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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流言 文 / 風止雲棲

    顧元微這套說辭異常得感性,一個病字,一個才字,勾起了眾人心底最柔軟,也最易動容的地方,作為學女,懷才不遇是多麼可悲可歎之事?

    「好!」夏侯流雲一聲贊和,當先舉杯一干而淨,「啟年素來是重情重義之人,姐妹當如是,眾姐妹說,然否?」

    夏侯流雲一嗓子,把眾人的激越之情引到了另一個制高點。

    眾人都大聲和著,仰頭飲酒,然後開始說笑、打趣,在夏侯流雲與顧元微有意無意的引領下,自然而然的把話題引向了詩詞歌賦之上。

    午宴已至尾聲,顧元微便趁此時,提議眾人踏入梅林賞玩折花。「今日天清氣朗,只在樓中賞梅,恐有不盡興,不若,吾等一同入梅林賞玩如何?」

    夏侯流雲一聽便嘻嘻哈哈地站了起來,「那我要辣手摧花的時候,你可別讓人攔著我。我還答應了老祖宗,折一盆回去給他擺放擺放呢。」

    顧元微拿夏侯流雲最是沒有辦法,只得笑道,「任卿採擷,總行了吧。」

    「那我們也去折幾枝。」

    夏侯流雲早已穿上了狐裘,大手一揮,像個大將軍似地,氣候萬千地領著眾小姐出了暗香浮動大廳。

    梅花孤寒的美態本就是最是合學女們心思的,何況,如今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粉白之色,令人見之忘俗。偶夾雜著幾株異常艷麗的紅梅點綴,讓人恍如誤入了仙境,美不勝收。

    顧元微雖站著,且身披狐裘,可看樣子卻不準備走出暗香浮動。

    「我們登樓賞梅吧。」顧元微對身旁的喬暮陽說道,繼而笑瞇瞇地望著以醉酒為由,沒有與眾小姐們同去的姜大小姐,「姜小姐不若與我等一同登樓?」

    姜念恩似真喝多了酒,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暈,點著頭,讓貼身隨從扶著自己站了起來。

    顧元微走在最前,引著兩人上了暗香浮動三樓最東面的暖閣。

    暖閣內四角都放上了大型的銅質暖籠,但由於東向正對梅林的門大開著,寒氣把暖意吹得所剩無幾。

    顧元微自然不傻,身後兩人之間異樣的氣氛,令她有些不愉。

    不過她依舊笑著,招呼兩人隨意,令侍人們上茶伺候著,自己則走到暖閣外廊,裹著狐裘,憑欄遠眺。

    偶爾從梅林間傳來如珠玉清脆的笑聲,引得她莞爾一笑。人都是她的了,旁的人還能如何?

    「阿陽,你是阿陽對嗎?」

    姜小姐大約真是喝多了,竟然在此時此刻,說這樣的話。顧元微換了以手肘抵著欄杆,雙手撐下巴的姿勢,似津津有味的望著在梅林中賞玩的眾小姐們,耳朵卻警醒地豎著。

    喬暮陽捧著侍人遞來的精緻手爐,眼皮輕輕抬了一抬,又垂下,淡淡道,「姜小姐,您認錯人了。」在最初的錯愕與心驚膽戰之後,他已回過神,不管她說什麼,他都要抵死不認。

    姜念恩晃著頭,似想讓被美酒熏得暈乎乎的頭腦更清醒一些,「阿陽,我不信那些傳言,我不信的,真的。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你清高又自傲,從來不以男兒身自卑,定是他們逼你逼得緊了,定是他們中傷你的,是不是?阿陽」

    兩人本隔著一個座位,誰知姜念恩忽然站起來一挪,就坐到了喬暮陽身側,緊挨著他。

    喬暮陽嚇得驚站起身來,抱在手中的暖爐撞在桌角上,震得桌上的茶具嘩啦脆響。

    這大動靜終於讓顧元微回了頭,「還站著做什麼,沒見姜小姐醉得厲害麼?如寶,幫忙扶姜小姐去邊上的暖閣小憩片刻。」

    「是。」如寶早已被這動靜驚呆了,顧元微一聲令下,她便急忙引著顧府侍人與姜小姐的貼身侍從一同扶著她,往邊上的暖閣引去。

    好在姜念恩也自知失態了,眼神不自在又帶著不解、迷惑等等紛雜的情緒在顧元微和喬暮陽身上來回打轉,任自己被半扶半架帶了去。

    之後,顧元微便像沒事人般招呼喬暮陽與她一同賞梅。

    喬暮陽幾次三番想張口解釋什麼,總是被她輕輕帶過。

    眾女回來時,顧家下人早已撤下碗碟,換上了描繪精美的紅釉茶具,與模樣精緻可愛的小巧點心、茶果等。

    顧元微早已靜等了片刻,見人都回來了,則笑指著一早便準備好的筆墨紙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眾位姐妹,不若由啟年拋磚引玉?」

