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析愛 文 / 七釘
析愛
熱鬧完了回味過了,眾人又開始推杯換盞,我站的腿酸,可皇帝不讓我賺我也不敢動。
皇帝道:「錢太傅,你剛才替令嬡求親,意欲何人啊?」
我猛抬頭,事情還沒玩呢,今天不拚個你死我活是不會罷休了。
那錢清淵道:「小女意屬……意屬丞相大人,不知是否高攀?」
沒錯,就是高攀,你家錢眼兒想攀高枝,當爹的居然就出來當說客,佩服佩服!
身後傳來猩猩的猛咳,知道害怕了吧?還得靠我出馬!
皇帝慢聲道:「哦?辛相?這個……」作困惑狀,「意欲配婚辛相的姑娘還不少啊。」
錢清淵大吃一驚,彷彿沒想到皇上會說出這話來,臉上的表情極為訝異,我看著他,心道,定是以前跟皇帝說過,以為穩勝券了,殊不知,皇帝跟前的大紅人也想要猩猩,你給我一邊兒涼快去吧!
錢清淵口吃道:「不知還……還有誰……誰家千金欲配婚丞相?」
皇帝準備朝我使個眼色,誰知眼翻到一半的時候,我已經而出,慢聲輕語捏著嗓子道了一聲:「我。」
錢清淵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錢眼兒小臉兒陣青陣白,面如桃花的一張臉生生被自己憋成了個嫩黃瓜。
皇帝笑道:「這可如何是好,錢與曹天歌都瞧上了丞相,朕即便金口,也不能再亂點鴛鴦譜了。」
錢眼兒憋了一陣子,忽然開口道:「皇上,剛才這位曹說的故事很好聽,女兒能頂半邊天這個道理我也是第一次聽到,覺得那花木蘭果然是個女中豪傑,亦是我等女兒輩學習的典範,既是女中豪傑那燕兒也不必扭捏了,曹與燕兒都屬意丞相大人,不如……不如請丞相大人做個定奪?」
哎喲我的媽呀,錢眼兒啊錢眼兒,你就喜歡猩猩到如此地步麼?這種公開搶對象的方式也被你發明出來了,以前我還真是只在電視上見過呢,你強!
我笑對皇上:「錢說的不錯,不過這樣是不是對辛相不太公平呢?」
那錢眼兒愣愣的看我。
「若是辛相早有意中人,既不喜歡錢,也不喜歡我,那豈不是藉著皇命讓辛相為難麼?」
皇帝爽聲大笑:「曹天歌說的有理。」
那是,我現在是您的紅人,我說什麼您都向著我。
太后道:「既然兩位都屬意辛相,那辛相也不可置身事外啊,不如請辛相自己做主好了。」
嗯,猩猩招的蒼蠅還得自己趕。
猩猩此時也躲不過去了,只好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施完禮,站在那兒裝化石。
皇帝道:「丞相,你看此事……」
錢清淵和錢眼兒都一臉期待的看著猩猩,我則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猩猩沖錢眼兒抱了一拳,道:「多謝錢的美意,只可惜,在下已訂過親了。」錢眼兒頓時滿臉驚詫。但猩猩卻並未對我說話。
皇帝奇道:「丞相已訂過親了?何人家的啊?」
猩猩目不斜視:「非大戶人家,只是一介平民,所以未向皇上您稟報過。」
皇帝衝我眨眨眼,笑道:「哦,那既然已訂了親事,錢與曹天歌就再選選別家公子吧,姻緣不可強求啊。」這句話是我說過的!
猩猩又衝錢眼兒抱了一拳,未發一言,錢眼兒臉漲的通紅,想是覺得以自己的品貌才華家世,加上不顧臉面的求親必能成功,沒想到,碰了個軟釘子。
猩猩再衝我抱拳,我笑嘻嘻的回抱了一拳道:「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千萬別讓美人跑了。」他瞪我一眼,回座去了。
皇帝沖錢清淵道:「丞相已訂過親,此事就此作罷吧。錢可再選選。」
錢清淵自然什麼也不敢說,唯唯稱是,皇帝又看向錢眼兒,錢眼兒只得道:「謝皇上。既丞相大人已訂了親事,那且罷了。」
皇帝歪頭瞧我:「曹天歌,你也作罷麼?」
我一抬頭,大聲道:「我不作罷!」
此話一出,唰唰唰前方一干人,後方一堆人全靜住了。錢眼兒更是呆若木雞。
皇帝捋捋小短鬍子道:「哦?那你還要如何?」
我轉身看向猩猩,他看向正前方,假裝沒接受到我的愛剋死光。
「皇上,辛相一表人才,人中龍鳳,雖已訂親,但民女對他的欽慕也不會因此減消,錢既已放棄,民女也不敢強求姻緣,但民女會學那花木蘭的堅持不懈,定會將欽慕之情進行到辛相成親之時再行作罷!」
誰曾聽過如此驚世駭俗之言,大廳內靜的連根針落地都能聽見,錢眼兒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她絕不會想到我竟當堂說出如此……自跌身價的話。太后皇后以及眾妃嬪更是微張了嘴瞪我。
皇帝哈哈大笑:「這沙場也能被你拿來與情場相提並論,是不是也要朕讚你一聲女中豪傑啊?哈哈哈。」
太后愣了一陣道:「這孩子……這話說的……」
這話你們沒聽過,現代人經常掛在嘴爆只要沒結婚,我就有機會。
皇帝搖歎道:「你們且下去吧,這團麻花兒朕解不開,還是你們自己去解罷。」
我心情愉快的蹦回了桌子,猩猩目露驚異之色,段凱臉色青白,僵硬著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我逮著菜品一通大嚼,餘光瞄見錢眼兒走過來了,忙抬頭看她,結果她路過我們這桌也眼睛也未歪一下,表情嚴肅,想是氣自己沒動腦子去爭取一下,嘿嘿,錢眼兒pass!
