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2章 洗洗睡吧 文 / 銀杏黃
那對男女的鬼叫聲很快引來了寺裡的人,李遠之忙翻身身跳下圍牆,拉著白乙的手,飛快地逃離案發現場,一路飛奔,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還有如雷的心跳聲,李遠之開心地邊跑邊笑,眼看後面人群越聚越多,忙找了偏僻的角落躲了起來,把白乙拉到身後,探頭探腦往外看。
不遠處,人影攢動,明志把他們婦女之友的住持大師帶了過來,那對被嚇尿的男女語無倫次地哭叫,說寺裡有鬼,有鬼……
李馗自然早就從明治那裡聽說了事情的起因,不動聲色地雙手合十,連呼阿彌陀佛,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你要倒霉的悲天憫人表情,說:「我看施主印堂發黑,雙目無神,是命犯天狼的主兆,你們說剛才看見鬼,實則是大凶的預兆,不是本寺廟有鬼,而是你們心中有鬼啊!」
李遠之聽的又笑了起來,急促地喘著氣,轉頭,對白乙說:「我家小叔能睜著眼睛把白菜說成蘿蔔,耍得一套爐火純青的太極,不是寺廟有鬼,是你們心中有鬼,哎呦……老天,慧仁和尚都要從墳墓裡跳出來,拜他為師了,這對男女要倒霉了……噯噯,白乙,你剛才有沒有注意那兩個人,腿都嚇軟了,哈哈……太解氣了……」
白乙的臉隱在黑暗裡,眉眼低垂,靜靜地注視這李遠之肆意勃發的笑容,古井無波的黑眸倒影明滅的燈火,似有波光在流動。
李遠之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來,發現自己和白乙的姿勢有些尷尬,此刻他正被白乙摟在懷中,他的手搭在白乙的肩膀上,兩人的臉貼得極近,呼吸相聞,讓他有一瞬間的錯覺,覺得下一刻白乙便會吻過來。
他心裡突然有些煩躁,這中煩躁攪得他身體蠢/蠢/欲/動,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朝著不受他控制的方向發展,這讓他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危機感。
他下意識地向後仰頭,伸出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伸手想要推開白乙,奈何白乙的手臂想鐵鏈一眼纏在他腰上,根本推不動,李遠之有些急躁的叫了一聲,「白乙,你……嗚嗚……」
話未說完,就被白乙堵住了嘴唇,舌尖靈活的挑開他牙齒,舔上他敏感的上顎,然後勾著他的舌頭,糾纏吮/吸,動作急切狂野,像是要把他連皮帶骨,撕了,生吞入腹。
不遠處,那對驚嚇過度的男女期期艾艾,大聲辯解,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你們不相信?我們剛才真的看到鬼了,那鬼頭髮很長,一直拖到腳,不不,那鬼根本就沒有腳,他從那面牆穿過來,沒有臉……」
李馗又一聲阿彌陀佛,轉頭,看向身後一眾人,問:「你們有在寺廟裡看到過鬼嗎?」
沙彌們齊齊搖頭,表情虔誠得彷彿看見了上帝,李馗滿意的點頭,對那對男女說:「你看,我們都沒見過鬼,只有你們說見鬼了,所以,不是有鬼,是你心裡住著鬼啊!」
那女人快要瘋了,揪著頭髮,幾乎魔怔地喃喃自語,「有鬼,有鬼,我看見鬼了,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看見鬼了……」
李馗袍袖一甩,無風自動,正義凜然地看著還算鎮定的男人,說:「先生,本寺廟有規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不得宣揚封建迷信,否則是要坐牢的,說有鬼,也是要坐牢的,你也不想我現在打110報警吧。」
「不,不,大師,我們當然……」
話未說完,就被李馗打斷,「既然施主也不想,那這件事就你知,我們不知,大家各自回房,洗洗,睡吧。」
李遠之本來正被白乙吻得神魂顛倒,聽到他家小叔洗洗睡的話,頓時低聲笑了起來,白乙不滿地咬了他的嘴唇一口,李遠之痛得「嘶」了一聲,轉頭,忙把臉埋在白乙肩膀上,防止某鬼再作惡。
好一會兒,李遠之才平復了複雜的心情,掙開白乙的懷抱,強裝鎮定地說:「不早了,我們也回去,洗洗睡吧。」
