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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英霽玉珮 文 / 江南未雪

    孟卓然看到她吃了一驚,又看了看她身後的趙曄,笑道:「新婚燕爾,伉儷情深呢?」

    趙曄走到他面前,看著他臉上的傷回道:「表哥的傷還有礙麼?」

    孟卓然笑了笑,「這點小傷算什麼,無礙無礙,昨天多虧了九郎。」

    兩人客氣一番,沐景便看了眼藥材攤子,問道:「表哥,你來這裡看藥,難道是因為家裡人的傷?」

    「自然不是,這點傷算什麼。」孟卓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是為什麼?」

    孟卓然看了看她,小聲道:「賺錢。」

    直到現在,沐景才發現自己自從知道趙曄沒那麼有錢後就對賺錢有了很大的興趣,聽了這話立刻道:「賺什麼錢?」

    孟卓然見了她關心的樣子就笑了笑,「嗯,我沒吃早飯呢,走,我們一同去吃頓飯,喝點酒。」

    沐景知道他是要與自己詳說那個「賺錢」的事,心中欣喜,卻也記得事事以夫君為先,側頭看了看趙曄,見他點頭才一起出相國寺。

    孟卓然挑位置,竟然帶他們到了月和酒樓,一邊往裡面走,還一邊扭頭朝她笑道:「表妹到這兒來有什麼感覺?我記得你上次過來挺歡喜的呢,說在這兒喝醉過酒。」

    沐景沉著臉無言,趙曄也無言。

    孟卓然便一個人在那兒笑,點了個樓上的包間。

    待坐下,沐景便立刻問起原因,孟卓然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後才輕聲道:「去年大藍欠收,馬上又要到春季,風寒多發,大藍肯定會漲價,早在冬天裡大藍才上市時就有人大量收購了囤著,我爹也斷定今天開春大藍就會漲價,本也想收,卻顧著自己的生意拿不出錢來,現在有了空餘,這才趕緊收一些,雖已失先機,不是當初最低的價格,但還能小賺一筆。」

    沐景想了想,回道:「這便是那呂不韋說的奇貨可居?」

    孟卓然笑著點頭,「表妹倒是一點即通。」隨後看了看趙曄,有意說道:「只是我們手上尚要留著錢周轉香料生意,能動的錢不多,要不然待到大藍漲價時再脫手可就不只是翻倍的事了。我和我爹已經把能拿的錢都拿出來了,卻還是沒有多少。」

    這只是孟家在做香料生意之餘瞅準機會往別的路上插的一手,照理說,表哥不用專程邀了她與趙曄來酒樓來這麼詳細地說,而且他也不是那種守不住話愛亂吹的人,所以,他特意對他們說這番話是有目地的,沐景很快就想到:表哥也許是想讓趙曄也插一手。可是趙曄是王府出身的人,是皇親國戚,做著官,並不是商人,所以表哥並沒有直白地讓他也跟著囤貨待價。

    沐景轉眼去看趙曄,只見他眉頭微皺,除此之外什麼表情都沒有,甚至沒有看向說話的孟卓然,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他沒聽到嗎,他自然聽到了,但他不感興趣。

    沐景感興趣了,卻只是笑道:「你們做自己的生意,拿那麼多錢出來做什麼,再厲害的生意人也不能保證十拿九穩,看你得意的那樣子,萬一到時候沒漲呢?」

    孟卓然也看出趙曄沒興趣,不再看他的神色,只回道:「確實不是十拿九穩,但卻是十之**。」

    小二送了酒菜來,他先停了話頭,待小二離去,幾人提筷時才又說道:「這汴梁城有兩家專做藥材生意的大老闆,他們也在暗中收貨,到時候等他們控制了貨源,大藍就算不漲價也會漲價,因為那時候價格由他們說了算。」

    趙曄終於發出了一絲聲音,卻是一陣冷哼,「利用手中錢財,先製造貨源虧空,再哄抬價格高價賣出,不過一群唯利是圖的殲商而已。」

    孟卓然笑道:「沒想到九郎身在軍營,卻也將這裡面的門道看得清清楚楚。」他笑得坦然,絲毫沒有被罵殲商的羞憤之態,也沒有拿話還擊。

    趙曄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不該,略略有些不過意,沒有再說什麼。

    沐景帶著笑嗔怪道:「那你還娶殲商的女兒,吃殲商的酒菜?」

    「殲商的女兒也是女兒,娶一個人,到時候可以收一堆小人,其實九郎也是殲商。」孟卓然說著大笑,趙曄也忍不住笑起來,沐景則紅著臉低下頭去,藥材與殲商的話題馬上就被繞了過去。

