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176像普通夫妻一樣 文 / 唐小小
對於這件事，卓璟雯的反應並不在喬褚的預料之中，她顯得很淡定，似乎這樣的結果，早在她的預料之中，並沒有半點驚訝之色。倒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淡淡的笑了笑，說了聲好。
推門進去的時候，卓威坐在辦公桌前，手肘抵著桌面，雙手交握頂著額頭，一副沉思狀，辦公室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卓威並未抬頭看他們，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未動，卓璟雯跟在喬褚的後側，稍稍低著頭走了過去。
兩人並肩立在辦公桌前，辦公室內燈全部開著，將室內角角落落都照的清清楚楚。寬大的辦公桌上散著數張照片，卓璟雯抬眸掃了一眼，那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私家偵探之手，從照片上看，卓箐箐跟佟昂似乎相處的很好，距離卓璟雯視線範圍最近的一張，她看的尤為清楚，心中不由暗歎，卓箐箐在對付男人這一方面，確實很有一套。
她以為要攻克佟昂那顆自我封閉的心，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才幾天，她竟然看到了佟昂臉上那一絲淺薄的笑容，而且他看向卓箐箐的目光十分溫和，陽光下，卓箐箐笑的燦爛。只一張照片而已，卓璟雯似乎也能夠感受到卓箐箐週身散發出來的光芒，她似乎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佟昂眼中那一絲迷戀，是因為什麼。
「爸，我們來了。」卓璟雯收回了視線，暗暗的看了卓威一眼，輕輕的喚了一聲。
卓威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慢慢的抬起了頭，抬眼掃了他們兩個一眼，看著渾身濕透的卓璟雯，眉頭微微的蹙了蹙，稍稍頓了一下之後，伸手拿起了那疊照片，往他兩面前一丟，「雯雯，這件事你可能要跟我解釋一下。」
卓璟雯拿起照片翻看了一遍，略帶疑惑的問：「他們？……」
「佟健已經兩天沒接我電話了，我想問問你，這一個多星期裡，佟家兩父子都在做些什麼？有什麼人單獨見過佟健？箐箐怎麼就忽然和佟昂在一塊了？」卓威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種質問的味道，雖然他並沒有指名道姓，但從那幾個問題來看，顯而易見是衝著卓璟雯說的。
「我這幾天有點忙，洛菲出了點問題，而且佟健說他有私人的事情要做，不需要陪同，所以……」
「所以你就不管了？雯雯，從小到大你一直都很懂事，也很聰明，很多事情交給你，我幾乎不用多操心。你應該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你也應該清楚，蘇謙的野心。可你卻主次不分，把最重要的事情放在一邊，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竟白白給別人做了嫁衣！卓璟雯，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卓威的臉色鐵青，氣上了心頭，便不自覺的加重的語氣。
她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臉上的表情顯得頗為平靜，低著頭，視線落在某處，安靜的聽著卓威的訓斥。
喬褚立在一側，從頭至尾一直在觀察著卓璟雯的神色，並未出聲。
卓威連歎了三口氣，滿目愁容，「現在的情況，佟健不接我的電話，該談的事情到現在還沒談清楚，後天就是股東大會了，整個局勢的情況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內。蘇謙那邊看起來很平靜，也不知道在後面搞什麼小動作。如果蘇謙拉攏了佟健，那恐怕後天的股東大會，要成為我卓威這一生裡最大的笑話了！」
語落，辦公室內便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三個人神色各異，各懷心思。
「我去找佟健談，打不通電話，就去家門口堵，一定在股東大會之前見他一面。或者找箐箐，如果她真的跟佟昂在一起了，那一定能見到佟健。爸，箐箐也是你的女兒，她能和佟昂結婚，那麼你跟佟健就成了親家，豈不是親上加親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卓璟雯出聲打破了這份沉寂。
