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戰爭4 文 / 七釘
戰爭4
我與猩猩沒有騎馬,幾百米的距離,每走一步都沉重無比。離得越近,越能清楚看到被吊之人的樣子,他身上衣物未有損傷,只是一直垂著頭,不知是死是活。
天色陰暗起來,不知是否又要下雪,大風從早上就沒有停過,城周山林一片嘩嘩作響,除此之外,耳中再無人聲,心尖陣陣發冷,因為恐懼。
有十幾個人隨著我們一同到了城樓下,門仍是緊緊關著,生怕閃出一條縫被翼軍攻了進去。雖隔十米,但抬頭便可以看見明堂的臉,他閉著眼睛,臉色灰濛濛的,腳下懸空,僅有雙手被扯直吊起,我被吊過,深知那滋味難受,不知他能否受的住。
樓上有一人喝道:「勿再向前一步,速速退兵,如若不然,定將人質摔死。」
猩猩高聲道:「我二十萬翼軍兵臨城下,豈是你說退就退?」
那人又喝:「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我眼見他欲去解繩。
猩猩冷笑道:「若你摔了人質,就更無一絲後路,只有受死。」那人的手又緩了下去。
猩猩又道:「雷閱海一向會幹些為人所恥的勾當,想占錦南又無本事,今日被逼到絕境,竟連綁人的手段也使出來了。」
我暗叫一聲好,沒想到猩猩嘴皮子也不比我差。
那樓上突然傳來一個粗嗓子的嚎叫:「辛星言!你勿欺人太甚!我已然退兵,不再與你糾纏,你竟攻我兩城,闖我國都,為何咄咄逼人至此?」
我向後退了幾步,往那樓上一瞧,只見一身穿金黃戰袍頭戴盔帽的短鬚老頭探著身子正在發火,胸前還垂了一條繃帶。心中有數,定是那雷閱海了。
猩猩抬頭望他,唇角嗤笑不斷:「非我要逼你,若不是你多年反心不死,又怎會惹得皇上要將你趕盡殺絕?」
那老頭大怒:「雷子霆這個畜生!與他父親一般都是奸險狡詐之人,江山是我與雷閱山一同奪下,憑什麼他做翼國皇帝,我卻要躲在此地?」
猩猩道:「成王敗寇,這個道理你比我明白的多,有大翼榮華享盡的王爺不做,偏要在這寒土貧地當皇帝,這是你自己選的!」
那老頭突然大喝:「莫拉我!滾開!」不知道他發神經吼誰的。
老頭又道:「我是他親叔,已不想再爭江山,只想多要幾處城池,這有何不可?那雷子霆非要將我逼死麼?」
猩猩冷道:「怪只怪你不知悔改,多年來始終不肯安分,動輒發兵壓境,終惹皇上大怒,早些時候恭敬呈上奏折,說不定皇上會念叔侄之情多賞你幾處,自作孽,不可活!」
話音未落,「嗖」的一聲箭風掃過,都在聽他倆辯著,沒人注意箭從哪個方向射出,猩猩未及避開竟被一箭射中右肩膀,我駭地大聲驚叫:「師兄!!」立刻撲了過去,趕緊扶住他胳膊,連聲道:「怎樣怎樣?」猩猩道:「無事。」身後萬軍見丞相被傷頓時沸騰起來,已聽到蹄聲奔近聲音,猩猩按住傷口,臉上並未表露一絲痛苦之色,眼中冷意頓起,向城樓掃去。我順著他目光一看,城樓處有一人半身探出欄外,手持弓箭,面帶恨意,正是項語!
