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63章 丁一一忠告 文 / 銀杏黃
李遠之頭髮都了豎起來,他知道這些聲音絕對不是其他病房的病人發出來的,深更半夜,不是人,便是鬼了。
突然,病房裡出現了另外一種聲音,滴答、滴答……這是水滴聲,李遠之手腳發麻,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呼出的氣變成了一陣白霧,鼻尖有血腥味縈繞。
跟著氣味尋去,他看到兩張病床的布簾不知何時竟染上了鮮血,紅色的血液循著布簾,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很快便匯聚成流,沿著地磚蜿蜒而來。
布簾後面的女鬼已經把頭重新裝了回去,赤/裸著白得發青的雙腳,踩著鮮血,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李遠之看也不敢看一眼,驚叫了一聲,爬起來,就往門邊平跑去,卻不想腳下踩著冰涼的血液,腳滑,一咕嚕摔到了地上,鑽心的疼痛立刻刺激得他整個人縮成一團。
「遠之!」
李遠之的身後突然傳來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只是這聲音不應該……李遠之趴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口,決定專注裝死人。
可身後的人卻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一聲一聲,不依不饒地叫著他的名字,似乎他不答應,就會一直叫下去,「遠之,遠之……」
聽著這一聲一聲,如同叫魂一般,李遠之快瘋了,心裡直想罵人,丁一一,你他媽死都死了,別來找我,放過我成嗎?
下一刻,冰涼的手指摸了上來,李遠之終於裝不下去,幾乎瞬間翻身,就地滾了一圈,抬頭看向蹲在地上的丁一一,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丁一一歪著頭看他,一張青白色的臉鬼氣森然,她伸手撥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說:「遠之,你為什麼都不理我?」
李遠之一聽這話,心臟都扭曲了,艱難地嚥了口水,問:「你……想怎樣?」
丁一一站起來,咯咯笑了兩聲,轉身往窗戶邊走去,嘩啦一聲打開窗戶,陰寒的冷風呼嘯而入,凍得李遠之立刻抱著胳膊,抖成一團。
丁一一臉色凝重到幾乎哀傷,轉頭,深深的看著李遠之,說:「遠之,你……若不想自己出事,就離白乙遠一點,越遠越好!」
李遠之心頭一跳,抬頭,看向她,問:「你什麼意思?」
丁一一抬腳,跨坐在窗台上,冷風吹得她頭髮都飛起來了,冰涼的月光照在她臉上,李遠之看到了她眼底的蔓延而出的恐懼,丁一一搖頭,說:「遠之,你聽我的話,離他遠一點吧。」
說完,不等李遠之繼續追問,便縱身跳下了窗台,李遠之嚇了一跳,忙起身跑到窗戶邊,往下看去,暗夜深沉,月光如水,窗外除了呼呼的風聲,什麼都沒有,更沒有丁一一的影子。
李遠之激靈靈地哆嗦了兩下,啪的一聲,關上窗戶,回頭轉身,視線落在那張病床上,床單潔白,被子被疊成四方塊,放在床頭,根本沒有人用過的痕跡。
布簾和地上的血跡也已經不見,空曠的病房,一室清冷,李遠之左腳搓著右腳,原地站了兩分鐘,咬牙走到病床邊,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這一夜,李遠之睜著眼睛,繃著身體,直到天亮,凌晨6點,有病房的病人起床上廁所,門外的樓道裡有了人氣,李遠之才放鬆身體,閉上眼睛瞇了一會兒。
上午九點,在醫生檢查完後,李遠之換好衣服,下樓,辦理出院手續,出了醫院的大門,招手坐上一輛出租車,直奔八寶寺而去。
李遠之回到八寶寺的時候,李馗剛做完早課,見李遠之一臉死氣走過來,忙上前,問:「遠之,嘖嘖,臉色這麼差,是被女鬼吸了陽氣嗎?」
李遠之苦著一張臉,說:「差不多了,昨晚丁一一在病房梳頭,還唱歌,我一夜沒睡,再待在那裡,命都快沒了。」
李馗安慰了他幾句,想起昨晚的事,又問:「對了,昨晚你打電話給我,怎麼突然斷了?發生了什麼事?」
李遠之一聽這話,臉色立刻難看了兩分,說:「我也不知道,估計是丁一一搞的鬼。」
說著,李遠之想到昨晚坑爹的經歷,突然有些氣憤,說:「小叔,你昨晚聽到電話突然斷了,就沒想過我會出事?」
李馗毫不愧疚的一笑,說:「你怎麼會出事,不是有白乙嘛。」
李遠之頭疼,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說:「白乙失蹤了。」
「失蹤……」李馗皺了一下眉頭,盯著李遠之看了兩秒,說:「行啦,遠之,瞧瞧你這堪比死人的臉色,先回去睡覺,有什麼事,等你睡醒了再說。」
