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一卷 第115章 part115番外 ·虎楓篇 文 / 抽鬼
只要他能好好生活，即使背棄原來的名字，悄悄離開也沒什麼。
所以，我來到了那個世界，父親一心為『他』所創造的世界。
沒什麼不甘的，我愛他，和父親一樣，所以希望他能單純的幸福。
——
我原來的名字不提也罷，我出生在一個還不錯的家庭，不算是大富大貴，但是至少同齡人有的東西，我一般都是只多不少。
我有個幽默愛子的遊戲狂老爸，還有一個溫婉美麗的媽媽，家裡的孩子當然不只我一個，我還有個雙胞胎的哥哥。
僅僅比我大了一分鐘的哥哥，楓。
也許是這一分鐘賦予的責任感，這個只大了我一分鐘的哥哥，格外的疼我。從來不會跟我搶東西，無論什麼，只要我多停留一眼，他都會傻不愣登的上去拿下來給我。
我們幾乎沒有爭吵，因為哥哥不會和我吵，他從小就像媽媽，很漂亮，很乖巧，從來都不會讓人操心，所以我就變成了那個讓人操心的孩子。
但是我樂意，我喜歡看他們為我著急，喜歡看哥哥把我擋在身後，用不太清晰的稚嫩語句，為我開脫的樣子。
我不是個好孩子，從來都不是。
我在他的面前，我永遠都是個好弟弟，因為我不希望他對我的愛，有任何的改變，同樣，我也是。
他死去的那天，天很灰，就像是世界末日。
不，對我來說，那就是世界末日，這就意味著，我們的生活，將永遠失去他。
有一天，父親偷偷來接我，告訴我有一個可以讓他活過來的辦法，我沒有猶豫，馬上就答應了。
只是分享軀體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別說是共用，即使將身體給他，我也無所謂，事實上，我也這麼做了。
我躲在屬於我身體深處，看著他用我的身體生活學習交朋友，我很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哪怕他沒有發現我，哪怕他完全忘記了曾經的死亡。不，也許忘記，才是最後的。
所以，我迫不及待的答應了，我要代替他離開，去另一個父親開啟的世界裡。不過這一切只能我自己一個人知道，因為除了我自己，沒人會答應我這麼做。
……
那個世界，跟我所在的世界其實沒什麼不同。
一樣按部就班的生活著，一樣到了生命盡頭會死去。
不過無所謂，我只要知道，他們活的都很好就對了。
——
新的世界新，身份新的面孔，不同的是，我連性別都變了。當然我指的不是生理上的性別，而是我的入學身份性別那一欄，填錯了，上面填著女，連送來的新制服也是女裝。
果然是虛擬的，就連這東西，都能出現bug。
長澤楓是我的名字，我很高興可以繼續用這個名字，畢竟用了那麼久，久得對原來的名字，無感了。
我欣然接受了我『女生』的身份，因為對於在這個世界中一貧如洗的我，這身份有更大的好處。雅之丘，我將要念的高中，看在我是『女生』，資助的費用翻了一倍。
看著鏡中一頭深紫色長髮，白皙的肌膚，精緻纖美得雌雄莫辯的五官，還有高挑纖細的身形。穿上了女裝的我，只要故意弄出點女性特徵，根本就沒人會認為，這樣長髮飄飄的美人其實是個男人。
鏡子中的我正迷戀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要觸碰的是誰。
楓，原來你長大之後，竟然是這樣的，真美麗。
那是一種可以跨越性別種族的，難以形容的美。只可惜，我讓他的美染上了陰鬱，染上了晦暗。我一直都不是那個活在陽光下的孩子，如果可以我願意一輩子做你身後的影子，楓。
*****
雅之丘是一所名校，比我見過的所有學校都要漂亮。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院長的潔癖，學校的建築都是以白色為主，就跟我身上的制服一樣。每當上學放學，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那確實也壯觀。
說到雅之丘，不得不提一點，精英制度。
沒錯，雅之丘是一所名校，同時是一所執行精英制度的名校。他們不會對考上來的窮學生戴有色眼光，也不會做區別對待，但是學校裡更多的，還是各個家族名企裡的千金和少爺。
因為兩個字——精英。
每個企業、財閥的老闆們，都希望自己將來的繼承人，是個精英。
