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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章 求旨 文 / 風止雲棲

    顧元微病歪歪的躺在榻上,任由三位太醫一同為她診脈。

    眼看著每個太醫臉上都有股說不出的凝重,她微微提起的心,也算是真正放下了。心想著,回去得好好問問喬暮陽,給她吃的藥丸是什麼東西,讓她的心律緩得像是要停止了似的。

    三位太醫問了些近日的飲食起居情況,說了些客套話,也就告辭了。

    顧元微自然不會留他們,知道他們這是急著去向皇帝回話呢。

    引著顧元微進殿的宮人是個與十多歲的小姑娘,中等身材,圓臉,眼睛不笑的時候也微微彎著,看著十分喜氣。

    這會兒正指揮著幾個等級更低的宮人,讓他們搬著冰盆放入殿內四角。

    「郡主可覺得悶熱,要不再多放幾個冰盆納涼?」她湊到顧元微跟前,笑瞇瞇的慇勤問著。

    「不用麻煩管事了,這樣正好。」

    小姑娘樂呵呵的笑著,「郡主折煞奴才了,奴才福新,哪是什麼管事,您喚奴才名字就好。」她說著話,手裡還拿著把團扇,一下一下不輕不重的給顧元微扇著風,「郡主逢凶化吉,隨金海國使臣回國,一路勞累了,要不您先歇會兒?」

    顧元微這會兒裝著病,見人這麼說,自然是從善如流地點了頭,可不一會兒又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想必聖上也有話要問,我還是再等等。」

    顧元微說著話,便坐了起來,改成半坐半臥地靠在榻中,「我在臨江府便聽說,今年的中秋宴辦得比往年更盛大些,可是真的?」

    「可不是,還邀請了許多王公貴族家中的貴公子呢。」

    「哦?莫不是為兩位還未成婚的皇女挑夫婿?」

    福新樂呵呵地看著顧元微,「郡主雖是遠在臨江府,卻是一猜一個准呀。」

    顧元微彷彿渾然不知福新正在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她,驕傲地笑著,對自己猜得這樣准還很高興的樣子,「這是自然,九皇女可是我的親堂姐,我自然關心著。」繼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而笑,「倒不知,這京城的貴公子,又會是何等風采。」

    福新聽顧元微這一說,打量的視線減淡了些,「郡主身份尊貴,若是看中了誰,也可以讓聖上指給您嘛。」

    顧元微只做羞赧的垂著頭不說話,福新則笑得更加樂呵,作勢把自己嘴巴上一拍,「瞧奴才說得什麼話。」——

    「霖兒,這是真的麼?是真的麼?真是微兒回來了,不是我聽錯了?」

    金瑞霖下了早朝,來向其父皇貴君沈硯請安。誰知,剛踏入殿內,就被人重重掐著手臂動彈不得。她抬著一雙華貴的丹鳳眼,眼神陌生地盯著她那神情激動的親生父親,譏誚地勾了勾唇,「父親,如此激動做什麼?」

    「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真的?」

    金瑞霖面對這樣的父親,連唇上的譏笑都難以維持下去,咬著牙,道了聲「是。」

    沈硯喜極而泣,雙手合十念了數聲「佛祖保佑」,緊接著便追問金瑞霖顧元微現在在何處,一邊讓滄瀾去把人給他找來,他要見她。

    滄瀾有些遲疑地望了眼金瑞霖。

    「父親,您是不是忘了,您是我的父親,不是顧元微的!」

    「霖兒,你這說的什麼話,她是」

    「是什麼?」

    金瑞霖妒恨、冷漠的逼問終於讓沈硯覺察到了不妥,「霖兒?」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凝著向來溫文儒雅的女兒,此刻陰鷙到有些扭曲的面容,「你」

    沈硯驚嚇詫異的神情,終於讓金瑞霖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妥,別開眼,收斂了些情緒,淡而有禮的勸道,「父親,您再怎麼喜歡堂妹,也該避避嫌。母皇對她的追封已然引得滿朝文武不滿,我們父女能走到今時今日不容易,您忘記了麼?」

