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8章 文 / 魑魅幽冥
☆、黛玉歸家（一）
卻說這年秋天,林海的書信寄來，因為他身染重疾，寫信特來接林黛玉回去。
賈母聽了不免煩悶,她真真是捨不得，但是礙於父女之情,她也沒道理阻攔黛玉回去侍疾。
只是有一件事卻讓大家犯了難，究竟要派誰去送林妹妹回揚州。
賈母和王夫人等人自然屬意此事派賈璉去最是穩妥,可是賈瑀卻站出來主動請纓。
賈瑀的道理說得也好聽,他說來年他就要下場考試了，從來不曾出家門歷練過。如今恰好有這麼好的機會,一來可以送妹妹回家，二來路上可以保護妹妹，三來呢，他自己也可以長點見識。
賈母憐惜賈瑀長了十一年卻幾乎沒有踏出過府門幾次，就准了賈瑀陪著黛玉回揚州。王夫人看賈瑀主動要求陪著林黛玉回揚州，雖然有些擔心，但是還是不忍拂了他的意，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只是另外遣了辦事老成的管事、婆子、丫鬟、小廝的一堆人，就怕他們路上有個什麼意外應付不來。
在出行前一天晚上，王夫人還特地來了賈瑀的小院一趟。
「瑀兒，你這頭一次出遠門，可是一定要當心。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也可找管事的幫你。」王夫人實在是放心不下賈瑀，仔仔細細的叮囑道。
「娘，我省得，您就放心吧。」自從上次賈瑀交了娘之後，在私下裡都稱呼王夫人為娘。
「哎，我怎麼可能放心呢。你才這麼小，又是頭一次出門。」王夫人擔憂的看著賈瑀，恨不得就將他拴在了自己身邊。
「娘，我都長大了，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的回來。」賈瑀摟著王夫人的一隻胳膊撒嬌，以他這十一歲的外表，撒嬌還是不算太難看的。
「你呀，好好的，非得獨自出門送你那林妹妹做什麼，讓你璉二哥去不是正好。」王夫人說著，戳了戳賈瑀的額頭。
「我擔心林姑爹的身體，更是不放心林妹妹，不如我親自送她回去，也省得我在家著急。」
「你這孽根，對這林家丫頭你是比對探丫頭還上心，那探丫頭好歹還是你親妹妹呢。」王夫人嗔怪的瞪了賈瑀一眼，卻捨不得下手去拍他幾下。
「我待妹妹們自然都是好的。」賈瑀說著就滾進了王夫人懷裡，倒是和王夫人好一番親近。
「只是，若是你姑爹……你且記得將林家的財產收回來，老太太要給你林妹妹把著呢。」王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娘，這話怎麼說得。要我說林家的財產終究是林家的，即使到時候姑爹真的有什麼萬一，這錢財也該是林妹妹自己拿著，待他日出閣就一起給她帶著才是。」說到林家財產的問題，賈瑀收起笑臉說道。
王夫人也覺得有些為難，不禁尷尬。
「娘，我們不惦記這些不是我們家的東西，瑀兒日後必定給娘掙得一個錦繡前程，這黃白之物我們家斷斷不會少的。」賈瑀十分清楚王夫人之所以執著於錢財也不過是為了給他們二房留一條後路，日後若是真的分家，他們二房根本佔不到什麼。
這次出來，林黛玉身邊帶了自己的奶娘和紅線、雪雁兩個丫鬟。賈瑀只帶了自己的小廝雲竹，丫鬟卻沒帶一個。最後院子裡的人知道紅線跟著去，就囑咐了紅線要多照顧三爺，紅線曾經也是賈瑀院子裡的人，自然不用別人囑咐也會多照顧幾分。
而經歷了上次薛蟠當街調戲賈瑀的事情之後，雲竹就入了賈瑀的眼，如今也算是通過了他的考核。賈瑀已經把一些事情透漏給雲竹，也讓他接手了一些他身邊的事，現在的雲竹說是心腹也不為過了。
賈瑀看著坐在船艙裡面有憂色的林妹妹，無奈的笑笑，這丫頭怎麼遇到這事就變笨了呢。
「妹妹，你何必這麼憂慮呢，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跟著你回家了，你還怕什麼？」
「京城最好的大夫？是誰？」林黛玉聽賈瑀說京城最好的大夫眼中一亮，若是有杏林高手在的話，也許父親不會有大礙的。
「你個笨丫頭，不就在你面前嗎？」賈瑀說著，用扇柄敲了黛玉額頭一下。
「嗯？」黛玉委屈的用手捂著額頭，還是沒反應過來賈瑀說的誰，滿眼的疑問看著賈瑀。
「我啊。」賈瑀無奈的歎口氣，雙手攤開，向黛玉展示著他這大活人的存在。
