更為顯得重要。戰俘,是情報的諸多來源之一。在雷成看來,弄到一名天使,也是自己目前最為迫切的需要。想要順利達成這一目標,看似並不困難。

    與戰力貧弱的二、三級生物相比,能量高達五級的天使,絕對是強悍至極的存在。可是蟻多咬死象。先前與百萬怪物的大戰中,仍然有數十名天使陣亡。雷成不知道第二世界的生物是否有著同伴這類概念。因為,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到任何活著的天使,表露出對戰亡者的絲毫悲傷。這些外表看似聖潔無比的帶翅生物,甚至連看也不看死去的同類屍體。在領隊者的號令下,逕直飛上了天空。難道天使一族沒有救助傷患的習慣?或者,該族人口數量已經飽和得必須依靠戰損進行消耗?

    儘管百思不得其解,雷成還是朝著百米開外的一處小樓廢墟慢慢潛近。那裡被諸多鋼筋混凝土夾雜的空隙中,躺著一隻奄奄一息的重傷天使。它的翅膀在戰鬥中,被數頭蜂擁而上的怪獸齊齊咬斷。持劍的手臂更被一名看準機會的矮人齊肩削去。喪失戰鬥力的同時,雙腿膝下的部分,也變成數只鱷魚外形的魔獸口中美食。身受如此重傷,卻仍有一口氣在。只要時間足夠,依靠那種神秘的再生力,第二世界的生物同樣可以復原。也許,這正是天使不對受傷同伴進行救治的最根本原因吧?

    廣場中央的津經主神,吸引了所有天使的注意力。即便察覺到廢墟裡的微小動靜,與面前的強大對手相比,幾乎可以棄之不計。當滿臉悍意的雷成,將左手中一顆晶瑩的月光石,重重按在重傷天使額前的時候。他的右手,同時也操起鋒利的匕首。死死抵近對方無比柔軟的咽喉。利誘威脅雙管齊下。還能有其它選擇嗎?

    人,是一種具有貪婪本性的生物。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極大刺激了雷成的信心。當下,他又將新的目標,鎖定了東面位置更遠的一隻受傷天使。

    就在他接近新目標的同時,廣場中央的戰局,已經趨於明朗。津經主神腳下的鮮血,已經汪成一灘不小的水窪。而且,正在繼續擴大著已有的面積。圍攻他的天使傷亡慘重。其身側堆積如山的帶毛屍塊就是最好的證明。巴列達已經失去了耐心。面色陰冷的他,一改先前無比聖潔的表情。狠狠拎起手中的棍杖,雙翅一揮。猛然擊向對方的身體。突然,意外的變故,打斷了殺戮的全過程。將所有生物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另外的方向。那是從側面飛出的一束激光。近籐只有利用這樣的方法,才能阻止天使的動作,挽救津經主神的死亡。更為自己贏得完成任務的寶貴時間。當然,這僅僅只是他一相情願的美妙幻想。就在激光從槍口飛出後不到數秒,滿腦子都是狂熱念頭的他,已經被數十把凌空擲出的長劍貫穿了身體。彷彿一隻人型的刺蝟,牢牢釘死在冰冷的地面。

