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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來個劇透 文 / 百鬼阿莫

    桃花靜默,落得異常繁華,風拂桃枝,震的花葉顫顫,樹下,一聲輕歎,聽得人無限惆悵。

    竹九接過紙筆,快速寫了些什麼?七業看過後點點頭,目送竹九離去。

    紅色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最後消失不見,七業隨行的目光卻一直未收回。

    我從桃樹下鑽出,逕直走向七業。花瓣翩躚,雨落而至,我踩在妃色的桃花瓣上,心思悠遠。我不知道這個做法能不能幫助到竹九,我也不知道七業到底把竹九擺在什麼位置上,我在賭,賭他對竹九的感情。

    花樹下聽的我自己的嗓音空空:「七業公子。」

    月白的身影輕輕一震,轉頭疑惑的看我:「姑娘認識我?」

    我搖搖頭:「不認識,但我知道公子你。」

    深邃的眸子裡疑惑更深,擰起眉,沉聲問:「你喚我所謂何事?」

    我看向竹九遠去的身影,幽幽歎出一口氣:「公子,我有個故事你可願聽?」

    我卻未去管他,逕直掏出竹九贈與我的骨笛,細細摩挲:「公子可知道我手中拿的是何物?」

    他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啊!是骨笛,生人骨制的笛。」我輕輕瞥了他一眼,見他驀然一震,戒備頓起。

    我搖頭一笑:「公子可又知,這骨笛是何人贈與我的?」

    他依舊不說話,但從他眼裡流露出的神色探知,他很好奇,我甚是滿意的點點頭。

    我托著這骨笛上前一步,離的他近了些,唇邊掛著神秘的笑:「你知道嗎?這是……靜惠的骨。」

    逆光的身影在光暈下驀地一頓,抬頭猛的看我,似是不能置信,開口時聲音卻依舊平靜:「你如何證明?」

    我掩口而笑:「這個麼,簡單。」眨眨眼:「那公子得先聽我吹一曲。」

    他目色陰沉,定定的瞧著我,半響,才緩緩開口道:「好。」

    曉紅落滿肩,笛聲陣陣寒。骨笛響,笙歌起。

    往事種種,如煙如幕,似一盤散沙歷歷在目,可又像是被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塵土,看的迷迷濛濛。

    骨笛唯一能奏出的曲,笙歌,這一曲可將繁華種事一一呈現。

    大抵是習了繁弦調的緣故,我對所有的樂理知識只要聽過一遍,不消片刻,我便能全部領悟的通徹。這一曲,是竹九在迷霧林裡吹的曲。

    桃瓣悠揚落下,錯落有致,月色迷濛。

    嵐山上,竹九輕輕伏在七業的身上,臉上含著笑,她細細拂過七業的臉語聲柔柔:「七業啊!我等你來救我。」三年的殺手生涯,暗的無天無日,她依舊翹首而盼,她信他會來救她。

    洗塵殿前,血染了半壁山河,流水將巖土浸透。她為救下他,不惜持劍敖雄,血洗了洗塵衿。道道的傷疤在雪色的肌膚上綻開,如同開了口的小嘴,涓涓的殷紅流出,將一身衣染成血色,可她卻只是習慣性的皺皺眉,連哼也未哼。

    雪山下,寒風蕭瑟,吹得她已經無完膚的雪肌上又添層層新傷。斷了的腿,開出一條血路,蜿蜒一路。她卻置之不顧,口中執著掛的一句:「七業,等我,等我回來。」

    新婚那一夜,她將自己細心裝扮,只為給他看,卻換來一句:「你不該回來。」他為瞧見,轉身的一剎那,那樣剛毅的女子,淚澤的一片新衣。

    娶妾那一晚,她為保他周全,即便血蠱發作,卻依舊不動聲色的受下三枚銀針。寒針入骨,痛徹骨髓,額角滲出冷汗,身體顫得厲害,她卻是輕緩的舒了一口氣,口中輕喃:「還好,還好……」

    笙歌驀然頓住,我瞧著七業,他臉色的血色一點一點褪盡,問他:「公子,這故事如何?」

    他茫然的抬起頭,瞳孔中沒了焦距,腳下一個踉蹌站的不穩,帶著嘶啞的聲音響起:」這故事裡的人,是……「話沒有問出口,不知是害怕,還是不敢相信。

    我看著他,點點頭:「這人就是靜惠。」

    他身子狠狠的晃了一晃,朝著竹九的方走去,腳步有些踉蹌,卻是急切。我握住手中的笛,想了想開口朝他道:「公子,我看你長的這麼有潛質,就再送你一個消息吧。」

    他頓住身子,卻未回頭,聲音飄茫:「姑娘請說。」

    我敲著笛子,說的不在意:「啊!我記得公子海棠樹下曾被一人救起,且與她相約白首,不知對也不對?」

    他猛的回頭看我,眸色更深。

    我笑笑:「啊!別誤會,我只想說,那人就是靜惠。她本想在和你新婚的那一夜,告訴你,但是沒來得及。哦,順便提一下,你現在的這一世,是竹九,哦不,是靜惠以命換來的,所以,你好好珍惜吧。她啊!活的很不容易呢。」

    他的身形一頓,什麼話也未說,便風也似的離開了。

    我輕歎一聲,瞬間眩暈感襲來,一口鮮血吐出,身子晃了晃,軟軟的倒下去,在意思消失的那一刻,被人伸手接過帶進懷裡,那裡有桃花香襲來。

    我細細喚了一聲:「未晞。」而後便是一片黑暗。

    再醒時,晨光入榻,暖暖照在被褥上。我懶懶的伸了一個腰,卻明顯感覺這個房裡還有別人的氣息。

    腰伸到一半,突然卡住,生生的頓在那裡,瞧著坐在茶桌前的人,乾笑了幾聲:「呵呵,那個,早啊。」

    遼歟細細品著茶,眼皮也未抬一下,金色的光鍍在身上,叫人不捨得離開了眼。

    流雪回風般的嗓音,幽幽響起:「世人逞強都有個限度,你卻不知?」

    話說的我莫名其妙,無言的替他理了理,想他應該是指我奏笙歌,喚起塵俗往事,累的自己靈力大損,才吐血昏厥。我囁嚅道:「那個,我吐血是因為最近氣血不足,堵了下體,才,才從上面冒出來的。置於昏厥嘛,是,是因為我暈血,對暈血才會昏迷的。」

    他將白瓷的茶杯放下,修長的手指沿過杯口,回頭看我:「編,再編個我聽聽。」

    我訥訥道:「誰,誰編了,我這可是大實話。我貼身婢女莫茶家隔壁的李二狗的兄弟王麻子的姑姑的兒子的女兒,就有這個症狀,你不信的話,可,可以去問太醫。」

    修長的手指停下,深思熟慮的想了一會,良久,才開口道:「我回去查查。」

    做人做到我這份上,就什麼也不說了,真他大爺的太有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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