老實說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扎堆在一起的有錢人。不過大多數有錢人都會有個壞毛病，不是看不起人，就是總是傷了人而不自知。
坐我旁邊的，是一個跟我一樣的考上來的男生。他就被他那個有錢人女友傷了n多回的自尊。竟然連寫字的筆，都因為不是她喜歡的牌子而被她換掉重買。
她是個單純的大小姐，其實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但是卻也沒有照顧他自尊的意思，或者說完全沒有發現。以至於這段戀情很快無疾而終。
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大概是太無聊了，所以有時候會聽聽他的抱怨。
錢，在某些平等的時候，也許真的可以是衡量一個人的關鍵。可是對於無事可做的我來說，金錢其實對我用處不大。
每個月花著在那些個少爺小姐眼裡不夠一天零花的助學基金，我竟然還有剩餘。我想也許是學校對於優等生太過於照顧的緣故。
不過無所謂，我打算這樣得過且過。只是這樣一副相貌，注定了這想法，只能是想想。
今天下課後我照常去頂樓吃我的午餐。出現在我面前的男人，我其實並不陌生。
五十嵐虎，雅之丘學生會會長，五十嵐財閥的繼承人，就連這個學校也有他家的股份。
第一次看到他是在雅之丘的校祭開幕儀式上，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雅之丘制服，高挑英挺的身姿，張揚的淺金色頭髮，陽光俊美，風度翩翩。他溫和的笑容和低柔磁性的聲音，讓全校的女生幾乎都為之著迷。
但是我知道，那只是偽裝，在那個男人淺色的溫柔瞳孔的背後，隱藏的滿是狂妄和自負，就像此時面對著我的他。
你說我為什麼知道，因為這個世界的管理者給了我一個類似外掛的東西，我可以解讀任何一個映入我眼簾的人，當然資料我要不要看，由我來決定。
五十嵐虎找我的目的並不難猜，無非就是因為新鮮和美-色。
雅之丘的校花在我來後不久，已經被迫退位。在以男生為主的雅之丘，長澤楓的支持率甩了原來那位小姐十萬八千里。雖然這讓我有種像是欺負婦孺的錯覺，不過，沒辦法，我的入學身份是女。
只是這回，我只猜對了一半，五十嵐虎看我的眼中確實帶著濃厚的興趣，但是他沒有像一般男生那樣直接出手，他只是給我第了一份申請，希望我能加入雅之丘的學生會。
他認為我對很大部分的男生都有號召力，希望我站出來，為維護我們共同的學校，貢獻一份力量。
我沒有拒絕，為什麼要拒絕呢，畢竟我很無聊。
所以我說：「好，我答應。」
那個時候，五十嵐明顯錯愕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平日裡偽善的笑容，「沒想到長澤同學會馬上答應，我之前還想著，要不要制定一個長期抗戰的計劃做好準備呢。」
我微微一笑，「會長不是也說了嗎，這是為了我們共同的雅之丘。」
我的笑容讓他一愣，他回過神的時候，竟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我們雅之丘的冰山女神也會笑，我今天算是明白，為什麼他們對你如此狂熱了。」他說的，是我在雅之丘的後援會。
至於冰山女神這個稱號，我也有點囧。其實並不是我刻意裝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只是覺得無聊，喜歡一個人呆著，對於同齡人熱衷的東西都提不起興致，加上還冷淡回絕了一大票告白。至於為什麼拒絕，你們懂的，我又不是真的女人，那不是害人麼。
「五十嵐會長過獎了。」我看著他，不卑不亢，「她們對您的狂熱程度不輸於我。」
這次聊天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他就因為有事務要處理先走了。
不過其實無所謂，因為接下裡的時間，我們將有更多的時間會膩在一起。因為，他給我的職務是文藝部部長，而五十嵐最喜歡的，就是搞些在我看來毫無意義的『文藝』活動。
學習生活中的我越是冷漠，五十嵐似乎就對我越上心，眼中的興趣就越加的濃厚。我對這種事情本是無所謂的，畢竟不是真正的女生，再怎麼樣，吃虧的也不會是我，就算被揭穿，鬧笑話的也會是他。
