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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7章 情詩 文 / 銀杏黃

    李遠之不慌不忙地對上玉藻前貪婪發綠的目光,心裡計較片刻,還是捨不得把白乙送給他的東西給人,所以,他抬頭,虛張聲勢地沉聲道:「玉藻前,你是不是忘了前段時間,褚澤升天化龍的那個晚上?若是真忘了,我不介意親自提醒你!」

    玉藻前聞言,心頭一沉,瞳孔驟然縮小,立刻閃電般地後退了五步,與李遠之保持進可攻,退可逃的安全距離,語氣遲疑道:「李遠之,你……你是故意讓自己被孤樺抓來的?不,不,不對……李遠之,你到底什麼意思?」

    李遠之凝眉斂目,低頭,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有些發白的手指,笑得一臉高深莫測,說:「我什麼意思?就是你想的意思啊!」

    說完,李遠之也不管玉藻前的反應,轉身,四周打量了一圈,視線最終落在不遠處一顆冰柱上,那上面凍著之前給他和白乙開門的小廝。

    華章盯著李遠之往冰柱走去的背影,骨碌碌地轉著眼珠子,心思快速地轉動起來,猜著他家少爺這葫蘆裡不知道又想賣什麼藥!

    不過,不管李遠之想賣什麼藥,只要能坑住玉藻前的猥瑣貪婪心思,那就是好藥!

    想到這裡,以終於他家少爺為信仰的華章懶洋洋地抖著爪子,伸了一個妖嬈懶腰,然後,邁著風情萬種的貓步,追隨李遠之腳步而去。

    玉藻前目光沉沉的看著不遠處的一主一僕,她有些猜不透李遠之的心思,所以,心裡升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當然,這並不妨礙她把滿腔鬱悶撒在華章身上,見他扭著屁股,甩著尾巴,屁顛顛地蹭到李遠之身邊,面色鄙夷地諷刺道:「娘炮貓,尾巴翹那麼高,菊花都露出來啦!」

    華章聞言腳步一頓,渾身毛都豎了起來,但也只兩秒,便順了下去,低聲,嬌滴滴地喵了一聲,語氣曖昧誘惑,說:「老妖婆,你要給本喵舔菊麼?」

    「你……」玉藻前一臉驚駭,張口結舌,她根本沒想到這該死的黑貓會如此重口的將她一軍,這簡直……太他媽的沒有節操了!

    華章見玉藻前被自己一句話秒殺成渣渣,心裡得瑟得不行,硬是用自己四個指頭的貓爪子比了個勝利的v字手。

    那邊,李遠之圍著冰柱上的小廝打量片刻,見他還在喘氣,想了想,不抱期望地出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話音落下,那小廝除了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之外,什麼都說不出來,華章蹲在李遠之腳邊,捂著臉,說道:「少爺,他舌頭都被凍住了,想說話也說不了啊!」

    李遠之皺了皺眉,放棄想從小廝嘴裡打聽消息的念頭,視線漫不經心地轉移開去,但只一秒,便又重新落回那小廝的身上,不,確切的說是落在那小廝的嘴巴上。

    那小廝的嘴巴微微開了一條縫,也不知道嘴裡含了什麼東西,嘴角竟然露了一點黑色的線頭出來。

    李遠之心生疑惑,猶豫片刻,便走上前,抬手,小心地捏著那個線頭,想要往外拉,奈何那小廝嘴巴似乎凍成了石塊,怎麼都拉不出線頭後面繫著的東西。

    華章見李遠之動作,忙自告奮勇,諂媚地毛遂自薦,願為少爺上刀山下火海,見李遠之點頭,華章揮了揮爪子,讓李遠之退後,然後上前,跳起來就給了那凍成人柱的小廝一巴掌,力道之大,居然直接扇掉了人家的下巴。

    那畫面太血腥,李遠之的臉色瞬間不好了,但是面對仰著頭,向他邀功討賞的華章,還有身後虎視眈眈地玉藻前,他還是勉強回扯了一下嘴角,心不由衷地說道:「幹得不錯!」

    「那是當然的!」華章毫不謙虛地回答,把爪之裡,被黑線捆成一團的黑色布卷遞給李遠之。

    李遠之接過那塊只有食指般長短的布卷,放在掌心裡捏了捏,發現布料居然是軟的,沒有被凍成脆皮,忙小心翼翼地展開。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那塊絹布上灰白色一片,什麼都沒有,李遠之心生失望,但又不甘心,拿著那塊布翻來覆去的看,就差化身織女,給這巴掌大的一小塊布抽絲剝繭了。

    「嘶!」李遠之突然眉頭皺起,抽了一口冷氣,原來是手指被別在布捲上的一根細小針頭劃到了,鮮紅的血珠很快循著傷口滲了出來,落在那塊布捲上,消失不見了。

    李遠之一看這狀況,心頭一跳,暗道,有門,忙又在指尖按壓了兩下,擠出更多的血,塗抹在那塊布上。

    很快,不出李遠之所料,那塊灰白色的布捲上顯出了字跡來,共四十個字,內容是:

    不分陰,不分陽,太極影茫茫。許大乾坤,都來作戰場。打破圓圈子,壺中日月長。翻把先天趣,認作蜜蜂房。

    華章在旁邊瞄了一眼,驚訝地叫道:「啊呀,這不是少爺您十六歲那年送給白大人的情詩嗎?怎麼在這小子的嘴裡?」

    情詩?

