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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庭院深深牡丹香 文 / 逍遙紅塵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這已經是人間的六月天了,山中卻用清涼為人間保留了一絲春色,整個院落中,競放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一叢叢一簇簇,花瓣層層疊疊在風中微顫,高貴中帶著一絲嬌弱,想要撫慰,又不敢褻瀆。

    雖然是滿院落的花卻沒有半分艷俗,因為整個院中的牡丹花只有一色,就是白色。

    牡丹以艷麗富貴名冠天下,世人欣賞的都是它的紅紫芳菲,可這白色,不單單有著高貴的美,還有種清絕的傲然。

    在我心中,天下間只有一人配得上這樣的花,不,應該說只有這樣的花才配得上他,可惜他已經不在了。

    馬車,就停在院子的一角,馬已被人牽走,徒留那香車,靜靜矗立。

    我的眼睛四下一掃,停留在不遠處的窗台,悄悄飄了過去,一個翻身,倒掛在屋簷下,伸出手指沾濕口水,就想要戳破窗紙。

    「琉璃,外面是不是已經開始比武了?」一個聲音恰巧的傳來,我的身體震動,差點從屋簷上掉了下來。

    那聲音很輕,輕的象午夜冰泉的幽咽。

    那聲音很清,清的象聖潔的雪水剛剛融化。

    那聲音很熟悉,熟悉到在我的夢中無數次的出現,醒時眼角濕潤。

    很像,很像他。

    可是,卻又不像,他的聲音比那個人多了些溫度,不那麼冷,不那麼飄渺到遙不可及,還有幾分溫柔儒雅。

    我剛剛猛跳的心開始一點點的回歸平和,自嘲的笑總有那麼幾分蕭澀的味道。

    我一定是想沄逸想瘋了,才會把他們聯繫在一起。

    從開始的牡丹香,到後來那冰白的手指,還有這個聲音,我都無一不和沄逸聯繫在一起。

    斯人已逝,我沒能見到最後一面。

    「是啊,少爺,是不是吵著您午睡了?」一個少年清朗的嗓音讓我煩躁,屋子裡有別人,我的窺探計劃會有些麻煩。

    手指早偷偷的點破了窗戶,我湊上眼睛往屋子裡瞧去。

    屋子裡有些暗,顯然是為了讓那男子更好的休憩而安排的,卻讓身在外面陽光下的我看的不是很清楚,適應了半天,眼神也只能看到淺色的床幃邊,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正畢恭畢敬的站著,雙手垂落,面對著眼前那一層床帳。

    「沒有,這裡很幽靜聽不到半點嘈雜,可能是因為我從來沒看過武林中人的比武,有些好奇,反倒睡不著了。」床帳中的男人聲音溫暖而平和,帶著幾分淺笑的語氣讓屋外的我怦然心動。

    心動,因為那聲音,那說話中的語,習慣的咬字特色,都太像沄逸。

    可是他的溫厚,卻又不似了。

    該死的床帳,擋的夠嚴實,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只能看到那個小蘿蔔頭和一雙榻邊的鞋,恨不能眼睛中噴出兩股火苗,把紗帳給我燒穿。

    「啊!」小男孩緊張的動了動,「少爺你想去看比武?」

    「是啊。」一隻手從紗帳裡伸了出來,完美無瑕,晶瑩剔透,「不要你伺候更衣,把我的衣衫給我。」

    小男孩木然的拿過一旁的衣衫,輕手輕腳的遞入帳中,可憐的我,想看美男更衣都不行,真衰。

    可是我的眼睛沒有放過那衣衫的顏色,在遞入帳中的瞬間,我清楚的斷定,那是霜白色,如冰花霜霧凝結在窗邊的那種冷冷顏色——沄逸最愛的顏色。

    就這一個顏色,讓我死了的心又飛的跳動了起來,今天不見到這個男人的臉,老娘我不走了。

    「哎呀!」小男孩彷彿突然醒了過來,「少爺,是,是我伺候的,還有,還有您的身子去看比武,會不會,會不會受到驚嚇?盟主交代說您還是不要去的好。」

    「為什麼?」還是溫暖的語調,柔柔的,卻有不容置疑的威懾力,「我的身體很好,給我個真實的理由。」

    小男孩的身體一抖,話語都不帶磕巴的直接溜了出來,「盟主不想讓外面的江湖人士看到您,他們太粗魯,您太,太,太……」太了半天小傢伙撓撓頭,「太神仙。」

    「呵呵……」帳子裡一陣輕笑,暖暖的,「童言無忌,神仙都是用來說老頭子的,要麼就是快死了才叫登仙,你是想說我老,還是想說我快死了?」

    「琉璃不敢!」男孩剛想跪下,床帳一抖,已經被雙手分開了,男孩飛快的伸出手,扶了上去,嘴裡還小聲的囁嚅著,「琉璃以前以為我家少爺是天下第一美人,見過您才知道,什麼,什麼叫神仙哥哥。」

    我屏住呼吸,瞪著眼睛連眨也不敢眨,暗自等待著。

    就要看到了,就要看到了……

    人影宛然,優雅的從床上飄立,大幅的衣袍順勢如流水一般滑落,遮掩了完美的身形,絲如雲,散落腿彎邊。

    我,我,我,我草!

