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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00章 入局 文 / 銀杏黃

    沈煜一臉鐵青,瞥了安倍音彌一眼,說:「粉絲,你怎麼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啊?興奮?我哪有?」安倍音彌掩飾性地抽了一張餐巾紙,擦嘴,擺手,說:「沈煜,你肯定看錯啦,我這不是興奮,我這是害怕,害怕,沒看到我的手都抖了嗎?」

    說著,安倍音彌抖著手,伸到沈煜的面前,以示自己說的是真話,沒有撒謊,沈煜看著面前抖成羊癲瘋的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開,諷刺道:「呸,害怕?我看你大概不知道眉飛色舞這四個字怎麼寫的,你的眼睛和眉毛已經出賣了你。」

    安倍音彌被人拆穿,立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遠之,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

    李遠之抿著唇,沒有說話,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大門緊閉的古宅,夜空中,紅色的月光傾瀉而下,籠罩著整個視野,連天上的雲都染上了血腥的紅色,看得人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

    眼前這陰森鬼魅的場景,讓李遠之想起很久以前在八寶寺,那時候清遠師傅還在,他曾說過,血月見,妖孽現,在月圓之夜出現紅色的月亮,屬大凶之兆。

    只是,今日是農曆二十三,本不該出現滿月的,因為時間不對,可此時,天上出現的不僅是滿月,還是紅色的月亮,若不是他們出現幻覺了,那就是見鬼了。

    安倍音彌見李遠之脊背僵直,手指用力地抓著方向盤,像尊雕塑一般,一動不動,擔心地問道:「遠之,你怎麼了?」

    李遠之臉色白得發青,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轉頭,看向安倍吉昌,問:「吉昌前輩,你覺得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

    眼前這不同尋常的情況,車裡最有資格做決定不是他李遠之,而是安倍吉昌,畢竟人家曾是赫赫有名的陰陽師,雖然現在的實力因為安倍音彌打了折扣,但憑著他生前的經驗,依然要比他這個什麼都不會的人強。

    安倍吉昌見李遠之詢問自己的意見,倒是沒有推辭,凝眉想了兩秒,說:「眼下這情況,雖然我不能完全勘破是怎麼回事,但也不難猜出,有人設了一個局,而這個局的目標便是我們,至於對方最終目的是什麼,那只有下車一探究竟了。」

    「設局?」沈煜臉色難看得要死,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問:「會不會是隔壁那個冒牌貨,孤樺干的?」

    安倍音彌煞有介事地點頭,說:「我也覺得是他。」

    安倍吉昌打開手中的扇子,扇了兩下,說:「不管是不是他,既已入局,便身不由己,我們下去看看吧。」

    「等等。」安倍音彌突然叫了一聲,抖抖索索地摸著懷中的背包,從裡面掏出一沓符紙,分了一些給李遠之和沈煜,興奮的眼睛都發亮了,說:「這些符紙是我前兩天的成果,效果怎樣,還沒有機會實驗過,今晚剛好趕上了,你們拿著,等會兒有不乾淨的東西靠近你們,也好以防萬一。」

    還沒有實驗過?那就是效果靈不靈,全看運氣了?

    李遠之和沈煜默默地接過符紙,不過暗地裡卻對安倍音彌一點信心也沒有,這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次數太多,完全不能給人安全感。

    分發完符紙,安倍音彌又在背包裡掏了一陣,沈煜以為他帶了個什麼大殺器,沒想到這小子掏了半天,卻只掏出一個人形小紙人出來。

    不過,那一臉得瑟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沈煜看得臉都黑了,直想一巴掌抽死他。

    安倍音彌完全無視沈煜難看的表情,興奮地說:「你們可別小看這個小紙人,這是我剛學會的傀儡術。」

    沈煜嗤笑了一聲,說:「傀儡術嗎?你要操縱誰?不會是你自己吧?」

    安倍音彌被無情的鄙視,辯白不能,只好用行動來證明,雙手合十,做完陰陽師傳承千年的經典手勢,揮手把手中的小紙人一拋,白光一閃,一人憑空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再一細看,竟是安倍吉昌。

    安倍吉昌拿著蝙蝠扇,慢悠悠的扇了兩下,滿意地點頭,說:「不錯,不錯,終於學會了一個像樣的法術,我深感……」

    話未說完,他的臉色突然一變,猛然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古宅,古宅的大門不知何時開了,裡面燈火輝煌,忙碌的人群進進出出,還有絲竹嗩吶之聲,看起來像是在辦喜事。

    安倍吉昌啪的一聲合上扇子,說:「行了,對方既然已經開門迎客,我們也不能落了下乘,走吧。」

    說完,安倍吉昌率先下車,李遠之等沈煜和安倍音彌都下去後,才出來,鎖好車門,只是等他轉過身,身後哪裡還有沈煜和安倍音彌他們的影子。

    李遠之瞬間慌了,額頭冷汗直冒,不遠處的古宅,一陣陣的歡聲笑語從裡面傳出來,倒是給這陰森詭異的夜色增添了一絲人氣,但他知道,這只是表象。

    李遠之躊躇地站在原地,緊握的手心全是冷汗,呼吸因為刻意的壓抑,愈發粗重起來,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的時候,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來不及反應,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時,李遠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梨木雕花大床上,血染的錦緞,盤絲金線繡的鴛鴦交頸,紅紗帳罩的床頂,鼻尖有淡淡的熏香味在縈繞,這不是他所熟悉的環境。

    最詭異的是,他發現他身上居然穿著古裝,還是紅色,很像幾天前孤樺出嫁時穿的那件,這是怎麼回事?