且聽雷閱海大叫:「這次被你害死了!!」城內突然轟聲響起,接著兵器碰撞之聲不絕於耳,猩猩叫道:「側門破了!」
我扶住猩猩緊靠城牆,牆上一陣急箭如雨,猩猩想將我護在身下,我生怕他再中箭,使勁將他按在牆上,兩人緊貼牆壁,竟避過了那陣強箭。雷老頭豁出命去要拼一把,可惜,太遲了!號角又響,鼓聲再震,段凱騎軍已趕到城下,他手持長劍,喝道:「攻城!」一排排雲梯迅速架起,盾牌兵護住身子一個接一個往上衝去。城門口更是積聚千軍,兩條碩大圓木已備好正待強撞之時,城門被打開了,士兵們咆哮著衝進城內,猩猩大聲對我道:「城內已陷!」
暴風驟雨一陣混亂之後,我才突然想起明堂,抬眼再看那城垛子,哪裡還有明堂身影?口中急道:「項語定將明堂帶走了!」
猩猩道:「就在城內,他逃不出去了。」
過了許久許久,我緊張的渾身發抖,鎧甲不知何時脫落了一半,冷風直灌脖頸,心裡更是寒意陣陣。城牆上再無動靜,翼軍已全數入城,猩猩摀住受傷的右肩,我攙住猩猩的胳膊,數位士兵護著我倆向城內走去。
此時的興城內已是狼煙四起,哀號遍地,到處都是死屍,到處都是鮮血,有很多屍體交錯在一起,斷臂殘肢更是比比皆是,這是興城的外城,也是百姓居住的地方,卻並未看見一個平民,只有大批的翼軍跑來跑去。西坎軍是黑甲,翼軍是黃甲,這地上的屍體裡黑黃疊迭,都有傷亡。城中處火光沖天,仍能聽到廝殺的聲音。還沒有結束,死亡人數還在增加,敵人的余兵還未剿完,我已第一時間走進這座注定了命運的哀城。
一員將軍衝過來扶住猩猩道:「丞相,多數西坎軍受降,雷閱海城西被擒,現押至內城口,請丞相定奪。」
猩猩道:「暫且關押,待我等拔營回朝,交於皇上處置!」
猩猩肩上的那根箭還插著,我看的心裡難受至極,可又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我承認自己無話可說了,這真實的一切,都讓我無話可說,我不曉得能用什麼語言來描述我此刻的感受,常在書本上看到「戰爭是殘酷的」這句話,可這是我第一次,離戰爭如此的近,第一次融進了一場戰爭,我也終於明白,它為什麼殘酷。
攙著猩猩走了很久,終於到了內城,眼前也是一片淒涼景象,城內建築物處處濃煙騰起,焦臭味直衝鼻間,城口許多黑甲士兵跪在地上,面前扔著兵器,翼軍排排站定,看管著俘虜。城內路邊仍有不少屍體,有的面朝下俯著,有的口中流血,雙目未合,胸口中箭的,插刀的,刺矛的,一條連一條,一具接一粳血浸入了地上的塵土,那濃重怪異的黑紅顏色刺激的我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段凱迎來,向猩猩道:「請丞相速進宮內拔箭,善後之事交與屬下即可。」
猩猩道:「你且將戰況報來。」
段凱道:「雷閱海未逃,方才持刀站在內城口,欲行自盡,被我制住,現已關押,城內未見百姓,宮內亦未見臣妃,想是早已疏散,屯兵或降或俘或殺,四門皆派兵看守,我想……項語他定還在城內。」
猩猩沉聲道:「速尋!」
段凱領命欲轉身離去,我叫住他:「我知道他在哪兒!」
猩猩與段凱都疑惑的看著我。段凱急問:「你如何會知?」
我點點頭:「這處若還是三十三年前的西坎皇宮的話,我就知道!雲夫人曾經跟我說過三十三年前的事,那時候師傅帶兵掃了西坎,攻入皇宮後,雲夫人和……和先祖皇帝以及雷閱海三人就躲在後宮的小禪堂裡,這次項語失蹤,雲夫人也不見了,他們回來找雷閱海想反皇上,可雷閱海又沒打過你們,他們若跑不出城,定就在宮內!」
