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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 第103章 :死不瞑目願未圓 文 / 十月十二

    「甚麼……」我一時愣住了,完全沒顧及到,江公子面前的茶杯已然被我斟滿,琥珀色的茶水已然溢了出來。

    江公子也心不在焉,直到給順著桌面流淌下來的茶水燙了一下,才吃了一驚,豁然站起身來,我這才如夢方醒,發覺自己手潮沒了準頭,忙急著把茶水往外推,連聲道:「江公子見諒,梅菜並非有意,只不過這夢……」

    江公子倒沒有半分責怪我的意思,只是撣了撣沾濕了的袖子,憂心忡忡的說:「可不是,連堂堂的龍神使者都覺著奇怪麼!」

    我狼狽的點點頭,小二聽見響動,早跑了來擦乾淨了桌子,問道:「客官可燙著了?」

    江公子搖搖頭:「不礙事,你去吧。」小二得了令,這才退開。

    我忙問:「這個夢,確實詭異無比,聯繫起這江老爺死而復生的事情,更是奇怪,在夢中,江老爺可說了什麼原因不曾?」

    江公子道:「在夢裡,本公子尚算得清醒,心裡明白爹已然是沒了,便問道:爹,這是何故,哪有人用自己頭顱祭祀自己的?

    家父只是不住的搖頭,悲歎道:你哪裡知曉,這件事情十萬火急,你可速速去辦,晚了,可便來不及了。

    本公子還想再問,只聽遠處傳來雞啼聲,也便醒了過來,一睜眼,天色果然已經發白。本公子心下自然是疑慮重重,可是單單為著一個夢,便對家父的屍體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這話傳出去,可怎麼的了,莫說其他人會阻攔,連本公子自己也下不去那個手。」

    我忙道:「公子說的很是,一個夢境再詭異,畢竟是無憑無據,當不得真的,公子自然會有顧慮,不過幸好公子沒有聽信噩夢裡的話語,不然,白白搭上了江老爺這死裡逃生出來的性命。」

    「你也覺著家父是死裡逃生?」江公子憂心忡忡的說:「本公子只擔心,現在的家父,還是一個人嗎。」

    「此話怎講?」我給江公子說的愣了:「江老爺活生生的在鋪子裡打點買賣,不是人還能是什麼?」

    江公子猶豫再三,才吐出兩個字:「殭屍。」

    「你是說,殭屍……」我困惑的問:「公子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江公子壓低了聲音,道:「家父當時自梯子上跌下,本公子即刻回家,回春堂的黃大夫早出來了,直搖頭說沒救了,脈都沒有了,只能算是死的沒有痛苦,叫本公子節哀順變。本公子當時撕心裂肺,痛徹心扉,想想本公子還未盡孝,不料卻是一個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何等的遺憾,守靈三天,本公子亦是悔之晚矣,只盼著這是一場夢,但是做完了那個怪夢,本公子總覺著,這甦醒了的家父,卻怎麼看,怎麼透著詭異。」

    我便問道:「當日裡即將下葬,可不還是江公子將江老爺給從棺材裡搭救出來的麼?當時又是什麼樣的情景?教公子如此疑心。」

    江公子歎口氣:「當時靈堂嘈雜,四下裡全是哭聲,本公子本來也忘卻了噩夢之事,只聽見棺材附近有抓撓的聲音,接著竄過去一個花裡胡哨的東西,本公子怕是野貓野狗聞到了供品的香氣,要來偷偷啃咬,打擾了家父安息,引起騷亂,便起身去驅趕,卻發現那動物是不見了,可是抓撓的聲音,一直都在。」

    我心裡一沉,在紫玉釵街,連小孩子都聽說過,這停靈的棺材前面,斷然不能經過貓貓狗狗的生靈,不然,死人要被貓狗的靈氣吸引,跳起來詐屍的。

    江公子察言觀色,估計也猜到了我心中所想,便道:「詐屍的傳說,我們家自然也是謹記著,靈堂嚴密,並沒有小動物能闖進來的地方,本公子便猜測,想必是哪裡來的野物,但是抓撓的聲音不止,連親戚朋友也全聽見了,直竊竊私語,說莫不是棺材之中進去了異物,還有老人說,這是不祥之兆,教本公子將下葬的時辰提前,早日掩埋了,方才能斷絕後患。」

    我一聽,忙問:「誠然,這樣的情景,也不怪人家說起來不吉利,幸好公子英明,不知公子當時為何還是力排眾議,打開了棺材?」

    江公子道:「哪裡是本公子英明,本公子是擔心著,昨日裡家父托夢,教本公子砍下他自己的頭顱祭祀自己,本公子根本不曾完成家父的遺願,只怕家父臨下葬,生氣本公子抗命不從,

    要借此警示本公子呢!本公子哪裡敢違抗父命,只得心下一邊叫苦不迭,心下想著,這可少不得給家裡人責罵,弄不好還要大鬧一場,一邊怕父親死不瞑目,要來作祟,便心下一橫,準備著開了棺材,謹遵父命的,誰知道……「

    「誰知道那江老爺竟悠悠醒轉,還自棺材之中坐了過來,」我連連點頭:「與傳說之中一模一樣,難怪人人都說江老爺平素積德行善,大難不死的。」

    江公子忙道:「可不是!流言傳的越來越懸,還有人說甚麼家父見到了閻羅王,這剩餘的壽命,是閻羅王所賜,這可不是無稽之談麼!」

    「閻羅王日理萬機,哪裡有心思給一個凡人添福壽呢!」冷不丁,一個清冽的公子聲音響了起來,我和江公子都吃了一嚇,看來說到忘情,不記得要壓低聲音,給旁人聽了去了。

    我一抬頭,但見眼前玉樹臨風的站著一個黑衣公子,這個公子生的俊美無儔,眉目臉龐幾乎比龍井還要好看,卻像是害了甚麼病症似的,臉色煞白,比女子塗了滿臉的脂粉還要白上幾分,簡直一分也不曾像凡塵裡的人,如同從未曬過陽光一般。

    江公子忙問:「見笑見笑,這是我江家的私事,不足為外人道也,不想給公子聽到了,不知下是?」

    一個夥計跑過來,道:「兩位可是不常來我們這吉順軒麼?這位就是吉順軒的老闆,夏公子。」

    「原來是夏公子,久仰久仰。」江公子拱了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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