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娶 第216章 天堂谷底 文 / 舒沐梓
看到吳氏受傷,年畫絨先是坐不住了,倒不是她同情吳氏。而是年子衿這件事本來全部的責任都是年家的,年畫絨到底偏心哥哥,心底深處這個責任當然是要吳氏這個嫂子負的,可是現在吳氏被紀霆所傷,有理的一下子變成了沒理的,年畫絨難免的有些慌神。
紀霆給了年畫絨一個安撫的手勢,在年畫絨柔嫩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
轉過臉來卻又換了另一番表情,面對年畫絨的時候,紀霆是溫柔的,溫潤的,但是面對年畫綱還有吳氏他們這些人,紀霆就端起了他國公爺的架子,其實剛才吳氏說的那些話倒是沒有錯的,就是因為她句句都是實話,所以才會這般令人憤怒,那種被人當面揭了短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好。
紀霆有所有權勢男人身上的特性,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可以做下這些事情,但是卻不允許旁人指責他一句,雖然內心深處他知道這些都是事實。
吳氏到了這個時候是真的嚇住了,她哪裡能想到自己竟然還有這般受辱的一天,最令人心寒的是,年畫綱自始至終一句維護她的話都沒有說,對於女人來說,其實受辱,受傷,並沒有那麼難熬,只要自己的夫君,那個與自己相守一生的站在自己的身前,為自己擋風遮雨,那便是滿足。
全所未有的沮喪,身上的疼痛已經不算什麼了,最關鍵的心裡的疼,唯一的女兒生死未卜,眼前的夫君冷漠無情。
吳氏側了側頭,小吳氏被年子愈護在身後,看年子愈的那個模樣,滿心都是怕自己母親受傷的樣子,還有什麼未來,哪裡還有希望。
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時間,吳氏竟然癡癡的笑起來,她這一生極好強的,萬事都求不落人後,卻沒有想到到了最後會是這樣的局面,難道怪她太努力,怪她想要的太多。
她心中的問題顯然沒人打算回答她。
很快就有婆子將她抬了下去,期間吳氏一聲都沒有吭,當真是一幅心如死灰的模樣。
屋頂上,紀輓歌看吳氏那個樣子,難免的動了惻隱之心,扭頭問彭厲鋒:「你把年子衿藏哪裡了?」
彭厲鋒一臉的怒其不爭,他都被這麼算計了,要不是他當時下手夠狠,憑著年家的這個折騰樣兒,分分鐘就能讓他們的關係萬劫不復,這些難道紀輓歌不知道?
不過到底還是被紀輓歌看的心軟,彭厲鋒沒好氣的說:「她已經是個婦人,自然是在她夫君家裡。」
夫君?紀輓歌並不知道塗大的事情,聽彭厲鋒這麼說,倒是真的愣住。
正好這個時候樓下的年畫綱開了口,「國公爺,你人也傷了,我那不爭氣的女兒也被那怪物玷污了閨名,這樣才懲罰還不夠嗎?是時候放人了吧。」
年畫綱心中倒是有算盤,吳氏死不死,傷不傷的,年畫綱根本不在乎,年子衿這個女兒,年畫綱倒是真的心疼的,但是這些跟年家的未來比起來都是不能相提並論的,現在年子衿已然算是毀了,他不能讓這個女兒拖累了別的孩子。
「怪物?」紀輓歌望向彭厲鋒。
彭厲鋒臉色有些不好看,塗大是他視為自己人的人,現在被人說成怪物,彭厲鋒心裡不痛快是必然的是,這會子彭厲鋒恨恨的想,當初就該直接讓年子衿去做那什麼軍妓,現在也不用看著塗大受辱。
「他們才是怪物。」彭厲鋒難得鬧性子。
紀輓歌被他氣鼓鼓的樣子逗的想笑,不過年畫綱說是怪物,想來那人應該是相貌有異的。對此,紀輓歌有些想不通,依著彭厲鋒的性子,若是對年子衿沒有動感情,就不會讓年子衿活到現在,這位霸王的性子,紀輓歌還是很明白的。
這麼想著紀輓歌就問了出來,「你怎麼能忍住不殺她呢?」
什麼話!彭厲鋒眉頭一皺,心說這還不是為了你,要不是看在年子衿是你的表妹,我有四百種弄死她的方法。
不過這話還是不要說的好,說了還不知道紀輓歌會將她想成什麼樣冰冷無情的人呢,在紀輓歌面前,彭厲鋒並不想讓自己的形象那麼的骯髒不堪。
雖說紀輓歌不一定猜不到,但是彭厲鋒絕不向從自己的口中說出這樣的事情。
彭厲鋒這樣的表情,紀輓歌要是看不出來那就真是傻了,難免感動,在那樣的時刻彭厲鋒還能記得她,心中最後的一點澀意也就這樣蒸發了。
「你們還不想下來嗎?做樑上君子很有趣?」
是紀霆的聲音,彭厲鋒與紀輓歌對視一眼,身子一輕就落到了前院,彭厲鋒帶著紀輓歌進了屋,恭恭敬敬的拜見了紀霆還有年畫絨。
