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新潮流的代表作《烈火青春》 文 / 霍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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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一開始就是面向大海，然後隨著鏡頭的移動，一棟別墅出現在眼前，別墅裡一位妙齡女子彈著舒緩悠揚的鋼琴曲。視角一轉，張國榮扮演的角色在錄音帶的播放聲中，出現在觀眾的視線內。
藍天，大海，白雲，小島，還有陸續出場的青年男女，都極具象徵意義美好的青春歲月。
這時的香港，青春影片剛當道，描寫問題青年的影片層出不窮。這部片毫無疑問，也是掛著青春片的名頭上映的。
影片中的張國榮很青澀稚嫩，演技生疏，而和他演對手戲的葉潼也還沒有日後多面角色的實力派演技，兩人都是第一次拍電影。
這部片子開頭中規中矩的，貌似沒什麼驚艷的地方，但隨著劇情的發展，看著看著，張紹平就有點吃驚了，青春片倒是青春片，卻是青春片中的三級片。
這部青春片，有兩段悱惻纏綿的床戲，看得在座的各位男士血脈賁張，女士面紅耳赤。
公寓裡，葉潼穿著內衣，面對張國榮，緩緩除下，露出骨感光滑的後背。兩人相擁，你吻我一口，我吻你一口，糾纏在一起，開始激烈而火辣的舌吻，聽清了，是舌吻而不是唇吻。然後，葉潼手掌輕撫張國榮的腿根，性感嬌艷的小嘴接著吻他的大腿，眼神、表情充滿挑逗，檀口微張、貝齒輕咬極具誘惑，這肉戲刺激得觀眾大呼過癮。
這則床戲不算什麼，接下來還有更刺激的，讓張紹平都暗叫大開眼界。
鏡頭中，湯禛業、夏文夕兩人搭上一輛電車，不顧樓上還有位大叔，兩人便嬉鬧。紅色的吊帶衫難掩高聳，雪白的乳肉晃得人眼花花的，湯禛業的手不時劃過夏文夕的酥胸，輕輕揩著。兩人經過鬧趣後，來了興趣，肆無忌憚地激吻在一起。長木椅上，夏文夕性感的屁股先是坐在湯禛業的大腿上，然後將他推倒，自己弓著身子，豐臀翹起，趴在湯禛業的身上。
看到這裡，觀眾全來了精神，男士們全部伸長脖子，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銀幕。女士們則含蓄一點，啐了一口，捂著眼，假裝不看，五指卻是悄悄微張，一雙眼睛透過指縫偷看著。
這場面太猖狂了，竟然直接無視前面大叔的存在，當著他的面就來事。鏡頭中，兩人的呼吸急促得很，呼哧呼哧作響。本以為兩人會立馬**肉搏，卻見夏文夕爬起身來，幾步來到大叔的旁側，抬著美腿放上椅子，彪悍地把大叔趕走。確定沒人後，兩人再次激吻。
樓下司機開車，樓上兩人激烈上演肉戲，湯禛業一把將夏文夕的內褲扯掉，隨手一拋，露在軌道外。粗濁的呼吸聲，誘惑的呻吟聲，交織著，上演著不堪的肉宴。
「話說，丫的，哥還是個未成年人，就敢請我來看這種片子，這個『哥哥』張國榮也是不靠譜啊！」張紹平嘀咕著。
他是真服了，原來史上最經典的電車情緣，是從這開始的。
這種公開**，別說是今時今日的香港，便是放諸後世，依然是敏感的題材，有悖於公共道德。它已經把自由過度解讀了，把人性、隨性展現到極致，愛怎樣就怎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顯然不容於主流社會。
隨著影片劇情的慢慢發展，觀眾復歸平靜，但最後七分鐘，卻來了個意外結束。劇情急轉直下，一個女赤軍突然出現，然後一場殺戮，亂哄哄的，莫名其妙地掛掉了兩位，只剩張國榮扮演的角色和葉潼扮演的角色幸福地活了下來。
待看到結束的字幕出來，張紹平都還是沒想明白，最後這劇情到底在搞什麼。
歌聲中，燈光重新亮起，譚嘉明已帶領著《烈火青春》的全體創作人員登上看台。
譚嘉明拿著話筒，說道：「這部片子，拍攝過程頗多波折，甚至差點胎死腹中。到現在拍攝出來並試映了，估計也是毀譽參半，有人說好片，有人說垃圾，但不論是哪種，我們都虛心接受，樂意聆聽。當然，也希望這部影片，大家用心去看，去體會，影片中當代青年的寫實生活。」
譚嘉明話剛說完，場下已是一片嘩然。
「什麼垃圾片子，看這個簡直污了我的眼！」
「你們這些挫人，就是不懂欣賞，這是寫實的絕世好片！太棒了，電影裡頭的四位男女主角，完全就是當前年輕人的心態。」
「斯文敗類啊！你這是青春片嗎？依我看，風月片都沒這露骨。」
