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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殺手 文 / 百鬼阿莫

    洗塵衿,顧名思義洗盡鉛華,落盡繁華。一看就知道組織的頭頭是個有文化的人,比那些個鳳來樓,鶯花摟要文雅的多,但兩者的性質不可比較。雖然都是宰人。前者用刀,後者用人。

    殺手這個高危職業的盛行,一半是迫於市場需求,一半是政府扶植。前者多半稱為殺手,後者多半稱為特工。但不管如何,前提都要出資培養許多合格的殺手。

    以前歲莫經常問我:「為什麼殺手喜歡殺人?怎麼有這麼變態的職業存在?是不是每個殺手都是家裡被人殺光了?還是喜歡這樣喊打喊殺的生活?還有為什麼你們女孩子放著我這樣的大好有為青年不嫁,偏偏喜歡嫁給殺手?難道她們喜歡被虐?」

    我說:「有你這樣的思想,說明你更變態。」

    其實殺手也是人,之所以他們不把別人當人好好對待,是因為他自己從來沒有被當做人好好對待過……所以,傷人的人,其實是可憐人。只是這種可憐很少有人看見,因為這是殺手的致命弱點。

    作為全國獨一無二最好的暗殺組織,自然接到的任務是沒有失敗的,倘若有失敗那也不能叫失敗,只能叫暫時緩置。因為信用是很重要的,尤其在殺手行業當中。

    十五歲的竹九醒來時以被置入了一座鐵籠中,裡面有許許多多的人。都是她不認識的人,卻大都和她年紀相仿。她蕭瑟著身子躲在牆角一處,像一個無助的孩子,顫抖著身子,藉著微弱的光打探裡面的人。這些人沒有什麼面部表情,與其說沒有不如說不會。不會哭不會笑更不會痛,鐵鏈磨在腳踝已經磨出了血,他們卻毫無知覺,連眉毛也未曾皺一下。

    鐵牢裡的人來來去去,有的來了便再也沒有出去,有的人出去了便也在沒有回來。

    那樣的惶恐席捲了竹九的身上,若置身獨處在一方波濤洶湧的大海中,悲催的是你還沒有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滔浪捲來,拋高摔下,在拋高再摔下。你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是雙手握住船身,死死的,用力的握住。

    用竹九的話說,那時的她怕極了,她希望有個大英雄來救她,不管這大英雄是誰,哪怕是個街頭賣豬肉的老王也可以。但這個英雄沒有出現,終是沒有出現。

    鄭國公十九年,十六歲的竹九抬手殺掉她人生中的第一個人,只為了一個饅頭,這真是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困牢中,竹九的面色蒼白,指尖輕顫,剪水瞳裡映出的鮮紅將黑白的眸子掩住,襯她眸色猩紅一片。自地上撿起被嫣紅的液體浸紅的饅頭,送到嘴邊。乾涸的唇極慢極慢的張開,咬住紅色的饅頭。一滴清淚順著眼角滑下,滴在了饅頭上,點兒點兒的暈開。咕咚,喉頭滾動將那沾了血的饅頭吞下。

    坊間的小道消息稱,吃了沾血的饅頭,尤其是新鮮的血饅頭,能強身健體,增強體魄。我拿話問荀師傅,荀師傅聽道後沉思了片刻,慎重的給我兩個字:「放屁」。

    鄭僖公二年,綠柳落蔭,春深。十八歲的竹九已經成了洗塵衿中最好的殺手,手中的利刃出鞘飲血,造的殺孽不計其數。她用最美的年華浸泡鮮血,本就艷絕又被戾氣暈的眉目日漸濃麗,只是眉峰中一顰一笑都帶了利刃的冷意。生死門中來來回回走了數遭,所謂的軟心腸都以磨的全無,唯一剩的那根軟內怕就是捨了命去救的七業。

    那是她的命,也是她的劫。

    四月十七,竹九接到了她的新任務。送信的人自門外入內,推開門扉,引的燭火一搖。竹九接過信箋,冷冽的眸子裡溢出絲絲的寒意。驀地瞳孔一縮,臉上血色盡退,不可置信的退了小半步。黑白的眸子裡清晰的映出剛勁有力的幾個大字:誅殺平國侯七業。

    竹九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她如何逃回來,我卻透過這重重的畫面看的一清二楚。

    四月的季節,春樹滿懷,紅花點翠,說的是人間時節,卻不包括坐落在雪山之巔的洗塵衿。

    洗塵衿四季冰雪覆蓋,出山入山只一條幽徑小道,道旁機關重重。每天出入山頂的人都要記憶組口令,且口令每天更換,防密工作做的極為隱秘。

    竹九心裡清楚,她若是借此機會貿然回到七業身邊,不僅七業懷疑,組織上更不會放過她,局時大量的殺手湧出,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如果要救七業只能有一個辦法,毀了洗塵衿。

    暮春的雨無休無止,落雨傾盆,將開在洗塵衿正殿前的石蒜花淋透,在雨中瑟瑟發動。暗紅色的血浸來,成了**的血海,一遍一遍的灌在石蒜花的根莖上,似是要將這碧綠的桿子也要染成血紅色。

    春雷陣陣自天天滾滾而下,像是某位神君歷劫而生。

    竹九手持寒劍立在雨中,發已被春雨打濕,縛在頰邊額頭,臉上神情冷如四月涼雨。一襲紅衣浸透,破碎的裙裾被雨打的飄飄。身上是多的數不清的傷,模樣看上去有些頹唐。

    坐在正殿而上的青衣人帶著面具,看著拾階而上的竹九,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你真是讓我小看了去,作為我這最好的殺手,怎麼要用一天的時間才能殺到我這,真正是讓我失望。」

    語氣淡淡,剛剛說的一番話就好像是跟你在討論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一般稀鬆平常。

    竹九眼神暗了暗,卻沒有說話。

    青衣人拿起身邊泡著雀舌的白瓷杯,輕輕劃了一下,抿下一口茶:「好茶。」

    屋外一聲滾雷響起,青衣人素手提起邊上的茶壺,放在紅泥火爐上,唇瓣勾起淺淺的笑,看著她似笑非笑:「聽雨煮茶,人生一大妙事。既然來了,就陪我飲杯茶吧。」

    我心中感歎,這般形態,這般妖嬈,若是叫一平常的女子看見,怕是怕鼻血都已經噴得一丈高了,哪裡還能想竹九這般泰然自若。

    對比起同為男子的荀師傅來說,氣質形象上比起他就差的老遠。且不說荀師傅不煮茶,就算煮,煮好了最多也就神清氣爽同時又曖昧無限的三個字:「要不要?」想起來真正是能嘔的一大碗老血。

    天邊又一道滾雷閃過,竹九擰眉看向殿上的人,神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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