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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8章 姻緣菩提 文 / 銀杏黃

    李遠之不放心,又細細地打量了白乙兩眼,見他真的沒有受傷之後,心裡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想了想,他又出聲,問:「那扶桑山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沒聽說過?嗯,等等,s省好像有座山叫扶桑山,是不是那裡?」

    白乙把手掌按在李遠之的背上,輕輕地撫摸,指腹柔軟,無比的親暱和寵愛,低聲說:「不是那裡,扶桑山是我以前住過的地方。」

    「你住過的地方?」

    李遠之立刻心神好奇,剛想再問問關於那地方的消息,卻見白乙微微凝垂下了眉頭,漆黑的眼底全是沉沉的疲憊之色,李遠之頓時心生不忍,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不早了,睡吧!」白乙把人往懷裡抱了抱,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撫著李遠之的脊背。

    第二天,上午沒課,李遠之一直睡到十二點才起來,下樓,沈煜已經上完課回來了,特地從食堂給他帶了午飯回來。

    沈煜拿了碗筷過來,把飯菜擺上桌,轉頭看了還在迷糊狀態的李遠之一眼,臉色突然可疑的紅了一下,眼神躲閃地收回視線,說:「遠之,快,快吃飯吧,給你買了糖醋排骨,清蒸鯽魚,還,還有番茄蛋花湯。」

    李遠之回神,終於注意到沈煜的異樣,拿起筷子,邊吃邊問:「你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沈煜轉頭,飛快了看了他一眼,擺手,乾巴巴地說:「沒,沒事,就是……白乙,他是不是回來了?」

    李遠之點頭,說:「嗯,昨晚回來的。」

    白乙今天早上很早就起來了,在打磨菩提子,這次他從東海方壺山帶了十二顆菩提子回來,要送給他做生日禮物,那些菩提好像叫因緣菩提。

    據阿含經載,緣癡有行,緣行有識,緣識有名色,緣名色有六入,緣六入有觸,緣觸有受,緣受有愛,緣愛有取,緣取有有,緣有有生,緣生有老、死、憂、悲、苦惱大患所集,是為此大苦因緣。

    其實,李遠之對這寓意倒是不甚在意,倒是怕白乙打磨菩提子劃傷了手,那幾顆菩提子他昨晚看過,黑色的,質地堅硬,看上去比石頭還頑固。

    沈煜見李遠之臉上表情不停變化,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他在想誰,臉上猥瑣地笑了一下,便往客室臥房走去,邊走邊說:「下午去上課的時候,記得穿個高領。」

    「穿高領幹什麼?」

    李遠之一臉莫名,吃完飯,他上樓換衣服時,站在衣櫃前,對著穿衣鏡一照,便明白沈煜為何讓他穿高領了,這脖子,全是鮮紅的『吻』痕,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他被蚊子咬了。

    李遠之糟心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心想,幸好現在天還冷,要是大夏天,這一脖子『吻』痕豈不是要遭路人圍觀,圍觀與被圍觀,絕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

    因為等會兒就要上課,李遠之也不敢再磨嘰,迅速找了一件高領衫套上,外加一件呢子外套,夾著書本便匆匆出門了。

    不過,讓李遠之糟心的是,他大概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歷,竟然在門口遇見了許久不見的孤樺。

    眼前,孤樺的打扮就像阿拉伯婦女一般,從頭包到腳,完全看不出面目,李遠之全身戒備,莫名感覺孤樺藏在大框墨鏡後面的無盡焦躁。

    這焦躁的原因,李遠之不用猜,也能知道,金玉菩提!

    自潘靈死後,已經有十三顆金玉菩提現世了,而孤樺這百年死劫一天比一天近,所以,金玉菩提一天沒有集齊,他大概會一天都不安心。

    李遠之驀然地看了孤樺兩眼,便收回視線,打開車門上車,只是,剛坐進駕駛座,一抬頭,卻從後視鏡裡看到孤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也跟著他坐到了車上。

    李遠之嚇得一巴掌按在方向盤的喇叭上,喇叭聲長鳴,蓋住了他驚恐的叫聲,「孤樺,你想幹什麼?」

    孤樺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術,李遠之發現自己的車子沒有啟動,就自己倒車,後退,拐彎,上了路。

    李遠之快瘋了,拚命地踩剎車,轉動方向盤,企圖讓車子停下來,順便期望樓上的白乙能發現他的異常。

    不過,很可惜,白乙沒有出現,倒是坐在後面的孤樺瞬間移到副駕駛座上,冷眼看著李遠之從驚慌失措到垂死掙扎,到最後自暴自棄。

    「說吧,你劫持我的車,到底想幹什麼?」李遠之癱坐在座位上,急促地喘了兩口氣,轉頭看向孤樺。

    孤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笑著問:「遠之,你想看看我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嗎?」

