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娶 第173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文 / 舒沐梓
嗌!紀輓歌迷迷糊糊的想,這地方怎麼能聽到彭厲鋒的聲音,才分開一個晚上,難道她就想念的出現了幻覺不成。
可是等紀輓歌緩緩的睜開眼睛,她的心跳才算是真的漏跳了幾拍,她的右手邊,雲海翻滾,竟然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而她盤腿而坐的一隻膝蓋,現在就懸在半空中。
幾乎是瞬間,她的後背就起了一層粟,後怕,心有餘悸,萬般滋味在心頭,如果昨晚她再往前走那麼一小步,真的就是一小步,那就是萬劫不復,就是她再也看不到天明的下場。
而她現在所坐的位置,也不是那麼穩固的,從崖壁上伸出來的一小節石頭,她就坐在石頭尖上,要不是她體重輕,這短短的一段石頭,絕對也是承受不住她的重量的。
紀輓歌移動頭部的動作都變的格外緩慢甚至連呼吸都有些苦難起來,不遠處彭厲鋒帶著口罩,眼中驚恐的光比紀輓歌還要盛,紀輓歌不知道這個時候看到彭厲鋒該怎麼辦,想對他笑笑讓他不要擔心,但是扯起嘴角又想起,她現在帶著口罩,就算是笑起來,彭厲鋒怕是也是看不到的。
「別亂動!」彭厲鋒的聲音抑制不住的發抖,這個時候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早在昨日就看出紀輓歌的想法,昨晚連夜佈署,讓他有脫身陪她進山的機會,本想讓紀輓歌好好的休息一個晚上,過了五更再將她叫醒,兩人一同進山的,卻沒有想到等他回到帳中的時候,紀輓歌已經離開多時。
一路緊趕,彭厲鋒生怕紀輓歌出什麼事,這巫山可與其他的山地不同,其中毒霧瀰漫,等彭厲鋒進來之後才發現,這裡不僅事毒霧瀰漫,而且還地形複雜,最可怕的還是這裡的植物茂密,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的,讓前路更加的陰沉難辨。
彭厲鋒大概也是估摸著紀輓歌的脾性,知道紀輓歌進來後大概只會蒙頭直直往深處走,所以也就沒有任何遲疑的往這裡面走,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最後還是讓他找到了紀輓歌。
卻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一番景象,在夜國時,紀輓歌曾經惡作劇過往山崖下跳,那時候的彭厲鋒也是吃驚,但是並不恐懼,他總是能護住她周全的,但是在巫山,彭厲鋒就沒有了這份自信,這地方實在是太過於詭異。
天已經有了光亮,卻遲遲不見太陽,整個巫山就像是被灰色的布蒙著,看不清其中的真實樣子。
紀輓歌額頭漸漸生出汗來,她不能站起來,只能用屁股一下一下的往裡面挪動。
彭厲鋒也不敢靠她太近,只能這般遠遠的看著她,他人高馬大,要是貿貿然過去,說不定就會將那石頭壓斷,到時候紀輓歌會更危險。
這裡的雲海不比別處,黑層層雲海像是一條黑色的棉被,讓人深陷,令人恐懼。
紀輓歌就這樣慢慢慢慢的挪到了安全的地方,還沒等鬆一口氣,就被彭厲鋒掖了起來,身手就是一巴掌,「誰讓自己單獨出來的!想嚇死我嗎!」
不知是剛才是心有餘悸未消,還是彭厲鋒箍在她屁股上的力道太重,紀輓歌立馬就掉了淚,委屈的說:「我以前不懂事,什麼事都指著你,現在你的身份不一樣了,我哪裡還敢那樣子指使你阿。」
彭厲鋒知道紀輓歌事體諒他,可是紀輓歌越是懂事,他心裡越不是滋味。自從他掌控夜國以來,除了大婚那兩日,其他的時候他都是忙碌的,雖說兩人已經成婚,但是相處的時間,竟然比沒有成婚的時候還要少,就說這次的事,要是原先,他當然能二話不說的就陪著紀輓歌來,可是現在卻不行,他必須先安排好一切,甚至還要做出他並沒有入山的假象來,為君者,哪裡還能入往常哪般隨心所欲呢。