    金瑞霖說著,撥開沈硯扶在她肩上的手,「晚宴之時便能見到,您不會這麼一時半會兒都忍不了吧?女兒累了,先去歇歇。」她轉身便走,毫不留戀,走了幾步又頓在原地,人卻不回頭,「父親,您縱然再如何心疼堂妹,也不要忘記,您還有我這個女兒!」

    沈硯望著金瑞霖絕強離去的背影,身子不由微微一晃。

    「主子!」滄瀾急忙扶住了他。

    「滄瀾,霖兒她是不是察覺了什麼?」

    滄瀾抿著唇,好一會兒才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其實,九皇女說得沒錯。您」

    沈硯幽幽地歎了口氣,「本宮今日是昏了頭了。」——

    皇帝會宣她覲見,顧元微早有心理準備。只是,真當站在御書房外時,她還是忍不住頓了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稍稍緩解了下如雷的心跳。

    她並不是沒有見過大人物的小市民,只是前世在商場上,混得再如何風生水起,她也沒有遇到過一個執掌著天下人生死的一國之君。

    顧元微剛剛踏入御書房高大的門檻,大管事鄧忠德便弓著腰,極盡恭敬地迎了上來,「郡主隨奴才進來。」說著,對著跟在顧元微身後的福新等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顧元微垂著頭,只注視著自己腳下,不敢隨意打量四周。不過是走了二十來步,身側的人就停了下來。她稍稍抬了下眼瞼,五步開外一張雕龍纏鳳的紫檀木桌後,端坐著一個明黃色的人影。她也不敢細瞧,只瞥到那明黃色的袍服,便立刻跪拜下來,「微臣顧元微叩見吾皇。」

    「免了。」平板得毫無情緒的聲音,冷漠低沉。

    「謝聖上。」顧元微行止小心到了極致,一板一眼,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你這規矩倒是學得不錯,顧沈氏打小便教你了?」

    這看似隨意的一問,卻聽得顧元微心驚肉跳。「打小」?皇帝這個詞用的可真是太暗藏玄機了。若不是她一早便知悉了自己的出生,若她考慮不周回答地稍有偏差,她不知,這位皇帝會把她的答案扭曲到什麼程度,會不會認為,沈墨打藏下她這位皇女開始,為的就是利用她來謀朝篡位?「回聖上,微臣自小體弱多病,連許多學業都懈怠不已,父親心疼微臣體弱,從不苛責逼迫,更何談這些宮廷禮儀?」

    皇帝低沉的嗓音輕笑出聲,「你叔父可是朕的皇貴君,你父親竟然沒教你一絲一毫的禮儀?」

    「父親曾說,叔父雖然身份尊貴,又是身處內廷,輕易也是不便相見的。」顧元微說著自然地一抬頭又立刻低下,羞澀一笑,「何況,微臣自幼仗著體弱多病,懶散得不像話,父親也拿微臣沒辦法。」

    皇帝被顧元微這孩子氣的話哄得哈哈一笑,「那你這會兒又是如何學得,倒是學得有板有眼的,雖然動作生硬,倒也馬馬虎虎,看得過去。」

    「回聖上,微臣在金海國醒來時,被告知聖上追封微臣為尊清元安郡主。微臣想著聖上厚恩,無論無何總要學好了規矩來面聖謝恩的。」

    「你大病未癒,還能學得這般,倒是不易。」

    皇帝如話家常,顧元微自然也好生配合著說著話,「這也多虧了微臣新娶的夫君相助,才能學得這般快。」

    「新娶的夫君?」

    「回聖上,是金海國長皇子的二公子秦珅。」

    「你倒是艷福不淺。」

    顧元微原還帶著笑的面容,忽然悲慼起來,「回聖上,珅兒對微臣有兩次救命之恩,更因為他像極了微臣的亡夫喬氏。」顧元微說著忽然掩面而泣,再次跪了下來,「微臣懇請聖上,為珅兒下一道恩旨。」