    李遠之轉著眼珠之,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動不了,全身像是石化了一般,心裡又驚又怕,猜到自己剛才大概被人暗算了,眼下他被困在這裡,也不知道沈煜、安倍音彌他們怎麼樣?

    會不會也和他一樣,被人暗算,才會突然消失的?

    自身都難保的李遠之一邊擔心沈煜他們的安危,一邊努力嘗試想要坐起來,突然,屋裡的蠟燭亮了起來,接著「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了!

    李遠之心裡一突,忙閉上眼睛,假裝睡覺,心臟緊張得砰砰直跳,耳朵從未有過的敏感,他能清楚地感到腳步聲一路逼近,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咚、咚、咚……

    很快,那人便來到了床邊,掀開簾帳,坐在下來,隨著對方的動作,床框發出一聲輕響,李遠之的小心臟也跟著抖了三抖,深怕對方看出破綻。

    因為閉著眼睛,他看不到來人的樣貌,更搞不清楚對方想幹什麼,那人坐在他旁邊也不說話,不知道是把他當空氣,還是把自己當空氣。

    就在李遠之快要裝不下去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遠之……」

    一聲幽幽的歎息聲傳來,李遠之心頭狂跳,白乙,是白乙,他剛想睜開眼睛,卻又聽見對面的人輕聲道:「遠之,白慕川迫我今晚與他成親,你若心中對我還有一絲留戀,今晚子時,帶上金玉菩提,去枉死城救我。」

    金玉菩提?孤樺?

    李遠之一聽這話,立刻不敢睜眼了,床邊的人不是白乙,應該是孤樺,一想到今晚這個局可能是他設的,李遠之心裡就有些不爽,暗暗吐槽,去救你?

    乖乖送上門給白慕川那個鬼畜虐嗎?你有不是白乙,他是腦袋被門夾了,才會想要去救他。

    等等,不對……聽孤樺這麼一說,難不成千年前,他真的下過地府,為孤樺跟白慕川搶過親?

    這……若按照這個假設推斷下去,那前世沈陌喜歡的人是孤樺,不是白乙?

    李遠之被這個驚悚的結論驚到了,整個人都慌了,不,不可能,前兩次他做夢,夢見的可都是沈陌和白乙待在一起的場景,根本沒有孤樺這個人,沈陌喜歡的人不可能是孤樺……

    李遠之僵硬的躺在床上,快瘋了,好不容易等到床邊的人起身出去,聽到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瞬間睜開眼,掙扎著坐起來。

    卻不想因為用力過猛,動作太大,居然跌下了床,等他緩過神來時,發現身下已經不是冷硬的地磚,而是冰冷潮濕的泥土。

    李遠之來不及害怕,忙站起身,抬頭看去,發現自己正站一片樹林裡,樹木沒有樹葉,只有滿樹如血的紅花,一朵一朵,開得熱鬧而妖艷,天上的月亮依然是紅色的,合著一樹紅花,看上去陰森可怖得緊。

    李遠之汗如漿下,整個人都快虛脫了,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低聲罵道:「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又是在做夢?」

    李遠之扒拉了一□上的衣服,紅色的喜服,看著很不舒服,他煩躁的扯了扯寬大的衣袖,抬手,扶著粗糙扎手的樹幹,想要歇一會兒。

    只是,下一刻,卻發現樹幹黏膩異常,收回手一看,掌心全是紅色的鮮血,李遠之皮立刻炸了,驚叫了一聲,轉身就跑,不辨方向的跑,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在寂靜的夜色裡聽上去異常清晰,天地間彷彿就剩下他一人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李遠之遠遠看見不遠處有燈火亮起來,燈光下一黑衣男子盤腿而坐,身前放著一把七弦古琴,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動,清越的琴聲合著男子沉沉的低語聲傳來。

    取汝之三千青絲,織以鴛鴦錦被共我日夜纏綿;

    取汝之一張人皮,制以蟒袍披風共我冬夏冷暖;

    取汝之猙獰雙目,置以龍鳳燭台共我黑夜白天;

    取汝之鮮紅血液,釀以玉壺瓊漿共我喜怒哀樂;

    取汝之十片指甲,疏以華服逆鱗共我君臨天下;

    取汝之滿口白牙,飾以玉器琉璃共我惜如珍寶;

    取汝之五臟六腑,泡以美酒佳餚共我艷舞笙歌;

    取汝之左膀右臂,覆以龍椅雙側共我執子之手;

    取汝之全身枯骨,伴以牙帳寒床共我入夢承歡。

    ……

    作者有話要說:註:章節中最後的歌詞系借用網上一個帖子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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