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娶 第180章 星雲的心思(二) 文 / 舒沐梓
「您的心思,怕不全是為了我打算吧?」彭厲鋒懷疑的口吻,讓星雲有些惱羞成怒,在星雲看來,楚晏是徒弟,但是後來漸漸的成為了對手,雖然星雲不怎麼願意承認,但是楚晏還是能做到讓星雲在潛意識裡提防著,但是男人的世界就是這樣,他讓你提防,讓你擔心,同時他也能獲得你的尊重,這就是星雲對楚晏的感覺。楚晏當年還是個沒及冠的孩子,但是就能算計的星雲差點丟了性命,星雲心中雖說是惱火至極的,但是也是欣賞的,甚至覺得楚晏這個人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恰恰相反,彭厲鋒給星雲的感覺是孝順的,當然也就是聽話的,這樣的人星雲喜歡,但是卻不尊重,他認為要不是自己多年對彭厲鋒的偏心關愛,彭厲鋒甚至都不能從楚晏的手下活下來,這也就促使他對彭厲鋒從骨子裡還是看不起的。
這種感覺就像家裡兩個兒子,大兒子不聽話強勢,甚至沒有將你看在眼裡,小兒子乖巧聽話,日日守在你身旁,雖然你表現出的是喜歡小兒子的,但是出去跟人吹牛卻還是會說大兒子是個有本事的人,小兒子只會守在你身邊,什麼都不會幹。
星雲指著彭厲鋒,恨恨的說:「你敢不聽我的話,將來有你哭的時候!」
彭厲鋒冷酷下臉,淡淡的說:「我也勸你一句,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不然有你哭的時候。」
「你你什麼意思!?」星雲怒道。
彭厲鋒卻不願意解釋,能明白最好,不能明白,他也沒那個閒工夫去跟星雲解釋,要說楚晏,那真是天高皇帝遠,彭厲鋒的兵現在可就集結在山腳下,若是豁出去,要滅了巫山族也不是做不到的事,而且前面有了絳雲的表態,彭厲鋒知道這巫山族中怕是也不是完全都聽星雲所說的,持有不同意見的人不在少。
這是一種相互的關係,星雲能獲得巫山族一部分的支持,是因為星雲有兩個雄霸天下的徒弟,這兩個徒弟是星雲的資本,現在楚晏不聽星雲的,甚至還要星雲上趕著去巴結,那麼能被星雲拿捏的就只有彭厲鋒,要不是如此,星雲也不必非要將秦柳許給彭厲鋒。星雲這麼做,也是在向巫山族表示,自己在彭厲鋒這個徒弟的面前還是很有些威懾力的。
若是在能讓彭厲鋒將軍權交出來,那麼星雲的威望就可以完全讓巫山族人信服了,但是現在明顯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彭厲鋒雖然敬重他,但是卻早已不是星雲說什麼,彭厲鋒就做什麼的那個小徒弟了。
這還是對巫山族,另一方面,對楚晏,星雲能與楚晏談判,憑的是巫山族,還有彭厲鋒。更多的卻還是彭厲鋒,要是星雲能讓彭厲鋒掉頭幫著楚晏打天下,那麼楚晏簡直就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最令他忌憚的敵人,這是多麼划算的買賣。
星雲應該認清形勢,他現在不過是個活在幾方夾縫中的人,而這些人中能對他好的,不算計他的,也只有彭厲鋒這麼一個,若是他跟彭厲鋒徹底鬧翻了臉,將來他有沒有容身之處都不好說!