    皇帝簡直要哭笑不得了,她登基幾十年,還從沒人敢這麼直接的要她賜恩的。不過奇怪的是,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好奇顧元微口中的兩次是何意,「那你說說,他有何德何能,要朕賜恩的?」

    「回聖上,珅兒第一次救微臣,是微臣落海之時。第二次是微臣聽聞夫郎喬氏自盡而亡,哀痛不已,幾欲自尋短見,是他」

    「放肆!」皇帝忽地怒拍桌案。

    顧元微嚇得猛然一抬頭,眼中還掛著淚,都不記得落下來。

    「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尋死?」

    皇帝驟然冰冷上提的語調真是嚇了顧元微一跳,好在顧元微馬上就明白了皇帝暴怒的原因,心下更加坦然了,臉上愈加悲慼地哭道,「聖上說微臣沒有出息,微臣承認。只是,微臣想到喬氏本就沖喜嫁給微臣,沒享受過幾天好日子,微臣就悲傷不能自己,覺得虧欠他實在太多。」

    說起喬暮陽,顧元微真情流露地更加深刻。皇帝久在宮內,見慣了冷酷無情,竟被顧元微這般真摯的赤子之心動搖了,怒氣也自然就散了,「微臣飲劍自盡,又是珅兒救了微臣。那時,微臣失血過多,神智亦不太清醒。珅兒與喬氏長得極像,微臣便把他當成了喬氏,重燃了求生之心,這才從鬼門關被人再次救了回來。」

    「所以?」

    「所以微臣想求聖上下旨,賜珅兒為微臣的郡王夫,與喬氏暮軒不分大小。」顧元微說罷,重重一叩頭,額頭抵在沁涼的白玉磚上,一動不動。

    鄧忠德聽著顧元微的請求,差點驚訝地合不攏嘴,心驚肉跳地偷偷瞄著面無表情的皇帝。聖上在位多年,這樣的旨意可是從沒下過,也從沒人敢不分輕重地求這樣的恩旨。

    皇帝瞇著眼,盯著顧元微虔誠叩拜的身影,緩緩道,「若朕不允呢?」

    「微臣願以這郡主之位,換得珅兒與暮軒平起平坐的恩旨。」

    顧元微兀自不動彈,皇帝卻是緩緩勾起了唇,聲音卻依然冷肅低沉,「聽聞這是你父親為你娶的夫郎,你不喜麼?」

    「微臣對暮軒心無愧疚。」

    「你既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喬氏,怎麼不為他求一份恩旨?難道,你說了那麼多,不是因為被這個金海國的男人迷了心竅麼?」

    「聖上明鑒,暮陽從不是個計較名利的人,何況他人都已經死了,這些身後名還有什麼意義。他活在微臣心裡,是微臣能給他的最好的禮物。至於珅兒,微臣把他當成暮陽的替身,微臣心有愧疚,不願再在別的地方委屈了他,求聖上成全。」

    皇帝久久不語,許久之後,開口緩緩說道,「晚宴帶他過來,朕要看看,這個人是否擔得起朕的恩賜。」

    「謝聖上隆恩。」

    「謝得太早,朕還沒答應呢。」

    「微臣謝的是聖上這份心意,微臣叩謝隆恩。」

    「好了,溜鬚拍馬的話倒是說得挺溜。先下去吧,讓你那秦氏好好準備去吧。」

    「微臣告退。」

    顧元微一時大喜大悲,站起來時,眼前一黑,幸得鄧忠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郡主可是不適?」

