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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飛在青天端 第九十四章 賜名 文 / 繁朵

    第九十四章賜名

    三日後安平王府傳出庶長女姬恣暴斃的消息,因為之前安平王府的鬧劇早已傳得滿城風雨,對於宮裡意思意思下的撫慰懿旨,眾人都是心照不宣,只是為著皇家的面子,總也要上門弔唁幾句——當然在安平王妃跟前,就改口成了探望世子。

    姬恞究竟年少,這時候已經能夠與宣寧長公主之類的親眷說上幾句話了,消息傳到甘泉宮,太后可算放下了一顆心,想想姬恞素來溫良恭敬,偏趕上了這麼一雙父母,堂堂嫡出世子還不如個庶女在安平王跟前得寵也還罷了,安平王妃居然也不守婦道了,高太后怎麼想怎麼替姬恞委屈,因為帶來消息的是宣寧長公主,她忍不住就對女兒透露出些口風:「如今雖然姬恣被打發了,但先前大郎也有動過手,恞郎又是個溫良的性情,不對父親動手是孝順,卻竟然也不知道跑開,古語還說小受大走呢!大郎……哀家實在還不能放心啊!這回的事情想一想哀家都覺得後怕不已!」

    宣寧長公主就建議道:「恞郎如今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叫我說不如給他娶了親罷。」

    「娶親?」高太后皺眉道,「他是該娶親了,可娶了親,就一定不會再出事了嗎?他是世子,難道還能離了王府去住?縱然不去想外頭的議論,莫非芙娘出了事他還能不管嗎?」

    長公主道:「母后,娶了親便是大人了,和三郎說一說,給他派個差使就說出去歷練幾年,離了鄴都,母后再分別勸說大兄並大嫂——畢竟大兄親手傷了恞郎,雖然說親生父子不記仇的,但如今見面到底也尷尬,索性分開幾年也好。」

    又說,「大兄這回太不顧惜大嫂和恞郎了,和大嫂的事情,我就不說什麼了,但恞郎乃是大兄唯一的兒子,如今日日在身邊或許大兄也是沒回過神來呢,一旦分開多日,指不定大兄就心疼上了,到時候恐怕不用母后和咱們勸說,大兄自己先要捨不得。」

    高太后沉吟了片刻,道:「恞郎這回傷得不輕,到明年開春再說罷?」

    又問宣寧長公主,「巡郎的事情你可看好了嗎?」

    「原本看中了淨娘的侄女。」宣寧長公主在母親跟前也不隱瞞,歎了口氣道,「還是早幾年,淨娘幫著說話才約下來的,如今叫我說自然是算了。」

    高太后就道:「曲家如今這個樣子都要不如樓家了,更何況這一回萬古去接手的營州軍先前就是曲夾在幹著的,他家女郎的確不太合宜。」

    畢竟樓家如今也全靠樓萬古這個駙馬撐著場面,宣寧長公主在的時候當然可以為子孫提供庇護,但長公主若去了……她總要為兒子多攢幾門姻親而非累贅的,這也是人之常情,高太后向來就心疼兒女,自然贊成長公主的意思。

    但見女兒眉宇之間頗有煩色,就奇道:「怎麼曲家不肯退親嗎?」

    「倒不是曲家不肯。」宣寧長公主頭疼道,「先前兩邊也只是口頭約定,後來曲夾的爵位被奪後,那邊就尋了個借口暗示這事就算了,我才放心呢,如今巡郎卻……」

    宣寧長公主的長子樓巡是個極守禮的少年,亦重承諾,曲家遭變之後,兩邊長輩都有悔婚的打算,偏他卻不肯,執意要娶那曲家女,即使那曲家女郎親口說出不願意嫁給他,樓巡卻認為既然兩家有約在先,如今曲家遭了難,反悔實屬不義,任憑宣寧長公主和樓萬古怎麼勸說他都不同意。

    高太后聽了女兒的訴苦,不免道:「你將孩子教的也太實心眼了些!如今鄴都暗流洶湧的,休看一門婚事,指不定就要引起風雲變化呢!」

    「這些話也和他說了,可他卻道身正不怕影歪,既然兩家當初有約在先,那就該照著承諾來!」宣寧長公主道,「不然這一回駙馬去營州也不會硬要將他也帶去,無非是指望他離了鄴都冷靜些。」

    「那就叫曲家將那女郎速速的嫁了。」高太后皺著眉道,「這樣他不就是沒指望了嗎?」

    宣寧長公主歎息道:「就怕像前朝的壽安駙馬一樣啊!」

    高太后也是知道溫太妃的這位姑母壽安長公主的經歷的,若樓巡當真學了曲潮,到時候就算重新將曲家女尋回來,長公主的嫡長子娶個嫁過人的女子,還不如現在直接娶了呢!