「字面上的意思。」彭厲鋒不想在看星雲的臉,站起身來大步離去,當年那個會牽著他手,陪著他玩耍的師父,彭厲鋒不想在思想的深處將那個師父磨滅,想讓那個慈愛的師父永遠活在自己的記憶裡,那麼他就要離眼前這個身穿湛藍錦緞,留著山羊鬍的男人遠一點,再遠一點。
甚至彭厲鋒心中是有些恨眼前這個男人的,如果不是他今天一番話,彭厲鋒也許永遠都會懷念著,依戀著那個疼愛他的師父,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心灰意冷。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彭厲鋒都是慶幸的,雖然他這一路走過太多的殺戮,悲傷,但是他始終記得自己擁有的,一個為了他的未來情願搏上性命的父親,一個疼愛他如親身兒子的師父,彭厲鋒沒有母親,但是這兩個男人,卻是他整個世界的支點,當年恭王死後,彭厲鋒一夜之間從天之驕子成了白身,那一次次的下跪中,彭厲鋒不是不受傷的,但是因著這兩個男人給過他的溫暖,他不懼怕什麼。
紀輓歌對彭厲鋒來說,是甜蜜的負擔,那個女子是他心頭的一塊肉,便是他自己碰一下都是會疼的,更何況旁人。而彭躬之與星雲,卻是支持著彭厲鋒堅定不移往下走的血液,要不是恭王留下的彭家軍,當年彭厲鋒不會答應讓紀輓歌去楚國和親,這件事,到如今,彭厲鋒都不曾對紀輓歌說過,紀輓歌那一次和親,給彭厲鋒爭取了時間,將彭家軍整合,讓彭家軍有喘息機會,如果那時候紀輓歌堅定的不去,那麼彭家軍少不得跟楚晏的楚軍殊死搏鬥一場,以那時候的彭家軍剛剛經歷重創,並且恭王剛剛身死,彭厲鋒地位並不穩的情況下,這種情況當然是要避免的。
所以後來彭厲鋒看到紀輓歌中毒癮,生不如死的時候,心會那麼的疼,那麼的疼!
而星雲,要不是星雲,這麼多年楚晏與彭厲鋒的隔閡不會這般的重,要不是為了這個師父,彭厲鋒不會從小就隱忍,所有好的,只要是楚晏想要的,彭厲鋒都讓出去,為的也不過是是讓這個師父寬心,不要認為他的徒弟們日日不和,彭厲鋒想著楚晏已經夠不聽話了,那麼他就來做那個聽話的人。
到頭來才發現,這個世界不是你避讓,你默默承擔,他們就會放過你的,他為了責任,讓紀輓歌拖延了一段時間,最終卻導致紀輓歌遭了那麼大的一場罪。他的隱忍規避,讓楚晏,甚至星雲都認為他是個軟柿子,便是妻子都能雙手奉上。
彭厲鋒大步離開星雲的小院子,在院門口不出意外的遇到了秦柳,與以往不同,今日的彭厲鋒卻是連腳步都沒有停下的,甚至連一個眼風都沒有留下。
秦柳年輕氣盛的,當場就暴喝:「你站住!」
彭厲鋒理她才有鬼,腳下不停的走。
「你們中原人最講究尊師重道,你難道就不怕別人罵你欺師滅祖嗎?!」秦柳說的很有些理直氣壯。
彭厲鋒涼涼的勾唇笑的諷刺,楚晏要殺師父,他們不去指責楚晏,偏來指責他彭厲鋒。彭厲鋒覺得自己平時實在是表現的太過好性子了,才讓這些人覺得他是個好欺負的。
秦柳被彭厲鋒決然的樣子氣的絕倒,其實她對彭厲鋒也不是有多麼深的情意,但是人是不是就是這樣,原本自己也不怎麼在意的東西,一夕之間卻成了旁人的,那種被搶了東西的失敗感甚至超過了真的情愛。
心中不服氣的很,其實星雲起先是想讓秦柳嫁給楚晏的,怎麼看楚晏都比彭厲鋒有前途,而且嫁給楚晏,巫山族就能出一個太子妃,這對巫山族來說,也是再好不過的保證,有了這個太子妃,巫山族人要是在想出去謀劃些什麼,都會方便的多。
所以在楚晏大婚前,老鐵匠才帶著秦柳去了楚城,星雲並沒有去,其實在內心深處,星雲還是有些怕楚晏的,深怕自己一去,楚晏能徹底要了他的命,這實在不是不可能事情。
秦柳永遠都記得自己跟著爺爺到了楚晏面前的樣子,楚晏是那麼的高高在上,那種凌駕於這世上所有人的駕駛,是秦柳這樣從小生長在巫山這樣單純地方的女孩子從來不曾見過的,當時她心中也是憧憬的,這樣一個尊貴如天神的男人,會是她未來的夫君?