    「不,不,我只是高興的,高興的。」

    皇帝垂著眸,不聲不響地坐在那裡,阻止了自己再把視線停留在顧元微的身上。她對她已經太好了,不能再流露更多了。

    鄧忠德送走了顧元微,回來時,見皇帝閉著眼,皺眉靠在椅背上。她不敢打擾,便靜靜站在一旁,等著吩咐。

    「朕大約真是老了,對於這個孩子,竟然這般縱容。」

    「顧小姐重情重義,有顆赤子之心,聖上看了喜歡也是自然。」

    皇帝依舊閉著眼,冷冷哼了聲,「可惜這些是為君者,最不需要的。」——

    顧元微出了皇宮,便直接去了金海國使臣驛館。

    喬暮陽既是金海國長皇子所出的二公子秦珅,顧元微在金海國耽擱了這一個多月,便是為了給喬暮陽創造一個全新的、尊貴的出生。

    這事還多虧了閔九娘也就是閔川與秦大公子秦流風的遊說,不但說服了秦流風的父親,金海國長皇子藍源收了秦珅為子,更說服了金海國國主藍靜配合著給喬暮陽捏造了一個天衣無縫的出生,國主更是親自為顧元微與秦珅主婚。

    如今,在大海另一頭的金海國,正流傳著因出生時病弱便打小被送入敕造道觀清波觀寄養的秦二公子,如何機緣巧合與姻緣天定的大錦國郡主喜結連理的愛情故事。

    當然,為了促成這件事情,顧元微也沒少費唇舌,「割地賠款」的事兒,更是沒少做。不過,對於顧元微來說,這種提前預支的空頭支票,往後要如何兌現,暫時還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這是一場豪賭,顧元微目前還顧不得以後的事情。她目前要做的,便是給喬暮陽爭取一個盡可能尊貴的身份,以及讓自己慢慢在皇帝心裡扎根。

    誰讓那些害她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因著這個皇位而起的呢。

    她向來就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何況剛好有資源在手,不利用了,實在暴殄天物。

    喬暮陽聽著顧元微轉述與皇帝的對答,心裡為著顧元微捏把汗的同時,因著過於震驚與意外,把茶水溢了一整桌。

    顧元微及時拉了喬暮陽一把,讓喬暮陽的衣袍免受茶水荼毒,「天氣熱,茶水燙著呢,別燙著自己。」說著把喬暮陽手裡的茶壺取了下來。

    「啟年,這樣的旨意,怎麼能」

    顧元微攬著喬暮陽一同坐下,偏著頭狀似懵懂無知地眨眨眼,「有什麼不能?」

    「平起平坐,這怎麼可能。若聖上聽了不高興了,你要如何是好?」喬暮陽想到那素來疑心極重的皇帝,不禁背脊生涼,「啟年,你你太胡鬧了。」說著,不由面色一沉,臉孔就板了起來。

    顧元微看的一愣,繼而撲哧一聲依在喬暮陽肩頭就咯咯咯笑個不停。

    喬暮陽見顧元微完全不當一回兒,心裡更是急,聲音都提了起來,顯得異常嚴厲,「你還笑!」

    顧元微咳了好幾聲,才勉強止住笑,讓自己看來嚴肅認真,只是唇角還是忍不住彎了起來,「不愧是金海國主親封的隱郡王,瞧瞧這架勢,嘖嘖嘖」

    喬暮陽被顧元微說得,哪裡還掛得住一臉嚴肅,故意曬黑的臉孔上,依舊令人一眼就能瞧見兩抹艷色。「啟年,你我跟你說著正事呢,你」

    喬暮陽又氣又急,霍地站了起來,可才跨了一步,腰早已被人摟住。

    「不許逃。」顧元微隨之站了起來,下巴抵在喬暮陽後勁處,吐氣如蘭,璀璨的桃花眼卻是半垂著,眸色沉沉,「瑾瑜,你剛才表現的很好。便是要這樣,高傲、冷肅,令所有人都知道,你出身高貴,不可冒犯。誰若敢犯你,便把那人狠狠踐踏在腳下,不論是誰!」顧元微說著,微微一頓,似有遺憾地歎息道,「倘若暫時還不能,便且等一等,不用很久,我要讓你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喬暮陽的尷尬、羞赧,在顧元微輕輕道來的話語裡,漸漸消失。他微微側首,讓自己與她面頰相貼。雙手,輕輕的覆在顧元微環在他腰上的手背上,「啟年謝謝你。」除了謝謝,他不知道,他還能用怎樣的詞來表達他此刻溢滿心間的幸福與感動。

    「嗯,用你的一生來謝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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