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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4第七章 :道士與他徒弟(五) 文 / 妖噬

    也對,他是個神仙。這麼說就算他說我不是人,也不是罵我,誰讓我是妖精本來就不是人呢?

    士可殺不可辱!你說了這麼傷害我的話!你怎麼還有臉賴在我床上!「你……你給我下去!下去!」等我意識到容兮是打算在我這兒睡回籠覺,便一面搶被子,一面抬腳把這廝往床下踹。

    紋絲不動的容兮呢喃道:「我困了。」

    腳上繼續使力,卯足了勁去踹容兮:「要睡回你自個房間睡去!」

    容兮把手搭上被子,埋怨一句:「太遠了。」

    「遠個毛線啊!你房間就在隔壁啊!」

    「蓮泱。」他忽然喊我的名字,喊得本姑娘一愣。然後他睜眼,一雙美目睡意濛濛地看著我,輕聲說了一句:「你好吵。」

    「吵你妹啊!」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啊,你鳩佔鵲巢還有理了!:「快點給我起來啊!你在這兒我怎麼睡啊!」

    估計是嫌我太吵,容兮復又睜眼瞧我,對我說了有生以來聽過的最為禽獸的三個字。容兮道:「一起睡。」

    是陳述,絕對不是詢問!

    本姑娘還尚未從各種驚愕振奮之中回過神來,這廝已經大手一揮,攬住我的肩膀,不知怎麼的一帶,就把我按到了他的……胸口。

    說實話,本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本姑娘是一隻純潔善良的好妖精,不能貪戀這個禽獸的美色。

    於是我動了動,容兮這回是真的有些不耐煩了。手上微微施力,又把我按回了他的胸口。

    「你到底睡不睡?」

    「睡!」我有些委屈,卻又掙脫不得,只能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癟嘴道:「你這裡一直在跳,撲通撲通的我怎麼睡啊!」

    「那就別動。」大概是不滿意我後面的那句話,容兮皺著眉頭說道:「心不跳,我就死了。」

    「對哦,可是……可是……」本姑娘難得覺著有些羞澀:「男女授受不親!」

    「……」

    容兮沉默了一會,讓我以為他已經睡著了的時候,突然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話,讓我氣結。

    容兮說:「原來蓮花也是有性別的嗎?」

    「老子不是蓮花是蘑菇!」

    「蘑菇就更沒有性別了。」

    「……」

    禽獸!

    一覺起來已是晌午,禽獸,哦,不對,是容兮,已經好整以暇坐在銅鏡前。見我這邊有了動靜,便發下梳子回過頭來看我。

    那句詩怎麼說來著?妝罷低頭問夫君,畫眉深淺入時無?嗯沒錯,就是這句詩!以前小狐狸用來形容他和月無顏的關係時,就念叨著這麼一首詩。

    以前我還不能明白這文縐縐的東西講的是什麼,今次一見容兮,本姑娘就頓悟了。

    「醒了?」

    我尚在記仇,加上起床氣,自然沒好臉色對他:「醒沒醒你不會自己看啊!」

    容兮衝我勾了勾他纖細修長的手指頭:「過來。」

    「你以為我是三眼怪家的哮天犬,你讓我過來我就過來!」

    容兮也不跟我多話,那根伸出的手指頭在空中睡意劃拉了一下,然後……該死竟然對我用『小人咒』!

    小人咒其實是我和黛黛私底下給這種法術起的暱稱,也算貼切,就跟扎小人一樣,跟『聽話符』有異曲同工之妙。

    於是,在容兮重複了一遍要我過去的話時,本姑娘便臉色極為不好,且痛苦扭曲,四肢不受控制地往容兮那邊走去。

    容兮起身,把我摁到他方才做的那張椅子上,拿起那柄桃木梳就來梳我的頭髮。而我,則對著鏡子裡的他做鬼臉。

    「……」

    「……」

    最後我實在是忍不住,對身後的容兮翻了個白眼道:「你梳的是什麼啊!」

    容兮淡定且從容:「辮子。」

    「……我當然知道是辮子啊……只是……」我歎了口氣,覺得這萬萬年以前容兮的智商,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我道:「你見過哪個一大把年紀了還紮著根麻花辮四處顯擺的!!!」

    容兮挑眉,言語平淡地說道:「你啊。」

    「……」

    容兮帶我在城裡頗負盛名的酒樓裡,點了些色香味俱全的招牌菜。酒足飯飽之後,容兮抬頭看了看天色,大抵是想起了什麼事情,思索一番之後,轉頭對還在喝烏雞湯的我隨意慣例叮囑了那麼幾句。無非是他還有些要是須得處理,讓我不要亂用法術嚇唬凡人,也不要惹是生非。

