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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守望終結 第六十四章 救星恩人 文 / 黎東坡

    道人的神識尋靈,把由勇逼得現身相見。

    那道人也是個真誠實在的人,他把青銅缽與銀杏樹上的雀鳥都召喚至由勇跟前,看來這是他的全班人馬了。

    道人先是向由勇深深鞠了一躬,他的白髮白鬚顯得有些零亂。他的頭頂禿了,頭髮稀疏。黑紅臉堂上滿是誠意,嘴裡還不停地說著「感謝恩人相助,感謝相助,感謝恩人。」

    如果由勇不加以阻止,他這話還要說下去。道人的眼睛裡流出熱淚,兩隻粗糙的手把由勇的一雙大手捉住,不停地搖動著連道謝意。老相的道人,不知年齡幾何?

    由勇此時的身形正是凡世中的青壯年模樣,他就拍拍道人的手背,溫和地說「老人家,不要客氣,小事一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難道只許你幫人,不許我幫你。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由勇的客氣與溫文爾雅,讓道人把雙手抽回去,抬起袖口,擦拭起眼淚來。他擦拭著,破泣而笑。

    由勇把玩著道人的青銅缽。上面的紋飾,他很感興趣。當他拿在手裡的時候,那具青銅缽上的紋飾波動閃閃,他定睛看時,卻是有一段話語,透露出道教的義理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這本就是個簡單不過的道理,可是紋在這青銅缽上就顯得怪異無比。缽本來為佛家的器皿,卻在這道人的手裡,也紋上道家的義理。

    這番作為,定是有它的道理。由勇也懶得細想,他只顧及老道的破泣為笑,從他這種救人心切的誠實勁上來看,不至於淪落此處相面課卦,還與那狐修相溝連。

    道人躬身一揖,向由勇解釋起來,他還是有些靈氣的,看得出由勇所思所慮。既是恩人,他自當不須迴避什麼,也不會閃爍其辭。

    「貧道號子虛,在此處不遠的白杏觀裡修行,主持打理道觀的事務。這青銅缽是觀內傳世之靈器,還有這只雀鳥也是觀內傳世的靈鳥。」道人邊說,邊習慣性的一揚拂塵,捋了一把鬍鬚,把落在他肩上的鳥引了他的粗指上,遞向由勇觀看。

    「這道觀本來是為守護鳳雛之墓所建,傳世也有近千年之久。原來道觀依靠了這銀杏的根系,接收了天地靈氣,修行數代,也傳下些心得與法術。相面課卦是其中之一。」道人說至此處,語氣變得慢了下來。

    「真人不敢說假話,」他兩隻眼睛緊盯著由勇,透著無限的真誠,「我本來借助青銅缽與雀鳥的幫助,加上多年修行功德,憑凡世緣份為世人解疑釋惑,積些功德,為道觀招些香火。」

    「可是前幾日,貧道卻是被武當山的一位同修所惑,出觀相面課卦,擾亂了這方清靜之地。唉——」說至此時,道人滿面的無奈與後悔,他再次用袖口擦拭著眼角流出的淚水。

    「我也是受他蠱惑,心想尋個天分極高的弟子,善加培養,也好給道觀續個香火。不料,賊船易上難下,他誘惑我參加這種相面課卦的真實目的,還是為他自己,他借強大的神識幫我破解求卦人的難題,也把我相出的天分極高之人,擄掠了去,充當他修練的陪練,支撐下來的,才作為弟子培養。」

    道人訴說著,竟然痛哭起來。看樣子心裡十分的難受,肩膀頭還一聳一聳,那鬍鬚上都沾染了淚水和鼻涕,整個是涕淚齊下。

    他又是一躬揖向由勇,嘴裡變聲喊冤屈到「我真是助紂為虐啊!上了武當山狐修的當,讓他牽著鼻子走,沒有自己的主見與自主了。我這停不下手來了,如果不與它配合,他就要毀我道觀,劈殺銀杏樹,這可怎麼好啊?大師,救命恩人,幫幫我吧!」

    道人哭喊至此,雙膝又跪在地上,朝著由勇接連地叩頭。

    由勇大體聽了個明白,原來是武當山的狐修以招徒的名義,勾引這道人,在此設攤相面課卦,尋得有天分之人,就招為徒弟,卻是因為狐修的道行深厚,把有些天分之人直接居為己有,讓徒弟陪練,堅持下來的才作為弟子。

    哪些淘汰的徒弟到哪裡去了呢?

