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130就是故意的 文 / 唐小小
卓璟雯帶著淺淺的笑，只站在原地，不往前不退後，只是站直了身子，臉上的表情猶如蒙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讓人琢磨不透她的用意。她的眸光溫和，那模樣看起來似乎是在開玩笑，又好像說的十分認真。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了一絲微的變化，卓箐箐瞪大了眼睛，目光中閃現了一絲錯愕，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她，愣了片刻之後，才低垂了眼眸，隱去了臉上那一抹錯愕的表情，眉心輕蹙了一下，乾笑了一聲，道：「姐，你什麼時候變得喜歡開玩笑了。」
雙手不自覺的放在身前，手指交織在了一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卓璟雯自從換了髮型之後，似乎連人都變得不太一樣了。在絕大部分人的眼中，她卓璟雯是一個不苟言笑，又沉默寡言的人，面對任何事情她都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她們兩個在同一個屋簷下住了那麼久，說是一塊長大也不為過，雖說在卓璟雯出家之前，兩個人一直是形同陌路，本就是互相討厭著的人，一個心思直白所有的厭惡都寫在臉上，一個心思深沉本就是看人臉色過日子，對方的直白到也省去了她不少功夫。
其實這十多年下來，她們之間除了在喬褚這件事上，兩人發生了正面的衝突，並直接增加了卓箐箐對卓璟雯的厭惡感之外，她們兩人幾乎沒有發生過任何口角問題，最多在卓璟雯被欺負被侮辱的時候，卓箐箐會特意停下腳步來圍觀。
這種圍觀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裡，卓箐箐都會毫不猶豫的那麼做，並且她一定會是全場最冷漠的一個，帶著冰冷而又諷刺的笑，站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看著她被人嘲笑和諷刺。在卓箐箐的眼裡，卓璟雯是個沒有太多表情的人，從小到大幾乎從未在她的臉上看到過大喜或者大悲的表情，最多見的大概是她時常掛在臉上那種淺淡的笑容，那是卓箐箐見過最假的表情。
這麼久了，卓箐箐幾乎就沒有看透過卓璟雯這個人，她看著從來都不會反抗，但很多時候，能夠從她的神態上發現，其實她從頭到尾就沒有屈服過，對誰都是。她對自己母親的維護是拼盡全力的，每次只要言語上觸及她的母親，她就像一隻刺蝟，豎起身上所有的刺，就算最後的結果是被卓威逼迫著，親手將自己身上的刺一根一根連皮帶肉的拔掉，她也要就此一搏。
最終，還不是一隻被反覆被拔掉刺的刺蝟，很多人痛一次就能長記性，可她恰恰就是沒有記性，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所以，一直以來，卓璟雯的臉色都呈現一種病態的白，人很瘦，常年下來都將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那樣看起來會比較精神。
不過，有一段時間，大概是念初中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學習壓力，還是蘇美琳對她不間斷的迫害，整個人瘦的厲害，每次紮著馬尾，露出整張臉的時候，眼睛就顯得特別大，臉頰凹陷，眼底又有濃重的黑眼圈，加上眼睛沒有神采，空洞無光，可以說真的不像一個活著的人。
有幾次卓箐箐早上撞見她的時候，都會被嚇一跳，那應該是卓璟雯狀態最差的時候，也是最瘦的時期，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狀態又逐漸好的起來，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臉上漸漸的出現了笑容，起初顯得十分勉強，對著人扯動嘴角的時候很奇怪。時間久了，便自然到任何情況之下，她都能夠坦然的露出那一抹淺淺的，但又帶著些許溫柔的笑容。
卓璟雯直到今時今日才開始佩服她掩藏自己真實情緒的能力，也很佩服她面對著自己十分討厭的人，還能夠心平氣和的與之交談，語氣溫和，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會認為她們之間是關係不錯的朋友。
卓箐箐想要一口氣吃成一個胖子，縱使身後有人指點，但跟從小就被環境所訓練出來的卓璟雯相比，她還是嫩了一點。起碼在情緒的控制上，她的暴露點太多，很多事情，不用別人刻意的去套，單從她臉上一些細微的神態就能夠看出來。
