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亂世紅顏 第兩百一十六章 情殤 文 / 錦臨
天空平淡無奇，有雲漂浮。如同海一般的藍色，肆意蔓延。
而在藍色之下，是綠色。
這是一片山谷，寂靜無聲。偶然飛鳥掠過，驚起一地落葉。
山谷裡的樹並不是很高，但卻是蒼翠，透著勃勃的生機。而走入山谷，則是奇珍異草。
有花香隨著空氣流動，聞之令人心曠神怡。
一隻白色的貓從花叢之中走過，它的身姿優雅，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韻味。
白貓懶懶伸了一個腰，隨後縱身一跳，朝著山谷深處而去。
隨之它的走入，有霧氣瀰漫開來。
但白貓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身影矯健，飛速掠過山石。
到了盡頭，霧氣忽然散開。有一座山顯露出來，山大約有著十丈左右，並非高山。
山腳處有著山洞，白貓毫不停息奔跑。入了山洞，則是猛然昏暗。
但並非漆黑，因為有光。光來自於山壁兩旁的貝殼，那是一種奇特的貝殼，隱隱閃爍著白色的光芒，而且還散發著一種熱度，使得山洞裡面有著溫暖。
白貓目不斜視，走在山洞之中。
山洞極為深遠，而且曲折。白貓連續轉了好幾圈，才終於停了下來。
這是一間石室，桌子旁邊坐著一個中年美婦。
中年美婦看起來並不蒼老，透著一種威壓。
白貓走到中年美婦面前，縱身一跳，有白光陡然升騰。
白貓的身體頓時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位少女。少女清秀，對著中年美婦盈盈一拜。
「已經有消息傳回，長老已經見到小姐，不日將回來。」
「那個小妮子」中年美婦平淡臉上有了一絲波動，似是無奈。
「肯回來就好。」中年美婦揮了揮手。
少女再次一拜，白光之中，又化作了一隻白貓，飛速向著外面跑去。
中年美婦的神色又恢復了冷然，她閉目，良久之後，起身朝著山洞更深處走去。
山洞的深處更加複雜，卻有了一絲紅光。
紅光越來越明亮，而山洞之中的氣溫也是愈發升高。
中年美婦停了下來，她的面前是一道門。門卻有著不同，上面有了一道符。
符文呈現出血紅色，甚至有了一絲血腥味。
中年美婦眉頭微微蹙起，她抬起手，手掌處白皙如雪。
輕輕一點，血紅色的符文忽然湧出了黑氣，黑氣如墨，一股極其邪惡的氣息散發出來，令人心底發寒。
「老祖」中年美婦輕聲歎息，再次一點。黑氣愈發濃烈，但石門卻在轟鳴之中打開。
中年美婦走了進去，手輕輕一揮，面前忽然大亮。
裡面的情景也映入了她的眼簾，那是一個蒼老的老嫗。身上有濃烈的死氣，彷彿死人一般。
但她還沒有死。還活著，卻跟死去差不多。
「老祖！」中年美婦輕聲喚道。
聲音在寂靜的空間之中迴盪，良久之後，老嫗的身體才微微顫動。
她抬起了頭，長滿皺紋的臉在昏暗之中有些恐怖。
「青薇，你來了。」蒼老的聲音響起。
「老祖，您怎麼樣了？」青薇臉色有了遲疑。
老嫗嘴角微微抽動，「還能怎麼樣？大概也到了極限。」
「青靈，那個小丫頭回來了嗎？」老嫗微微一頓，開口問道。
「已經派人去接她，很快便可回來。」青薇點了點頭。
「如此便好。只是那個小丫頭太過頑固」老嫗忽然輕歎。
青薇頓時沉默，「真的要如此嗎？」
「我的極限已經到了，小丫頭是這幾百年來，血脈最濃的一個。除此之外，別無人選。除非」
老嫗苦笑，卻沒有再說。
「除非穿越無盡之海，尋到宗族嗎？」青薇說出了老嫗沒有說完的話。
「且不說穿越無盡之海，即使有辦法穿越無盡之海，但宗族之人不會幫我們的。」老嫗搖了搖頭。
「宗族想來以正統自居，又怎麼會看得起我們這種分支。」老嫗再次苦笑。
「可是傳說之中的九命狸貓不是天下最為純淨的神獸嗎？難道」青薇語氣不解。
「九命狸貓一族確實是天命所鍾，能夠辨別是非，趨利避害，更有九條性命。但若非遇到一個認可的人，卻是絕情一族。」老嫗瞭解宗族，所以不抱有任何希望。
至於那些傳說，終究只是傳說而已。
「是是嗎？」青薇有些失魂落魄，自己的女兒，終究不希望她的命運如此。
「命運罷了。」老嫗神情哀傷，沉默了下來。
「老祖，真的」青薇看向了老嫗，臉上有著猶豫。
「真的值得嗎？」她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老嫗抬頭，看著青薇精緻的臉龐，忽然笑了笑。
「曾經我同你一般，如花似玉，後來等待這麼多年，我終究老了。」老嫗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有著微笑。
「魔族入侵時，他毅然決然與仙佛合作，帶領妖族走上了一條抗魔之路。」
「你不懂不懂他的偉大。」老嫗搖了搖頭。
「那時的我，才是最快樂。即使每天活在生死之間，但我也覺得快樂。所以我為他在這裡守了數百萬年，不過，終究到了解脫之時，也可以再見他。」
「就是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當年那個跟在他後面的小狸貓」老嫗微笑著，如有春風般吹拂，將冰涼的山洞透染了一絲溫暖。
「若是有這麼一天，還真想見一見他。」青薇看著老祖，忽然有了好奇。
「可惜你見不到他了。」老嫗重重歎息。
青薇沉默，面無表情。她說：「可是我不相信男人！」
「你終究還是未曾放下。」老嫗抬頭，「這些年來，你的修為始終卡在元嬰期大圓滿，就是因為斬不斷情殤。」
「放下我也想放下」青薇喃喃。
「放下」老嫗一歎，「太難，我又何曾放下過？」
「孫悟空孫悟空」老嫗沉默不語。
「你走吧。」老嫗看了一眼青薇。
青薇微微一拜，轉身離去。
只是她的神色冷然，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侵人心骨，讓人不寒而慄。
時光的歲月，終究放不下的是情。情殤與情歡，千百年後，還能記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