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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嗯?官人惱羞成怒了 文 / 江南未雪

    這樣的話也並非假話,臨到佳節日,想家是必然的。

    趙曄說道:「自然見得到,去一趟汾州並不難。」

    沐景看向他,「你是說我能回去?」

    「為何不能回?只不過現在不行,你才進門半個月。」

    沐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自然沒說要現在回去,現在回人家還以為我在這兒出了什麼事。」

    趙曄也只輕輕翹了翹唇,看得出,他似乎也是有心事一般,是不是,與她想著一樣的事?沐景如此想著,臉上的笑再也堅持不住,又轉眼看向天邊。

    「若是……很想見家人,可又見不到,那該怎麼辦呢?」沐景喃喃道,其實她想問的是:她很想見英霽,可是又不能見,她該怎麼辦。本只是傾訴,只是無奈,並沒指望趙曄能有什麼好的回答,而他也的確沒給什麼回答,只是半晌後,他突然拉了她的手起身起來,「冷麼?」

    沐景茫然,低頭看了看身上穿著的厚裌襖,采月給披上的暖和斗篷,搖了搖頭。趙曄便拉著她出了涼亭,「以前常思念父親,沒辦法時我就去城郊騎馬,你也試試。」

    沐景很久都沒反應過來,直到跟著他走到院中央才開口:「我不會騎馬。」

    「坐我的馬,要快點,再晚城門就關了。」趙曄說道。

    沐景一路隨著牽了馬的趙曄往城門走,他腳步快,她跟不上,忍不住伸手拉了他衣袖,可街道兩旁又有人,怕被人看了說閒話,只得走幾步就放開,一路小跑跟著,本以為已經走得夠快了,可快到城門時只見守門士兵正在關城門。

    「上馬。」趙曄立刻就翻身上去,隨後朝她伸出手來。

    她理所當然地踏了馬鐙伸出手由他拉著坐上了馬背,這才想起兩旁還是有人的,然而馬已開始飛奔,兩旁寒風呼呼從耳邊刮過,她立刻低了頭縮住脖子。

    馬在城門合上之前奔了出去,沐景隱約聽到身後士兵的聲音:

    「這是趕著私奔去呢?」

    「別亂叫,我看著像是捧日軍裡的趙指揮。」

    ……

    後面的話再也聽不清,開始黑暗的天色裡,身旁掉了葉子的光禿樹幹與荒著的稻田悉數退往身後。

    這次的馬跑得特別快,都有些讓她害怕,最初她抱著趙曄的腰躲在他身後,後來發覺那涼風打在臉上竟有些暢爽的感覺,便漸漸抬起頭,稍稍歪了身子任風吹在臉上,隨著人一路前行,發覺那些煩心事似乎隨風飄到身後去了,不覺心中暢然,又將身子探出來了些。

    「駕?」

    趙曄揮了馬鞭,身下馬兒再一次加速,沐景禁不住「啊」地叫了一聲,立刻將身前的他抱緊,只覺風更涼,更大,身子似乎變得極輕一樣,以極快的速度往前面的茫茫田野奔去。

    這是黑夜,她卻無心去擔心路是不是平坦,前方是不是通暢,只是感受的面前強風襲來、將所有丟在身後感覺,然後「咯咯」笑了起來,在趙曄耳邊喊道:「再快,再快點?」

    趙曄臉上也含了笑,低了腰再次策馬狂奔,沐景將摟著他腰的手挪到他肩上搭著,臉上笑容再次綻開。

    從來沒在黑夜裡行走過,也從來沒如此疾弛過,甚至從來沒這樣吹過風,一切的感覺都是那樣新奇與享受。

    天完全黑了下來,他們路過了許多荒著的稻田,綠油油的麥田,三三兩兩的人家,甚至還有兩三個村子,以及遠處一座看得清的山巒,身下的馬速度越來越慢。

    沐景抬頭看向天上繁星,興奮道:「你快看,天河?」

    趙曄停了馬,任其慢慢走著,抬頭看向頭頂,只見沒有月亮的夜晚天幕上繁星密佈,中間極清晰地浮現出白茫茫的一片來。

    「我怎麼沒看到牛郎織女呢?」沐景仰頭問。

    趙曄回道:「再晚一些就能看見了,等不了多久。」

    沐景想留下來看,隨後又想起來一個問題,「我們今晚不回去了?」

    「想回去也不成了,城門早就關了。」

    沐景便高興道:「那下馬,我等等牛郎織女星。」

    趙曄笑笑,先下了馬,然後朝沐景伸手,沐景將仰著的頭低頭,遞手給他,身子往下一斜就落在了他懷裡,然後安安穩穩地站到了地上。

    「冷不冷?」

    趙曄問。

    沐景搖頭,「不冷。」

    趙曄見她臉蛋通紅,卻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淡淡一笑,一手牽了馬,一手牽了她往前走。

