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55記事本上的字（2） 文 / 唐小小
下午的陽光大好，刺目的光線透過被清潔工擦拭的珵亮的鋼化玻璃照射了進來，灑在寬大的辦公桌上，照的本子上的字跡和圖案都異常的清晰——
卓璟雯很具有藝術家的天賦，一個豬頭，畫的有稜有角，惟惟肖的，豬的腦門上，寫著他的名字，從字跡上可以看出來，她落下的時候力道很重，刻進紙裡，想必是那天晚上的事情還在生氣，但又不敢當著他的面撒潑，就只能發洩在這種幼稚的行為之上。
他輕揚了一下唇，拿起手邊的派克鋼筆，在紙張的一角寫下了已閱兩字。
筆頭剛落下，內線的電話便響了起來，他伸手摁下，助手清亮的聲音便在電話那頭響起，「喬總，企劃部的沈經理找您。」
他合上了記事本，將其放在一側，道了一聲『請』就掐斷了電話，隨即辦公室的門便輕聲扣響，沈慧一臉正色從門外走了進來，大步走至辦公桌前坐了下來。沈慧一向傲氣，做事也是雷厲風行，從來都不拖泥帶水。
在她心裡喬褚不過是卓威的傀儡，還是卓威找來一個有著強大後台的傀儡，她將稍作整理完善之後的方案放在了桌子上，移到了他的面前，道：「代言人的事，必須在過年之前定下來，時間不多，效率第一，我已經把今天會議上，幾個還不錯的點都融合好，寫在方案裡了，你看一下。如果覺得不行，你提出意見，我改進。」
她的語調猶如一個上司給下屬分配工作一樣，喬褚瞧了她兩眼，倒也沒說什麼，伸手將那份新鮮出爐的方案拿在了手裡，隨意的翻看了一下，翻到最後人選欄上，依舊只寫著茱萊，也就是蘇謙從一開始推薦上來的人，也就是卓璟雯說的嶄新的新人。
「你還是執意要用茱萊嗎？如果是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縮小資金，我覺得卓璟雯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當然，至於她說的洛菲嘛，我覺得還是太新……」
他的話還未說完，沈慧便開口了，「喬總，您應該知道茱萊是誰的人，又是誰想到要為公司找形象代言的，我僅僅只是打工的，老闆要求的事情，我只能照辦。喬總，如果換做是你，兩個老闆各執己見的時候，作為普通職工，你會怎麼做呢？」
「想必也會看著風向走吧？畢竟我只是打工的，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老總的意見，而不是我自己。」她的目光直直的看著喬褚，毫不避諱，語調鏗鏘有力。
語落，氛圍顯得有些嚴肅，這話好像是在警醒他，現在的卓氏究竟是誰說了算，又好像是特地在他面前撇清關係，公司上下誰都知道他喬褚是誰的人，這樣的話在他面前說，並不那麼合適。
「我想你可能是搞錯了，一個公司怎麼可能會有兩個老闆？就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國家不可能有兩個皇帝一樣。我想連不是卓氏內部的人都知道，卓氏集團的老總是誰，難道精明如沈經理這樣的人，會在這種時候搞不清楚嗎？」他說著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夾，推回了她的面前，和煦的笑容，配合著窗外明媚的陽光，顯得意外的和諧。
「你若是不敢做，就把這件事交給卓璟雯去做，為了不讓沈經理再次被卓董責怪，這份文件，你就先拿回去吧。距離過年還有兩個星期，那麼我就給三天的時間，這個案子必須定下來。」
沈慧看著他滿面的笑容，放在腿間的手稍稍緊了緊，默了片刻之後，她抬手拿起了文件站了起來，笑道：「好，一定辦到。」語落，她便轉身，繼續昂著頭離開了。
其實沈慧無論是直接交給卓璟雯做，或者她自己的來幹，都算是跟蘇謙作對，但歸根結底，不就是個女人嗎！他蘇謙不是從來都是正事為重，女人只是附屬品，從來不摻和進來的嗎！怎麼這次變得那麼堅決！難道說這次的這個就那麼特別嗎！值得他為此失去『民心』！
她心中不快，回去的時候臉色也極差，從卓璟雯身側走過的時候，她抬眼偷偷的看了幾眼，將其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隨後，她便聽到了沈慧將卓箐箐叫進了辦公室，當關門聲響起的時候，她暗暗側過了頭，往辦公室的方向看了幾眼。沈慧的辦公室並不是用牆隔開的，而是全玻璃的，據說當初那麼設計是為了方便看下屬工作狀態。
此時，卓箐箐已經合上了百葉窗，將裡外隔了開來。
傍晚下班的時候，她特意放慢了動作，在位置上磨蹭了好一會，一直到卓箐箐背著包包走過來站在她的身邊問道：「還不走嗎？」