我早知道五十嵐的個性其實非常惡劣，不過他一直沒什麼動作，反而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我慢慢放下了戒心。畢竟人是一種怕寂寞的群居生物，在無聊的時候，有人陪著，確實比一個人好得多。所以說，果然很多人都栽在安樂上，我也是。
那時五十嵐宴請了整個學生會的人，與另一個名校的學生會聯誼。
我是文藝部的部長，自然要到場，那時候我看到了一個人。並不是什麼認識的人，只是他的氣質很像一個人。
他發現我在看著他時，立刻紅了臉，在拒絕了五十嵐之後的跳舞邀請後，我直接去找了那個男生。也許我只是想尋找一些熟悉的感覺罷了，一個人在這裡久了，開始有些念舊了，尤其是一個人看著那座不大的空房子時。
一個整個舞會的時間，我都跟那個男生呆在一起，很隨便的聊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他常常會因為我走神，回神後就會馬上漲紅了臉，我覺得很有意思，很久沒有跟他人這麼聊天了，說話也沒有以前那麼簡短，也會適當的笑一笑。
結果就是那樣，那天晚上，五十嵐發飆了。
那時候他讓我留下，說要和我喝酒。我本以為是跟學生會有關的事才答應留下的，所以知道後我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我對他說：「很晚了，我要回家。」便要起身往外走。
就是那時候，我再次的拒絕激怒了他。
五十嵐虎是一個天之驕子，頂尖的家世頂尖的樣貌頂尖的才能，如果用生物來解說的話，他完全就是一個站在生物鏈頂端的高級物種。
他有資格自大，有資格狂妄，他能得到一切他想要的東西，人也是一樣的。就算剛開始有反抗，但那也只是增加了征服的樂趣。他本就不是什麼優雅的君子，而是一隻披上了美好外衣的華麗野獸。他喜歡掠奪，他喜歡征服。
在他看來，只要是他看上的，尤其是女人，根本沒人能夠抵抗他溫柔的攻勢。但是我會是個例外，不，或者是我犯規了，因為我不是那些期待著童話般美好戀愛的小女生，只是一個來到了陌生世界，覺得一切都很無聊的——男生。
他從後面緊緊抱著我，我能清楚的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他沒有像平時一樣叫我長澤同學，而是叫我「楓」。他說：「楓，你其實知道的吧，我喜歡你，從見到我的第一眼開始。」
天知道，我這些天聽過多少次這句話。
你不能強迫一個男生對一個男生的忽然告白有什麼好感，雖然我已經被告白到麻木了。所以，我只是用力的拉開他的手，推開他，說道：「會長，你喝多了。」
我的冷淡讓他的表情變得有有些緊繃，他抱著我將我壓在沙發上。我當時沒有反抗，只是冷眼看著他，心裡惡質的笑著。要是他知道他花了大把時間討好的美人是個跟他身體完全沒差別的男人，會是什麼表情？
但是他並沒有立刻做什麼，只是捧住我的臉，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有一瞬間我覺得背脊發涼，就好像被獵食的野獸捕獲的獵物。
就在我以為他要這樣盯著我直到看出窟窿時，他忽然抬起身子抓住茶几上的酒抿了一口，然後捏著我下巴貼上了我的嘴唇。
口腔被香醇的紅酒入侵連帶著一條狡猾柔軟的舌頭，我一愣，在不小心將酒咽進去些許後狠狠的咬下，他似乎意識到我會這樣做，在我咬下的瞬間退了出去。他急促的呼吸著，淺金色的眼睛還是緊緊盯著我，帶著一種陌生的熾熱。
他撫摸著我的頭髮，聲音像平時那樣低柔，他說:「楓，你不該拒絕我的。」
我忽然覺得不妙，隨即膝蓋頂著他的下-腹猛的起身要將他推開，卻在站起身後發現身體發現乏力，我才意識到，剛才的酒裡，被下藥了。
哈，原來被算計了。早知道就不應該帶著僥倖的心裡要看他的笑話，現在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他抱著癱軟的我，緊緊的，臉上的表情竟然有點痛苦。他說：「我其實不想用這樣的方法對你的，楓，可是你為什麼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有哪一點比得上我？」哦，他以為我喜歡剛才那個男生嗎？
不過說實話，確實沒人對我上心，比得過他。自從我進了學生會，全校的人都默認了五十嵐在追求我，而他跟我相處的模式也是如此。正因為如此，整整一兩個月，我領到的資助金，一分錢都沒花出去。
無論想要什麼，或者在想什麼，他總是能在恰好的對上我的想法，我也樂得接受。不過現在想想，也許是我沒有拒絕他對我的好，所以，他誤解我其實對他有所期待了吧？
