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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雪入紫台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尋常一樣窗前月(中) 文 / 繁朵

    第一百七十九章尋常一樣窗前月(中)

    牧碧微醒來時本能的呻吟了一聲,卻立刻被人按住了唇,她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掙扎起來,卻覺溫熱的氣息從耳畔撲面而來,是聶元生的聲音,壓到了最低,沉聲道:「莫要動,也莫要出聲,飛鶴衛領了獒犬在尋咱們!」

    這是怎麼回事?

    牧碧微大吃一驚,這才留意到自己此刻所處的地方,早已不是昏迷前的黃櫨林,而是一個昏暗的山洞!洞中有不少延伸進來的薜荔籐蘿,只是如今因季節的緣故都是枯萎的,身旁阿善不見蹤跡,反而是聶元生一手攬著自己的腰,另一手放在自己唇邊,預備隨時封了自己的口——她定了定神,輕輕搖頭,示意自己不會再隨意出聲。

    聶元生見她完全清醒過來,心下稍安,便見牧碧微藉著熹微的光線將自己放在她唇邊的手拉下,提指在他掌心飛快的書寫起來。

    感受著牧碧微要表達的意思,聶元生在此刻卻是無心解釋,反手捉住她手,寫了數字,便見牧碧微似有些失望,復問起了眼前景遇——聶元生卻反問了她的身體,知她自覺無事,略作沉吟,卻拉著她的手站了起來。

    他們現在所藏的地方雖然也是山洞,但比起之前聶元生為牧碧微解毒的那個山洞來卻寬廣深遠的多,牧碧微也還罷了,聶元生本就身材高大,站在其中居然絲毫不覺得扃牖,聶元生攜了牧碧微的手,卻是向深處走去。

    從他們所處的洞口來看,這山洞之後一片黑暗,竟有深得難以一眼見底之感。

    牧碧微滿腹狐疑,卻顧忌著帶有獒犬的飛鶴衛,只能將一切疑惑都嚥下去,跟在了聶元生身後。

    這山洞雖然既深又高,但勝在了並不寬闊,所以到了裡面越來越昏暗,最後竟有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但扶著洞壁卻也能夠繼續往前走,聶元生對此洞彷彿極為熟悉,雖然地上不時出現高低不平之處,他卻走的猶如坦途,不時還要扶上一把牧碧微。

    牧碧微踉踉蹌蹌的跟著,邊走邊心念急轉,她如今也隱隱猜測到自己應是著了何氏的道了,既然昏迷前不曾見到聶元生,醒來後又不見了阿善,那麼想是阿善扶住自己後遇見了聶元生,繼而被他救了……只是聶元生要救自己怎麼會弄到了被飛鶴衛帶著獒犬追捕的地步?他對西極行宮如此熟悉,以他謹慎的為人,就算想救人,也很不該把自己都拖下水來呀?

    正思索間,卻感覺到聶元生猛然站住了腳步,語氣平靜的問:「微娘可會水嗎?」

    「不會……」牧碧微下意識的答了一句,隨即詫異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她趕緊側耳仔細聽了一聽,卻不見附近有水聲,心正稍安,便聽聶元生道:「前方一步就是一個深潭,這山洞雖然隱蔽,但飛鶴衛所帶的獒犬極為靈敏,遲早會尋到此處來,若不從水路消去痕跡與氣味,就是跑過西極山也沒用!」

    牧碧微聽他開聲說話,知道至少在此處說話是不要緊了,她本就滿腹疑慮,但聽聶元生這麼一說,似乎也沒功夫在這裡慢慢聊,忙挑緊要的問:「飛鶴衛都來尋了?」

    「自然不會,我方才差點被他們趕上……看人數應該還有鄴城軍在內,最多不過數十人。」聶元生淡淡道,「陛下雖然年輕,但也不是不知道輕重。」何氏是一定會讓姬深把自己與牧碧微的同時失蹤聯想到不才之事上去的,在這種情況下,姬深瘋了才會發動整個飛鶴衛與鄴城軍來搜山!

    牧碧微聽了,心下略鬆,若是這回隨駕的兵馬都出動了,兩人如今想要一起逃,那簡直就是找死!

    她想了想道:「方纔拖累你了,如今我既然已經清醒,不如你我分開而行,只要不在一起被遇見,就說在山中迷了路,而你是恰好進山閒逛便是。」

    「說不通的。()」聶元生冷笑道,「有何氏在,那獒犬定然是嗅過了你我兩人之物追過來的,陛下此刻怕已經信了八成!」

    牧碧微聞言心頭一震!下意識的咬住了唇,她對於和聶元生結盟也好、往來也好,始終都是問心無愧的,一來她進宮本非自願,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冤枉,不僅僅是因為雪藍關破與她一個在鄴都長大的女郎毫無關係,也因為雪藍關的守將牧齊在這件事情上,也不應該被弄到要送女兒進宮來求生的地步;二來姬深至今待她可以說頗為寵愛,但也只是寵愛而已,這寵愛還是建立在新歡和她的容貌上的,何況姬深後宮不少,將來還會更多。

