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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狼狽的小迷糊 文 / 逍遙紅塵

    太陽已靠了西頭,斜斜的餘暉不再有暖意,秋葉飄零跌落一地的枯黃,散亂的墜在腳邊,我一個人悄悄的出了院子,在大街上溜躂著,偶爾拋下幾個銅板買點糕點,再不經意的打聽點什麼,又順手將買來的食物丟給乞丐,再問上幾聲。單調的重複著。

    當陽光沉落,清冷瀰漫散開,街頭的小販逐漸稀少的時候,我已經順著城牆溜躂到了西郊,遠遠的一座破廟,門板早不知道被誰家拖去當了柴火,就剩下光禿禿的石頭門檻,風一吹,干稻草在地上拖拉著,飛起,落下……

    有些不敢相信,葉若宸那個『殺手堂』的少爺會淪落至此,可是我打聽來的消息不會錯,這裡本來是不少乞丐的聚集區,因為一個漂亮少年的到來,三拳兩腳打跑了所有的人,導致其他可憐的乞丐只能蹲在牆根下過夜。

    這是我剛剛從乞丐堆裡弄來的消息,他們不是丐幫的人,弄一個棲身之所也不容易,秋夜寒涼,能不有怨言麼?

    我邁步走了進去,長久被乞丐聚集的地方有股難聞的騷臭味,我眼睛四下搜尋著,還沒看到人影,歪倒的神像後傳來卡嚓卡嚓的聲音,似乎有人正在啃咬著什麼。

    轉到神像後,一個人影從巨大的雕像後投射出來,淹沒在泥塑的影子中,手中抱著的似乎是燒餅。

    他根本沒注意到我的到來,抱著燒餅啃的正歡,小巧的嘴巴不斷的張著,雪白的牙齒拉扯著,速度堪比老鼠,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七八個燒餅已經下了肚子。

    他一隻手抓著燒餅啃著,一隻手在神壇上摸索著,拉拽中拖出一根棍子,不對,似乎是煎油條的長筷子。

    筷子上掛鹹魚似的穿著一排油條,少算了也有五六根,兩條筷子也有十來根吧,他咬完手中最後一口燒餅,手指不停的扯下一根油條就往嘴巴裡塞。

    忽然,他抓油條的手一停,拳頭擂向自己的胸口,打的小胸膛砰砰響,兩頰鼓起高高的,脖子伸長扯的直直,一看就是被噎到了。

    我悄悄的走了過去,手中還提著剛才買的酒,伸到他的面前,「酒,你不介意吧?」

    他一把搶過酒壺,仰脖子就往嘴巴裡灌,看著清泉香馥的酒順著他的唇角不斷的淌落,喉結上下的滑動中,鼓滿腮幫子的油條終於被他狠狠的嚥了下去。

    髒兮兮的袖子擦過嘴角,摸掉了酒漬,卻讓被酒清洗過的髒污小臉成了花貓,大大的飽嗝在破廟裡迴盪,他饜足的摸了摸小肚皮,眼中寫滿舒坦。

    「飽了?」我憋著笑,上下打量著他。

    寬大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長長的袖子被挽了幾挽卷在手肘處,腰間被布條緊緊的紮著,堆在上身鼓鼓囊囊,褲子也是寬大肥厚,拖拖拉拉的踩著的是一雙明顯不合腳的大布鞋。

    這還是當初那個被我從身上挖出一堆武林聖藥的『殺手堂』少主嗎?

    衣服褲子鞋子,怎麼看,都是不知道從哪戶人家順手偷來的,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也都是灰塵泥巴,也不知多少天沒洗過了。

    他快樂的點點頭,「飽了。」

    忽然,他眼睛一瞪,直勾勾的盯著我,「上,上官楚燁?」

    喝了我的酒,他才發現我的存在?

    含笑點頭,「正是我,不知道葉少爺可有什麼指教?」

    「我,我……」他的身子慢慢的往門外蹭著,「我要殺你。」

    這話,沒有半分底氣,連狠話都算不上,再配合上這個動作,我看了只有歎氣的份。

    「殺吧。」我咧著笑,「不過葉少爺拿什麼殺我?我記得上一次還有把劍的,這一次呢?用拳頭嗎?」

    他眼神一暗,狠狠的咬著下唇。

    我的手指勾著一個油紙包,晃晃悠悠的遞了出去,「我還有只燒雞,吃嗎?要殺我也要吃飽了才行,我保證不跑。」

    漂亮的鼻子吸了吸,臉上分明是垂涎之色,腳步剛動就被他固執的停住了,「不行,我吃了你的東西,就是欠了你的人情,我就不好意思下手殺你了。」

    手一鬆,油紙包掉在地上,紙包散開,露出裡面金黃色的燒雞,散發著陣陣濃香,我清晰的看到他用力的嚥了幾口口水,別開臉。

    「那好吧,既然你不要,我就拿燒雞供奉神明了。」退了幾步,我懶散的抱肩而立,眼神四下瞄著。

    四面透風的牆,難聞的味道,除了乾草就再沒有任何可以御寒的東西,這小傢伙就在這裡呆了這麼長時間?