燈光是曖昧的暖光，所有的東西都像鍍上了一層可口的蜂蜜，當我們兩人的嘴唇都傷痕纍纍的時候，他放開了我，然後轉而滑下了我的脖子。我有點生氣，因為我不想任何人，在這個身體上，留下痕跡！
可是五十嵐想做的不僅僅是這個，他開始脫我的衣服。我惡劣的想著，他要是知道我其實是個男人的話，會怎麼樣？可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娛樂，因為那傢伙發現我平坦的胸膛後竟然毫不介意，將我壓在柔軟的沙發上，丟開我衣服，親吻、撫摸著我的肌膚，像是野獸在逡巡著自己的領地。
我第一次感到驚慌，這時我才恍然發現，因為臨近期末，學生會的事物變多了，我跟他呆在學生會的時間變長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在查看那些被記錄下來的資料了。
他咬著我的耳垂，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際，「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的秘密，但是，我依然要得到你。」
他的語氣勢在必得，而我滋生的怒意就這樣爆發。
「啪啦」一聲，有什麼溫熱的東西低落在了我的臉上，帶著腥甜的氣味。我丟下手裡的酒瓶，將倒在我身上的人推開。他依舊緊緊抓著我的手，眼睛無神的看著我，叫著我的名字，然後緩緩闔上。
我穿上被扯得七七八八的衣服，看著表情痛苦的他，心裡第一次閃過一絲不忍，所以我在從窗口出去之前，拿他的手機叫他家管家給他帶醫生。
在那之後，我們的關係就徹底的變了。
雖然表面還是相敬如賓的『上司下屬』，但在他看來我是他的所有物。尤其是學校傳出了我們接吻的照片之後。而雅之丘的學生會會長和雅之丘的女神在一起似乎也是天經地義，我們的『戀情』得到了全校同窗的擁護和祝福。
我倒是沒時間管這個閒事，因為我遇見了□□煩。就是那天之後，愛莎告訴我，當我與這個世間產生聯繫之後，她給我的這特權就會消失。也就是說我不再具備解讀他人，並接受資料信息的能力了。
愛莎很喜歡我，她說這是好的表現，希望我能像一般人那樣生活。這讓我頭疼不已，因為我不能再利用資料預測五十嵐那傢伙對我做些什麼。
徹底爆出了真面目的五十嵐，開始變得霸道狂妄起來。面對我，雖然還是會保持著該有的風度，但不會再收斂自己的惡劣的作風。
更蛋疼的是，他似乎在監視著我的生活，所以才早就知道我性別。但是，他不介意我是個男人就算了，還總是搞突然襲擊，那照片就是他故意找人拍了，放出去的。只可惜我的戰鬥值還是比他高了那麼一點點，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之後，他終於學乖了一段時間。不過我沒想到，竟然在放假的時候，直接叫人綁了我！
我罵他是個喜歡男人的變-態。他竟然一臉平靜的說，「無所謂，反正你也是個喜歡女裝的變態。」然後我們第一次爆發了激烈的正常的爭吵，我覺得我一定是腦子被氣壞了，所以才跟他這麼幼稚的抬槓對罵。
這次我沒有逃跑，因為我們在一個四周環海的孤島上了，而他就是島的主人。我一邊唾棄著暴發戶，一邊心安理得到底享受起來。反正沒事幹，也回不去了，不如享受。
不過自從那次幼稚無聊的大吵之後，五十嵐對我倒是輕鬆了許多，他跟以前一樣總是會在很多小方面討好我；不會動不動逼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情，當然惡劣的本性改不掉，他總是會時不時的偷偷親我。
有一天晚上我無意間聽到他跟家裡的人通話，似乎說到了聯姻問題，他第一句話竟然是退婚，而他最後一句話是：「新的婚約者的名字，長澤楓」。
他發現了我，也很坦然，只是說：「反正你的任何證明上都寫著女，那你就是女人，我會將你取進五十嵐家！」
他還是那麼自負狂妄，以為可以將別人的命運權利掌握。但是不得不說，他的執著讓我有些驚心，我忽然有種想要逃避的衝動，可是孤身一人的我無處可逃。
*****
新學期有一個叫高校祭的活動，我看到了他，籐原也彌。
我第一次為一個人失去了冷靜，我想跟在他身邊，卻有又害怕打擾他的平靜。我總是偷偷的望著他，直到他跟那個金髮的男人消失在視線中。