段凱眼睛一亮:「我這就搜宮!」
猩猩微笑看我:「你的記性挺好。」
我想笑可是笑不出來,略扯了扯嘴角,沒錯,我的記性好,一般八卦花邊我都會記很久。但願明堂被項語當做護身符,不要出事才好。
西坎皇宮若與翼國皇宮相比,真可謂是天壤之別,就像一幢別墅與一幢磚房的差距那麼大,宮門只得一道,內裡倒也有幾處宮殿,主色調只有紅灰兩色,比起臨天殿的色彩絢麗恢弘大氣,差了不是一分半分。不知是否因為年代久遠,從未修繕的緣故,處處可見頹敗之意,也許是我看翼國皇宮看慣了,也許是這裡已是殤宮,一進來只覺得地方狹小,氣氛清冷。
到了主殿,軍醫立刻準備為猩猩拔箭。盔甲一除,我眼淚立刻掉了下來,裡面的白衣已經盡染血色,從肩部到腋下通紅一片,軍醫端來了水,為猩猩撕開肩上衣服,那箭還直直插著,半截沒入肉裡。
我在盆裡擺著絹布,眼淚一滴一滴的掉進水中。趁人不備行偷襲之事,項語幹的出來,我現在一點也不驚訝了,他什麼都幹的出來。
輕輕為猩猩擦去肌肉上的血跡,一點一點,細心的擦個乾淨,軍醫已在淨手,創藥也擺在了一邊。猩猩道:「一陣拔箭,你且到門外等著。」
我換塊絹布,繼續擦:「我不,我陪著你。」
猩猩道:「還是出去的好,我怕……」
我道:「我不怕,除非你怕我看見你眥牙咧嘴的模樣。」
猩猩輕笑:「你不怕你哭什麼?」
擦完血跡,我手指繞著那絹布看他:「你怕疼麼?」
他搖:「這是小傷,很快會好的,你莫擔心了。」
「難道你還受過大傷?」
猩猩不語。軍醫道:「丞相早年征戰沙場,傷自然難免。」
我怔怔地盯著他的染血白衣,那衣下,還隱藏著多少傷口?
軍醫已準備好,我無論如何不願意出去,猩猩只好任我在他身邊站著,我手裡拿了一塊乾淨的絹布,死死盯住猩猩的臉,預備他只要一喊疼,立刻將布塞到他嘴裡,軍醫的手剛一持箭柄,門外突然衝進一人叫道:「報!元帥請曹天歌前往後殿禪堂!那處有被困反賊挾了人質。」
我一驚,項語!忙對猩猩說:「你拔著,我得去看看。」
猩猩點頭:「勿離太近,我隨後就到。」
我甩開膀子跟著那士兵跑去禪堂,一到那處,便見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士兵。我撥開人群衝進去,正見……
一把利刃擱在明堂的脖子上,明堂驚恐的瞪著眼睛,一動也不敢動。身後持刀之人正是項語,他們站在一間屋子的門口,想必就是那當年躲過前公主後皇帝的禪堂。
項語再不蒙面了,他身著一件淡藍色的袍子,和我最後見他真面目那時一模一樣的淡藍色袍子,頭髮高高束起,面色雖然蒼白,嘴邊卻噙著笑意。眼睛……沒有清明,只餘狠意,那當時被我認為是清俊無匹的五官,配上這狠意,太不協調。他已不再需要那層掩飾,所有的偽裝都可以丟掉了。
段凱見我衝來,一把拉住我:「莫上前去。危險。」
我甩掉段凱的手,直直面向項語道:「放開他!」
項語見我出現,眼中劃過一絲詫異,只一瞬間又消失不見,泥了鏹水般的聲音響起:「曹天歌,我們每次見面都很特別。」
我冷道:「我實在忍受不了你頂著這張臉用這個聲音與我說話!」
他嗤笑一聲:「是麼?只要你們讓開路,你就不用忍受了。」
我道:「你為什麼還是執迷不悟?這天下不是屬於你的,姓雷的已經坐了多年江山,翼國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你為何一定要搞出那麼多花樣來?」