從頭到尾,對年畫綱他們幾個連一個眼風都沒有飄過去。年畫綱原本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想要見到彭厲風,但是現在真的見到了,他卻又開始膽怯,實在是不知道該跟彭厲風說些什麼,又實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惹怒彭厲鋒。
一肚子的話憋在心裡,一張老臉都憋的通紅。
看到彭厲鋒,年畫絨的臉上就帶了笑,再見到多日不見的紀輓歌,那更是眉舒眼開的,對於女兒,年畫絨從來都是這般疼寵的。
「歌兒,快來!」年畫絨對著紀輓歌招手。
紀輓歌笑瞇瞇的快步走到年畫絨身邊,年畫絨拉起女兒的手,左看看,右瞧瞧,最後總結了一句,「瘦了。」
這話還真是,紀輓歌只是笑,似乎離開了母親身邊,無論是胖了還是瘦了回來,在母親眼裡都是瘦了,但是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好極了,那種被人寵愛著的暖暖溫情,讓紀輓歌心情舒暢。
年畫絨可不僅是說說的,扭頭就跟景葉紫交待,「將那隻老母雞與那棵山參一起燉了,晚上給歌兒補補身子。」
山參?紀輓歌滿頭冷汗,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沒事吃什麼山參阿。
但是看著年畫絨晶亮亮的眼睛,知道這是母親的一片心意,少不得先應下。
這段時日,景葉紫跟在年畫絨身邊,倒是關係處的不錯,年畫絨從來都是心軟的人,景葉紫那樣的經歷,很難讓年畫絨不動容的,再者景葉紫從丞相府千金變成了現在奴婢,雖說她們不是那種刻薄下人的人家,但是現在的景葉紫到底不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千金了。
景葉紫與年畫絨相處的好,紀輓歌看著也是欣慰,在她不在身邊的這段日子裡,還有人陪在母親身邊,這多少讓紀輓歌心中的愧疚減緩了些。
年畫絨多年寂寞,其實你說她真的需要人在身邊伺候嗎?不盡然,很多時候只是想有個人能陪著自己說說話,說些心裡的悲歡與哀愁。
男人與女人終究不同,男人多注重在外的成就,彭厲鋒,紀霆都是這樣的人,他們對他們在外的成就看的很重,可是對於女人來說,什麼領土,什麼權利,都是些附加的,真正能讓她們舒心的是內心深處的感受。
對此,紀輓歌也是到了最近,與彭厲鋒分離這麼久的時間裡才慢慢發覺的,她心中有那麼多的忐忑,與不能說出口的恐懼,這些心思根本不是什麼權利,金錢能令人釋懷的。
年畫絨帶著紀輓歌,景葉紫先行退下了,娘三個還有好些話要說呢,正廳裡,小吳姨娘一個妾侍,根本沒有留在這個的資格,而她身邊的年子愈,也被年畫綱打發了下去,生怕年子愈說錯了什麼,惹的彭厲鋒更加的不高興。
這閒雜人等都退下了,廳內只剩下男人,彭厲鋒坐在紀霆的左手邊,下人上了茶,他端起輕輕吹了一口,那動作行雲流水一般的,處處透著世家公子的氣派,倒是跟紀霆剛才的動作如出一轍的。
年畫綱心中很是不是滋味,這可真是的,為了幫彭厲鋒打仗,他們年家出人出力出錢,也算是全力支持了,但是沒想到臨了倒成了這麼一個處境,讓他這般坐不是坐,站不是站的。
晾了年畫綱一會兒,看年畫綱已經快要崩潰了,彭厲鋒才開口:「子慰在軍中表現甚佳,如今已經升為中尉。」
什麼叫絕地逢生,什麼叫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就是!
年畫綱在剛才那樣的冷遇後,在他都打算求著這兩人至少包住年家在南城的家產的時候,彭厲鋒說了這麼一句話。
怎麼忘了,當初他還是忍著心疼將年子慰送進彭家軍中的。
真是東邊不亮西邊亮,原本寄予厚望的年子衿卻壞了事,本來以為只不過是去玩玩的年子慰卻立了戰功。
年子慰進彭家軍才多久,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呢升到中尉,可見他的兒子有多麼的優秀。
要不說人心都是長偏的,年畫綱是疼寵年子衿,但是對比心愛女子生下的有出息兒子,年畫綱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兒子。
「如此,不知道子慰現在何處?」彭家軍都回來的,卻沒有看到年子慰的年畫綱說。
彭厲鋒就事論事,這年子慰是真的不錯的,可見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年子慰倒是與年子愈與年子衿完全不是一個模樣。
「子慰留在齊國,收拾戰場。」彭厲鋒淡道。
年畫綱簡直恨不得跳起來,打掃戰場,他是商人也知道,這是最肥的差事!
然而彭厲鋒的下一句話,就將興奮的年畫綱再次從雲端拉下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