對一切冷淡的我開始瘋狂注意著一個不相干的人，這本來就很異常。五十嵐注意到我的異常，我們爆發了認識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戰爭。不過這次他早有防備，直接拿麻醉劑紮了我，把我捆在了休息室。
只是上天對我是眷顧的，因為他還是出現了，是他救了我。
我開始試圖接近他，我知道，他跟一個叫碓冰拓海的人住在一起。他完全忘記了曾經的自己，也不在記得他有個愛粘著他的弟弟。
緊接著愛莎也出現了，他告訴我，我父親的計劃開始執行了。我沒有反應，應該說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我開始找不到目標了，因為支撐著我來到這裡的信念斷掉了。我們所深愛著的那個人終究還是沒能躲過那個末日。
在得知我那天留在了籐原也彌那裡過夜，在高校祭最後一晚，五十嵐一個人來找我。
他沒有像上次那樣大吵大鬧，我有些驚訝，他眼中有我沒見過的恐慌。他說第一次看到我如此在意一個人，他知道我的決絕，他怕我不惜一切的離開，斬斷與他的聯繫。
我第一次認真的審視這個像是在央求著我施捨情感的高傲男人，是他讓我和這個世界出現了聯繫，也只有他，會在全世界都忘記我的時候，執著於我，執著於那個晦暗冷漠的我。
那天晚上，我沒有在拒絕他的擁抱，他先是震驚，然後是狂喜，沒有了平時那個虛假的面具，他也只是一個對喜歡的人手足無措的十七歲少年。他的動作很溫柔，就像一個毛頭小子那般小心翼翼，讓我有種被當成珍寶的錯覺。
從那天以後，五十嵐就開始以我的男朋友自居了，我也沒有否認。我需要其他的東西消耗那些瘋漲的陰暗。我不知道什麼叫喜歡，可是五十嵐的存在卻能讓我暫時忘記曾經固執守護一切。
我第一次與父親聯繫了，我看到了很久沒見的母親，母親很想念我，不，應該是楓，而現在我就是楓。我知道，她每年我們生日後第二天，總是會關在那個只有楓遺物的房間裡，一關就是一整天，她跟我一樣，從來都沒能走出來。
父親提出的計劃第一次得到了母親的同意，只可惜，他們兩人已經破碎的情感再也無法得到粘合，因為有人先一步遇見了更適合的人。
父親給予什麼都不知道他一個選擇，一個關於自己過去的選擇。我看著他純淨的笑容，一個想法忽然在心裡滋生。我不能讓他知道，我要讓他就這樣，單純簡單的跟他所喜歡的人在一起。
*****
我失敗了，在最後，只是我並不後悔我的所為。
他是個心軟的傢伙，我很快就像小時候那樣，獲得了我失去多年的疼愛。他甚至為了我，跟碓冰拓海那個小氣吧啦的佔有慾星人提出了要搬出來跟我住。那時候我表面上很淡定，其實心裡快要笑瘋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個總是自以為是的男人吃癟。
我很高興，多年以後，我在他心裡還有這樣的地位。但是跟我一起住這個提議，最後還是沒有成功，一方面是碓冰拓海那個狗皮膏藥的原因，在另一方面……五十嵐那傢伙，確實也有點棘手。
也許是我縱容了他太多次，以至於現在，連我自己都被繞進去了。
看著消失了一段時間的他，拿著戒指還有各種身份證明單膝跪在我面前，說要跟我結婚的時候，我呆住了，腦子一片空白。
他說：「楓，我們，我們……結婚吧！然後，一直在一起。」
他很緊張，手在微微顫抖，就連說話都出現了失誤。可是卻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我身體湧動，整顆心，好像都被眼前這個人捂得發燙了，這真是種很奇妙的感受。
只是，我還沒能理清感受是什麼，原本仰望著我的五十嵐卻激動的，撲上來抱緊了我，緊得像是要幫我勒進身體，融進骨血一般。
我將手搭在他的胸前，想稍稍的推開他，卻發現無名指上的鉑金色的指環格外的晃眼，我楞了一下，才恍然想起剛才鬧到一片空白的那一刻，我已經對他伸出了手，下意識的，沒有猶豫的……
那是我最初最本能的反應，原來，我是願意的。
感受著他鼓動的心跳，我透過他的肩膀，看著窗外被染成一片通紅的天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在看著這個世界，但我卻恍然覺得，也許，該放手了。
因為，我的手，和剩下的人生，都已經被另一個人死死纏住，並套上了鎖環。
虎楓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