回程馬車上,猩猩教訓我:「你又何必說出那番話來,我已為錢留了面子,你且配合就是,什麼欽慕不欽慕的,唉!」
我佯怒:「你是不是覺得那錢眼兒挺好啊?」
「不覺得。」
「那為什麼她彈琴作畫的時候啊,你眼睛都直了。」
「胡說!」
我嘻嘻笑著往他身上倒:「我本來就欽慕你,難道你想讓我說討厭?這下讓他們都聽見了,以後誰也別來打你主意。」
猩猩無奈:「皇殿之上以後切記不可口無遮攔。」
我道:「管不了,那錢眼兒都來逼你的婚了,我難道不要守護愛情麼?」
段凱一直坐在車角靜聽我倆說話,聽見守護愛情四字,突然猛咳了一聲。我忽地驚醒過來,忙坐直了身子,笑對段凱道:「怎樣?我說的故事好聽不好聽?」
段凱半晌才答我話,聲音沙沙的:「好聽。」
我只想趕快轉移尷尬,又道:「我還會說好多故事,以後有的是時間,我慢慢說給你聽。」
車恰到了丞相府的大門。段凱起身,嘴中「唔」了一聲,便掀簾子出去了,頭也未回。
我看看猩猩,他沒什麼特別表情,只有眼睛裡的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洗完臉,拆完頭髮,換身舒服的衣服,我直奔月下居。
月下居的門廊上掛了盞燈,段凱果然沒有睡覺,衣服也沒換,正站在院中仰頭看著天空。今夜,星星很少,寥寥幾顆,月光朧淡,他卻看得入神。
我走過去拍了他一下:「想什麼呢?」
他居然沒有低下腦袋,仍怔怔望著夜空:「沒想什麼,喝了些酒,透氣而已。」
我走到石凳旁坐下:「坐一會兒啊,睡不著就聊聊天,老仰著脖子以為你流鼻血了呢!」
段凱終於放直了頸子,以前他聽我說笑話總是會笑的特別開心,可此刻,他的臉上只有落寞。
我拍拍斜方的凳子:「坐一會。」
他走過來坐下了,卻一言不發。眼睛也不看我。
又是我找話題:「唔,對了,想問你呢,你那日走後一直都是悠然照顧你的吧?」
他點點頭。
「你……你那腿上現在已經全好了吧?」
他點點頭。
「留了很多疤痕?」
他又點頭。
我笑道:「沒事,男子身上有點傷是正常的,我才倒霉呢,滿身的鞭痕,到現在還沒消完,一道一道的,我都愁死了。」
段凱看向我,擰著眉,眼睛裡飄著一絲痛意。
我又道:「悠然真是太能幹了,人長的漂亮,又重情義,還特別會照顧人,我真喜歡她。」
他沒說話。
「那時,你受傷那時,都是悠然幫你擦的藥吧。」
他垂下腦袋,輕點一下。
「唉,一般女子真的做不到這點,我當時看的時候都嚇的魂快沒了,悠然對你真是好。」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
「天歌……」段凱忽然開口喚我。
「嗯?」
「你……你是幾時開始對辛大人他……有意的?」他終於問了這句話,我等著呢。
好,既然你問了,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我雙手支住桌子,托起下巴,作回憶狀:「唔,很久了,大約從我還未到丞相府開始就有意了。」
「你……那時在船上,不是還……」
我呵呵笑起來:「是啊是啊,那時還罵他呢,現在想起來,正是因為在意他的話,所以才會生氣吧。」
他始終不抬頭,繼續道:「你們兩情相悅,我居然從未發現。」
我手指來回敲著臉蛋:「你沒發現正常,我師兄一開始不喜歡我,是我先喜歡他的。」
他忽地抬起頭來:「他……不喜歡你?」
我忙道:「現在喜歡了,我是說原來,原來不喜歡。」
他又垂了頭,幽幽道:「你與辛大人已經……我還對你說了那些渾話,你……你會不會怪我?」
我:「怎麼會呢?你給了一個女子最大的鼓勵和尊重,我又怎會怪你,只是你沒有看清自己的心之所向而已。」
他又抬眼:「你說……我沒看清自己……」
我點點頭,認真道:「對,你沒看清,你欣賞我的性格,覺得我有趣,是因為我來自別國他鄉,有時候行事作派自然與本地女子不同,看在眼裡只覺新鮮,可是你與我相處時間並不長,你又怎能瞭解我的本性?我其實有很多的缺點,就如師兄說的,我口無遮攔,行事莽撞,脾氣又壞,動不動就惹事生非,這些缺點當初他教訓我的時候,我也氣的半死,覺得他小看我,可是時間久了,經過了好多事情後才發現,我的這些毛病確實存在,還給自己帶來了大麻煩。」段凱開始沉思。
