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2.變臉 文 / 禤紫楓

    從訓練營出來的那天，陽光明媚，沒有風，是難得的好天氣。

    那天記者會結束後，又紛紛擾擾了幾天，出來時門口還守著記者，不過在霍熠煬派來的人的保護下，安之若的車很快絕塵而去，很多記者只是拍到了人群圍繞中她的側影。

    「你說安之若會不會繼續參加這場比賽？」

    「誰知道？但主辦方不是也沒說她要退出嘛，繼續看吧，說不定精彩在後面呢！」

    安之若有些迷茫，她喜歡唱歌，喜歡站在舞台上，可是她願意面對的是喜歡聽她唱歌的聽眾，而不是這樣紛擾的娛樂圈。皮特說，每一個明星成名過程都會有很多辛酸或麻煩，只不過她這次鬧得比較大一點，讓她不要在意，維澋灝從新聞上知道這件事後，打了電話給她，卻只是說：「要過年了，你可以休息一下。」

    成為了賽區二十強，順利晉級百強，可是後面的路，安之若卻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想到她要賺錢要買大房子的豪言壯語，想到那寄給出版社卻毫無音信的投稿，想到手拿麥克風的感覺，想到她和霍熠煬，她的拳頭緊了緊，前面的路，不管有多難，都要繼續走下去。

    「之若……回來了……」媽媽一早就等在門口，見安之若下了車，忙迎了上來，「你那件事鬧得不小，公司裡的人都來過一次，一會兒見到奶奶先認個錯，別倔，不是說你的錯。她到底是長輩……」

    安媽媽還想說什麼，卻聽安之若道：「媽，我知道，別擔心。」

    「之若……回來了！來來。就等你開飯了！」一進家門，便聽露娜熱情招呼，奶奶對她似乎也是一如往常：「我看看，這好像是變瘦了吧？」隨即神秘兮兮地道。「今天可是露娜親自下廚，一會兒一定要給足她的面子！」

    安之若有些受寵若驚，「對不起」三個字梗在喉嚨裡，這種氣氛下反而愈發的不好說出來。媽媽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一會兒再說。

    沒有霍熠煬在場，這頓飯安之若吃的依然很不自在，奶奶和露娜半個字都不提比賽的事情，吃完了飯，桌子自然有傭人收拾。奶奶對安之若道：「之若。陪我去花園曬曬太陽。」

    安之若知道。正戲來了。

    「之若……你還是想繼續比賽嗎？」在花園裡走了一段，奶奶也不繞圈子，直接發問。

    安之若遲疑了一下：「可以嗎？」

    奶奶看著她。眼中有失望之色，她確實挺喜歡安之若。以前也覺得安之若結婚之後的性子太靜了一點，也太死板了一點，剛開始接觸到現在的安之若，還覺得個性活潑了很多很不錯，但那僅限於她還只是霍太太，而一旦觸及江山集團的利益，她自然會把自己的喜好拋在一邊。

    原以為她想唱歌，不過是小女孩兒人人心裡都有的夢，現在又跟孫子的感情出現問題，就當幫霍熠煬，出張唱片，讓她唱一段時間也就算了，畢竟歌手跟演員還是有些差別的，至少不用跟男演員去演什麼親熱戲，就幫她圓一個夢想，但沒想到自己低估了娛樂圈，安之若在這種高曝光率的地方生存，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江山。

    就說這次的事情，要不是處理的及時，任由那個選手把這個新聞炒上一段時間，那江山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江山的股價隨著安之若的一舉一動而大幅波動，這樣會讓投資者失去信心的。

    「之若，有些話奶奶也不跟你饒圈子了，你想出唱片，我們幫你灌錄一張，也照樣發行，但是這張唱片發行過，你還是回來，就做你以前那樣……」她見安之若想要說話，手一抬，「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奶奶知道你現在記不得了，我已經讓熠煬給你找了最好的腦科醫生，人本來就該活在自己的年齡，老這麼放任著你在十八歲也不是辦法，我們把事情都想起來，好不好？你別怪奶奶狠心，你既然跟熠煬結了婚，有些該你承擔你就必須承擔，該你放棄的東西你也應該放棄，你能明白嗎？」

    「奶奶，我不想讓您失望，可是……我該承擔什麼，放棄什麼，不是……不是應該由我來決定嗎？不是我不願意試著接受霍熠煬，但是您告訴我，他跟宋柯柔到底算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樣才能接受？就算我想起來一切了，難道我就會接受嗎？」

    奶奶一愣，沒想到安之若會這麼說：「之若，熠煬是我的孫子，我很瞭解他，他不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人，他如果真的喜歡柯柔，當初就不會不聽我的話而娶了你……他……」

    「奶奶真的是希望宋柯柔來做孫媳婦的是嗎？」宋柯柔那天好像也這麼說過。

    奶奶滯了一下，道：「是，那是因為我們霍家跟宋家的關係不比尋常人家，兩個人年齡又合適，我當然會喜歡她，但是你跟熠煬結婚的時候，奶奶也一樣高興啊！你以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那時候你什麼都會為了霍家考慮，什麼都是霍家為先，那時候我還覺得這樣不好，覺得你這丫頭一點個性都沒有，但是現在看來，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之若，你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跟霍家有關，都代表著霍家的臉面，可是這次的事……這次這算是什麼事？就算是被栽贓陷害了，但……避孕套……之若，你知道我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是什麼反應嗎？霍家不是一般的小家庭，整個集團上萬人的臉面都跟霍家有關，你不能一個人讓上萬人為你的行為買單是不是？」

    安之若看著奶奶，之前她還很支持自己，可是現在竟也變了臉，不過安之若也能理解，雖然是栽贓，可是這件事情確實讓霍家很難堪，奶奶是霍家的大家長，她自然要為霍家考慮，但是，誰為她考慮？

    她不記得的時候，霍熠煬是為了怕她想起他跟宋柯柔的那晚而不願意積極治療她的失憶吧？她自己想起來那晚之後，她們又覺得這樣忘記了前面只記得最後一幕的自己不好，所以才又開始聯繫醫生，希望她想起來？

    奶奶也說，過去那個自己什麼都為江山考慮為霍家考慮，「奶奶，我以前開心嗎？在我失憶之前，為霍家考慮，為江山考慮的日子，我是不是很開心？」

    「之若……」一時間奶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現在的江山跟以前不同了，不需要你像以前那樣，你喜歡什麼，比如你喜歡畫畫，我們可以給你辦一個畫展，哪怕你想在藝術中心辦畫展都沒問題，但是唱歌，你真的不應該再繼續下去。」

    安之若苦笑，她畫的是漫畫，又不是油畫，距離辦畫展還早得很。

    「你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去那個比賽了，我會打電話給主辦方說的。至於維京唱片那邊，我也會幫你把這張唱片給出了，違約金不用擔心，我們想解約他不敢不放，等你完成了夢想，就回來好好當你的霍太太，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自然不會再找到你頭上，至於柯柔，你也不用擔心，她又沒有懷孕，現在只是熠煬的下屬，等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讓熠煬想辦法把她調到別的地方，碰不到面你不就不用擔心了？」

    安之若沉默了很久，奶奶以為她要點頭了，卻聽安之若道：「對不起，奶奶，我做不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