「乖一點,輓歌。」彭厲鋒將她摟緊,輕聲說。
乖乖的呆在我身邊,不要再讓我有失去全世界一般的恐懼。
紀輓歌窩在彭厲鋒一陣,倒是很快就恢復了心神,他一直這般寵著她,倒是讓她生出很多小女孩才有的心情,但是拋開那些,她紀輓歌也不是個只會躲在男人身後哭的人。
昨晚上想了一夜,紀輓歌對彭厲鋒說:「阿鋒,我發現一件事。」
「什麼?」彭厲鋒緩過那一陣心悸,現在聲音也是恢復了正常,他的聲音本來就有些暗啞,這與常年在軍中的操練分不開關係,說起話來雖不高亢,但是自有一份威儀在。
紀輓歌低頭,懷裡的鴿子不知什麼時候飛走了,可能事她睡意正濃的時候吧,要不然她怎麼會完全沒有感知到,紀輓歌說:「你記不記得那只送信的鴿子,飛來的時候身上是濕潤的?」
彭厲鋒想了想,當時那只鴿子,他好上手仔細查看過,確實羽毛都是濕潤的,原本想著是沾了山中的濕氣。
「我昨夜在這山中走,腿腳都是全部被露水打濕了,但是這頭上可是一點點水際都沒有的,所以這鴿子,定然不是從密林裡染上的水漬。」
「你是說……」彭厲鋒眼睛發亮。
紀輓歌說出自己的猜測,「這巫山族的聚集地,怕是在有水聚集的地方,而鴿子要飛出來必然是要穿過水簾的。」
說是水簾,但是兩人都明白,這巫山族的入口,怕是在瀑布後面的。
想來也對,這毒霧終年瀰漫,雖說巫山族人神秘莫測,但是終究是人,日日在這樣的濃霧裡生活怕是吃不消的,但是水卻能阻隔這樣的濃霧,給巫山族一塊淨土也是說不定的。
有了這個推測,接下來的行程就好走多了。
「你父親送鴿子出來,怕是也想著能讓你發現這個秘密。」彭厲鋒這般說。
照著紀霆的個性,斷不可能被旁人利用的,但是現在卻還是放了鴿子出來,想來也是想著能讓紀輓歌發現其中的關鍵點。
「嗯,他總是這樣的。」紀輓歌說。
對紀霆,現在的紀輓歌滿心的都是孺慕,曾經對紀霆的那些埋怨怨恨,都隨著時間不見了,見過了這時間的種種悲苦,紀輓歌深度以為,她以前的日子,其實還是過的不錯的,若是她遇上一個如景丞相那樣的父親,送她去聯姻什麼的,想在她怕是也只想去死一死了。
有了指引,兩人很快在山中找到了一出溪流,並且沿著溪流而上,尋著瀑布而去,但是山中溪水眾多,有瀑布的地方自然也不是一處兩處,這找起來,可不是小工程。
與此同時,巫山外面的駐紮的營帳中,白銀又給刀劍把了一次脈,卻發現的脈相中的異樣,白銀並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脈相,時快時慢,找不出顧慮。
讓刀劍伸出舌頭來看,卻也看不出什麼,好在山中水蛭很多,白銀指使著棍棒去找了些來,吸了刀劍的血後,那些水蛭全部死去。
這讓白銀傻了眼,能令水蛭在這麼快的時間內死去,顯然是含毒的,但是白銀卻連這是什麼毒都不知道。
棍棒看到那幾隻原本呈黑色現在卻成了血紅色的水蛭屍體,一時肝火旺盛,轉身就往外走,刀劍急忙拉他,「幹什麼去!」
棍棒恨恨的瞪了刀劍一眼,他們雖然為了白銀的事有些不愉快,但是到底還是從小就一起長起來的兄弟,這時候哪裡顧得上那些子男女私情,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去找秦柳!」
以前彭厲鋒特意交待過要好好的善待秦柳,所以刀劍棍棒他們怎麼的也會叫秦柳一聲秦姑娘,但是現在卻是沒那麼心境了的,這時候棍棒就只想著能快點把秦柳揪來給刀劍治療傷勢。
刀劍搖搖頭,想說秦柳現在巴不得他們全部有什麼不妥當好威脅主子呢,但最終還是只說了一句,「等王爺回來再說吧。」
棍棒眼睛都有些發紅,前兒死了的那兩位,也是他的兄弟,這一次能挑出來跟著彭厲鋒到這裡來的,那一個不是心腹,哪一個不是他們並肩作戰的弟兄,現在死了兩個,刀劍又中了毒,彭厲鋒更是隻身去了巫山裡,棍棒覺得縱然自己的鐵石心腸,這會子也是有些受不住的。
一貫來棍棒都是嘻皮笑臉的,這一下子紅了眼,別說是刀劍,就是白銀都是沒想到的,「你這是……何苦來的。」