    牧碧微自小與徐氏明爭暗鬥,一直都自詡極高,對姬深這麼個帝王,實在是難生愛慕之情,在姬深跟前種種之態與甜言蜜語不過是做戲罷了,所以聶元生暗示之後,為了自己在後宮的前程,也為了牧家,她一點也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說到底,宮闈之中無所謂對與錯,有的不過是勝與敗罷了,何況她與聶元生往來,也沒有私情在裡頭,因此昨日在松下中了涼夜棘之毒,聶元生為她按揉不便處的穴道解毒時,牧碧微縱然中途就恢復了意識,但為了兩人繼續合作而不至於有所尷尬,還是選擇了繼續裝作昏迷之狀。

    所以她問心無愧——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需要對姬深忠貞,何況她也沒與聶元生發生私情,問題是……這一回若不能破局,自己與聶元生身敗名裂事小,連累了牧家閔家可真是……

    察覺到她的擔憂,聶元生卻只平靜道:「微娘你既然不會水,一會謹記不要亂動就是,我抓著你的手不會鬆開。」

    不等牧碧微回答與反應,她只覺得聶元生往前跨了一大步,跟著自己也被一股大力帶了下去!

    耳畔風聲呼嘯,牧碧微大驚之下狠狠嚥回一聲尖叫,想的卻是:「這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楚,聶元生就這麼往下跳,縱然他早知道下頭有潭水,可在上面連點兒水聲都沒聽出來,萬一這裡的水忽然沒有了呢?」

    只是心念未轉畢,就覺得整個人落進一潭溫熱的水中!

    不及思索西極山中居然也有溫泉,她整個人都在巨大的衝力和下墜力之下沉入水面!五感皆被水流封住,尤其是猝不及防之下,進入水中牧碧微還是下意識的想呼吸,恰恰嗆進了一口水去!

    彷彿無邊的黑暗裡,看不清上下左右分不出東南西北,人又沉入水底,更彷彿完全被封閉於一個沒有開始與結束、沒有時間與空間的虛無中,牧碧微雖然膽大,可不會水的人,初次沉入水中,上有追兵不說,還是在四週一片黑暗裡,那種發自本能的恐懼,還是第一時間佔據了她的心!

    在恐懼之下,牧碧微完全忘記了聶元生的叮囑,這個時候,無邊的黑暗裡,只有自己被聶元生緊握的手提醒著牧碧微她並非獨自存在,水中無法出聲,牧碧微循著聶元生的手,向他臂上摸索而去——溺水的人,總希望抓住點什麼,哪怕不能使她浮上水面,至少緊握著旁人時,也能夠安心些。

    在這一刻,聶元生便是她唯一能夠抓住的。

    無論是心中,還是實際上。

    牧碧微沒被抓住的手已經扣住了聶元生的肩臂,因下墜的距離,兩人還在往水底墜落著,距離浮上水面、再次順利呼吸,彷彿有幾世那麼遙遠,這種遙遠滋生出來的絕望,讓牧碧微以對待近乎死敵的姿態,抓住聶元生肩臂的指甲幾乎穿破了衣袍,深深的掐入他皮膚之內,她的指尖甚至能夠感覺到鮮血混入溫泉水中——即使四周的水是溫熱的,可血液那種粘稠與腥氣似乎在水中盪開,讓牧碧微即使目不能視也分辨得清楚。

    感覺到體內最後一絲氣力與空氣都已殆盡,牧碧微絕望的自嘲:若是這麼死了,卻也不必為了這一刻的失態向聶元生賠禮或擔心被他因此小覷了呢……

    昏昏沉沉之間,她只剩了本能,抓緊聶元生的本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之中彷彿是幾生幾世,又彷彿短短剎那,牧碧微感到週身一輕,她試著呼吸,即使在黑暗裡,也不禁喜出望外,顧不得去想頭頂山洞裡的追兵是否已到附近,脆生生的笑出了聲來!

    這入水再浮起的過程,實際上應是沒有太久的,可對於不會水的牧碧微而言,從高處直墜而下,沉到水底復浮起,這短暫的經歷中的驚心動魄,比之從前任何一次都要艱難都要痛苦——如今重新呼吸到了空氣,牧碧微甚至覺得方才站在山洞上的苦惱現在已經算不得什麼……這驟然沉入水中再緩緩浮起的過程,她覺得自己彷彿死去又活來了一回……

    笑過之後,牧碧微才聽耳邊聶元生帶著一絲無奈道:「微娘,你若不放開我,咱們始終只能在這裡打轉,到不得岸,那樣獒犬在上面吠叫,總有人下來看的。」

    牧碧微一怔,隨手摸索了下,才驚覺自己剛才只顧抓緊了聶元生,如今竟是以緊緊摟抱著他脖子的姿勢浮在了水面上的。

    察覺到這一點,牧碧微頓時覺得面上一陣躁熱——她訥訥要放開手,只是才一鬆手,整個人又有滑入水中的趨勢,感覺到足尖夠不到底的空虛,牧碧微頓時又低呼一聲,再次收緊雙臂,這回卻是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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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告訴你們

    因為昨天碼前一章時太過疲憊

    當時的思路完全無法回想

    所以對著這個章節名

    我那個苦思還是思不出來的悲催啊……

    話說我當時是想怎麼寫的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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