    我看到他的身體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挪向我剛剛站過的地方,再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蹲下身體。

    小爪子咻的一下,飛快的抓住紙包,屁股往地上一坐,紙包放在膝蓋上,金黃色的燒雞腿就被抓在了手中,吧唧吧唧的啃了起來。

    動作絕對算不上秀氣,卻是一等一的迅捷,從嘴巴裡抽出來的雞骨頭上連一丁點肉屑都找不到,隨手一拋,雞骨頭丟在地上,跳了跳。

    不大會的功夫,他身邊的地面上大大小小的丟滿了雞骨頭,而他頭也不抬的繼續奮戰著,看的我是一陣暈眩。

    剛才,就在我丟下燒雞之前,我明明記得他有打飽嗝的,還一副吃飽喝足的開心樣,而現在,他大嚼特嚼,活活餓死鬼投胎的德行。

    看看他的肚子,平坦的一塌糊塗,很難想像,就這麼小的一個肚子,居然塞進了七八個燒餅,十個油條,一隻三斤重的燒雞,這僅僅是我踏進門到現在看到的,沒看到的無法想像。

    我遠遠的站著,看著他丟下手中的紙包,粉色的小舌捲著,舔上自己的手指,吮掉最後殘留的肉香。

    「別舔了。」他的手那麼髒,「你要沒吃飽,我帶你出去吃。」

    他靈巧的跳了起來,與我保持著遠遠的距離,「我不要承你的情,要是吃了你請的東西,我下次殺你就會猶豫,我不吃!」

    他彆扭的固執讓我啼笑皆非,「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我嗎?我與『殺手堂』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

    他嗤笑著,水靈靈的眼睛盯著我,臉蛋緊繃,「你不知道『殺手堂』接了任務是不管江湖恩怨的嗎?」

    「是任務?」我眉頭一挑,「那麼殺我的任務是誰接的?你?以『殺手堂』的規矩而言,除非殺手死,否則不換人,如若三次以上追殺失敗,則任務自動失效,你我交手已經三次,你已經算得上任務失敗了,但是『殺手堂』不止一次派出殺手行刺於我,更加害我愛人滅他滿門,這與『殺手堂』只殺任務對像不管其他人的作風又不同,所以我只好找上你這個少主問問清楚,是不是『日夜雙俠』與『殺手堂』有仇?」

    「不可能!」他忽然大叫著,「『殺手堂』不可能違反門規,你想騙我說出『殺手堂』的內情,休想!」

    「是不是騙你你真的心裡就一點數都沒有嗎?」我目光上下打量著他,「你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連家都不敢回,還被自己人追,你當我上次沒看到嗎?」

    「胡說八道!」他跳起身子,杏仁眼如貓兒一樣閃亮,「我那是門派歷練,歷練你知道嗎?是接任門主前的江湖考驗,只要我殺了你,或者五年內不被他們抓到,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去接任少主位置了,這是我娘給我的考驗,我一定會做到的!」

    「三次機會已過,你不能再殺我,所以我們也算不上仇人了吧。」我的手掏掏摸摸,又拿出一個油紙包,「還要再吃點嗎?這是滷牛肉。」

    「誰說三次機會已過?」他衝到我面前,手指點上我的鼻子,「上次我沒殺你的意思,根本不算一次。」

    「但是上次如果沒有我,你就被『殺手堂』扛回去了,一樣是歷練失敗。」我一句話,讓他嘴巴一癟,氣嘟嘟的。

    她的手伸到我面前,「你把堂主令牌還給我,我們之間就算了結了。」

    「堂主令牌?」我一怔,如果我沒記錯,那枚令牌不是由『殺手堂』收回去了嗎?「上次你們『殺手堂』出重金,從我手上買回去了。」

    「你胡說!!!」他暴跳起來,一拳頭朝我就打了過來,「『殺手堂』的令牌在我十六歲成年的時候娘就交給了我給我貼身保管,全『殺手堂』上下除了我娘根本無人知曉,『殺手堂』規矩,堂主令藏處是最大的秘密,娘怎麼可能大張旗鼓收回堂主令?」

    我一愣,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說什麼?」

    他身體搖搖晃晃,用力的眨眨眼睛,又伸著脖子直勾勾的盯著我,舌頭有點大,「你,你,你給我下藥!」

    下藥?

    這兩個字剛入腦海,面前的人身體一軟,撲向我的懷抱,我伸出手,他落入我的臂彎,輕微的鼾聲響了起來。

    這小子不是醉了吧?

    我呆呆的望著懷裡呼呼大睡的人,他臉上還掛著傻傻的笑,乖的像一直小貓。

    現在我該怎麼辦?

    丟在這?

    帶走?

    抽抽鼻子,我皺起眉頭。

    他幾個月沒洗澡了,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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