此時此刻，卓箐箐的緊張和無措全數都落在卓璟雯的眼中，她的眼底帶著極大的諷刺，低低的笑了一聲，道：「這話像是開玩笑嗎？會好奇很正常啊，誰沒個好奇心呢，換做是我，聽到這種事，也會覺得好奇啊。你總是一口一個姐的叫我，在別人看來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錯，我想應該也會有人讓你來問問我吧？」
她的口氣依舊是風輕雲淡，彷彿是為卓箐箐著想似地，粗粗聽來倒是覺得沒什麼，但再仔細的想想，便覺得她的話裡是含著別的意思的。卓璟雯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方式跟卓箐箐講話，之前對於她的故意示好，她都僅僅只是接受，但從未回應。
現在的狀況是卓箐箐始料未及的，低垂的眼眸左右轉動了一下，嘴唇微微的抿了抿，片刻之後，才微微抬眼，對上了她的目光，笑容燦爛，道：「我才不好奇呢，如果他們嘴裡說的那個女人不是姐姐你的話，那我才好奇呢。你們本來就是夫妻，就算在會議室裡真的……真的做了什麼，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我還是相信你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畢竟這裡是公司，而且姐姐你從來都是個安守本分的人，一定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這些人就是嘴碎，估計都沒看清楚就直接下定論了吧，也許你們只是在會議室裡談事情呢，是吧？」她的笑容十分燦爛，但是揚起唇的弧度，顯得有些僵硬，並且這笑容顯得有些過了。
「也對，我一向安守本分，從來不會做一些讓人不開心，不痛快的事情，別的不敢說，看臉色什麼，我也算得上是專業的了。」她稍稍往前走了一步，然後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輕拍了兩下之後，便一步走到了她的身邊，手臂輕輕的攬住了她的肩頭，在她耳側輕歎了一口氣，彷彿非常無奈，道：「你跟喬褚也算是相處過一段時間，他的性格你也應該清楚一點，有些事情呢，光靠女人安分守己是沒用的，一切的決定因素在於男方。」
「有些事情我也不方便跟你多說，畢竟你還是大姑娘，現在也快大學畢業了，某些事情上，自己要多長點心。我下午兩點要出去，有些資料需要準備一下，而且我們兩個身份比較特殊，上班時間這樣公然出來偷懶，被看到的話，可不太好。」她側過頭，對著卓箐箐抿唇一笑，那一雙明亮的眼睛也彎起了一絲弧度。
不過，此刻的卓箐箐是完全笑不出來了，她的笑容僵在臉上，眼中的波濤暗湧，臉色略微有些泛白，嘴唇抿的極緊，目光直挺挺的落在被清潔員拖的珵亮的地磚上，一動未動。卓璟雯的這一番話，聽著好像是無意識般的說出口，但其中的目的十分明顯。可以說她是故意的，但也可以說她是無意的。
畢竟，是卓箐箐先在她的面前反覆強調自己對喬褚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了，並且還主動跟她示好，既然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並且確定放下，那麼她卓璟雯只是對著自己的好妹妹抱怨一下，又有什麼問題呢。
卓璟雯看著她僵住的一張臉，那勉強忍著怒意的樣子，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視線中閃過一絲涼意，用身子撞了撞她，語氣淡然的好像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她臉上的變化。「怎麼了？幹嘛站著？臉色那麼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的話，讓卓箐箐的眼眸動了動，她稍稍抬起了眸子，眉心微微的蹙了蹙，緊閉著的嘴巴稍稍抽動了兩下，依舊沒有張嘴。卓箐箐的性格，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其實是一件挺困難的事情。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可以說是從小就含著金鑰匙長大的，身邊父母健全，大概從小就沒受過什麼委屈。在她的世界裡陰暗的東西太少，就算當初卓璟雯的事情對她的影響很大，但到底還是個孩子，卓威又一如既往的對她好，父愛母愛一份都不少，反而因為卓璟雯的存在更是多了幾分。