    「祭品?我的祭品?」清楚看到這一切的津經主神。圓睜雙眼無比興奮地望著掉落在地面的女人。散發著噁心臭味的大滴口水,也從嘴角無法控制的垂落而下。瀕死的近籐,在他眼中視若無物。除了陷入昏迷的女人,他對周圍的一切再也沒有任何興趣。只見其喉部一陣狂咽。難以維持的重傷之體,突然爆發出一股難以想像的力量。當下,不顧一切的津經主,瘋狂無比地揮舞著手中的雙劍。彷彿一頭暴烈的人形凶獸,以無可阻擋的迅猛威勢,恐嚇般的低吼著。朝著厚重的天使群疾衝而去。見狀,呆立在半空中的巴列卡連忙揮杖狠擊。他很清楚:這不過是對手的最後殺著。只需一擊致命,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定局。津經主現在的眼裡只有那個昏迷的女人。除此而外,似乎所有的一切他都能放棄。他甚至根本不管身後襲來的棍杖,僅以強大的衝力與爆發的速度。亡命般朝那一方向冒死突擊。直至帶有千鈞之力的重杖,活活將自己的脊骨砸斷。「見鬼!人肉的誘惑,當真如此之大?」雷成微皺著眉,默默注視著眼前的一幕。很明顯,津經主最後的衝動,當然不是狂性大發想要與那女人當場**。僅僅只是為了啃上幾口「活祭」身上的肥臾嫩肉。背後襲來的杖擊,徹底打折津經主的身體。將之彷彿斷線的風箏般狠狠砸出。以頭腳為夾,形成一個倒折的銳角。被巨大力量撕裂的腹部完全拉開,包裹在其中的柔軟臟器,活像一團柔軟的稀泥毫無阻擋地溢出身體。「讚美我主!罪人當誅!」帶著難以形容的愉悅和得色,巴列達腳步輕快地飛掠上前。正要俯身搶過對方死捏在手中的兩柄武器時。卻驚愕地發現: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本該實際存在的它們。卻好像虛幻的能量般,驟然消失在透明的空氣之中。「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它們出現……」難以置信的巴列達,突然一把抓起瀕死的津經主。暴怒無比地斥聲喝道:「是你,一定是你把它們藏了起來!說,十握劍和草雉劍,究竟在哪兒?」「嘿嘿嘿嘿……」津經主硬吞下一口喉間湧上的血塊,無比詭異地笑道:「想知道答案?去……去問你那無所不知的主……主吧!八……八百萬高天原神族,會……會為我報仇。到……到時候……你們會知道……什麼……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懼!」「混帳!你給我去死——」怒極的巴列卡,甚至等不到對方話說完。便一把抓起津經主的身體,朝半空中高高甩出。隨即躍身揮杖一陣亂砸。等到他胸中怒氣稍微平復。津經主神的軀體已經被徹底打爛。除了一塊塊散落在廢墟間的莫名碎肉,再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當最後一名天使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昏暗天際後。在雷成的嚴令下,所有小隊成員更保持先前的潛伏狀態達一小時之久。直到確認整個襄樊市內除了十七小隊外,再也沒有任何外來生物或危險。極其謹慎的雷成,這才下令解除臨戰狀態。

    他所下達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要求全體隊員在城市各個角落,盡量搜集所有能夠找到的誕生石。為此,他甚至要求太空指揮中心派出足夠的支援部隊進行幫助。近百萬頭異界生物的屍體,意味著同樣數量的誕生石。也就是現在,雷成才得以徹底釋放自己時刻保持緊張衝動的心臟。自從潛入城市目睹大屠殺的時候起,他的內心深處,就一直在保持這種難以忍受的可怕情緒。以百萬計的誕生石。這是多麼龐大的一筆財富。且不說其中能夠挑揀出多少優質魔石。單論那些普通品質的石頭,也足以令雷成為之產生無比的貪慾。增長天的記憶中,有著一種對於此類晶狀能量石的可怕使用方法。這本是他在無意間,從第二世界一處極其重要之地發現的秘密。由於太過匪夷所思,加上自身思維的限制。增長天根本不敢使用這種聞所未聞的方法。他不過是將其當作一種本不應該存在的東西,深深埋在大腦的最深處。卻不想,竟被融合後的本體雷成意外所獲。天使軍團來此的目的非常明顯……正是津經主神手中的兩把刀劍。寧願屠殺百萬生物,卻絲毫不取其中的誕生石。這類行為,倒也合乎第二世界的通常規律。只是在雷成看來,天使們的舉動,顯然與增長天無意中獲知的秘密有關。

    一直以來,雷成對於第二世界的某些所謂法律難以理解。當他第一次從小妖精皮克希口中聽到:第二世界禁止從爭鬥死亡的生物體內搜取魔石的時候,那種驚訝與不解,感覺簡直怪異無比。不禁止戰爭,卻要禁止勝者搜取屬於自己的戰利品。誕生石對於第二世界的生物有多麼重要。只有明白其中關鍵的生物自己最清楚。這樣做,根本就是把一塊黃金扔在窮人面前。而後再以死亡威脅窮人連看都不准多看一眼,馬上從黃金旁邊立即滾蛋。增長天的記憶,使這種極不合理,近似苛刻的「法律」,有了相當合理的解釋。雷成敢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打賭:制訂這條法律的生物,肯定同樣明白誕生石的秘密。出於防備心理,它必須這麼做。非但如此,法律的制訂者本身,估計也是第二世界中掌握重權的強者至尊。否則,此類號令根本無人聽從。更不會被當作一種不可打破的制度延續。制訂者的身份之崇高,甚至已經超越了各大種族的首領。否則,面對數量如此龐大的魔石,天使一族的上位者絕對無法做到絲毫不取……

    這僅僅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只能依靠部分已知線索的無端猜測。而且,猜測的同時,雷成的內心,油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哀。