    道人顯然產生懷疑,不想幫狐修在此招搖,卻又怕狐修報復,毀損了道觀與銀杏樹。這道人自慮道行不如武當山上的狐修,這也是明智之舉。

    他顯然通過由勇幫他破解壯漢的難題,感受到了由勇的強大靈能。他這是遇到真人,遇到救星了。他當然不會放棄此等大好機會。

    這樣的機會,自然是求之不得,失不再來的。

    道人的懇求,還是打動了由勇的心。他對道人的虔誠與善舉還是相信的,他不曉得狐修還隱藏著這樣的陰謀。

    這凡世也好,靈界也罷,凡事都經不起細究啊,一認真就細緻,一細緻就深入,任何事情就全大白於天下。

    這狐修的陰謀與手段,還是沒能逃過由勇的這種探究。不過,這是不是長成寬的任務呢?

    由勇參加這個組織之後,感受到的都是玩弄計謀之輩,不動番心思,只能被他們玩弄手掌之中。

    他把此情況匯報給長成寬,只不過瞬息之間的事情。

    他與九靈互相提醒,今後不再上長成寬的當。凡事不再盲目向前,不被動陷入其中。這是他九靈俠團隊的準則。

    長成寬的指令在由勇與九靈溝通的一會功夫,就到了。現在長成寬的指令是一條可儲存的全息手寫代碼,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殺無赦」。內容在由勇儲存入腦海之時,全部解密成文字。

    長成寬的指令裡列舉了狐修的大量惡行:首先它篡改天地和歲月數理,隱瞞自己狐狸本性與性命數理。其次把紫霄宮後壁的洞府挖入紫霄宮底下,從紫霄宮內接引靈能,吸引天地雷電擊打紫霄宮,藉機進行修練。再就是勾結威逼凡修道人以相面課卦為幌子,私招迷惑凡徒,用以修練,為禍凡世。

    指令裡居然還有狐修的擅長及禁忌。狐修最為擅長的就是雷電火球之擊,其次工於心計,迷惑凡人,還有一手就是幻化人形。它的禁忌也是幻化人形之時最弱,怕人類尿液。

    消滅狐修的方法也很簡單,以人類尿液圍困,然後動用靈能之火焰燒焦其皮毛,破肉身,碎魂魄。

    指令下達的直接明瞭,可是操作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這狐修也不是塊木頭,任由宰割。它還要反擊,也是個修行數千年的老妖獸。

    由勇還是稍稍地反對了長成寬一下。他把任務劃定難度係數為紅色,助手列上兩位,就發回了長成寬。管他怎麼看呢?自己有助手是自己的事,不是總部隨便就指派的助手。

    由勇打定主意,長成寬愛怎麼想就怎麼著想去吧,自己還是有一定之規的。

    他指示道人,把攤上的相面課卦之人一口氣打發走,放也風去,明天開始不再相面課卦。凡有所求,一律到白杏觀內燒香求籤,跪拜許願。

    由勇與子虛道人一同處理好這擺攤善後之事,到觀內住了下來。道人因是遇上恩人和救星,晚飯自是他修行之為的最高禮遇。

    子虛道人手下還有五位小徒弟,都是些命運境界不佳,在道觀裡隱身修命的。長年的修行生活,讓他們修練出一付淡然卻是深黯生命規律的飲食習慣。

    子虛親自帶領在後廚裡忙活了半天,擺了一大桌子飯菜,竟然全是素菜,無一絲葷腥。由勇坐在桌邊上,聽子虛道人娓娓道來。

    每道菜,都有其道教的陰陽之理在其中,無論從菜式到與營養價值及功能作用,竟然全套理論。整個一桌道家保健修身宴席,讓由勇大開眼界,大飽口福,也大為感悟。

    入夜,銀杏三樹的樹冠下,星星點點的月光透射下來,照在道觀的屋頂上,清冷陰沉。道觀的院內按著八卦布設的燈塔、香爐、水缸等器物,直直立立的,在這星光的映射下,也如人一般的站立,把人煙罕見的道觀襯得,更加神秘起來。

    月亮慢慢滑過遮天避日的銀杏樹冠,露汽降落,道觀裡更加冷寂起來。

    由勇與道人都吃飯喝足了,各自回到住宿的房間裡睡覺去了。值更的道徒把燈塔裡的蠟燭全部熄滅掉,把各處門關上,回到值更的殿中。

    白杏觀內,只有未燃盡的香火還泛著星星的香頭,在夜風裡被吹得一閃一閃,有些明明滅滅的感覺。

    由勇打了個冷顫,他翻身拉拉掉下去的被子時,眼角發現窗外人影一閃,隨著銀杏樹枝的陰影擺動,倏然消失。

    他裝作沒看見什麼的樣子,把被子拉得實實的,蓋在身形上,沉沉睡去,一會還打起呼嚕。

    可是他的神識此時,卻是在窗外緊緊盯著,那個懸在屋簷下的人影,如同蝙蝠一樣懸著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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