白銀也不知道勸些什麼,她心中也是焦急萬分的,如果進入巫山出來的人都會中這種毒,那麼現在在巫山裡的紀輓歌,豈不是也有危險,白銀想想就害怕,心中惦記著用那幾味藥才是最好。
就在這個時候景葉紫走了進來,口氣清淡的說:「那個秦柳跑了。」
「什麼?!」棍棒簡直要跳起來似的,指著景葉紫就問,「你怎麼回事?怎麼就能讓她跑了!」
景葉紫被棍棒這口吻氣的不清,什麼叫她怎麼回事?那個秦柳是會武功的好吧,她能擋得住嗎?他們這些大男人都覺得秦柳跟彭厲鋒之間關係尷尬,紛紛都推脫著不去看守秦柳,反倒是派她這麼個人去,先前秦柳是真的有些怕她,但是真的動起手來,景葉紫可不傻,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呢,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是好漢,沒有那個功能!
與其等著那個秦柳出手滅了她,還不如她給秦柳創造個機會,讓那小妮子自己跑了呢,景葉紫從來都不是個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人。
「有本事你就去追,衝我大喊大叫是個什麼章法!」除了對紀輓歌,對別人景葉紫可沒有好臉色。
這時候景葉紫瞪起眼來,棍棒不知道怎麼地就想起那日這女人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勒死林綃,紅顏枯骨,甚是嚇人。
不敢在跟景葉紫發脾氣,棍棒扭頭就看向刀劍,恨恨的說:「也不知道你看上這個母老虎什麼!」
刀劍立時咳嗽。
白銀急忙站起來要給刀劍拍背,刀劍巧妙的避開,沒有讓白銀的手觸到自己。白銀愣住後,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起來,棍棒哪裡能看的了白銀受委屈,一把拉起白銀就走!
「不伺候了!」
白銀被棍棒拉著走,眼睛卻是看向刀劍的,怎奈刀劍的眼神,從來都是看向景葉紫的。
景葉紫看著棍棒拉著白銀走了,有心問一句他的身體怎麼樣了,看剛才棍棒還有白銀的臉色,怕是不太好,但是又覺得不該她問,轉身就準備走。
「你等等!」刀劍開口。
景葉紫卻不是聽話的,腳步微緩,但是沒有停。
「我身中劇毒,難道你連最後幾句話都不讓我說?」
聽到這話,景葉紫這才停下了腳步,僵直的站著不動。
突然身後一陣壓力,在景葉紫連掙扎都來不及的時候,她已經被刀劍納入懷裡了,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景葉紫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這話是刀劍說的。
景葉紫哪怕在有過什麼不堪,她也是丞相府的千金,曾經跟過的男人,各個都是刀劍不能比的,就這點來說,他的確是配不上她的。
「我原本想著,要是你不願意,我就守著你一輩子也是好的。你說我對你只不過是一時腦熱,我不能辯駁什麼,但是現在看來,這一時腦熱怕是要持續到我死的那一刻了。」
「你別胡說!」景葉紫喝止他。
那些情愛,她早已經不敢再去觸碰,曾經心心唸唸的權利地位金錢,現如今景葉紫也是不怎麼在乎的,她不能接受刀劍,現在看來也是怕刀劍太好了,他這樣好的人,有女孩子為了他不顧一切,跟著彭厲鋒,將來彭厲鋒登基,刀劍一輩子的功名利祿更是少不了的。
這樣子的刀劍,是景葉紫不敢想的,她怎麼能這般容忍自己毀了他呢,她不要成為他的污點,即便是不愛,也不能這般毀他呀。
景葉紫搖頭,全身骨節都似乎在跟著顫抖一般的。
刀劍卻更緊的擁住她,近乎哀求的說:「要是這一次我真的中毒不治,在我死前,你別在避著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