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127釜底抽薪 文 / 唐小小
會議室內靜謐無聲，卓威一直都未曾開口，只靜坐在主位之上，秘書將一份資料遞到他面前，並且在他耳側耳語了幾句。他並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僅僅只是點了點頭，也不表態，目光落在那幾張薄薄的a4紙上。
相較於他們的激動，卓威倒是顯得有些過分淡定了，這顯然讓蘇謙感到了一絲潛在的危機。他隱了臉上那抹幸災樂禍的笑容，掩嘴低咳了一聲，端正了坐姿，臉上的表情略微嚴肅了一些，側頭看向了神情冷淡的卓威，彷彿這眼前所有的事情，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姐夫，現在這事兒也已經是清清楚楚的了，人證有了，物證也有了。這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這件事上，你若是不好好處理，恐怕公司裡挪用公款的人會越來越多。紙包不住火，該罰的還是要罰，我知道姐夫做事一向公正，在這件事上，應該不會徇私舞弊吧？」蘇謙的口氣並不是那麼有善。
他們之間長久的相互制衡，似乎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兩人的耐心，也在這一場持久戰中消耗殆盡。但凡是在卓氏干了有些年頭的員工，大多都能夠感覺到，今年卓氏內部的氣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峻，甚至有許多高層員工都紛紛預感到，今年公司內部一定會有一場巨大的人事變動。
這種時候，最為頭疼的應該是幾個重要部門的領導，想中立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在站位中選錯了人，那可真算的上是一場無妄之災了。
今年年初的動員大會上，很多人就已經感覺到卓威跟蘇謙之間無法兼容的氣場，大會最後他們相互握手的時候，週遭瀰漫了濃濃的硝煙味，彷彿兩個人並不是在握手，而是在給對方下戰書，勢必要一較高下，分出個勝負，這場近乎於攤在明面上的暗戰，在新的一年上班的第一天算是拉開了序幕。
卓威含著淺淡的笑，並沒有因為蘇謙的態度而生氣，只心平氣和的將眼前的資料合上，移到了邊上，抬眸掃了一圈坐在會議室裡的人，最後落在了蘇謙的身上，「這人證和物證確實都很齊全，看起來喬褚也確實有把大半資金放進自己腰包的嫌疑。」
他的語氣沉穩，聽不出其中的情緒，亦猜不到他會用什麼方式來處理這件事，在座的人幾乎各個都是正襟危坐，挺直了腰桿，低著頭，豎著耳朵，面色凝重，像是嫌疑犯在等待法官大人最後的宣判。
反倒是幾乎已經能夠確定罪名的喬褚，現在尤為放鬆，鬆鬆垮垮的靠在椅背上，並不把那些肆意潑在他身上的髒水當一回事，彷彿此刻在談的事情，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臉上帶著一副玩味的笑，稍稍側著頭，目光直直的看著卓璟雯已經皺成一團的臉。
這幾天把她放在家裡圈養著，一張臉明顯比之前圓了一些，終於不再是一副瘦皮猴的樣子了，在骨幹和肉感之間，他反倒喜歡肉感。當然前提是非得在一塊睡的人，誰都不樂意抱著一根隔人的排骨，冬天不暖夏天不涼，摸起來除了凸出的骨頭，硬邦邦的，就再麼有其他感覺了。糟糕，他貌似跑偏了。
卓威大約停頓了半分鐘，才緩緩的往後靠了靠，微微蹙了一下眉，問：「其實我更想聽那個告密的人，親自將這件事說明白。我挺好奇，這個項目並不在你的管轄範圍之內，是我親自授權給了喬褚和卓璟雯，為什麼那個人會選擇跟你告密，而不是第一個通知我？」
「我們的辦公室也就一層之差，如果這個人能夠見到你，那麼相比也能夠見到我吧？更何況這種時候，他更應該在現場，而不是用這一堆數字和幾個我沒有見過的人，來證明這件事的真偽。畢竟，有些人造假的本事都非常高明，這件事，我不可能憑著你一個人的說辭，就直接做出處理。」他微揚著下巴，神色淡定凝望著蘇謙。
想那麼簡單就斷他一臂，這蘇謙終究是改不了這急躁又狂妄自大的性格，如此拙劣的手段，竟然也搬得上檯面。
蘇謙點頭，抬手摸了一下鼻子，低低的笑了笑，他並未抬眼去看卓威，僅僅只是側過了頭，微微瞇起了眼眸，將視線落在某一處，似乎早就料到他會用這樣的說辭來辯駁。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看來還是要讓董事們來一趟了，這事兒關乎整個公司，到底怎麼處理，你我說了都不算。至於這些證據，是真是假，你一個人說了不算，等開董事會的時候，讓大家來看究竟是真是假。」
整個事情說起來，不過是一件小事，其實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整個項目的資金範圍最大不能超過兩千萬，以喬褚現在的身價，就算是放在他的面前，讓他全部拿走，估計對他也產生不了一丁點的誘惑。然而這裡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他，不管合不合理，那就只能是他。