「你對我就像吃柿子,初拿到手,又紅又大,甚覺得可愛,淺嘗幾口也甜入心脾,可卻不能多吃,吃多了不但澀嘴還侵寒入心。你的性格溫潤,脾氣也好,現又居了元帥的重職,定要尋個穩重踏實會照顧人的姑娘才配得上你,如我般整日咋咋呼呼,風一陣雨一陣,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受不了了。」他唇邊倏地泛了絲苦笑。恐怕是想起了我的種種惡劣行徑
「我師兄當初不喜歡我可能也是因為我的這些毛病,可是他性子清冷,為人嚴厲,並不怎麼縱容我,見我不好還老教訓我,教訓來教訓去,竟讓我也改了不少壞習宮他,怎麼說呢,總是掌握著大方向,讓我不至於離譜的太很,所以,我在他身邊是又安全又安心的。」段凱微微點頭。對啦,我只喜歡猩猩,你放下這個心結就能敞開懷抱接納別人了。
他開口道:「我一直對你……唉,無論你怎樣說,我自己的感覺自己最清楚。」
我道:「你數次救我,你知道我欠了你多大的情麼?恐怕用我這條命還都是不夠的。」
他忙說:「我早已說過,這是兩回事。你心已有所屬,我也並非定要執迷,只是心裡有話不吐不快。」
我點頭:「對,是兩回事,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裡,如果老天給我機會報恩,我也願意為你兩肋插刀,但是我還是希望,老天不要給我這個機會,希望你一直平平安安的,因為你是我最重視的兄弟!」
段凱不語了。他需要時間。
我又接道:「你啊,那麼聰明一個人,怎麼會想不通這個道理呢,早有了一塊寶玉在你身邊你都看不見,魂兒亂飛,萬一把寶玉弄丟了,你哭都沒眼淚。」開始暗示。
段凱果然不明:「寶玉?」
「話呢,我就不跟你說的太明瞭,人家也是要面子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麼長時間以來,究竟誰對你最好?肯定不是我!」
我捂嘴打了個呵欠:「哈,困了,睡覺去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我走了幾步再回頭看,他還傻坐在那兒,斷了兩指的手掌擱在桌上,側臉輪廓俊秀無雙,想起他在戰場上的英姿,我不禁微笑,多麼好的一個男人,可惜我的心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你的寶玉在等著你呢,快點想明白吧,我就不信你比猩猩還木。
回到四牌樓,夜已深了,樓下燈亮著,我推門一看,師兄大人正喝茶呢。我拖著步子走進來:「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睡覺啊,你不會想睡在我這兒吧。」嗨,什麼話都說的出口,反正他也習慣了。
「你去段凱那兒了?」
我坐下,撇他一眼,從你蓮院到四牌樓必定經過月下居,你難道沒看見?
「去了。說會子話。」
「說什麼了?」
「說說我們兄弟之間的情誼,論論江湖武林中的大事。」
他不語,杯子也放下了,眼睛盯著大門。
我困了,真困了,這折騰一晚上了還不讓人睡覺。
「師兄,你要替我守門就守著,我先上去睡覺了。」說完站起身。
「過來。」他道。
我噗嗤一笑,還跟我裝呢,心裡不定急的貓抓狗撓的想知道我與段凱談了什麼。
繞到他身後,摟住他脖子,「幹嗎啊?你還想問什麼?」
他伸手把我撈到身前,正坐在他腿上。眼睛盯著我,閃著嗔怪的光。
我對著他嘴唇啄了下,俯身趴在他頸側,打著呵欠道:「我只喜歡你,其他人一個也不喜歡,你就別折磨我了,我好困哪。」
半晌,方聽他輕輕「嗯」了一聲,我迅速放開他,一跳而起,往樓上衝去。
聽見他在身後道:「早點睡吧。」
哦買疙瘩,想我早點睡還跑來吃飛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