    我低頭喝著烏雞湯應付著點頭,心想每每都是這些話,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哪知容兮在施展法術離去之前,又對我補充了一句,害得我差點就死在這烏雞湯上面了。

    容兮補充的話是:不要沾花惹草。

    「……」

    可憐本姑娘咳了好久次啊緩過氣來,而那罪魁禍首容兮,早就輕笑一聲搔首弄姿間不見了蹤影。

    其實我特別想告訴他,作為一隻有夢想有大愛的妖精,我對什麼桃花仙,黃花菜妖一概不感興趣。

    您老人家就把心放肚子裡吧。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夜幕降臨,容兮沒有回來也是意料之中。我估摸著他現在在天上,也就只是待了那麼一時半刻而已。

    早上睡的太好了,以至於熄燈之後,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再後來,迷迷糊糊地聽到打更的聲音,一慢兩快,我側了身睡,知曉此時已經是三更了。

    大概沒多久,也就是這夜班子時的時候,突然就刮起一陣風,不但將我睡前帶上的門窗吹的匡匡直響,就連床帳子都被吹的漫了起來。

    要知道,夏季的夜晚,若非變天是斷不會平白無故吹起這麼大一陣風的。

    我想,一定是那東西要出來了。

    本姑娘頗為興奮地點了盞『氣死風』跑到院子裡。發現院子裡早就漆黑一片,燈籠什麼的早就被吹滅了。而那些附近院子裡的人,對於這種情況想必是早就習以為常,蒙著被子在自個兒房間兩耳不聞窗外事呢。

    是以,偌大的院子裡,就只剩下本姑娘一個,哦,當然,還有那只女鬼。

    本以為我會見著一個蓬頭垢面滿面血污的主兒,哪裡想得到,眼前這位,明顯要比那些鬼怪話本裡所描寫的,要含蓄的多。

    起先,是遠處一個淒迷的白點,我瞇著眼睛還不好確認。後來眨眼之間,她已經到了離我不到三丈的地方,我這才好好打量起來。

    身材倒是姣好的,就是披著頭髮歪著腦袋一動不動地杵在那,倒讓我看不清她本來的面貌。穿的原本應該是一襲繡著蛺蝶雙飛的白色衣裙,應該是她死時的裝扮,不過染了大片深褐色的血跡,和一些黃色,黑色的污跡。

    我搖了搖頭,對她禮貌卻中懇地建議道:「女孩子家家的應當先換身衣服再出門見人嘛!」

    她不理我,就那麼歪著頭看我,這時『氣死風『垂死掙扎了一下,終於被風給氣死了。

    周圍陷入一片黑暗,她這樣直勾勾地看著我,讓我背脊有些發涼。

    我只好用法術喚了處銀光出來,接著對她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依舊不說話,然後往後飄了一下,我先是不明其意,後來見她飄著飄著就挺了下來,又一臉幽怨地看著我。我才知曉,原來她是要我跟著她走。

    我覺得這鬼很友善,便揚著光同她一道往另一個院子走去。

    最後,她飄到一個小院子裡頭去了。我頓了頓,看著那破舊的牌匾,這,不是思故園嗎?我以為她要把我帶到那井裡頭去,哪知在路過那口枯井的時候,她看都沒有看一眼,而是在這院子裡那座很是破舊的小樓門口停下。

    我趕忙跟了上去。她是鬼,沒有實體直接穿牆而過,而我則在推門的時候,被嗆了一鼻子的灰。

    這座小樓,應是隨著這院子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我揮手點亮了桌子上的幾隻蠟燭,發現,這屋子雖然積滿了灰塵和蛛網,但是還是很整潔的。

    算得上是保持原貌了。

    那女鬼則站在樓梯拐角處的陰影裡,繼續向我投來陰測測的目光。

    我只好嘟著嘴也蹭到樓上,來到一處房間。

    窗前的案几上擺放和一張瑤琴,料想這屋子裡住的應當是名女子。

    那女鬼,現在就站在我身後,直勾勾地看著我面前的一副畫。

    是一副美人圖。

    深更半夜被一個女鬼帶到一個閒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屋子裡,去看一張美人的畫像,不難想像著畫上的女子是誰。

    我索性問道:「這邊是你?」

    那女子「嗯」了一聲,那聲音,就像是風吹枯葉似得,加上這樣的場景和她現下的身份,真是別提有多恐怖了。

    作者有話要說:可欣妹子成為了俺小說群裡的第一口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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