他不語,我接著吼道:「你害辛星言有用麼?找雷閱海有用麼?以你的人脈手段又怎麼對付得了穩固的皇權?在背後弄些陰謀詭計,又怎知皇上不是在笑著看你的小動作?你可知你的一舉一動都被人家看做是笑話!是癡人說夢!」
「住口!」他怒了。兩條劍眉攏起,眼中狠意愈濃。
段凱忙將我向後拉了拉。項語表情極為陰狠,聲音嘶啞更甚:「我差點忘了,段凱為了你也甘願背叛我,你倒真有幾分本事!」
段凱身子一僵,四周全是士兵,我生怕他再多說出什麼對段凱不利的話來,忙大叫:「說到你的痛處了麼?你早就知道這麼多年你在白費心機,百思不得奪江山之法,便將希望寄托在一個破匣子爛秘密上,上次你要殺我時我已對你說了,那匣子根本無秘密,你動動腦子,皇帝怎會把自己的弱點寫出來留於後世,這不是自取滅亡麼?」
他的臉色煞白,他知道我說的全是對的,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到這最後一刻,終於連自己也騙不下去了。
我放緩語氣:「你放了明堂吧,他好歹也與你相處多年,還是個孩子,你怎能用他來做擋箭牌?」
項語的眼神瞬間變的瘋狂,嘶聲道:「我要離開這裡,你無需廢話,全部給我讓開,不讓我就殺了他!」
我道:「你爹最疼愛的便是明堂,他在山上聽了你的事已經痛苦不堪,你不要再讓他老人家難受了。」
「住口!住口!我沒有爹!」項語嘶啞聲音吼著。
「項大哥~」我換了語氣哀哀叫到,果然看他一震,「我初來此地就是你救了我,給我吃給我穿,留在你爹那處照顧,我心裡一直都念著你的好,在雲府我們相處的多好,我真的把你當成朋友,即使後來知道了你便是那鳳凰山的人,我還一直想著你是有苦衷的,可是,我沒想到……你竟想要殺了我。」
項語緩緩閉了閉眼睛,手下卻絲毫未松,半晌他又看向我,唇邊掛起冷笑:「曹天歌,你一直都是那麼會說話,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無論你說什麼,我都必要離開這裡。」刀尖猛抵明堂的脖子,血絲頓時滲了出來,「快些讓開,不要逼我!」
明堂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可他被項語制住,一句話也不敢說,只好拚命的對我左右轉眼睛。
我心知他定不會束手就擒,我再多說也是無益,定了定神,又衝他道:「你放了他,我來做你的人質!」
「不可!」熟悉的聲音傳來,我轉頭一看,猩猩正走進圈內,仍穿著那件血衣。
項語的冷笑又起:「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我此生再不會面對面說話了呢。」
猩猩沉聲道:「項語,放開明堂,跟我回京,我定會向皇上求情,饒你不死。」
項語嘶聲狂笑:「哈哈哈,多年來你一點未變,始終都是那麼單純,饒我不死?我若僅僅為了不死,還用你替我求情?」
猩猩道:「我念在師傅對我有養育教導之恩,你我有兄弟之情,無論怎樣也不會傷你性命,你不可一錯再錯!」
「我錯了嗎?我錯了?我要拿回我該得的東西是錯嗎?若不是曹天歌壞了我的事,此時我再不用與你周旋,辛星言,你與項仲天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久的你也變成如他般的無腦之輩!」項語出言極為不遜,張口便直呼自己父親的名諱。我氣的牙根癢癢,再看他面目竟有幾分猙獰的味道,被自己生生逼入絕境的他已經入魔了,無論再說什麼都轉變不了他的想法。『