    有這樣的男人?你窩在床上穿衣服不要人伺候那是你自己賤的難過,但是你起床臉都不洗就蒙面,這就過分了吧,漂亮歸漂亮,你不愛乾淨怎麼行,還神仙哥哥?

    一方面巾,從上到下,嚴嚴實實,連一點肌膚的邊都沒露,擋的那叫一個完整。

    要看,只有一個辦法了。

    衝進去,直接點倒兩個,掀了面紗看。

    就一塊布,還想擋得住我?

    我嘴角剛剛抽起一縷笑容,都沒來得及展開,那位神經,不,神仙哥哥突然腳下一絆,似乎是撞到了什麼,身體軟軟的歪倒。

    這突然生的事情讓我的動作一停,沒有衝動的竄進去,也就是這一停,我徹底錯失了看他臉的機會。

    那個小毛孩子,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雞,頓時出刺耳的叫聲,「來人啊,快來人啊,爺摔著了,快來人啊……」

    腳步聲雜亂的傳來,我現在就是下去堵住這個死小子的嘴巴也沒用了,只能身體一飄,從房梁改成了房頂,悄悄的揭牽起一塊瓦片,繼續我的偷窺大業。

    雪白的手指搖了搖,制止了小孩的雞毛子亂喊,他慢慢的扶著桌子,溫柔的出聲,「我不過是睡的有些久了,腿麻了而已,別叫。」

    他的聲音落了地,男孩閉了嘴,門外的下人也到齊了,男子悠悠然的一聲,「你們能把車給套好嗎,我們悄悄從側門出去,躲遠些,我在車上看看,不會驚擾到別人。」

    一句話,七八個人頓時在院子裡忙開了,男子坐在桌前隨意的梳了下頭,簪子一別,就這麼出了門。

    這一點,又和沄逸不同,沄逸自小在侯門深院長大,說是禮教森嚴也好,說是家規苛刻也罷,他的一舉一動是絕對不能有半分不合時宜,絕不會如此隨意的就出門,行走間他那甩手,踢腿,步子踩的啪啪響,這都不是沄逸會做的事。

    眼見著他上了車,可憐的我,不知道該怪自己運氣不好,還是老天不給機會,再一次吃了馬車灰,什麼也沒瞧見。

    身高,姿態,體型,像。

    但是氣質,聲音,動作,又不像。

    沄逸絕對不會有這麼朝氣有力的動作,沄逸絕對不會有這麼活潑的聲音,沄逸絕對不會這麼親和,總之一句話,這個人,比沄逸多了幾分人味。

    還是不要看了吧,這麼多不同已經在告訴我真相了。

    再次偷偷的順著牆根溜了出來,那賀時雨還在擂台上打的開心呢,這些許時間下來,除了微微搖晃的身體顯露了她開始脫力了,站在那的姿態還是力求完美瀟灑。

    單手背在身後,她的額頭上沁出了汗水,順著臉頰慢慢的往下滑,手往台下一伸,「承蒙相讓,賀某已連勝八局,可還有挑戰的?」

    喲,小樣,沒看出來我才溜躂這麼一會,你就贏了八局了?

    再看那卓羨,驕縱的目光也逐漸化為欣賞,不時的偷瞄她幾眼,又裝作毫不在意的挪開。

    沒吃過苦也沒受過累更沒有嘗過委屈的富家子,雖然卓白衣算不上什麼大富之家,武林盟主的頭銜也夠他眼高於頂了。

    武林盟主,說的好聽是武林第一人,其實說穿了,真正的大派有自己的事,宗師掌門這個名頭已經夠人家炫耀到金光燦爛,根本不屑這盟主的頭銜吃苦受累滿江湖亂跑,而閒雲野鶴的高手更是不屑被捆死,悠遊山水都來不及,視這個盟主身份猶如燙手的山芋。

    所以說,武林盟主不一定是武功最高的,也不一定是名頭最大的,但一定要是肯吃苦賣力的,名聲是一點一點的積攢,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心力才能保持住地位不墜,而她這個兒子,顯然不懂這一點。

    「唰……」一條人影縱上了擂台,看年紀四十上下的女人,手中握著一對分水娥眉刺,身形矮小,一縱三丈高,卻是如四兩棉花般輕飄飄的落地,「我領教幾招如何?」

    看著女子的神蘊,再看看明顯嫩了幾分的賀時雨,我微微搖了搖頭,傳音給她,「借坡下驢吧,你不是她對手。」

    擂台上的賀時雨身體一楞,驚訝的目光尋找著我的方向,我拍拍嘴巴打了個無聊的呵欠,伸伸懶腰,扭了扭脖子,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

    「前輩,我想您不是來招親的吧?」賀時雨趁著對方一怔的片刻,從容的拱拱手,「在下武功低微,江湖經驗淺薄,絕對不敢染指盟主之位,此位唯有德著居之,在下只為招親而來,既然目的不同,我想我們沒有交手的必要了。」

    在眾人的讚歎中,她悄然的瀟灑退場,今天的表演堪稱完美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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