    可沐景卻並不想繞過去,趙曄大義凜然,她卻沒有,她只知道藥材他們不收別人也會收,他們不收到時候該漲價依然會漲價,最後的結果是別人腰纏萬貫,而她家裡的錢只少不多。

    有這樣的機會,她很心動,特別是她現在手上有錢可動,還要算計家中的未來。

    孟卓然很快就將話題聊到了大遼西夏這些事上,在這方面,趙曄比別的時候多了些話,沐景對這些只算大致瞭解,也無心加入到兩個男人的話題中,卻是琢磨了一會兒,作出胃口欠佳的樣子道:「官人,我想吃鹹菜。」

    趙曄停了話,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沐景又說道,「這些我吃不下,突然想吃醃鹹菜了。」

    「那酸的鹹的有什麼好吃的……」孟卓然說了一半,陡然驚道:「阿景,你不會是有喜了?我聽說孕婦就愛吃酸蘿蔔辣黃瓜什麼的。」

    他一說,趙曄眼睛一亮,驚喜還沒完全展現出來,就被沐景十分無奈地瞪了眼。表哥這副神情是因為不知道,難道他也不知道嗎?他們圓房才幾天,哪裡這麼快要吃酸的?

    被她一看,趙曄才想了起來,眼中那抹光芒淡去,隨後便聽她道:「官人,聽說外面有賣醃白菜,辣瓜兒的,我突然想吃了。」

    這話聽著,似乎很耳熟。

    趙曄很快就想起來,上一次他陪了七表妹五表妹她們來,中途五表妹就說這兩樣好吃,他只好動身去買了。而現在,面前的人正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我去買來。」趙曄無奈,哪怕知道她是有意而為也不得不起身。

    身後,孟卓然還在問沐景,「你真的有喜了?算下來還是上一次成親有的?」

    待趙曄的腳步聲走遠沐景才小聲回道:「有什麼喜,沒有,我有意說的。」接著就立刻抓緊時間問道:「表哥,那大藍的事是真的能賺錢麼?」

    孟卓然卻問:「真的沒有?」

    沐景無奈又肯定地回答,「真的沒有……」

    孟卓然微微有些失望,這才說道:「是你說的,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我只能說十之**,或者十之七八。」

    「那要是收要拿多少錢出來?」沐景問。

    孟卓然回道:「量力而行而已,現在大藍一斤五十文,我爹拿了八百貫出來,怎麼,你想背著妹夫來做麼?」

    「要這麼多……」沐景微歎了歎氣,遲疑道:「他現在不在王府,以後可能也就是這樣了,以後家中的支出只會越來越大,王府暗中有生意,但都在王府,只是每年會送一些分成過來。我想到以後安國公不再當家王府就不會再管這邊了,他手上只有田產地產,這又算得了什麼?他卻一心建功立業,並沒有其它打算。」

    「他日他若功成名就,也確實不用其它打算。」

    「可是……你想讓我等著他征戰沙場,然後功成名就凱旋歸來嗎?」沐景想起那時候二叔和她說的話,心中說不出的難受,「我不想作此打算,我寧願他一輩子待在京城裡不出去,一輩子沒有功名做個指揮使也好。」

    孟卓然微微歎了聲氣,「好,一句話,若你能拿出錢來,你願意,我可以替你代辦,我們一起收,一起囤貨,到時候出手之後再按本錢分成。但我要先說明,沒有穩賺的買賣,哪怕是那些拿了所有錢來大量收購的大藥商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自己會賺,只是覺得機率大而已,也許,十之一二的事剛好就發生了,我們血本無歸。」

    「我知道……」沐景點頭。雖沒做過生意,但她也知道,生意,需要的正是膽量,輸得起。可她依然不能立刻下決定,她沒有嫁妝可用,錢全是趙曄的,她掌握的,不過是趙曄對她的信任,她真的要背著他做這件事嗎?