    「你這是寒磣我們吧?」

    「就是啊,誰不知道你詩仙顧啟年的大名。」

    「額」顧元微佯做一愣,嘻嘻笑道,「我還以為詩仙這名號,是因為我長得好。」

    「你就美著吧。」夏侯流雲拿話堵她,袖子一擼就站了起來,「敏之虛長眾位幾歲,不若由我」

    「慢著。」蕭五小姐蕭如月忽然手一抬,打斷了夏侯流雲,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今日不是來了位新姐妹麼,之前啟年還大讚其才,總要讓我們姐妹見識一下吧?」

    「是啊」身著蝶戲花叢粉衣長裙的林世族女林雪冰接道,「今日來的都是咱們培心詩社的精英學女,這拋『磚』之事,還是由這位雌雄莫辯的小姐來做吧,大家說呢?」

    夏侯流雲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顧元微倒是撐著下巴,神情悠哉地看著蕭如月與她的「黨羽」們,你言我語地指桑罵槐。

    顧元微充分發揮了她的好脾氣,笑瞇瞇「哦」了一聲,回頭問道,「瑾瑜,你會作詩麼?」

    喬暮陽一臉冷靜,半垂的眸中深藏著難堪之色,搖了搖頭,「在下不會作詩。」

    「哈,難不成你這大才,是指彈箏嗎?」蕭如鵬話落,整個宴客廳徒然一靜。這話合著之前林雪冰的話,已是赤/裸/裸得指摘喬暮陽是以色事人的下作人物。「難不成,這天下之才,只能是作詩麼?」喬暮陽一臉沉靜地問道。

    「哦?」

    林雪冰語調一提,「那你的大才是」

    一陣清越笑聲,打斷了林雪冰的話語,顧元微邊笑邊拉著喬暮陽一同站了起來,「走吧,姐妹們都好奇呢,你可不能藏著掖著。」

    眾人見顧元微拉著人直接走到桌邊,竟是親自挽了袖子,往硯台中倒了水磨起墨來,那動作嫻熟,竟如做了無數遍似的,不禁令人產生了些許遐想。

    眾人不覺奇怪,剛說不會作詩的,這會兒這是難不成是作畫麼?可即刻,眾人便知都錯了。

    只見顧元微邊磨著墨,邊笑凝著長身立在桌後,執筆待墨的人,醇釀一般的嗓音輕輕念道,「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顧元微輕快的語調念著這首偷自曾經世界那偉人的傑作,唬得眾人一怔之下,忍不住大讚其妙。

    喬暮陽默念了一遍,便開始奮筆疾書,自成一派安寧之態。

    顧元微笑意更濃,環視了一圈,也不言語。只是招來如寶替她研磨,自己則走到琴案邊上,後擺一撩,端正地坐了下來。

    錚錚弦音乍起。

    曲調未成,卻已然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眾人皆凝神靜聽

    不曾知曉,向來俗媚的古箏之音,竟也能彈出如此錚錚鐵骨之氣;不曾知曉,向來纏綿的愉人之器,竟也能奏出如此扣人心弦之樂

    眾人越聽越覺得心頭砰然,似一閉眼,就立在了四面楚歌、十面埋伏、進退維谷之地,令人血脈賁張,又心驚膽戰,只覺得整顆心,都跟著時起時落、時急時緩的弦聲,不由自主地張弛跳動

    眾人聽得陶醉,突然崩地一聲,弦音如起時般,乍然中斷

    「小姐——」

    「啟年——」

    「啟年!」

    撕拉一聲,被喬暮陽疾步而出的身形帶著的詩稿,撕裂成了兩半,一半橫成在書桌上,一半飄落在地,被喬暮陽毫不猶豫地一腳踩過

    那錚然又飄逸的字體,眾人驚鴻一瞥下,想起自己的字,頓覺汗顏。

    而顧元微,則一臉煞白,氣若游絲地依在喬暮陽懷裡,眼睛緊閉著,口中似無意識地喃喃著,「瑾瑜,陪著我,瑾瑜」

    不久,流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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