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7章 趙嵐的選擇 文 / 蕭劍秋
「呃……好！」
那位英俊的刑警隊長聽得一頭霧水，並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在東邊，不過他還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旋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趙嵐的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便頭也不回地朝著東方跑去。
幾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的雨幕之中，只不過，趙嵐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疑惑，那疑惑之中，似乎又透著點點明悟。
在練雪出現的那一剎那，趙嵐便已經感覺出來，面前的這位白衣少女，就是她之前感覺到的來自於外面世界中的一位。
在看到刑警隊員們漸行漸遠之後，卡隆卻並沒有著急追趕，在這精神世界之中，只要被他鎖定的人，就一定不會逃脫。
可以這麼說，這世界雖然是趙嵐的精神力構建而成，可是那空氣中、雨中、風中，甚至於每一隻小小的昆蟲識海之內，都有卡隆留下的意念印記。
任何東西，他只需要看一眼，只一眼，便在那漫無邊際的廣博意念所編織的巨網之中留下印記。
從在小教堂中見到趙嵐的那一刻開始，只要卡隆願意，他隨時都可以知道那個女人身在何處，在做什麼，即便就是她藏身於精神世界第二層或者第三層，他都可以輕鬆找到。
卡隆，便是這片天地獨一無二的主宰，一點都不誇張。
「呵呵呵呵……無知的爬蟲！」卡隆冷笑了出來，看著不遠處勉力支撐的練雪，雙眼之中滿是毫不掩飾的蔑視和冷漠。()
他輕輕地、慢慢地伸出了手臂，那修長而白皙彷彿女人一般的手指，按在了懸浮在胸前的那血色聖經之上。
聖經封面上的那猙獰骷髏，其眼中，瞬間泛起了猩紅的凶光。
那骷髏本是浮雕，本是死物，可是這一剎那，卻彷彿有了生命一般，居然邪笑了起來。
夜幕的黑暗驟然之間凝重了幾分，宛如平地起了濃郁不化的黑霧。雷聲大作，閃電肆虐，天地之間明滅飛速更迭，然後，那無數飛射向練雪身前光盾的紙頁，在一瞬之間，都泛起了血光。
就彷彿惡魔吞噬了凶靈一般，方圓數里之內，響起了陣陣如鬼哭狼嚎一般的淒叫聲。
說是淒叫，可是聽在耳中，卻又像是魔鬼在邪笑！
卡隆的嘴唇翕張，發出了陣陣晦澀而低沉的頌咒之聲。那空氣之中無數翻飛的紙頁，其速度瞬間提升了一個檔次，遠遠看起來，就彷彿一道道血色的光華，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狠狠地重重地瘋狂地，擊打在了光盾之上。
練雪的臉色蒼白如紙，雖然拼盡了全力，才硬撐著身前的巨大光盾，不過，她的白色身影在夜幕之中卻是顯得那麼纖細，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倒下去！
她心裡默念著：再撐一下，只需要一下下，葉晨很快就會趕到……
或許就連練雪自己都未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對於葉晨那個原本可惡的傢伙，產生了很強烈的依賴感。只要那個傢伙在身邊，那麼這所有的一切困難，這看似根本無法打破的局面，想必都不會是什麼大問題吧。
可是，葉晨卻始終都未現身。
他，到底在哪裡？
本以為，至少可以撐十分鐘，噢不，五分鐘吧。
可練雪沒有想到的是，在那所有紙頁都泛起血色光華之後，她拼盡全力維持的那巨大光盾，在被強烈轟擊之下，居然迅速出現了裂痕。
裂痕越來越密，越來越深，終於，伴隨著一聲巨響，轟的一聲，炸成了碎片。
遠遠看起來，那光盾的碎片就彷彿焰火一般，朝著四面八方飛射而出，無比絢爛，卻又無比絕望！
在這絢爛的絕美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卻是那麼地孤單而絕美，彷彿白色的秋葉般，翩然飛起，卻又猛然落下……
練雪狂噴出一口鮮血，被那強大的精神衝擊波，狠狠地轟入了地面的泥濘之中！
遠處的卡隆，看起來是那麼地不可一世，神色之中充滿了無比孤冷的高傲，他冷笑出了聲音，居然看也未看倒在地上的練雪，只是孤芳自賞一般地，邁出了腳步。
一步，這整個地面都是一顫。
兩步，他便已經踏上虛空，彷彿那面前有一道無形的台階，筆直向上。
三步，那漫天的狂風暴雨都在瞬間停止，他張開雙臂，擁抱黑暗，盡享黑暗，整個人都融入了無盡的孤獨之中。
片刻之後，卡隆便已經站在了那數丈高的半空之中，居高臨下，他的目光，也終於落在了練雪身上，那神情，就彷彿在看著一隻渺小的螻蟻。
「在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與我抗衡。我想要你生，你便活。我想讓你死，你便亡。」
那高傲而冷漠的聲音，彷彿天雷一般，滾滾響在練雪耳畔。她卻冷笑一聲，啐了一口。
「我想要風起，於是，你聽，這就是風！」
卡隆說著，頓時便狂風大作，那肆無忌憚的風捲起無數紙頁，朝著練雪便呼嘯而去。練雪傷勢頗重，幾乎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那刀子一邊的紙片在自己的身上留下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她原本純潔如雪的衣衫，在沾染了泥水之後，亦留下了無數道鮮紅！
鮮血飛濺，這宛如凌遲一般的劇痛，恐怕換作任何一個普通人，早已痛不欲生地哀嚎起來，不過，練雪卻是一聲不吭。
她緊咬著牙關，十指死死掐入泥土之中，雙眼飽含著無窮憤怒，死死地盯著半空之中的卡隆，寒芒閃動，宛若星辰。
「外來的入侵者，收起你的天真，受死吧！」
卡隆手指衝著練雪遙遙一點，一張血色紙頁從他胸前聖經之中直飛而出，朝著練雪那白皙的脖頸便****而去。
雷聲仍在隆隆作響，閃電光芒雄奇變換。
在這一刻，練雪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只不過，她的嘴角卻是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淒美的笑容。
那笑容雖淒美，可是卻並沒有帶著一絲一毫的遺憾。
最終，還是要死在這裡了，死在這精神世界。想必真的如葉晨所講，在現實世界之中的自己，也一定會死去吧……
只不過，為什麼心裡卻並沒有害怕，沒有遺憾呢？
難道，這就是拯救別人犧牲自己，所帶來的力量麼？
練雪甚至已經聽到了那飛速而來的紙片，所攜帶的破空之聲，她的心裡異常平靜，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這一刻，很短。
可是又很長。
週遭一切，彷彿都在這一瞬之間全然靜謐了下來，除了空白，仍只有空白。然而在這空白之中，一聲驚徹天地的槍聲卻是猛然響起！
「砰！」
下一個瞬間，那原本可以割斷練雪咽喉的紙片，被一顆疾飛而來的子彈擊中，方向微微一偏，擦著她雪白的皮膚便滑了過去。
饒是如此，紙片所攜帶的風刃，仍然很輕易地在那雪白之上，留下了一道淺紅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