話說完,他就尷尬了起來,直想抽自己兩個耳刮子,這話特麼太有奸/情了,可白乙的確每天都和他躺在一張床上,這話其實也沒錯……
回去之後,李遠之洗漱完,躺在床上,黑暗裡,注視白乙那張清逸俊秀的臉,心裡翻起了滔天巨浪,而他則像是在巨浪裡翻滾的一條小魚,剛翻上過一個浪頭,以為自己能逃出生天了,可又一個巨浪拍了下來,沒把他拍死在沙灘上,而是把他往黑不見底的深淵裡拖,這是要萬劫不復的節奏……
完了,他完了,李遠之心裡說,臉上的血色一瞬間退去,慘白如紙,抿著嘴唇,手指不自覺地撫上白乙冰冷的臉頰,劍削刀刻的一張臉,輪廓分明,近乎完美,不難看出這人生前是怎樣的風光霽月,想到枉死城裡看到的一幕,可惜了,最後卻是被一群道士用火燒死。
李遠之歎息了一聲,收回手,轉過身背對著白乙,閉上了眼睛,沒過多久,背後貼上了一個冰冷的懷抱,李遠之哆嗦了一下,終究沒有動。
這晚,李遠之做了個夢,夢裡他站在一幢古宅的院子裡,院子很大,有池塘,有假山,還有涼亭,池塘邊是一片梨樹林,枝頭開滿了白色的花,風一吹,白色的花瓣像下雨一樣,紛紛揚揚的落下,染上一地白霜。
涼亭裡有兩個少年在說話,其實完全是其中一個胖乎乎的少年在引逗另外一個少年說話,獻寶似的掏出一堆東西擺到桌上,說:「白乙,白乙,你看,這是我特地從街上買的糖人,還有八方齋的千層糕,都是給你的,你嘗嘗。」
另外一個少年長得很好看,不過看上去有點年少老成,面癱著一張,說:「沈陌,這糖人你吃吧,我不喜歡,你下次進谷,給我帶點書過來就好。」
胖胖的少年有些洩氣,說:「書有什麼好看的,你看你,天天看書,都快跟學堂的夫子一樣了,早晚變成沒有頭髮的老頭。」
「對了,白乙。」胖胖的男孩突然興奮起來,說:「告訴你件事,昨日我成人冠禮上,家父給我取了字,叫遠之,你以後可以叫我遠之,這樣親近。」
「好的,遠之。」少年從善如流的說。
清晨,李遠之從夢中醒來,看向身邊空蕩蕩的床鋪,臉色有那麼一瞬間的懵然,沈陌,字,遠之……不是他,原來不是他啊,白乙他認錯人了,從一開始就認錯人了。
苦笑了一聲,李遠之下床,去浴室洗漱,洗臉的時候,他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一會兒,不像,根本和夢裡的胖子不是同一個人……還是收收心,不要想太多了!
吃過早飯,路過靈寶殿,看到來來往往參觀的遊客,幾個人,幾個人地聚在一起,小聲的議論著昨晚的鬧鬼事件。
「聽說了嗎?昨晚有人在這裡看到鬼了。」
「我也聽說了,是真的,有人親眼看見的,那鬼沒有腳,頭髮長長的,披散著,而且那鬼的前面和後面居然是一樣的……」
「真的嗎?好嚇人……」
李遠之翹起唇角,笑了一下,那也叫嚇人,你們只是沒見過更嚇人的鬼而已。回到屋裡,李遠之搬出書本,準備長假後的課題筆記,這次課題的參考書有九本,不用背熟讀透,但要對書本的脈絡要有清晰的脈絡,不然到時老師在課堂上提問,一問三不知,那就丟臉了。
只是沒看多久,李遠之便開始走神,思緒也不知道飛到了哪裡,整個人看上去呆呆的,好一會兒,他才回神,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白乙去哪裡了……」
突然,手機的電話聲響了起來,是沈煜打過來的,電話那頭很吵,沈煜幾乎是在吼著說:「遠之,好消息,有人知道血玉的下落,我約在七號會所的3號包廂見面,你快點過來。」
李遠之瞬間振奮了,說:「好的,我馬上過來。」
李遠之離開的時候是上午十一點二十,從八寶寺到市區的七號會所,若在平時的話,需要半個小時,但今天不同往日,是國慶節,所以李遠之現在被困在了路上,他煩躁地看了一下手機,已經十二點十分了。
十分鐘前,沈煜打電話過來,問他到哪裡了,李遠之說在金茂大廈這邊,現在他還被堵在金茂大廈這邊,前面的車子根本就沒有挪動過,頭伸出窗外,一眼望過去,全是排成長龍的車隊,一些司機等得不耐煩,不停地按喇叭,聲音此起彼伏,聽了,更讓人心浮氣躁。
李遠之徹底把車子熄了火,坐在車裡給沈煜發信息,讓他先和那位知道血玉下落的人見面,等他到的時候,把消息告訴他就好。
發完信息,他把手機扔在了副駕駛座上,然後整個人靠在椅背,發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前面的車隊終於動了,李遠之忙發動車子,挪動著跟上去,好不容易挨到十字路口,紅燈卻亮了,他低咒了一聲,忙踩住剎車,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