    「翻龍載一個人還能快些,若你會騎馬,坐在馬上的感覺更好。」

    沐景看向他身側通體烏黑的馬,問道:「他叫翻龍?」

    趙曄點點頭。

    「我碰他他會不會踢我?」

    趙曄停下腳步來,「自然不會。」

    沐景便饒有興趣地伸了手,緩緩探向那馬的額頭上,觸了兩下,見它無反應,這才大了膽子摸了摸,發現這馬的毛雖有些粗,摸起來卻也覺光滑。

    「最初見它時我覺得它丑,而且肯定很凶,現在越看越順眼了。」沐景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趙曄,突然想起來那個時候她覺得一身黑衣的趙曄與他的馬真是絕配,看著就不想接近,現在……星光下他臉上帶著微笑,雖沒露酒窩,看著卻也很順眼,而且……還有些好看。

    不對,不是好看,她突然發現她嫁的這趙曄也算得上是一位美男子。

    沐景低頭一笑,又摸著馬的頸上的鬃毛,問道:「以前我從沒見過家裡的驢躺下睡覺,別人說驢是站著睡的,馬也是?」

    「嗯。」趙曄回道。

    「那它閉眼嗎?為什麼站著睡?」

    趙曄點頭:「閉眼的。站著睡,是因為馬沒有別的生存本事,唯一的長處便是優於其他獸類的奔跑速度,所以但凡遇到危險,它唯一的應對方法就是立刻奔跑起來,若是躺著睡覺,一遇虎豹之類的猛獸,必然要逃不掉,所以它得時刻保持警惕,不能像別的獸類那樣高枕無憂地躺下睡,只能站著睡。」

    「萬物都有其艱辛之處。」沐景摸著馬,忍不住感慨。

    兩人一同往前走,趙曄問道:「智賢大師那裡如何?」

    「我與表妹應是沒犯什麼差錯的,就是不知那智賢大師信不信,他好像也是個謹慎之人。」沐景說著,想起了與林依媛在馬車上的話,側頭朝趙曄問道:「你表妹,是不是沒讓蕭清明醫治?」

    趙曄看看她,沉默半晌,點點頭。

    「那應是你舅舅家,他們……是不是都和你五表妹一樣恨我……恨我們?」沐景奇怪的是,若是如此恨,那當初為什麼那麼容易就退了親?林家若是不點頭,這親事就算真能退成也不會那麼快。

    對於林家,對於表妹的事趙曄回答得並沒有別的事快,又是一番沉默後才說道:「原本這婚事舅母便不太願意,她惱恨我搬出王府,曾指責我離開了王府還有什麼。」

    對於他舅母的惱恨,沐景並不難理解,事實上,她也曾有過這樣的擔心,怕趙曄與王府的關係冷淡疏遠而影響前途。只是他舅母因想到自己的女兒,所以會十分氣憤,而自己出身並不那麼高貴,對未來也並沒有強烈的目標,所以不過隨意想了想,反正無論是王府的媳婦還是劉宅的媳婦都是她之前不曾預料過的。

    「那其他人呢?你舅舅?」

    「舅舅最初不願,後來冉兒……就是我七表妹來見我,我與她說了情由,她幫我去勸了舅舅,之後舅舅便點頭了。」

    這倒是讓沐景意外,「是你表妹自己勸的她父親,她另有心上人?」這句話她未多想就脫口而出,只覺得能讓一個女子主動退親的除了男方條件太差和另有心上人外再無別的原因,而趙曄不算第一種,那就是他表妹另有其他想嫁的人了,沒想到趙曄卻立刻冷了臉。

    「冉兒不是那樣的人?」他本是牽著她手的,在說這句話時突然將她手甩開。

    沐景僵了半晌。她的意思理解起來,便是他表妹在與他還有親事的時候就喜歡著別人,她一說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卻沒料到他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冉兒……她在他心中,想必是並不輕的……

