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5章 縛魂咒 文 / 銀杏黃
朽木沈煜,不動聲色地蹲下身,趁著褚澤不備,出手如電,一把揪住他的龍角,把他給拎了起來,湊到眼前,細細打量,嘖嘖稱奇,說:「褚澤,我看你變成龍之後,怎麼身體反而變小了呢?」
昨天,看褚澤的樣子,雖然不算大,但也是手臂粗,兩米長的,眼下,化了龍之後,反而……嗯,大小看上去就像一隻蝴蝶犬,身長嘛,因為李馗是把他齊腰折疊捆起來的,短小的四肢夾在尾巴和肚子之間,若是放開來的話,大概也就三尺長的樣子。
而且,好像還肥了不少,這跟傳說中身姿矯健,英俊神武,呼風喚雨,翱翔九霄之上的龍實在是相去深遠啊,這褚澤該不會是個侏儒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沈煜立刻囧了自己一腦門的黑線,掛都掛不住,褚澤見他表情怪異,扭頭想要掙脫他抓住自己龍角的手,奈何手腳被捆,根本施展不開,所以只能君子地動口不動手,氣憤地叫囔:「混蛋,快放開我,本龍不發威,當我是二哈吶!還有,你臉上表情這麼淫/蕩,是不是又在想什麼邪惡的東西?」
沈煜搓著牙花子,曲起手指,彈了一下褚澤的腦門,眼睛半垂,視線從睫毛下飄出來,不屑地說:「屁點兒大,還發威,口氣倒不小。」
「什麼……你,你竟敢……彈本龍的腦殼?」褚澤小眼睛瞪得溜圓,氣得呼哧呼哧直喘氣,把腮邊的兩根鬍子氣得都豎了起來,滿臉不敢置信。
誰來告訴他,這就是傳說中,龍落平陽被人欺麼?
對面,安倍音彌突然拍了拍手,站起來,眉頭微皺,一臉嚴肅,語出驚人,問:「褚澤,你是不是偷吃了遠之那串靈力珠子?」
褚澤正忙著和沈煜耍狠鬥眼,猛然聽到安倍音彌的問題,話入了耳朵,都沒過心,便又飄了出去,想也沒想,幾乎本能地反問:「你怎麼知道的?」
話音落下之後,才察覺禍已從口出,心頭一沉,忙把脖子扭了個一百八十度,去看李遠之的臉色,那邊,李遠之臉上沒什麼表情,無怒亦無喜,那串靈力珠子,自他上次去西山墓地時,被他扔進車子手套箱裡後,就再沒有想起來過。
安倍音彌雙手插入褲兜,嘴角上翹,眼睛瞇起,笑得如同散發著迷人香氣的罌粟花,美麗又惡毒,語氣卻又偏偏輕鬆明快,簡直就是幸災樂禍,「因為你身上有白乙下的咒啊!」
「咒?」褚澤被安倍音彌笑得眼睛都花了,傻傻地問:「我怎麼不知道我中咒了?」
安倍音彌抬腳,走到沈煜的身邊,指尖捏了一張黃色的符紙,不等褚澤反抗,捏開他的嘴巴,一把塞了進去,那符紙入口之後,如同糖稀一般,化成了水,順著褚澤的喉嚨流了進了胃裡。
褚澤驚恐得眼睛都要瞪出眶了,拚命地咳嗽,一邊咳,一邊問:「小神棍,你……你給我吃了什麼?鶴頂紅?砒霜,還是見血封喉?」
「噓,別說話,你很快就知道了!」安倍音彌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目光曜曜地盯著褚澤的後背看。
褚澤嚥下那符紙之後,直覺胃裡像灌了一碗辣椒水,火燒般的灼痛,他張口哈了兩口氣,幾乎以為自己能噴出口白煙。
很快,胃裡那火燒般的感覺順著血液開始湧向四肢百骸,沒多一會兒,褚澤就覺出烈火焚身的痛,嗷嗷哭叫了起來,「該死的人類,你,你……給我吃了什麼?好痛……嗚嗚……」
安倍音彌興奮得臉都紅了,伸手,一把從沈煜手中揪過褚澤的龍角,把他翻了個身,頭朝下,然後,又抬頭,招呼李遠之過來看,壓抑不住的激動,說:「遠之,你看,縛魂咒!」
李遠之面無表情地湊近,看去,只見褚澤的後背上,黑色的龍鱗漸漸退去,現出身體裡的血管經脈,在這形如蛛網的經脈中,一根鐵鏈從褚澤的後腦中線處浮出,那鐵鏈細長如絲,顏色卻是鮮紅如血,彷彿燒紅的烙鐵,一路蜿蜒過褚澤的琵琶骨,纏上肚皮,直到尾端。
褚澤疼得鬼哭狼嚎,身體抖成篩子,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一顆一顆砸在地上,濺起水花,很快地上便濕了一大灘,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沈煜挑著眉頭,沒心沒肺,驚訝地說:「噯,我道世間女子柔情似水,沒想到你一條龍比女人還水啊!」