    太后有些緊張的問:「巡郎竟然用情到這個地步?」就埋怨女兒,「雖然說口上約定了婚事,到底也不該早早叫他們頻繁的見面啊!」

    「哪裡能讓他們時常見面?」宣寧長公主苦笑著道,「巡郎統共也沒見過那女郎幾回呢,他啊就是不肯失信……說起來也怪駙馬,每日裡教導他身正心清,如今竟然一點變通也不曉得,唉……」

    長公主這頭疼還不僅僅是樓巡一定要娶曲家女,還有對於樓巡如此固執,將來入朝還不知道他該怎麼混才好的擔憂。

    高太后沉吟了片刻道:「既然不是巡郎對曲家女上心,只是為著自己品行的緣故才不肯悔婚,倒也不難解決,左右巡郎現在年歲還小,就叫他跟著駙馬在營州磨礪磨礪,晚幾年再議婚,曲家這邊女郎家家是拖不起的,過些時候他們自己嫁了女兒,難道巡郎還能怨你們不攔著不成?如此小孩子怪不到你頭上來,莫非還能遷怒到往後的妻子頭上嗎?當初的曲潮是因為本就與未婚妻感情遠厚,這才會和壽安長公主過不好的。」

    宣寧長公主關心則亂,如今被高太后點醒倒是鬆了口氣,笑著道:「到底還是母后有法子。」

    「哀家也是被你大兄逼得成日裡都在愁這個!」高太后聽了女兒的誇獎卻是一點也不高興,歎息著道,「你說大郎和芙娘當初多麼好的兩個孩子?哀家還記得當初他們大婚,到椒房殿裡給哀家和你們父皇行禮,怎麼看都是一對璧人!如今不過十幾年光景竟鬧到了這個地步,連帶著恞郎都差點……」

    高太后難過得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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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練殿和定興殿這會卻高興得很——小何氏於前一日午時產下一子,按著當年的約定,是要過繼給何海為嗣子的,早先幾日,牧碧微和何氏都派人每日裡出宮去探望,得到這個消息,兩邊都有一種長鬆口氣的感覺。

    牧碧微雖然有些遺憾這個孩子不能姓牧,但怎麼說也是牧碧川的骨血,更何況何氏早有言在先,她絕對不信任何家的家風,便是姓了何也不可能送回何家養的,說來說去不過是佔個何海嗣子的名頭,總要等長大了才分出去過,在這之前,到底也是給牧家添著熱鬧——再說這孩子名義上的父親何海連親都沒娶就死了,也不怕與牧家生份,無非就是改個姓……牧碧微這樣自我寬慰了幾句,也想開了,打發阿善親自回一趟牧家,既是看一看孩子,也是送點東西。

    何氏卻是發自內心的喜悅,當天一口氣點了一大堆賞賜命人趕著宮門落鎖前送到牧家不說,一大早,前一日送賞賜的人還沒回來,她就起了身,吩咐桃枝等人將典籍全部都搬運了出來——既然是何海的嗣子,名字當然是何家取,何氏對何氏除了白氏和何寶繡之外的人,包括她的生父皆看不上眼,這名字自是預備自己來取的,何況以她如今的身份,也足夠稱賜名二字了。

    她雖然出身不入官家的眼,但何家資財萬貫,又一心一意的栽培晚輩,何氏因為深受何家嫡庶不分的苦處,自幼就發狠要靠自己之力使母子四人過上穩妥的日子,於學業上不必人督促也是極用功的,真正論學問其實比牧碧微這個三品大員之女更紮實,恐怕連看著就一副才女相的高凝暉也未必及得上她,饒是如此,因為太過重視的緣故,竟是遲遲不能決定,到底還是許桃枝提了一句:「郎君如今還小呢,娘娘若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取什麼名兒好,不若仿著宮裡的公主們,先取個乳名,什麼時候娘娘想好了再賜下大名?」

    這話提醒了何氏,問道:「昨兒個光顧高興海郎後繼有人的事情了,聽說陛下也給公主們賜名了?」

    「是呢!」許桃枝忙道,「是牧貴姬前幾日去宣室殿裡親自和陛下提起的,陛下斟酌了幾日,到昨兒才定下來,西平公主賜名慰、新泰公主賜名愨,如今暫時養在太后那兒的長康公主年紀小,本來陛下說等長康公主長些再賜名的,但太后知道後,就給長康公主賜了『怘』字為名。」

    「禮送了麼?」何氏問。

    許桃枝道:「送了。」

    「怘者固也,有平安之意。」何氏聽說沒漏下禮,微微點頭,卻笑著道,「太后如今既然愁到了要借公主的名字來祈願的地步了嗎?」

    她放下筆,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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