    趙曄似乎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大,卻不曾說什麼,只是微低頭靜立了半晌,然後往前走去,走兩步,見她沒跟上,又回來拉住了她的手。

    沐景隨他同行,不再對他追根究底,而他也再沒有提起剛才的話題,甚至兩人再沒有說話。

    不知走了多久,他才停下來,看了看天上,對她說道:「牛郎織女星出來了。」

    沐景笑了笑,有些許的不自然,抬頭望向天空。牛郎星與織女星一在東一在西,中間隔著白茫茫的天河。

    天河很美,兩顆星很亮,還有牛郎星旁邊聽說是他們兩個孩子的小星星也看得見,只是……她好像沒什麼看星星的興致了,心裡悶悶的,想回去睡覺……那可是有錢人的蠶絲被,被褥都是綢緞的,房中還有暖暖的火爐,還有散發著暗暗幽香的香爐。

    可是城門關了。

    沐景低下頭來,有些垂頭喪氣地往前走,沒走幾步,腳下竟陡然一空,她只來得「啊」了一聲身子就空了,然後一頭栽了下去。

    「阿景?」

    趙曄急呼一聲,立刻就隨她跳了下去,慌不迭扶起下面的她。

    又那再這。「阿景,你怎麼樣?」這兒似乎是個大坑,他先前不知道坑裡是什麼,現在跳下來才知道只是土而已,而且並不高,還不到一人高,卻仍然怕她有什麼意外。

    沐景並沒事,這下面不過是土,還是鬆鬆軟軟的,她摔下來並沒有覺得哪裡疼痛,只是心裡微有異樣感……她似乎,第一次聽見他這樣叫她阿景。且她想,他剛才甩開自己也算不得什麼,不管他對那冉兒表妹有怎樣的情思,他最終也是退了表妹的親而娶了自己。

    「我沒事。」沐景回道。

    趙曄鬆了口氣,立刻扶她站起身來,又問:「什麼事都沒有麼?」

    沐景只覺一站起身就有寒風襲來,忍不住縮了脖子搖頭。

    趙曄這才鬆開她,看向身側道:「你等等,我先上去再拉你上去。」uqnl。

    沐景稍稍遲疑了一下,突然動手拉住他:「你不覺得這兒比上面暖和麼?」這是個長寬不過六七步的大坑,剛開挖,不知是挖來做什麼的,但此時擋風剛剛好。

    趙曄看向她,輕聲道:「冷了?那我們就在這下面坐著。」

    兩人一同在風吹來的一側角落時坐下,沐景側頭看看身旁的他,突然笑道:「官人,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一般,她叫他官人的時候都不算是正常的,趙曄只是轉眼看向她,並不說話。

    沐景繼續笑著,問得極慢,「為什麼……你一開始讓我做妾,後來卻讓我做妻了?」

    趙曄扭過臉去,並不回答。

    沐景拉了他的胳膊繼續問:「為什麼?」

    「咳……因為你不做妾。」好久,他才這樣回答一句。

    「可是你最開始明明讓我做妾都說得很勉強的,一副給了我天大好處的樣子。」沐景覺得他的回答有和沒有一樣的。

    趙曄卻抬頭望向天,在她搖他胳膊時時低下頭來,「困不睏,若是困的話就靠在我身上躺躺。」

    沐景很確實他是顧左右而言他,並不想回答這問題,她想了想,又換了另一個她疑惑的問題:「你一開始不是很討厭我的麼,還說什麼要我這種女人做妾或是做外室都麻煩,為什麼後來又要我做妾了?」

    趙曄繼續不說話。

    「官人?」

    「趙曄?」

    「子昀?」

    「是不是送我蘭花時你就想納我做妾了?」

    「你應該沒想到會被我拒絕?你可知道我那時候被你氣死了,我可從來沒想過要給人做妾。」

    「趙曄,那次……」

    「不許再問,再問我就休了你?」趙曄突然開口。

    沐景一愣,隨後忍不住又「嘻嘻」笑了起來,看著他彆扭的模樣道:「惱羞成怒。」

    趙曄睇了她一眼,扭過頭去。

    果然是生氣了……沐景在心裡想,有些想安慰他,想對他說,最初她很討厭他,直到與他成親前都覺得這人她並不熟,可現在卻越來越覺得他是她丈夫了。

    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情懷呢?她又想起那個問題,如果那時候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趙曄神勇地張弓放箭擋了她要掉下坡的氈車,她動心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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