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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八十二章 :侷促 文 / 一半浮生

    一整晚蕭子蕭都沒有再說話,氣氛沉默壓抑到了極點。凌墨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能說出口。明明只是一通無厘頭的鬧劇,卻讓他們之間僵到了無話可說。

    他們之間,果真已是如履薄冰。看著背對著自己瘦弱的背影,凌墨握緊了拳頭。

    晚上沒有睡好,蕭子蕭一點兒精神也沒有。第二天早早的起床沖了一杯咖啡喝下,才去菜市場買菜。小區中不知道是組團旅遊什麼的,幾對老年人背著背包,一旁的女兒女婿,兒子媳婦不停的叮囑著什麼。

    她站在原地,有冰涼的液體從眼眶中滑落,在這個世界上,她已是孑身一人。父親養育了她二十幾年,她甚至還未用自己掙的錢給他買過一件禮物。

    天空陰沉沉的,本來是美麗的星期六,她的心情卻差到了極點。沒有了買菜的心思,乾脆在路邊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了下來。時間還太早,咖啡廳中空蕩蕩的,侍應生在前台喁喁私語,偶爾發出清脆的笑聲。

    看著那一張張清脆而靚麗的笑臉,蕭子蕭忽然有些恍惚,像他們那麼大的時候,她在做什麼?

    她那個時候的生活,是極其單調的。同齡人都在談戀愛做兼職抑或是準備資料考研究生,而她多半的時候都是呆在圖書館裡,看些亂七八糟的書。

    偶爾興致好,也會去參加些社團的活動。因為家世比較好的緣故,她從未為為自己的以後操過心,不用擔心工作,也不用趁著年輕貌美找個金龜婿,更不用去做兼職賺取經驗畢業之後能找一份好點兒的工作。

    她的世界永遠都是懶洋洋的,沒有上進,也沒有墮落,偶爾有枯燥和無聊。

    她沒有想過會遇上凌墨,對他一見鍾情。更沒有想到,他會是摧毀她寧靜生活的兇手。以前的記憶,無論是快樂還是傷悲,她都控制不住的疼痛。

    她轉過頭看向窗外突起的白茫茫的霧氣,突然想起,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夢見過爸爸了。最開始是夜夜以淚洗面,悲傷過後,傷口結痂,不碰不痛,一碰便痛至死。

    她知道,即便是一手創建的心血被毀掉,爸爸也從未怪過凌墨。一直都放不下的,只有她而已。她有時候想,如果不是她愛上了凌墨,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公司是不是仍然還在,爸爸是否依然活著。

    換而言之,她也許是間接導致父親的心血被毀掉,乃至死亡的兇手。這個想法,像是陰暗的籐蔓,緊緊的將她給勒住,幾欲讓她窒息。

    她生命中最陰暗的那段時光,每日只會坐著發呆,只會以淚洗面。是顧易辰將她帶了出來,而現在,他已遠去。她,已經一無所有。

    她靜靜的坐著,清冷的咖啡廳中,穿過桌桌椅椅,穿過明亮的燈光,那背影莫名的悲傷。

    她在咖啡廳中坐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起身離開。今年的天氣特別的怪異,明明是大夏天的,竟然起了濃濃的白濛濛的霧氣。道路上喇叭聲交織成一片,車輛均已蝸速行駛。偶有埋怨天氣的咒罵聲從搖下的車窗中傳出來,然後飄散在飄零四落的霧氣中。

    因為是週末的緣故,菜市場中非常擁擠。她買了蔬菜,豬肉,又買了魚和土雞,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這些年,因為工作的原因,她很少下廚。但是每次做菜的時候,卻是她的心最平靜的時候。她能專心到什麼都不想,腦海中只有菜譜以及火候。

    從菜市場中出來,一眼便看到站在菜市場門口的凌墨。他低頭不停的看著手機,面目在白濛濛的霧氣中有些模糊,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身影。

    蕭子蕭猶豫了一下,上前淡淡的道:「你怎麼來了?」

    她走的時候他還未起床,本以為他這個時候會在熟睡的。

    凌墨的臉上有些侷促,微紅著臉道:「倪潼給我換了藥,見你沒回來我就過來看看。」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機丟入褲兜中,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下來。

    她買菜的時間太長,他幾乎以為她是走了。他猶豫著要給她打電話,可是最終電話還是未撥出。

    蕭子蕭淡淡的嗯了一聲,擰著菜就要往前走。凌墨伸手搶過她手中的袋子,低聲的道:「分著擰吧,手會疼的。」

    蕭子蕭卻沒有放手,愣了愣道:「不用了,沒多重,我自己來,小心你的傷口又要裂開了。」

    她的鼻尖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兒,晶瑩剔透,粉頰微微的泛著紅暈,一雙烏黑的眸子中寧靜而又安謐。凌墨突然有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他當然沒有這個膽子,搶過了蕭子蕭手中的小袋子,乾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快步的往前走去。