    李遠之睇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不關我的事……好吧,若是這就是你劫持我的目的,那我勉為其難的看你一眼。」

    孤樺對他冷言冷語似乎並不在意,眼睛專注的看著李遠之,抬手,慢條斯理,一點一點地揭開臉上的面紗,刻意做了慢動作。

    李遠之雙手交握在一起,莫名有些緊張,等到他真正看清孤樺摘掉眼鏡,露出真面容時,他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忍著翻江倒海的胃,扶著方向盤乾嘔了幾聲,問:「你,你……現在連原形都維持不住?」

    孤樺現在這張臉,怎麼說呢,和日全食那天見到的差不多,不過,卻根本已經不能叫臉了,只能說是一團漂浮的黑氣,只不過這團黑氣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這是一張貨真價實的鬼臉。

    孤樺勾起嘴唇,似乎笑了一下,說:「怎麼?害怕了?還是你一直對白乙那張臉情有獨鍾?」

    李遠之很想罵人,害怕?

    誰看到這麼一張黑氣縈繞的鬼臉都會害怕好吧,不說噁心了,看一眼,晚上絕對要做噩夢,李遠之偏頭,眼角的餘光剛好罩進一閃而逝的學校大門,心裡哀歎,看來今天大概是不能上課了!

    孤樺脫下手上的羊皮手套,露出一雙和臉一樣黑氣橫生的手,說:「遠之,你看,我這個樣子,你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可變成白乙的樣子,你又不喜歡,嫌棄我是替代品,你真的好難伺候啊。」

    說著,他看像李遠之愈加蒼白的臉,突然伸手抓著他的胳膊,語氣哀求,說:「遠之,你跟白乙說,讓他金玉菩提給我好不好,算我求你,我真的不想死,求你了。」

    「你……」李遠之驚恐地看著孤樺的手化成一縷黑氣,纏上他的手臂,繞過他的胸口,勒住他的脖子,纏上他的全身。

    李遠之心驚肉跳,開始拚命的掙扎,手腳並用,可是越動,這些黑氣纏得越緊,似乎要割開皮肉,勒斷骨頭。

    孤樺臉色猙獰,傾身靠了過來,惡狠狠地說:「遠之,你總是對我這麼狠心!為什麼?你難道真的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嗎?」

    李遠之臉色漲成小番茄,拚命搖頭,氣息不繼地說:「我……我……你快放開我,那東西在家裡,你這樣……把我殺了,也沒用啊!回去,回去,我拿給你」

    「真的?」孤樺冷笑了一聲,說:「不,我不能回去,遠之,你是不是想騙我回去,然後讓白乙殺了我?對不對?哼,我是不會再相信你的話的。」

    李遠之喉嚨疼得厲害,不停地咳嗽,眼角逼出了眼淚,嘶啞著聲音,說:「孤樺,你聽著,我沒有騙你,那金玉菩提對我來說根本沒什麼用,而白乙也不需要那東西,所以,你得信我,我們掉頭,回老宅,回老宅,我就把東西給你,你……你先放開我,我快喘不過氣了……咳咳……」

    「不,遠之,我們不能回去。」說著,孤樺捂著李遠之的眼睛,把人拖出了車,陰慘慘地說:「遠之,我要死了,但是我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走,所以,你陪我可好?」

    「不,不……孤樺,你快放開我。」李遠之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被孤樺捂著眼睛,看不到身周的場景,但可以肯定他們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了。

    果不其然,當孤樺放開手的時候,入眼的是一片枯草連天的荒野,滿目荒涼寂寥,只有他們站著的地方是塊光禿禿的泥地,他忙問:「這是什麼地方?」

    孤樺嘴角翹起,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抓起李遠之手,不等他反應,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在他的指尖上劃了一下,尖銳的刺痛傳來,李遠之驚呼了一聲,「孤樺,你想幹什麼?」

    孤樺捏著李遠之的肩膀,制住他掙扎的動作,說:「噓,噓,別動,只是讓你放點血而已,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

    好你媽個頭!

    李遠之滿腔怒火,憋在心裡,無處發洩,整張臉都紫了,心裡低咒,你妹的,不是你流血,你當然無所謂了。

    隨著血越流越多,李遠之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心裡快氣死了,但是實力不如人,只能乖乖做砧板上的肉,蛋疼地看著自己殷紅的鮮血從指間冒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鮮紅的血液落在地上,卻並不深入泥土,而是匯成一股細流,沿著地面的紋路快速的,有規律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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