褚澤哭得死去活來,那裡有功夫跟沈煜鬥嘴,倒是李遠之垂著眉頭,一雙眼睛隱在半垂的睫毛後面,寒星似的閃,視線落在腳下,沉默了一會兒,問:「粉絲,你確定這咒是白乙下的?」
安倍音彌點頭,手指在褚澤的後背上按了一下,疼得褚澤立刻嚎叫了一聲,「嗯,確定,那天白乙讓玉藻前捨了一條尾巴保命,我可都是看著的,我當時就注意到他用來穿珠子的那根線不是普通的線,上面佔了他的血的,有咒。不過,這咒當然不是對你下的,我猜,這咒防的是那些盯上你,想搶東西的妖鬼,沒想到還真撞上了一隻耗子。」
說著,安倍音彌看了一眼還在抽抽嗒嗒的褚澤,手掌輕撫他的後背,說:「褚澤,我說你偷誰的東西不好,居然偷遠之的,這下報應了吧,哈哈……」
褚澤聽明白前因後果,悔得腸子都青了,其實,不是他有意偷李遠之的東西,昨天,他吃過早飯,想著內丹也到手了,覺得沒必要留下來看著李遠之這個前世仇人噁心自己,便甩一甩尾巴,瀟灑得不帶一片雲彩的走了。
只是,前腳出門,後腳他又退了回去,當時,李遠之他們都在屋裡,誰也沒注意去而復返的褚澤。
不過,褚澤回頭,並不是腦袋被門夾了,想要找李遠之晦氣,而是他剛才經過院子的時候,隱約感到有一股靈力波動。
靈力這東西,對他們這種修行的妖魔鬼怪來說,就像是冒著誘人香氣的食物,直勾人流口水,而褚澤這吃貨自然不例外,腰都軟了,挪都挪不動!
很快,他便循著靈氣找了李遠之停在院子西北角的車子,當時車門緊閉,不過,對於褚澤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略施法術,他便鑽了進去,一番倒騰,最後,在副駕駛室的手套箱找到了那串靈力珠子。
褚澤天性吃貨,看到這串純靈力的手鏈,眼睛都綠了,嘴裡口水氾濫成災,咽都來不及,當即,想也沒想,張口,便猴急的吞了那串珠子。
吃完之後,褚澤才想起來,剛才好像沒有檢查那靈力珠子有沒有問題,不過,轉念一想,這車一看就知道是李遠之的,珠子在他車裡,東西自然應該是他的。
而且,據他早上的觀察,轉世後的沈陌和前世大不相同,狠厲毒辣一概全無,雖然早上還跟他說了狠話,但一看就知道是個心慈手軟的,他想大概不會在這珠子上做手腳的。
只是,現在……李遠之是沒做手腳,但是他身邊的白乙,卻是個腹黑謹慎的,做什麼事都留了一手……
你妹的!可憐的褚澤,前世栽在沈陌的手裡,今世又栽在沈陌情人的手裡,全天下最晦氣的霉運都被他碰上了,老天還能不能給他一條活路的……現在想起來,他昨天走了又回頭,簡直就是腦袋被門夾了啊。
褚澤被真相打擊,哭得差點背過氣去,沈煜看著褚澤身上的縛魂鐵鏈漸漸隱去,黑鱗浮出,笑得見牙不見眼,手上也不留情了,下了狠地彈褚澤的腦殼,說:「褚澤,你運氣真他媽的好到爆棚啊,小爺我都要羨慕你了,知道吃貨是怎麼死的嗎?蠢死的!」
褚澤白眼一翻,氣得咬牙切齒,直爆粗口,「瑪麗隔壁的,你妹啊,你才是蠢死的!」
沈煜樂了,不要臉地說:「哎喲喲……我妹妹沒有,不過,你既然吃了遠之的東西,自然就是遠之的龍了,而遠之的龍,自然也是我們大家的龍,所以……來,叫一聲好聽的,給爺聽聽!」
褚澤表情猙獰,傻裡吧唧愣了半響,嗷嗚叫了一聲,「你個該死的人類,本龍好漢不吃眼前虧,算你狠!若我將來有朝一日脫困,我發誓,我要是不弄死你,我就誓不為龍!」
沈煜哈哈大笑,解開褚澤身上的繩子,捏著他的尾巴,把他倒拎起來,眼睛平視過去,笑得極度囂張,一字一字地說:「我等著你把我弄死!哈哈……」
褚澤頭朝下,腦袋充血,四肢沒地方著力,像個被人翻了殼的烏龜,四下亂劃,張牙舞爪,見沈煜笑得一臉邪惡,想用法術教訓他,卻發現自己的法力被縛魂咒克著,使不出來,這下真成了刀案上魚肉,除了任人宰割,什麼也做不了。
三人解救了褚澤,沒多做停留,便出了廢物間,一路往外院走,本來想回去的,不想,半路卻被明智小沙彌截住,抓了壯丁。
原來,三年一屆的佛教講經交流會,今年剛好輪到八寶寺做東,今天第一天,開幕式,李馗作為八寶寺的住持,c市佛教協會的會長,一大早收拾了褚澤之後,就忙得前腳掂後腳,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