    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蕭子蕭將食材挑選出來之後開始準備包餃子。她知道她上班的時候凌墨老是衝著阿姨發脾氣,像個孩子似的不吃東西。所以就想包些餃子放在冰箱中,他餓了可以自己煮來吃。

    他是衣來伸手的大少爺,指望他下廚房給自己弄做飯,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而方便麵,對於生病的人來說,明顯是很不合適的。

    凌墨見她拿出了餃子皮,不由得有些興奮。站在她的身後看了好一會兒道:「我很久都沒有吃過餃子了。」

    他穿著一件藍灰黑相交的針織衫,下身是牛仔褲和拖鞋,斜倚在廚房門上,在暖色的燈光下,硬生生的生出了幾分風流倜儻的味道來。

    蕭子蕭回頭看了他一眼,嘀咕著罵了一聲妖孽,開始剁肉末做餡。知道凌墨不喜歡吃姜,所以她只放了少量的蔥和白菜。凌墨在一旁看著,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拌勻了餡,她拿出了餃子皮開始包餃子。兩個人吃的雖然要不了多少時間,但是想多包點兒放上,還是要點兒時間。

    凌墨看著她手腳麻利的做著一切,進廚房中洗淨了手,在桌子的另一端坐了下來,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和你一起包行嗎?」

    「你會嗎?」蕭子蕭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全是質疑。呆在凌墨的身邊整整五年,她就連方便面也沒有看見他煮過。簡直就是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也不怪她會質疑。

    凌墨微微的有些不自在,摀住嘴乾咳了一聲,道:「不會可以學啊,多大點兒事,教教就會了。」

    以他的智商,想學包餃子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比這個更難搞定幾百倍的事情他都做過呢,還會擔心這小小的餃子包不好嗎?

    說著,他伸手去拿餃子皮。手還未碰到餃子皮,就被蕭子蕭用筷子頭敲了一下。他抬起頭疑惑的看向她,她眼也未抬一下,淡淡的道:「先去洗手。」

    凌墨這才想起自己剛才摀住嘴咳的那一下,尷尬到了極點,趕緊的跑去廚房洗了手。

    這包餃子看起來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他看了蕭子蕭包了兩個,自認為這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事情,於是自己拿起了餃子皮包了起來。

    第一個餡放得太多,捏了半天也還留了一條縫。他求救似的看著蕭子蕭,蕭子蕭拿過將餡趕去一半,才重新捏攏。

    第二個他有了經驗,三下五除二就包好,雖然醜是醜了點兒,但是包得再好看,不也是一個味道嗎?

    將餃子放到案板上時,蕭子蕭只看了一眼,就淡淡的道:「你那下鍋被水一沖肯定就要散開。」

    他自然是不相信的,將自己的餃子和蕭子蕭的對比了一下,發覺除了丑點兒之外,沒有什麼地方不一樣的,於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不會散的,絕對不會。和你的沒什麼兩樣。」

    蕭子蕭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在他包了五個之後,她才淡淡的開口道:「別包了,你自己去煮煮試試。」

    包出來全是散的,到時候怎麼吃?為了讓蕭子蕭相信他包的不會散,這次凌墨什麼也沒說,撿起了餃子往廚房中走去。

    五分鐘後,紅著一張臉從廚房中出來。如蕭子蕭說的一般,那五個餃子全都散了。

    這麼簡單的事情也做不好,他又是難堪又是懊惱,又仔細的觀察了蕭子蕭包時的小細節,這才重新拿起餃子皮開始包。

    這次包好一個他就直接拿去廚房,從廚房中出來之後,手中端了一個小小的碟子,用筷子夾起完完整整的餃子炫耀道:「這次總行了吧,沒有散哦。」

    堂堂的一個凌總,竟然和餃子較上了勁,這說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笑掉大牙呢。蕭子蕭正想打擊他幾句,抬起頭看著他臉上東一塊西一塊的白乎乎的麵粉,撲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一向都有潔癖的凌墨卻絲毫不在意,將那連蘸醬都沒有的餃子放入了口中,然後喜滋滋的開始包起了餃子來。他的智商很高,在商業方面更是天才,但是包出來的餃子卻不敢恭維。一個丑賽一個,要是舉行一個選丑大賽,肯定是非他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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