「你們這是在教育壞孩子！讓他們肆無忌憚地挑戰道德底線。」
「這影片太好看了！太刺激了！很過癮！如果再多幾個橋段，就更讚了。」
「」
果然，場下觀眾分成兩部分，一半說贊，一半說挫，當場激烈爭執起來。爭吵紛雜，叫好叫罵，沒個定論，倒是把全體主創人員晾在一邊，讓他們幸運躲過一劫。
等所有罵罵咧咧的觀眾退場後，客人也紛紛告辭，張紹平走在最後，不忘上前道喜：「譚導演，恭喜啊！看來你這部電影，上座率應該不低的了。」
譚嘉明聞言，苦笑道：「你看觀眾的反應，像是好事嗎？這部片子不撲街就不錯了！我在想，這片子會虧損多少錢呢。」
張紹平笑呵呵道：「有爭執，才會引起大家的好奇，才會有人想來看，這是大好事啊！」
旁邊一位身材微胖、中等個頭的青年男子苦著張臉，插口道：「如果你知道這部片的拍攝成本，你就不會說這是好事了！」
張紹平看了一眼這個小胖子，此人縱然愁眉苦臉的，也給人一種滑稽喜慶的感覺，很有喜感。見到張紹平的眼光瞄著小胖子，譚嘉明趕緊介紹道：「這位是世紀影業的製片經理劉禛偉，是他一直支持我投拍這部片的。」又轉對劉禛偉道：「這位是張紹平先生，是一家服裝公司的老闆。」
劉禛偉？將來著名的大導演、大製片啊！張紹平立馬想起這位來，熱情地和他握握手，連聲道：「你好！你好！」
劉禛偉擠出難看的笑容，道：「很快就不好了！」
張紹平聽得不知所云，滿腦子問號，譚嘉明尷尬笑道：「此片拍攝週期拖得有點長，製作費用超支了些。」
劉禛偉甕聲甕氣道：「斷斷續續拍了一年多，製作成本耗費300萬。」
「什麼？！」張紹平聽得眼珠子都差點凸出來，完全被驚住了。
這是神馬片？在這十天半個月就可以製作出一部電影的速度年頭，一年的拍攝週期何其漫長！300萬又何其巨額！今年許貫傑參演的《最佳拍檔》，號稱高科技高水準的大製作，純拍攝費用不過百萬，加上製作、片酬、場地租賃、差旅費、日常支出等等，恐怕也絕不會超過800萬。
譚嘉明搓著手，道：「沒辦法，忍不住精益求精啊！唉，都是精益求精害的。」
精益求精？張紹平聽得直翻白眼，提出合理的懷疑：「你們這部片子最後幾分鐘是怎麼回事？我都沒看懂！」
「這個，拍到最後沒錢了，世紀影業又不肯追加投資，被余允扛給結尾了。」
坑爹啊！原來香港電影界的第一代坑王不是王佳衛，而是眼前這位。張紹平看向譚嘉明的眼神都變了，拖拖塔塔拍了一年，製作成本追加了又追加，由100萬變成300萬，劉禛偉胖子不愁眉苦臉才怪呢。
誰知劉禛偉苦臉歸苦臉，他也道：「哎，我也覺得結束得太倉促了，應該讓你好好想一想怎樣結局的。」
聽到這話，張紹平是真心服了這位了，這樣奇葩的投資人，不是在嫌錢虧得少嘛！
張紹平安慰道：「這部片子很有藝術性的了，明年的金像獎拿個獎應該問題不大。」
得！這不是安慰人的話，這是埋汰人，丫的豈不是說，此片票房無望，靜待頒獎？
「真的？這部片子真的能拿獎？」夏文夕睜大眼睛，嬌聲問道。
「注意，我說的是可能拿獎！比如，新人獎之類的，憑你們兩位女生在劇中的驚艷表演，是有希望斬落懷中的。」
「討厭！你這話意有所指的，不就是說人家演得奔放嘛。」夏文夕嬌滴滴地嗲道，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對張紹平做著挑逗的眨眼。
張紹平渾身一抖，雞皮疙瘩都起了，乾笑道：「我是誇你們，第一次演戲就演得那麼好，天生是吃這口飯的。」
對這個女人，張紹平是敬而遠之，如果換成關芝琳，說不準他會被她「放電的大眼」電得暈乎乎的，夏文夕嘛，真心來不了興趣。
「張生，我介紹幾位朋友給你認識。」譚嘉明的喊話，幫張紹平解了圍。「《號外》雜誌的陳冠忠先生，世紀影業的創作部經理邱剛建先生，副導唐基明，還有編劇陳韻聞、方令正兩位。」
張紹平和幾人寒暄一陣，點到即止，並沒有交淺言深。
這些人裡頭，張紹平只對《號外》雜誌的陳冠忠久聞大名，其他人聽也沒聽說過。
張紹平也是在香港生活久了，才知道香港有這麼一份生活潮流月刊，挺出名的。
該雜誌內容圍繞時裝、餐飲、家居、建築、設計、美藝、環保、視像、音樂、閱讀、文化及藝術等範疇。雜誌印刷精美，注重視覺表現手法，雜誌比其他雜誌大。主要目標讀者是中產階層，雜誌有不少奢侈品及時裝廣告。它所引入的生活品味，塑造香港中產階級的共同形象，是所有中產收入階層的風向標桿。
張紹平倒是想和陳冠忠多談幾句時裝方面的事，只可惜人家現在的心思並不在這上，他只好客氣幾句，和對方互換聯繫方式，便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