若是將這事放到董事會上，再加上一些人的煽風點火，到時候恐怕不單單是喬褚的名譽受損被趕出卓氏，卓威不僅會為此得罪了厲氏，同時也會失去所有董事的信任，從而也會失去董事長這個位置和執掌卓氏的權利。
用計拙劣，但如果成功，也是釜底抽薪的一擊。蘇謙從來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跟卓威最大的不同是，一個喜歡穩操勝券，一個則喜歡勇往直前，縱然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他也會為之一搏。
當然，他有如此的勇氣，是因為他的自傲，這一路過來，走到今天，不可不說與他這種不怕死的精神有著密切的關係。唯獨的遺憾，是他動作過大，早早的就被卓威察覺，縱然是一路順暢，但終究還是被卓威壓著。
卓威臉上的笑容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但依舊是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我不反對讓董事們一塊來解決這個問題，但在召開董事會之前，我想我有必要將這件事徹底的弄清楚，在我還沒弄清楚之前，我不希望這件事傳到任何一位股東的耳朵裡。」
蘇謙雙手抱胸，輕哼了一聲，睥睨了他一眼，笑道：「徹底弄清楚？需要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一個月？兩個月？姐夫，你說，你現在這種行為，若是讓董事們知道了，怎麼放心把公司交給你呢。就憑著你那才高出一點的股份嗎？現在的卓氏已經不是當年了，到底誰能坐在卓氏這把椅子上，可不是你一個人說的算的。」
語落，他微微瞇縫了眼睛，湊了過去，壓低聲音，道：「姐夫，你猜猜，現在在我手裡有多少卓氏的股份？」
卓威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那種坦然自若的神態顯然是再也維持不住，他眼中的那種自信不是假的，短短一個年假，沒有人知道蘇謙做了些什麼。卓威在度假回來之後，問過安插在他周圍的私家偵探，不過很顯然，蘇謙從開始計劃要代替卓威位置時，早就已經對他做了防備。
區區的幾個私家偵探，還真的是看不住他。
「別怕嘛，咱們到底還是一家人，我永遠都會記得是你把我帶進公司，也不會忘記你是我的姐夫。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勉強自己了，以後呢，就讓我來照顧你們。放心好了，我蘇謙別的不靠譜，對待家裡人，一定靠譜。我姐可是我的親姐，有血緣的，她高興最好，要是不高興，我這心情也會跟著變差，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做些不受腦子控制的事情。」
他一邊說，一邊皺起了眉頭，一副連他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樣子。隨後，他便站了起來，一隻手搭在了卓威的肩頭上，輕拍了兩下，目光落在了卓威的秘書身上，伸手虛指了一下，道：「等會就可以通知各個董事，明天有重要的決策，需要舉手表決。」
「等會！」蘇謙剛說完，卓璟雯便及時開了口，再她用眼神暗示了喬褚數次都毫無反應之後，終於忍不住出聲阻止，她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抵在桌面上，擰眉，毫不畏懼的直視蘇謙。
蘇謙從來都沒有把卓璟雯放在眼裡，就算蘇美琳曾經數次懷疑卓威在暗中培養她，但他依然覺得沒有絲毫威脅，畢竟在他眼睛裡，卓璟雯就是個受氣包子，受氣包子反撲能有多大傷害。
他眉梢一挑，眼中滿是輕蔑，轉過了身子，與她正視，哼笑了一聲，道：「呦，這沒有血緣關係的外甥女，你想發表什麼意見呢？」
「喬褚好歹是厲氏的人，厲氏集團的規模不用我說，大家也都知道，為了區區兩千萬去得罪厲氏，恐怕日後損失的絕對不止兩千萬！當然，我相信喬褚不會做這樣的事，給我三天的時間弄清楚這件事，我想舅舅不會心急的連三天都不肯給把？都是希望公司好，相信舅舅是懂得顧全大局的，不然，日後無論誰執掌卓氏，也只有被厲氏整垮的份。」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嚴肅，並且還刻意加重的語氣，「等三天之後，到底要不要開董事會，我希望舅舅你也可以像今天這麼堅定的說一句要。」
她微微挺了挺腰桿，正了臉色，「當然，如果最後事情弄清楚，確實是喬褚做的，我是他的妻子，我願意跟他一塊接受董事們對我們的懲處。至於代言的事情不能停，從今天開始我會親自跟進，我可以每天寫一份總結一式幾份交給你們過目。」
喬褚坐在椅子上，微微抬眸，看著眼前氣勢奪人的女人，臉上那抹玩味的笑逐漸淡去，眼眸中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