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鄭國城下 文 / 百鬼阿莫
看著這華光將要散去,我簡短的解釋了一下:「這曲本是由你心中執念幻化成一道心氣,送你回到過去,若是這道氣散了,你便永世不得超生了。」
餘光收尾時傳來她漸消漸散的餘音:「勞姑娘提點,我記下了。」
我見光將要頓住,迅速擺起血玉笛,將尾調反奏,刺耳的聲音劃過耳膜。華光忽然變的強烈,像是撕出一道口子,我來不及細想,拉起身邊歲莫的手跳進光中。在光收尾時我隱約聽到歲莫暗罵一聲:「靠!」
我想大概是歲莫覺得我沒同他商量,多多少少在遼歟面前掉了不少積極向上的形象。想著遼歟的英俊,歲莫的婀娜多姿,電光火石間我忽然想到,阿莫家不知道有沒有哥哥弟弟的,他們家是不是就此絕後了?他這麼妖嬈,他家裡人知道麼?
風捲殘雲,投下斑斑駁駁的影子,寒鴉掠過湖面,聲聲嘶啞的叫喚,所有的場景倒退,自身體裡穿過。眼前的無色光突然炸開,露出一座青石的古城,肅穆威嚴。耳邊響起鞭炮陣陣,絲竹飄颻,氣氛一派祥和。
我抹著這青石堆砌的城牆,感慨了半天,用手杵了杵站在伸後的歲莫,:「阿莫,刀子帶了麼?」
「你用刀子做什麼?」
我聞聲一愣,緩緩轉過頭,真正是蒼天保佑,誰能告訴遼歟是怎麼跟過來的?還有,我家那婀娜的阿莫去哪了?
「你,你怎麼來了?」
「自然是你拉我進來的。」
「怎麼,怎麼可能?」說這話卻有些底氣不足。我確實忘記當時拉的是左邊還是右邊,而我也忘了歲莫到底站在什麼位置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我:「那你解釋一下我為什麼在這?」
我抬頭看看天:「啊!你看今晚月色撩人,來,我們坐下談談人森,聊聊理想。」
他虛瞟梢頭,沉聲道:「我不知你還有這麼有雅興的一面。」
我說:「我是個文雅的人,也是個有文化的人。把酒當歌,邀月共酌,這麼有詩意的事,作為文化人的我,怎麼能不會。收起你那鄙視的眼神,你要知道我跟你並不熟。」
一番話著實銷金斷玉鏗鏘有力,話罷自己都有些被鎮住了,定定的瞧著遼歟。
他微微一怔,含笑道:「是不熟。」
一聲倦鳥長鳴,歸巢棲息。
我抬頭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座古城,青石丈高,重兵把守。我看了看遼歟,面色高深的抬了抬手,他朝我近了幾步,果然俯下身子聽我說。
因他靠的近,我隱約的又聞到了那股清甜的桃花香,心微微顫了一下。
遼歟看我:「做什麼?」
我小聲詢問道:「你武功那麼高,能帶我飛到城牆那邊麼?」
他抬頭略微粗略估算了一下,想了想,慎重的給了我兩個字:「不能。」
我說:「這不科學。」
他說:「若是我一個人的話,從這牆頭翻過去,又不被士兵發現,易如反掌。但是要加上一個你……」
他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後道:「相當吃力。」
我恨道:「不帶你這麼打擊人的。」
他彎著好看的眉眼,帶著淺淺的笑意:「那你說說,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我:「……」
月頭當空,一朵煙花驀然炸開,化成五彩斑斕,亮在這暗色的夜空裡。煙火落下,似是點點的晨星,映在空中,視線忽然開朗。
我怔怔的看著夜空下的遼歟,一閃一閃的煙花幽幽的照亮了眼前人,在煙花由亮漸滅的那一瞬,不知為何未晞的影子和他重疊,呼吸陡然一滯。腦海中忽然滑過一個想法,他是不是未晞?我被這個突然的想法嚇了一跳。
煙花滅去,夜幕也重新裹住,不留半點的亮色的影子。
目光挪上他的臉,緩緩鬆了一口氣,遼歟果然還是遼歟。
他蹙眉看我,沉著道:「你這麼看我是對我有意思嗎?」
我臉上豎起幾道黑線:「哥哥,你是不是太自戀了。」
他緩緩一笑,卻未說話。
細算著時間,慶宴差不多就要開始了,我掃了一眼四周,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矮點的牆翻過去。說實在話,做這件事是個技術活,幹的好那叫光宗耀祖,干的不好那叫自取其辱。
但我這是一向干的穩妥,用荀師父的一句話:小葉子,指望你普度眾生是沒希望了,不過禍害蒼生,你倒是還有那麼點潛力。
拉著遼歟小轉了一圈,終於尋到一個城牆較矮,守城的人也不是很多。遼歟問我這是幹嘛?
我說:「沒看著麼,翻牆。翻牆你會不會?」
他將手抱著臂,好以整暇看著我道:「來,示範一下先。」
我調整好了呼吸,將裙裾繫在腰間,氣沉丹田,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對他道:「來,到這兒來,蹲下來。」
他說:「幹嘛?」
「哥哥,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自然是你蹲下來,然後我踩你過去啊。」
遼歟淡淡的掃過我,耳畔是他不鹹不淡的聲音:「我這人有潔癖。」
我眨眨眼看他:「所以?」
「所以我勸你將這想法自殘掉,還是趁早另闢蹊徑。」
我暗罵了一聲,恨恨的道:「那哥哥你給出個主意。」
他囁嚅著嘴,朝我身後下方失意了一下。我轉頭看去,發現矮草叢中,一個黑漆漆的小洞埋在深草下面。
我抬頭不確定的問他:「你是讓我從這裡麼鑽進去?」
「不然呢?」
「你確定?」
「確定。」
「哥哥,你看看我,仔細的看著我。」我指了指自己。
他點點頭:「嗯,看著呢。」
「我一個女人,幹不了這個。」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我許久,看的我心裡直顫悠,良久才緩聲道:「那你自己想辦法。」抬頭看看天:「反正約莫宴會差不多也要開始了,你慢慢來,不急不急。我就先走一步。」
我氣憤的瞪他一眼,咬牙道:「這麼不要臉的話你都說的出來。」
他笑的怯意:「一般一般。」
我仰面朝天一聲悲歎,顫顫巍巍的邁動小碎步,含恨的朝狗洞一步一步的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