不是不期盼的,但是楚晏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冷冷的說:「本宮的太子妃現在就在楚城之中,本宮心繫於她,對其他旁的什麼不相干的人,本宮並無興趣。」
楚晏這話說的冰冷無情,但是秦柳心中卻升起『果然』的心思,那樣尊貴男人就該是這個樣子的,高貴冷艷,炫酷吊霸天,所以對楚晏,秦柳不僅沒有被拒絕後的難過,反而多了一層敬仰。
但是彭厲鋒不同,彭厲鋒一直對老鐵匠祖孫照顧有加,在秦柳的心中,彭厲鋒就像是鄰家的大哥哥,所以秦柳覺得自己退而求其次要嫁給彭厲鋒,她心裡起先還是有些不平衡的,覺得彭厲鋒比上楚晏,簡直是比不得的。
就是這麼一個『退而求其次』的人,現在居然不要她,這讓秦柳如何能嚥得下這口氣。
如果彭厲鋒知道秦柳的想法,怕是只會覺得升斗米,恩人,十斗米,仇人。
這世間的事情,永遠不是你付出真心,就能得到相同的回報的。
秦柳是氣瘋了,說話也就失了分寸,「那個什麼紀輓歌!不過是個被人放棄的破鞋,二手貨,就她那樣的貨色還想嫁給太子爺,活該被太子爺拋棄,也就你還把她當寶貝!你知道她背後是個什麼樣子嗎?哼!看她身邊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人,不要廉恥,敗壞嘔」
她的話沒有說完,脖子就被彭厲鋒捏住了。
根本沒有看到這麼遠的距離,彭厲鋒是怎麼做到的,秦柳一時嚇傻了,彭厲鋒對她從來都是不錯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彭厲鋒,那雙上挑的眼睛裡濃濃的殺戮之氣,他的手臂微微提起,秦柳就跟小雞兒似的,雙腳離地,腳尖空蹬了幾下,卻還是挨不到地面。
秦柳心中升起濃濃的陌生感,這樣的彭厲鋒是她絕不熟悉的,她一點都不懷疑彭厲鋒在下一刻會捏斷她的脖子。
不是掐,而是捏,像是捏死一隻螞蟻。
眼淚不知是嚇的還是疼的,就這麼流了下來,在秦流看來,紀輓歌不過是一個被家族遺棄的女子,能嫁給楚晏,完全就是賣身給了楚國,後來彭厲鋒搶親,秦柳不認為楚晏那樣的人能被人算計,她想著,楚晏也只不過是看不上紀輓歌,想著就此解決掉一個麻煩。
而且在靈魂深處,秦柳還是牢記楚晏當時說的話的,他說他心繫紀輓歌,嫉妒這個東西,簡直是可怕的惡魔,它能輕易的扭曲你的心性,就如現在,秦柳就不明白了,本來她有天下最優秀的兩個男子做未婚夫,而她要做的,就是從中挑選一個,但是現在,因為紀輓歌卻全部變了。
這兩個男人全部都為了紀輓歌變成了瘋子,楚晏為了紀輓歌不要她,彭厲鋒為了紀輓歌甚至要殺她。
「你的嘴,不配提她。」彭厲鋒一字一頓的說。
那聲音簡直跟從地獄裡出來的一樣,他心中有說不出的隱痛,為自己,為紀輓歌,如果紀輓歌跟了他,得到的是這樣的誤解,如果之前紀輓歌與楚晏之間的事,被人這樣誤解,那麼他到底虧欠了紀輓歌多少呢。
他不敢想,如果紀輓歌知道當初的和親,還有他的私心在,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會失去她麼?彭厲鋒不敢想。
秦柳一張臉漲的紫紅,像是下一刻就會斷氣似的。
這時屋中的星雲出來,見到的便是這樣才場景,看彭厲鋒的樣子,那是確實起了殺心的,星雲不多想就對彭厲鋒攻了過去,彭厲鋒適時放手。
「你瘋了!殺了她,你還想活嗎?」星雲簡直膽戰心驚的,秦柳出了事,第一個脫不了干係的就是他星雲。
彭厲鋒冷酷一笑,看著星雲眼中的驚駭,秦柳眼中的懼怕,他心裡舒服了些,當年那個京城霸王的感覺又回來了,看來他還是適合這樣的生活,讓這些人都怕他,倒是比讓他們都敢來對他指手畫腳好多了。
「我不想讓你們活,你們誰都活不了!」彭厲鋒眼風掃過星雲,秦柳,眼中有光在流轉。
這個話,星雲後背泛起冷風,他怎麼忘了,彭厲鋒是武學奇才,當年彭厲鋒那麼小,要是楚晏不用計,硬碰硬的打都不一定勝的過他,更何況十年後的現在。
彭厲鋒懶得在看這兩個被嚇的話都說不出來的人,他現在迫切的想見到紀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