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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章 帝崩 文 / 風止雲棲

    滄瀾聽了下人回報之後,面上透著股少見的慌亂,匆匆回到沈硯身邊,伏身低語,「主子,十殿下有消息了。」。

    沈硯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十殿下在遼城擁兵自重,七日前,舉兵謀反了。陛下震怒。九殿下自請出征,大義滅親。」

    這個消息,沈硯並不意外,唯一讓他覺得意外的是霖兒會自請出戰。「陛下准了麼?」

    「准了。」滄瀾頓了頓,把聲音壓得更低,「給了九殿下五十萬大軍。」

    沈硯猛的抬頭,不可置信,「五十萬?」他深吸了一口氣,「下朝後,讓霖兒來一趟。」

    「是。」

    「父後。」金瑞霖跪在沈硯面前請安,聲音冷硬,透著濃濃的疏離。如今對於沈硯,她心中怨氣十足。若不是父親處處袒護十王君秦珅,她府內如今又怎會是這幅光景?

    秦一凡的孩子沒了,思女成狂的他,妒忌軒兒的女兒,害死了她那不滿一歲的長女。若非此時,她需要借助秦氏之力,她早就休了秦一凡,怎會只做軟禁了事。可憐軒兒,傷心欲絕臥床許久,還得為了她操勞府中事物,為她諸多謀劃。

    沈硯上前親自扶起金瑞霖,讓一干宮人都退了出去,他要單獨與她說話。

    金瑞霖抽回手,「父後有何事要吩咐,直說吧。」

    「若是元兒敗了,你會殺了她嗎?」

    「一切自有母皇定奪。」金瑞霖漠然回著,向後退了一步,彎腰一拜,「父後,若無事,女兒先行告退。」

    還不待沈硯答覆,金瑞霖便廣袖一拂,轉身離去。

    沈硯望著金瑞霖的背影,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霖兒看我竟如陌路。」歎息著搖了搖頭,「喬暮軒真是好本事,令得霖兒與我生疏至此。」

    「主子,事情終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會麼?沈硯再次向著空蕩蕩的殿門望了一眼,他實在不明白,那個心狠手辣連親生女兒都下得去手的喬暮軒,到底有什麼本事令得霖兒對其寵愛至此。罷了,目前也不是憂心此事的時候。沈硯招手,令滄瀾靠近些,在滄瀾耳邊悄聲道,「令他們待命,隨時準備動手。」

    滄瀾訝然,「主子?」

    「西部三座城池,駐兵不過六七萬,加上元兒帶去的人,統共也不會超過十五萬。她卻出動五十萬大軍?這說明她早就對西邊有所瞭然,派出元兒去西部邊境多是藏有試探之心。我怕她對我也起疑,早作準備為上。」

    滄瀾聽著沈硯徐徐道來,面色更加凝重,認真的一點頭,「奴會安排好的。」

    是夜,許久沒有出現在昭華宮的金天翊宿在了沈硯殿中。

    寢殿中的琉璃燈大部分都熄了,只在一角留了一盞,一燈如豆。

    金天翊被下的手握住了沈硯的,含情脈脈的問道,「阿硯,你可會怪朕?」

    沈硯神色黯然地伏在金天翊肩旁,「是元兒野心太甚,臣君又怎麼會怪陛下?」

    「你明白就好。實則,早在臨江府時,元安就與梁王遺女金鴻相識。只是,朕沒有想到,她竟然還與梁王舊部勾結,元安著實令朕太失望了。」

    「這個孩子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沈硯恨鐵不成鋼地怒斥聲,令金天翊滿意地勾起了唇。她低笑著,摟過沈硯,「你明白就好,這孩子從小也不是養在你的身邊,你只當她自小夭折了罷。」

    「臣君明白。」

    「夜深了,睡吧。」

    沈硯挪了挪身子,向著金天翊懷裡靠去,埋首在她胸膛。這親暱愛戀的舉止之下,那半垂的眸中,卻毫無情緒。她今晚特意留在他宮中,與他說這些,是告訴他,她沒有懷疑他?

    沈硯閉上眼睛,呼吸輕緩,恍若熟睡。黑暗中,那道如有實質的視線,盯了他許久。他壓抑著自己,不做任何動作,那壓迫感強烈的視線,才終於消失。攬著他的手臂,輕輕鬆開,一陣窸窣聲後,腳步聲越行越遠。

    終於還是懷疑他了啊——

    九月二十九,寶臻親王率領五十萬大軍,向西部進發。

    十月十七,大軍攻陷了盛、梵二城,來到了地勢最為險峻的遼城之外。

    金瑞霖策馬而來,望著遼城城門之上的顧元微,抬手向前一推,「陛下有令,十皇女金瑞元勾結梁王餘孽,擁兵自重,其罪當誅!城中百姓知情不報,同罪!進攻,屠城!」

    顧元微自始至終立在城門之上,不退不避。她神情木然,眼神說不出的呆滯詭異。當她與金瑞霖視線相接的時候,她頓時渾身一凜,臉色在一番猙獰的變幻之後,沒有焦距的眼中,終於有了神彩,「金瑞霖……」殺我令你如此興奮麼?可惜,你我皆是他人的棋子。