    他親眼看到襄樊市內被殺的百萬怪物。那種在強敵面前絲毫無法反抗的慘狀,每每想起便忍不住想要渾身顫抖。面對可怕的天使軍團,怪物們即便哀告求饒,也無法獲得殺戮者的絲毫寬容。除了殺人與被殺,再也沒有第三種選擇。這與人類目前的處境和命運,多麼相似!當怪物攻擊城市的時候,人類同樣是慘遭屠殺的對象。同樣無助,同樣絕望。也許,為了那些不知名的目的,天使會殺盡所有的怪物。可是,只要這些可怕的生物仍然留在地球。弱小的人類就不得不再次面對更加強大的對手。僅僅只需要數只天使,大概就足以屠盡一座人口百萬的地球城市吧!異界生物間的戰爭,其慘烈程度,沒有親眼目睹的人們,根本難以想像。人類,活像是夾在數塊掙奪各自利益堅硬餅乾之間的柔軟餡料。被它們肆意揉捏,隨便搜取。現在的地球,正應了那句老話:「前腳送走豺狼,轉身又迎來虎豹。」天使的出現,從任何角度來看,都絕不是一個可以稱道的好消息。這些生物會飛。天知道它們究竟能夠飛多高?大氣層以外的宇宙空間,是否也是它們可以涉足的領域?

    月面、火星、剛剛開始重建的宇宙艦隊……這些寄托未來希望的地方,還會像以前那樣絕對安全嗎?

    想到這裡,雷成不禁混身打了個冷戰……

    儘管事出緊急,太空中心仍然派出大型運載飛船,將兩個大隊的援兵及時送抵。天使的屠殺任務完成的實在太過出色。以至於這片廢墟的上空,再也看不到任何怪鳥之類的飛行生物。從四處集中而來的誕生石,連同其表面尚未擦淨的血跡碎肉。被雷成一股腦全部裝進自己的空間之中。出於安全考慮,整個收集行動僅只持續了幾個小時。不過,當最後一包誕生石交到雷成手裡的時候。堆積在能量空間內的晶瑩石塊,已經足足裝滿了幾間寬敞的倉庫。

    津經主神的屍首已經被徹底打爛。依靠無比的耐心,在距離其身體殘留部位很遠的地方。雷成終於找到對方那顆僅剩一半不到的醜陋頭顱。就在眼窩與鼻部軟骨上側的地方,正死死卡著一塊碩大晶瑩的淡色石塊。整個戰場打掃得無比乾淨。甚至連那些散落的孕育之花晶狀碎片,雷成也絲毫沒有放過。當穿梭機噴吐著熾熱火焰,朝天空急速攀升的時候。地面的廢墟間,僅僅只留下一片厚厚的血肉屍骨。明年,這裡的花,肯定會開的無比鮮艷。按照預定計劃,戰鬥結束後,十七小隊本該返回成都基地進行休整。可是在雷成的強烈要求下,機師只得臨時改變飛行方向進入太空。「請您下令,馬上改變目前所有基地的現有生產計劃。加大複製士兵的產量,並且對其進行最大限度的全面武裝。」這是雷成見到上將王亢後所說的第一句話。「為什麼?理由呢?」老將軍雖說大概可以猜到對方的心意。臉上卻仍然有些驚訝。「我們的武力嚴重不足。」雷成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就算全民皆兵,也不是那些生物的對手。除了盡量增強現有實力外,根本沒有第二途徑。」「怎麼?難道你想利用複製人對抗那些天使?」老將軍眉頭一皺。「對抗?怎麼可能?」雷成好笑地搖頭道:「我不過是想給活著的人們,增加一點點在夾縫中生存必須的堅韌和柔性罷了。」「夾縫?」古怪的名詞,使王亢一楞。隨即釋然地點頭道:「你的意思是,以複製人,代替人類?」「目前我僅僅只有個初步的構想。還沒能完全轉為切實可行的計劃。」雷成深深地吸了口氣:「不過,希望您能明白。這將是未來可能實施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深以為然的老將軍沒有多問,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即,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來的倒也算時候。正好,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參與。」按照圖紙設計要求,「堯」號指揮艦的本來功能,不過是一艘常規型號的太空戰艦。出於實際需要,早在首批移民團撤離以前,這艘戰艦就已經被改裝成具備多種功能的綜合艦體。其中最為關鍵的部分,當屬臨時增加的額外維生區域。

    這片區域的外部,均有厚重的裝甲包裹。其內部核心,則是依靠自願留下的科研人員重新組建的聯邦科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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