    趙曄回來時,孟卓然正以一副不屑的口吻說著沐景,「女人就是小氣,要是我才不會乖乖去買什麼鹹菜。」

    「所以你到現在還討不到老婆。」

    「那是我不要。」

    「你自然不要,因為別人不要你嘛。」

    ……

    趙曄進去,將鹹菜放到桌上。

    沐景本來想吃多些的,可嘗過之後發覺這果然是大富人家的娘子才喜歡吃的,自己這種從小就嘗過很多種鹹菜的鄉下女人根本不覺得怎麼樣,實在沒忍住,還是去吃了魚肉,對鹹菜沒怎麼動,那鹹菜放在那裡就像線趙曄顏色看一樣。

    趙曄沉著臉,後面一句話也沒說。

    用過酒飯孟卓然繼續去別處求購大藍,沐景無心再逛相國寺,與趙曄坐上了廂車。

    「趙曄……」她主動拉了手求和,他卻冷著一張臉毫無反應。

    沐景本來就沒準備為個什麼鹹菜有意支使他,還在是表哥面前,現在不得已做了,心裡確實有些過意不去,又想到她可以會瞞著他做他不喜歡的事,心中更是愧疚,所以這時就狠下心來要厚了臉皮哄他高興,見了他毫無反應的臉也不氣餒,又往他身側靠進了些。

    「我不是有意不吃的,那鹹菜我不喜歡吃,我也不知道我會不喜歡吃。」

    「我是一時想不過而已……」

    「那天我是專程去等你的,從一大早等到下午,沒想到最後你卻帶著你表妹去了。我鼓起了勇氣來找你的,沒想到你卻抱了你表妹離開,根本就不理我。」

    趙曄終於開了口,「我只是準備先送表妹去醫館,以後再與你談。」

    「那你怎麼不說出來?」

    趙曄沒回答。

    地不到著。沐景將頭靠在他肩上:「以前送的花也不記得,還把我從山上踢下去。」

    「我沒有。」趙曄辯解。

    沐景不悅道:「明明就有,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討厭你麼,都不知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男人。」

    「那是因為……」不得已,趙曄才極尷尬地解釋道:「你抓了我的褲子。」

    沐景一愣,從他肩上抬起頭來看他,隨後想到當時的情形,不由笑起來,「所以你是怕我把你的褲子扯掉了?」

    趙曄的臉慢慢發黑,她則笑得停不下來,「大男人,小氣死了,又不是女人。」v2fp。

    趙曄看著笑得歡喜的她,好久才回道:「我若知道會有今天,就不踢你了,總是……」停了停,他才說道:「總是遲早要看到。」

    這一招,百試不爽,沐景一聽果然就紅了臉得意之色大減。

    好在,如她所願,他高興了,可她自己又不悅起來,只能不停地在心裡罵他。

    回家後,沐景拉了趙曄一同去東廂找那被他弄丟的鴛鴦帶。

    床上自然是與上次一樣什麼也沒見到,問了采月過來也沒找到答案,沐景怒視趙曄,趙曄則無奈地往別處去去尋。

    櫃子,箱子,盒子,又跑去淨房尋,卻什麼也沒看到。

    「趙曄,我這輩子也不送你東西了?」沐景氣極地將櫃子最下面的抽屜打開,本是無意識地翻一翻,卻不經意看到塊環形玉珮。

    執起玉珮來,雕紋,色澤,冰涼的觸感,都那樣熟悉。她想起某個春日的夜晚,那人拉著她往荒野地裡跑,沒有月光,路很黑,她卻沒有絲毫害怕,他們在草叢裡藏起來,兩人的心都「怦怦怦」地跳,害怕,緊張,心裡卻滿溢著甜蜜。

    從汾州到汴梁,千多里路,她幾乎時時刻刻握著這玉珮,前路迢迢,那時候,這玉珮是她唯一的信念,唯一的支撐。可是到了汴梁,見了他,她卻把玉珮還給了他。

    那一刻起,一切都結束。

    聽說她與趙曄成親那天他來過,聽說他能拄著枴杖走路,又聽說,他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好起來。

    但願,一切都能像最初一樣。

    忍不住歎了聲氣,眼角餘光瞟到一抹黑影,她側過頭來,只見趙曄站在淨房門口一動不動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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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更新完~~~大藍:板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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