李遠之求之不得,說:「小叔,你有空,幫忙找一下白乙吧。」
見李馗點頭,李遠之才一路晃回禪房,洗澡睡覺,因為身上都是傷口,他只好用毛巾蘸著溫水草草的擦了一下,換上睡衣,鑽進被窩,煎熬了一夜的大腦早就變成漿糊,很快便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睡了一覺好像比沒睡更累,李遠之覺得渾身骨頭都疼,拖拖拉拉的洗漱完,去齋堂吃晚飯。
「遠之,過來,這邊。」陳藝坐在李馗對面,對他招手。
李遠之端著飯碗走過去,打了一聲招呼,坐下,問:「小叔,有白乙的消息嗎?」
李馗搖頭,說:「暫時沒有,對了,你這麼關心那個鬼做什麼?」
「呃……」李遠之對上李馗意味深長的眼神,頭皮一陣發麻,悶頭吃了一大口飯,說:「他……他救了我那麼多次,作為朋友,關心不應該嗎?」
「嗯,的確應該。」李馗挑著眉毛,笑得像隻狐狸,說:「你這麼關心他,那昨晚你那個暗戀者丁一一就沒什麼表示嗎?」
李遠之的臉頰血色上湧,立刻咳嗽了起來,差點噴出嘴裡的米飯,陳藝忙幫他拍背,為他解圍,問:「對了,遠之,前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前天傍晚,沈煜說……」李遠之把前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重點說了後面見到梁泉,王子健等一眾人的事情,「後來我沒有力氣,就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陳藝聽完,勾著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敲著手背,沉思了一會兒,說:「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去的地方應該是黑沙地獄。」
「黑沙地獄?咳咳……」李遠之一口飯噎在心口,他忙拍胸口,順氣,說:「那地方……季言怎麼能進得去的?」
李遠之郁猝得想死,他這麼一個大活人,頻繁地見鬼也就算了,還動不動就進地獄,地府的陰差都是站著茅坑不拉屎的貨,他和季言那麼一個大活人都能放進去,那幾個月前有惡鬼逃出地獄,也就不奇怪了。
陳藝皺眉,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說:「按理丁一一、梁泉、王子健……他們這些人都是枉死的,命數未了結,應該先待在枉死城才對,只有命數了結了,閻王才會根據這些人生前的善惡陰德判定到底是投胎,還是去地獄受刑,你在黑沙地獄見到他們……」
陳藝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凝眉想了一會兒,越想臉色越凝重,抬頭看向李遠之,說:「不對,事情不對,你去的不是真正的黑沙地獄,這是有人施法製造了一個幻境,你把手伸過來,給我看看。」
李遠之被他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李馗的臉色也很難看,陳藝拉過李遠之的手,擼起他的衣袖,白淨的手臂一道一道的傷口,不深,但很多,已經結疤,看上去有些恐怖,像是被無數只刀片同時劃過。
陳藝又看了他另外一隻手臂,同樣全是傷口,「身上也有這樣的傷口?」
李遠之點頭,抽回手,放下衣服,心理有些忐忑,說:「嗯,身上也有,不過不嚴重,都是皮外傷,沒傷到骨頭,這傷口有什麼問題嗎?」
說完,李遠之又想起他後來想起的那些畫面,猶豫了一下,他便把自己後來看到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陳藝聽完,視線落在李遠之蒼白如紙的臉上,說:「傷口沒有問題,我想,季言的目標可能是你的血。」
「我的血?」李遠之一臉疑惑,說:「季言要我的血做什麼?我的血又不是黃金,還能當錢用不成?」
陳藝搖頭,說:「倒不是能當錢用,若是有了你的血,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對你下咒什麼,至於那位取你血的人具體要怎麼用,我也不知道。」
李遠之被他說的心口哇涼哇涼的,那人……不,季言若用血對他下咒,那於千里之外取他性命什麼的,豈不是易如反掌,分分鐘的事情,而且到時候警察還找不到證據,他簡直就要是死不瞑目的節奏。
陳藝見他臉色難看,忙安慰說:「遠之,你也別擔心,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見招拆招,防患於未然,若是能找到季言,把血拿回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