這種已經習慣了把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的人，想要一下子就能夠沉著面對任何事情，還是很有難度的，她對喬褚的情感有多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俗話說的好了，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得到，更何況這到了嘴邊的肉，都已經張嘴了，卻在咬下去的時候，被自己最討厭的人搶走，誰都會不甘心的，像卓箐箐這樣的，就更甚了。
卓璟雯沒有再開口，也沒有走開，就那麼近距離的看著她如果將心中的一口氣壓下去。既然那麼想玩，她倒也樂意奉陪，就當是免費看了一部成長類的電影了。
過了好一會，卓箐箐才緩和了臉上的表情，微微扯動了一下唇，側過了頭，倒是毫不避諱的迎上了她的目光，笑道：「沒事，就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姐，你這一番話，真是把姐夫的形象全給毀了。還害得我差點就忘記要跟你說的正經事了。」
她掩嘴笑了笑，眼眸微瞠，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卓箐箐的鼻尖，假裝正經的說道：「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特別是你姐夫那，他最不喜歡別人在後面說他了，而且又特別喜歡來陰的，不高興了，就喜歡暗地裡整我。箐箐，我可是把你當做好姐妹才說的，你可不能害我。」
她的輕鬆愉快自然，讓卓箐箐臉上的表情又僵了僵，不過這一次還算可以，僅僅只是瞥開了視線，假意的掩嘴輕笑，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片刻之後，她才止住了笑，伸手勾住了卓璟雯的手臂，整個人忽然扭捏了起來，猶猶豫豫的樣子，好一會之後，才輕輕的開口，問道：「姐，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李局長兒子結婚的時候，就是跟你關係不錯，另一個男同學。」
卓璟雯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臉上的笑容落了一些，側目看了一眼卓箐箐，笑言：「你是說梁堯嗎？」
「嗯！」她顯得有些興奮，用力的點了點頭，「姐，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什麼忙？說來聽聽。」其實用意很明顯，奇怪的是，卓箐箐為什麼會忽然對梁堯有興趣，難不成是蘇美琳希望她這麼做？
「姐，你能不能介紹我跟他認識？」
卓璟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不過還未等她開口，卓箐箐就再度開口了，「姐，我就只是單純的想認識一下，你不會拒絕我的吧？」她眨了眨眼睛，那笑容，隱約覺得這事情應該沒那麼單純。
她的最後一句話，語調用的有些怪異，似乎是在試探什麼。
「想認識我當然樂意介紹，不過有件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如果你是帶著想法去接近他，我勸你還是不要認識了，他看起來是不錯，對朋友是實打實的好，但女朋友的話，從我認識他到今天，已經換了n個了，數都數不清楚。這一點，我希望你還是好好想想，他是我朋友，你是我妹妹，到時候出了問題，我會很為難的。」卓璟雯臉上的表情未變，挽著她的手便往辦公廳走。
卓箐箐低著頭笑了笑，道：「放心吧，感情的事情，順其自然好了，我也不著急，先從朋友開始嘛。那這件事，就拜託姐姐你了。」
卓璟雯沒說話，只停下腳步，側頭對著她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隨後，兩人便一塊回了企劃部，剛進了辦公廳，兩人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並且同時一怔。不知道是因為喬褚的存在感太強，還是天生就吸人目光，她們大概是同一時間看到了他。
而喬褚只是坐在卓璟雯的位置上，正翻看著她放在桌子上的小本子，此時的卓璟雯驚訝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前面還在那他刺激別人，現在人就出現在她的面前，真不知道是給誰找刺激！
不過，他莫名其來企劃部幹嘛？來就來吧，為什麼要坐在她的位置上？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卓璟雯想著，眉頭就不自覺的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