可這一番話，卻換來了卓威的一聲冷哼，「我以為你早就應該明白，看來你還沒明白，從你進了卓家，箐箐的心裡對我這個爸爸早就有了想法，再加上蘇美琳在一邊煽風點火，『爸爸』也就是個稱呼了。」
「還有上次你跟喬褚的事情，從她帶著喬褚到家裡來，我就看出她心裡確實很喜歡喬褚。在那件事上我委屈了她，有一段時間，不在人前，她連叫我一聲爸爸都不肯……」他的聲音越發低沉，語氣裡含著一絲愧疚，「雯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只有你一個女兒了，大概在箐箐的眼裡，我最疼愛的人是你。當初，你來家裡的時候，她才七八歲，那麼小的孩子，我以為她會容易接受多個姐姐照顧她，誰能想到，她竟然那麼排斥。你來的前一天晚上，還哭著求我……」
卓威忽然就感性了起來，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卓箐箐小時候的事情，他的語氣溫和，帶著一絲寵溺，也許他自己沒有察覺，可卓璟雯卻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了對卓箐箐的那一份父愛，那是不自覺流露出來了。
她低著頭，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嘴唇緊緊的抿著，平靜無光的眼眸裡閃過了一絲寒光。「也許您可以跟她談談。」
「算了，她們早就母女一條心了，不說這些了，當下必須先想辦法找到佟健。」他並沒有察覺到卓璟雯的異樣，將目光移向了喬褚，問：「喬褚，這件事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順其自然。」喬褚只給出了這四個字，聽著像是句玩笑話，可他臉上那種自信滿滿的表情，又不像是假的。
卓威眉頭一緊，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什麼意思？」
他微微一笑，稍稍低頭，伸手忽然握住了卓璟雯的手，側頭看著她，道：「我答應過璟雯的，一定不會讓蘇謙得逞，說到做到。伯父，就等著看好了。」他的手心涼涼的，將她緊握成拳的手包裹在了掌心之中。
卓璟雯抬眸去看他的時候，只見他笑的十分自然，眼中含著溫柔的光，不瞭解內情的人，一定以為他們相愛。反正卓威是這樣認為的，他看在眼裡，心中稍稍有了一絲安慰。
從公司出來，卓璟雯顯得十分沉鬱，大概是因為淋過雨，濕透的衣服黏在身上，稍稍有點風吹過來就覺得涼颼颼的，身體有些微微發涼。臉色蒼白，頭髮耷拉著黏在臉上，低垂著頭，看起來落魄的很。
她站在電梯一角，身子貼著電梯壁站立著，而喬褚照舊是衣冠楚楚，站在電梯中間。電梯緩緩而下，四四方方的空間，無邊的沉默讓氣氛顯得特別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一點都不好奇我做了什麼嗎？」在沉默了大概幾秒之後，喬褚還是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默。
卓璟雯沒說話，只用雙手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喬褚等了片刻，稍稍抬眸看向了那紅色跳動的數字，笑道：「你就不怕我會跟蘇謙聯手嗎？」
「我知道你知道我跟卓箐箐之間有聯繫，你就不懷疑嗎？」
她稍稍抬了一下眼皮，輕輕的搖了搖頭，頓了一下之後，又笑笑，剛想開口說話，眼前忽然一黑，身子跟著電梯猛的一震，緊接著便是真正的死一般的沉寂，沒有光，亦沒有半點聲音。卓璟雯只是條件反射的抬手緊緊的握住了電梯裡的扶手，屏住呼吸，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亮起了一絲微弱的光，那光線直直的往她臉上照去，光線並不強，可她卻不由的閉上了眼睛，像是害怕光線的怪物。
「沒有信號，等一會吧，應該不是電梯故障。」他轉回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說的十分淡定。
「嗯。」卓璟雯輕輕的應了一聲。
隨後，那一絲幽暗的手機光就消失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電梯還是一動未動，周圍除了寂靜和黑暗再無其他。喬褚開始有些不耐煩了，藉著手機光，摁了數次緊急鈴，現在這個時間點，就算他們在裡面大喊大叫，估計也很難被人發現，首先得有人。
照道理說，卓威比他們兩個晚出來，應該會發現電梯出了故障，可等了那麼久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怪不了喬褚發怒，在這種密閉的空間裡，誰都呆不了太久。他抬腳用力的踢了一下緊閉的電梯門，發出彭的一聲響。