    李遠之差點噴出一口心頭的老血,這也能叫情詩?這明明就是詞,好不好?

    還有,這詞的水準,太特麼的……俗氣,艷俗,太俗了……媽的,李遠之莫名覺得丟臉丟了一地,這哪裡是情詩啊,簡直就是淫詞才對,這沈陌……難道以前是個文盲,不,不,確切說,絕逼是個文化流氓啊!

    寫這麼個艷情露骨的淫詞送給白乙,這他媽的絕對沒安好心,明目張膽地調戲啊,也不知道白乙但時看到這首詞的時候,是什麼反應,要是李遠之,絕對抽不死丫的,□□熏心的混蛋!

    瞧瞧,都寫的什麼啊,不分陰,不分陽……李遠之心中甚為不忿,小聲默念出聲,那滿臉怒容的樣子,在玉藻前和華章看來,像極了風聞自家漢子有外遇的妒婦,醋味酸爽得可以做酸菜魚了。

    然而,三人都不曾預料到的是,等李遠之唧唧歪歪把那首詩詞念完的時候,發現腳下的地面跟七級地震似的,突然震動起來,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身形便隨著驟然下陷的地面掉了下去,破了音的尖叫聲卡在喉嚨口,喊都喊不出來!

    周圍一片濃重的漆黑,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刮得面皮上,像小刀一般劃過一般疼,當然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不知道他們這是要掉到什麼地方去,地獄?還是天堂?

    不過,有一件事李遠之可以肯定,那就是沈陌的八寒地獄和那首送給白乙情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不然,怎麼都解釋不了,為什麼他一念完那首詞,這地獄就崩塌了!

    這絕不是巧合,很像沈陌那個瘋子會幹出來的事情!

    李遠之手裡抓著那塊巴掌大的破布,身體急速下降,彷彿沒有了盡頭,就在他以為下面是個無底深淵的時候,卻見眼前白光驟然一閃。

    李遠之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等他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一屁股坐在玉藻前的尾巴上,那蓬鬆柔軟的八條尾巴給他的身體做了有效的緩衝,否則憑著他剛才下降的速度,絕對摔成一團爛泥。

    「謝謝!」李遠之誠懇地向玉藻前道謝,雖然他知道玉藻前沒那麼好心救他。

    玉藻前收回尾巴,視線在李遠之臉上溜了一圈,立刻猜出了李遠之心思,似笑非笑地指著地上,攤成一塊煎餅的華章,解釋說:「你不用懷疑我對你心懷不軌,我救你,是因為他。剛才在下落的過程中,他替我擋了一塊冰柱,我只不過是投桃報李而已。」

    李遠之一驚,忙走到華章身邊,查看他的狀況,華章見李遠之滿臉擔憂之色,哼哼的更加賣力,形同將死之貓,並趁機,厚顏無恥地要求李遠之抱著他,理由簡單而充分,他走不動了!

    李遠之瞇了瞇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華章,華章被他看得一陣心虛,就在他撐不下去的時候,李遠之終於有所動作了,他隨便解下自己的圍巾,把華章捆了一圈,拎包似的拎在手裡。

    華章被捆成殭屍貓,胸口發悶,呼吸不暢,滿腔不郁,但又卻發作不得,心裡淚流成河,苦哈哈的想著,他這算是知道,什麼叫不作不會死了!

    李遠之可不管華章心裡如何糾結,他快速地打量了一圈身周的環境,發現他居然有那麼一點而熟悉。

    此刻,他們所處的地方正是他之前夢裡來過的那個石室,腳邊的地上還殘留著黑色的紙灰,這讓李遠之想到之前,焉拓老頭兒似乎在這裡神神叨叨地燒過紙符。

    由此看來,他之前那個夢大概有可能是真的!而且之前,孤樺也說是他通過華章引他過來的!

    只不過,那個夢若是真的話,那焉拓老頭豈不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進了這青州城了嗎?那他是怎麼進來?難道那個時候,焉拓老頭就已經得到至少一顆金玉菩提?還有他的血?

    李遠之滿心疑惑,眉頭凝成小山川,腦子裡像放幻燈片似的,快速地播放著去年鬼節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很快意識便定格在流觴花苑那一晚上。

    李遠之記得那晚,他和沈煜因為吃了桂花糕昏過去,然後醒來的時候,手上似乎有傷口的,那時他還沒注意,現在想起來,若焉拓老頭手上有他的血的話,大概應該是那個時候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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