我湊近猩猩低聲道:「讓我去做人質,先救明堂。」
猩猩一把拽住我的手:「絕不可以。」
項語又開始嘶叫:「快些讓開,不想他死,就給我讓出路來!」
我微轉過身子,輕道:「我有辦法,你相信我,他絕不會傷我。」
猩猩不願鬆手,我猛然大叫:「啊呀!完了!」
趁著所有人一愣的機會,我使勁打掉猩猩的手,兩步衝到了項語面前道:「綁我,放了明堂!」
項語一怔,隨即笑道:「你還真是挺喜歡被綁的,那很好,我本來就是要綁你,可惜你太聰明,沒有上當。」
猩猩立要飛身過來,項語忙將刀子又抵緊的明堂的脖子:「勿動!」
我拚命朝猩猩使眼色,他臉色難看至極,盯著我滿眼怒氣。
「你快放了他!我讓你綁啊!」我沖項語大叫。周圍士兵已有些騷動起來。
項語緊緊靠住門爆右手抵著明堂的脖子,左手拽過我來,將刀猛的換到我的脖子上,衝著明堂屁股踹了一腳,直直將他踹趴在院中,幾人立刻上前拖住明堂後退,明堂嘴裡狂叫:「曹天歌,曹天歌!」
我眼見明堂被拉入了安全地帶,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項語抵著我的脖子欲前行,我對著猩猩擠擠眼,示意他勿動,隨即緩緩開口:「你又要殺了我麼?」他一顫,低道:「你給我老實點,我若不安全,你也會立即沒命。」
「唔,那好,既然你也不安全,我也快沒命,我有件事就定要告訴你了。」
他不作聲,右手掐住我的腰,左手抵著我的脖子,身體還在朝前移著。猩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不動自然段凱也不動,士兵們都不會動。
「你啊,活了這麼大,是不是離開擋箭牌就活不下去了?你娘是你的擋箭牌,你的裹臉黑布是你的擋箭牌,我與明堂也是你的擋箭牌。」
「你給我閉上嘴。」
「呵呵,還是聽你在背後說話舒服點,不知為何,我看著你的那張臉再聽你說話就覺得特別難受。」
他不語。
「可是我們這麼多擋箭牌,哪一個是你在乎的呢?我和明堂你自然不會在乎,你娘你也不在乎麼?」他又一顫。手中的刀又逼近我的動脈。
「你娘暫且不說了,還有一個擋箭牌,我不知道你還記得不記得?」
他仍不語,步子挪得越來越快,眼看就要到猩猩跟前了。
「柳琴!你記得嗎?」我大聲說道。他腳步頓時滯住了。
「你將她當做名副其實的擋劍牌,扔下她獨自一人逃跑,讓她被官兵抓了,關在一個暗無天日,潮濕陰冷的死牢裡。你記得嗎?」我聲音越來越大。
「她告訴我,她守你守了十六年,從小到大,整整十六年,十六年裡幫你做了很多事,無論你叫她去幹什麼,她都心甘情願,從八歲等到二十四歲,結果最後就等來了一個被拋棄的下場,你記得嗎??」
他停在當場,似愣住了,持刀的手微微顫動。
「柳琴死了!」我輕聲道。
他突然怒吼:「你說什麼??」手上忽緊忽鬆,猩猩與段凱緊盯著我倆,半分也不敢挪開目光。
「我說柳琴死了,是自殺的,她用一把刀戳死了自己。她臨死前要我告訴你,她不原諒你,永遠不原諒你!」
脖子上的勁道驀地一鬆,我猛提雙手,往他臂中一插一撥,屁股用力向後一撅,他猝不及防立時弓身,我迅速轉體一百八,雙手成刀,對準他脖子兩側狠狠劈下,隨即拇指外翻,剎時蓋住他的雙眼,用力一按!他一聲未吭,轟然倒地!
這一系列的動作,只用了短短三秒鐘!手刀秘籍第三式,蒙目斷頸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