黛玉被賈瑀一點，差點興奮的跳起來，是啊，瑀哥哥給自己吃的那些藥丸的效果都很好，更是將自己引上了修煉的道路。
「你個笨丫頭，總算想起哥哥我來了。放心吧，林姑爹一定沒事的。你就放寬了心，這路上風景尚好，好好玩玩吧。」賈瑀說著揉了揉黛玉的頭。
「是，有瑀哥哥，我就放心多了。」林黛玉也抬頭對著賈瑀嫣然一笑。
賈瑀看著此時的林黛玉，覺得活潑多了，也許離開了賈府那個沉重的地方，她也覺得活得輕鬆多了吧。如今更是因為跟著他修煉，也明白了他們和凡人終究是不同的，對於曾經那些束縛著她的枷鎖都看淡了很多。
雖然賈瑀勸林黛玉要放寬心，可是一天不見父親，不知道父親的具體情形，林黛玉還是不放心。只是沒有剛知道父親病重時的心慌和焦急，也不曾再偷偷落眼淚了。
賈瑀也知道這時候，誰都沒有心情遊玩，話雖那麼說，但是事情不可能那麼辦。話說回來，要是這時候的黛玉能高高興興的玩起來，那也不是他看重的那個林黛玉了。
賈瑀和黛玉帶著一眾的下人，往揚州的水路上是一日未停。當瑀黛二人風塵僕僕的來到揚州林府的時候，敲開林府大門，林府的管家林毅，驟然間看見自家姑娘就出現在了眼前還怔愣了一會兒。
直到林黛玉開口叫人：「林叔，我父親怎麼樣了？身子如何？」
這時候林毅才反應過來，自家姑娘這是趕回來了。姑娘走的時候才那麼一丁點大，現在已經出落的這樣標誌了。雖然開始的時候差點認不出，但是那身上的風骨，五官的輪廓，細看之下還是有很多相同之處的。
林毅一下子激動的老淚縱橫，趕緊讓開了門口，請林黛玉和賈瑀進門。
「姑娘，您可回來了，老爺就念著您呢。也不知道怎麼，身上就不大好了，倒下就再沒起來了。」林毅一邊往裡讓他們，一邊跟他們說林海的狀況。
「可請了大夫？大夫怎麼說？都吃的什麼藥？」林黛玉十分心急，想要見到父親，一邊問著一邊急急的往裡走。
賈瑀在後面，也不計較怠慢，這也是人之常情，五六年未見的嫡小姐忽然回來了，這老管家一時失態也是有的。他就閒閒的指揮著管事丫鬟婆子小廝，將帶來的東西都放好，然後跟著林黛玉往林海正房去了。畢竟那可是他姑爹，怎麼也得拜見一下不是。
林毅將林黛玉送到房門口，往裡面通報了一聲：「老爺，姑娘回來看你啦。」
這回頭才想起來跟著的賈瑀等人，於是趕緊轉回頭去安排，歉意的對著賈瑀笑笑，賈瑀擺擺手，示意沒關係。
林黛玉也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太心急了，都把賈瑀忘了，這怎麼說也是到了自己家，有點失禮了。於是林黛玉回頭帶著賈瑀一同進屋，一同給林海行禮。
林黛玉一看見林海躺在床上，瘦的皮包骨的模樣，就再也忍不住了，喊著爹爹就撲到了林海的床邊。
林海掙扎著伸出一隻手，摸摸黛玉的頭，也不禁流下老淚道：「好孩子，為父臨走之前還能再看你一眼，你長大了，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你媽媽走了，我自己也孤單，想必她也是孤單的，我這就找你媽媽去了。」
林黛玉抬起淚眼對林海說：「爹爹這說的是什麼話，您不要玉兒了嗎？玉兒自從媽媽離開後就離了爹爹身邊，這些年爹爹都不想玉兒嗎？玉兒這才回來，爹爹就說要走的話，這不是存心惹玉兒傷心嗎？」說著，林黛玉又嗚嗚的哭起來。
林海疼愛的摸摸林黛玉的臉頰說：「我的玉兒越長越像你媽媽了，爹爹是捨不得玉兒的，罷罷罷，你且去休息休息。好孩子，是爹爹說錯話了，快別再哭了，仔細傷著身子。」
林黛玉擦擦拿著手帕子擦擦眼淚，站起身來，拉著賈瑀，對林海說：「爹爹，這是二舅舅家的表哥，賈瑀。」
「姑爹安好，賈瑀給姑爹請安了。」賈瑀站在床邊恭恭敬敬的給林海行禮。
「好好好，快起來。你就是二內哥的嫡三子，是個苦命的孩子，能醒來就好。」林海看著站在一旁美如冠玉，清新俊逸，器宇不凡的男子，雖然長相過於精緻了些，也顯得妖嬈了些，但是骨子裡面的自信自傲還是讓林海眼前一亮。
「爹爹，瑀哥哥的醫術是極好的，讓他給你看看可好？」黛玉著急父親的身體，眼含期盼的看著林海。
林海本來想說，一把枯骨，就這樣棄了吧。可是看著女兒的殷切之情，這話是怎麼都說不出口的，於是就伸出了手腕給賈瑀，這就是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