正好，她彎腰從櫃子裡拿出了自己的包包，起身，衝著她清淺一笑，道：「正好要走了，一起吧。」
語落，兩人便並肩一道向電梯口走去，她兩的動作偏慢，正好也避開了下班高峰期，電梯從下面上來，一路暢通無阻，片刻之後電梯門便打開了。卓箐箐親暱的挽住了卓璟雯的手臂走了進去，電梯內空無一人，電梯開始一層一層的往下降，狹小的空間內，顯得異常安靜。
卓箐箐側目看了她一眼，面上揚起了一抹極淡的笑容，片刻之後，才低低的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你今天第一天來上班，就把關鍵問題給點出來了，這件事已經在部門裡被人評為最難辦的一個案子之一了。誰都只想著這種純新的新人價格便宜，大多沒有想到更深的一層。難怪爸爸一直都不簽字，還是你最瞭解爸爸的心思了。」
最後那句話，興許說者無意，但聽的人，卻已經聽到心裡去了，隨即卓璟雯還低低的笑了一聲，笑容裡帶著一絲不可思議，「我只是隨便說說，這些日子就是看了洛菲演的那部電視，覺得長得挺好的，才那麼一說。其實我也是私心想看看真人，瞭解爸爸的心思」
她冷冷一笑，繼續道：「我有那個本事嗎？」
語落，正好電梯門開，卓箐箐的話還沒說，就被打斷了。
她們在門口遇見了喬褚，他的背脊挺得筆直，背對著大門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像個人形雕塑似地，這腿長手長的，只一眼就能認出來。卓璟雯看到他的時候，眉心不為察覺蹙了蹙，今天的氣溫很低，看著陽光明媚，但卻意外的冷，陽光不過是冬日裡的擺設，只是好看，卻不暖人。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長款的黑色大衣，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傲立在寒風之中，卓璟雯才往前走了三四步，他像是有感應似地，忽然轉過了頭，看到她出來就轉過了身子。
外面天色漸暗，大樓裡的燈還未亮起，從她們的角度看過去，並不能夠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兩個人都已經看出來那是誰了。
她們停在了距離他兩步之遙的地方，正好這個時候大樓裡的燈亮了起來，喬褚面部表情十分柔和，唇角的弧度也給人一種暖和的感覺，他的目光只落在卓璟雯的身上，連餘光都不給卓箐箐一點。
「走吧，一起吃飯，唐心甜一定要讓我帶著你一塊去。」他說著還衝著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卓璟雯一愣，目光在他的手掌心中掃了一眼，眼皮不由跳動了兩下，卓箐箐的手還牢牢的挽著她的手臂，絲毫沒有鬆手的打算。她抬眸看了喬褚一眼，還未說話，他便伸手一把拉起了她垂在身側的手，瞥開了視線，轉向了站在她身側的卓箐箐，「我們先把箐箐送回家，再過去也來得及，只是幾個朋友吃飯，你不用太緊張，都見過的。」
他對她的柔情，全看在卓箐箐的眼中，跟當初對待她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那一刻，她縱然是很想偽裝成不在意的樣子，也怎麼都裝不出來了。她垂眸，眉心微蹙，終究還是抽回了手，忍著心中的酸澀，勉強著衝著他們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前幾天爸爸專門給我買了輛車，讓我上下班可以方便些，你們走吧，別讓人等著唄。」
喬褚倒也不客氣，點了點頭，就拉著卓璟雯從她面前離開了。獨留她一個人，站在這冷冷清清的卓氏大樓裡，眼中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還有一種再也化不開的恨。
喬褚的手，一直到卓璟雯上了車子才鬆開，她一直覺得等到關上車門，啟動引擎之後，他就會恢復到那種冰冷的模樣，可是她等了又等，眉眼處那抹溫和的笑容依舊在。這種表情一直維持到了飯桌上，吃飯也就那麼幾個人，話比較多的就是唐心甜，宋予宸，還有紀肖。
厲彥琛話不太多，倒是身邊陪著的美艷小姐話比較多，從開始吃飯，就一直跟他們幾個說說笑笑，碰杯喝酒，開懷的很。
為此，卓璟雯還多看了她幾眼，順便又看了看厲彥琛，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側目瞥了身邊的人一眼，眼中的厭惡感十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