卓璟雯被嚇了一跳，過了一會，才幽幽的說道：「是整棟樓的電源被切斷了，安保人員在規定的時間會切斷電源，除非是被人發現，不然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以前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我運氣不好，一個人在電梯裡呆了一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電梯自然運作才出去的。」
「你比我重要多了，想必等在外面的司機，時間長了，也會進來看看。」她的聲音不響，不過在這種安靜的空間裡，就算是掉下一根針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喬褚轉身，將手機的光照向她，這才發現她竟然曲膝坐在地上，整個人顯得異常淡定，安靜的坐在那裡，時間長了，估計連存在感都沒了。他冷冷的哼了一聲，兩步走至她身前，藉著手機的光，將她上上下下照了一遍，看著她那狼狽的樣子，眉心不自覺的蹙了蹙。
放在身側的手稍稍動了動，片刻之後，卻將手背在了身後，挺直了北極，用腳輕輕踢了踢她的腳，道：「你難不難受？」
「啊？」她有些茫然。
「穿著濕衣服難不難受。」第二次喬褚說的時候稍稍有些不耐煩。
「噢，已經習慣了，不難受。」
喬褚不由低低的笑了笑，往邊上站了站，然後蹲下了身子，坐在了她的身側，光線一滅，再次陷入了黑暗。他仰頭，後腦勺抵在了電梯壁上，閉上了眼睛。沉默許久之後，輕輕的哼笑了一聲，道：「碰見你，我真是倒霉透了。」
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的臉，此時的卓璟雯將臉頰埋在臂彎之間，緊緊抿著的唇不自覺的抖動著，眼睛熱的難受。喬褚的聲音離她很近，字句清晰的傳入了她的耳中。只簡單的一句話，卻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眼睛上的溫度遽然升高。
她忍了很久，到頭來眼淚還是忍不住，在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氣之後，才稍稍穩住了自己的氣息，嚥了數次口水之後，才開口：「對不起……」只是一開口，她就後悔了。
後半句話她還想說，可是只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放棄了，緊緊閉上了嘴，不再開口，眼淚卻莫名的落的更厲害了。喬褚沒有說話，連呼吸的聲音都變得極輕，耳邊是卓璟雯已經亂了的呼吸聲，放在腿上的手稍稍收緊了一些。片刻之後，他忽然抬手，穩穩的扣住了她的脖子。
手上稍稍一用力，卓璟雯剛發出一絲聲音，額頭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緊接著一隻手在她臉上胡亂的摸著，臉上的淚水還沒幹，哽咽聲倒是被他這莫名的動作給嚇的止住了，身子往後靠了靠，想要躲開他的手，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你幹嘛？」
「別動。」隨後，他的手指摸到了她的唇，他的氣息迫近，她退無可退，冰涼的唇穩穩的壓了上去，張口一下子含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是霸道強硬的，帶著某種情緒。不過這個吻維持的時間並不久，卓璟雯緊繃的心剛剛松下，頭頂上的燈忽然亮了起來，電梯又恢復了正常，當時電梯已經到了二樓，他們兩個還沒反應過來，電梯已經到了一樓，電梯門也跟著緩緩打開。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忘了……」外面安保人員道歉的聲音戛然而止。
喬褚也在瞬間退開了身子，迅速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有些亂的衣服，輕咳了一聲，「下次再這樣，就不用來上班了。」腳步只往前跨了一步，又收了回來，再次輕咳了一聲，側了一下身子，對著海坐在地上的卓璟雯伸出了手，「沒事了，回家了。」
卓璟雯已經準備起來，抬眸掃了一眼他的手掌心，餘光瞥見了站在電梯門口的人，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外面還在下雨，他們並肩站在公司門口，等司機拿了傘過來，手依舊緊緊的握著，喬褚並未鬆手，「和平相處吧，像普通夫妻一樣。我不會多管你的事，你也別多管我的事，離婚的時候，我會告知你。」
卓璟雯的手，從頭至尾就沒有抓緊過他的手，淚水已風乾，一個『好』字伴隨著雨聲傳入喬褚的耳朵裡。
只可惜，對著卓璟雯，喬褚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說到做到決不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