    沖天的喊殺聲,一瞬的清晰之後,再次從顧元微的意識中遠去。

    迎接她的又是一場冗長的沉睡。

    攻城結束,金瑞霖在眾將的簇擁下,踏上城樓。

    看著腳下那具被流矢射得如刺蝟似的屍體,金瑞霖終於志得意滿地勾起了唇,蹲□,撥了下顧元微鮮血滿面的臉孔,確認人已經死了,才笑盈盈道,「十妹,你終於還是死在我的手上。」說著,站起身,「把人吊在城門口,以儆傚尤。」

    金瑞霖走到城樓內側,遙望亂哄哄的遼城城內,對著身旁人吩咐道,「阿大,你親自去看著,城中之人,無論男女老幼,一律誅殺乾淨。」

    「是。」

    金瑞霖大獲全勝,以最快的速度,傳入金天翊耳中。

    金天翊大聲笑著,以前所未有的鬆懈之態,倚進龍椅之內,「阿德啊,朕終於把梁王的人清理乾淨了。」

    鄧忠德滿目崇敬,以極盡恭敬之態跪了下去,「恭喜陛下,得償所願。」

    金天翊自顧自笑著,因為太過高興,有些話不自主的就說了出來,「霖兒這孩子,當真是聽話得很,可她實在算不得聰明。屠城,她還真敢做,呵呵呵……」

    鄧忠德彎著的腰,再次向低處伏了伏。

    金天翊繼續絮絮叨叨的說著話,「朕身體康健,再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不成問題,朕還可以多生幾個孩子,再好好挑一挑啊……其實,阿硯的兩個孩子確實好,只是,朕自從見到元兒之後,就老是夢到梁王,你說奇怪不奇怪?嗯……元安死了,阿硯知道之後一定很傷心,朕今晚便去陪他用膳。」

    「奴才這就去傳令。」

    「去吧,去吧。」

    一席晚膳,吃得靜悄悄的。

    金天翊擺了擺手,令人把飯菜都撤了下去,拉過沈硯坐到她身旁,「你若難過,便伏在朕的肩頭哭上一哭。」

    沈硯擎著淚光,盯著金天翊淒苦的笑,「臣君固然難過元兒身死,可臣君更難過,陛下竟然令霖兒屠城。」民心一失,霖兒這太女之位恐怕再無可能了。

    金天翊挑了挑眉,勾起沈硯的下巴,輕輕摩挲著他的唇,「朕捫心自問,一直待你很好很好,你為何不知足?」

    沈硯笑彎了眼,淚水終於劃出眼眶,「臣君從未不知足。」

    金天翊猛地把手掌往下一移,掐緊沈硯的脖頸,「那你告訴朕,元安到底是如何與蟄伏在西邊的梁王逆賊勾結到一塊兒的?」

    沈硯因著呼吸不暢,而漲紅了臉,眼中卻毫無畏懼,他因被金天翊扼著喉嚨說不了話,只能艱難的搖搖頭。

    金天翊皺著眉,鬆開了沈硯,難道他真的不知?她疑惑著起身,忽然一陣頭暈目眩。

    「陛下?」沈硯焦急的扶著她。

    金天翊晃了晃腦袋,暈眩感更加強烈,四肢軟軟的,用不出力。她怒睜著眼睛,瞪著沈硯,想開口質問,一聲大喊突然由殿外傳來。

    「護駕!護駕!有刺客!」

    清脆的刀劍觸碰聲中,夾雜著數不清的重物落地的悶響。緊接著,數道的黑影,防守的宮廷侍衛,逼向了金天翊所在。

    沈硯扶著手腳無力的金天翊,被黑衣人團團包圍。

    正對著沈硯的黑衣人,猶豫著與沈硯視線一觸,然後雙眼一瞇,不再猶豫,舉著劍,向著沈硯刺去。

    噗噗兩聲。

    這一劍,直接穿透了沈硯的身體,沒入金天翊的腰部。幾乎同時,其他黑衣人也舉劍,刺進了金天翊的身體。

    當渾身浴血的鄧忠德與滄瀾衝進來的時候,金天翊與沈硯已經一同倒在血泊裡。

    那些黑衣人彷彿根本沒有逃跑的**,抽回劍,在自己頸間一劃,鮮血四濺。

    「陛下!」

    「君後!」

    鄧忠德與滄瀾衝過去堅持兩人的脈息。

    金天翊身重數劍,已無氣息。

    沈硯卻只中了腹部一劍,一息尚存。

    滄瀾摸出一個瓶子,倒了粒藥丸就往沈硯口中塞去。

    沈硯虛弱的睜開眼睛,撇開臉,「滄瀾,我累了。」他說著,望向鄧忠德,「鄧總管,霖兒交給你了。」

    鄧忠德老淚縱橫,哽咽地點著頭,「君後,放心。」

    「滄瀾,元安的孩子,我托付給你了,保護好那孩子……等……」沈硯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了沒了聲響。

    「君後——」

    鄧忠德抹乾淨臉上的淚痕,走到殿外,大聲嚷道,「陛下駕崩——君後殯天——」

    那一聲聲尖利的高嚷,在本該寂靜的皇宮中,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暗潮。

    鄧忠德帶淚的目光,望著那繁星閃耀的夜幕。

    這一天,很多人,等了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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