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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三卷 八門九天 第一百一十七章 坎自心生 文 / 黎東坡

    小童的苦肉計,起了作用。他的眼淚掛在眼角、腮邊,寫滿了無辜和孤獨,小樣子十分讓人可憐。

    李玄冷臉也開始緩和,畢竟是自己身邊的小童,有些感情的。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太多的心思與秘密。

    主意打定,賣個人情,還是可以的。這就如同文章裡的伏筆,今後的時日裡,少年不可欺,誰知道他會有多大的造化啊。此時留些情面,一旦有事情還可以扳回一些局面。

    當然,若要打壓下去,也不是不可以的。此等人物,在凡世的《三國演義》裡,早有說法。

    辟如那位楊修,對上司曹操的心思那可是料事如神,枉那曹操愛才如命,關愛之下,竟然屢屢驕縱,先是把上司的點心用心吃掉,再是猜透「雞肋」含義,並且散佈出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此三番五次戲弄上司不說,還膽敢把主帥的軍事秘密透露出去,不殺修殺誰?

    人都是需要秘密的,收藏秘密的最好辦法,就是殺人滅口。人死了就沒法講出去秘密了,有著秘密的人就安全了。然而這龍門之內,小童也是位仙修,殺是滅不掉的存在。

    至於龍門之內的滅魂消生,只有九重天的大總領才能行使的權力與術法。

    小童是殺不得的,更不能放手。留在身邊,時時處處加以管束,恩威並用,也不失為保護秘密的極佳辦法。

    當然,假以時機,能夠讓小童參與進秘密中去,那罪責同擔的圈子鏈條來束縛住,才是上上策。

    李玄內心的真實想法,還是被由勇探察到了。可能是他想教授些法門,沒有避由勇罷,否則憑他的神通,怎麼會呢?

    這有著敲山震虎的妙用。

    由勇此時無語,更無替小童擔責的一絲憐憫心理。因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小童總歸是李玄的心腹,一時半會不會反水,更不會與李玄三心二意。一心一意救了他,他此時最多的求饒話,是發毒咒,鐵定事事聽主人的。

    得如此鐵桿跟班,對於李玄來說,最為重要。

    他鐵青的臉色緩和過來之後,先是舉杯與由勇照量著,敬了一杯茶水,然後緩緩地說:「讓由師弟見笑了,自家的童子,不嚴管不行的,怒氣之下,言辭重了些,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由勇被此說法滯了一下,忍不住去撓人中。他大為吃驚,竟然先把自己抬舉了一下。

    他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看著李玄再如何給小童些甜棗吃。

    李玄伸手把小童眼角腮邊的淚痕擦了擦,又把小童剛才因為驚懼蓬亂了的頭髮理了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地說:「你長些記性就好,記得你說過的話,看在由先生的面子上,這次姑且饒過你。如有再犯,不可饒恕。」

    小童點頭哈腰地答著一連串的「是,主人。」那主人的語氣,竟是加重了語氣,一付忠心耿耿的老實模樣。

    李玄看著由勇神色不變,就不再管小童,與由勇以商量的口氣說起了話:「師弟,此關口的鎮守,你若有興趣,可再守些時日。小童受過此次教訓,應該會老實許多。凡事都可問他,你也樂得個清閒。」

    由勇不置可否,他見小童兩眼懇切地望著自己,期待自己回話。

    那個店小二神秘地眨眨眼,做了鬼臉,意思竟然是他猜對了總領的心思,幫了由勇的忙,有些邀功請賞。

    他的那點心思,由勇知曉,無非想讓由勇先答應下來,以後清閒的時日裡多到他這兒來坐坐,多打賞些小費給他。小二的想法倒是直白簡單,也小得可憐。

    由勇見好就收,點點頭。心道,且看他還要玩些什麼花樣,倒是要學著些。

    學會這類手段,不屑於拿去整人,但可看透使用手段之輩,做些提防,更可看穿後,不必動真氣。

    如此反覆無常的動用手段,自是小人行徑。這黑蟒出身的李玄,儘管做了總領,總還帶有著那種邪門血脈基因。

    台階都下了,李玄竟然令店小二備菜上酒。

    一番冷酷打壓之後,還需要懷柔,這功夫做的真夠足的。

    小童見機,得到解放,勤快地幫著店小二收拾起來。重新沏過茶水,擺好李玄專用的金碗象牙筷。

    小童還真是用心,把主人的物件時刻保存在身邊。這番用心,怎麼讓李玄好自殘手足呢?

    興致高漲,李玄令小二把他最好的美酒取來,要與由勇暢懷大飲。

    此前的打壓之中,私出龍門,私通凡世,亂用酒食之類的說辭全然不顧了。

    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由勇靜靜看著這位得道的神通師兄,發現黑乎乎的面皮隱隱有著很多的皺紋,想必他在上司面前也是笑臉相伴的。否則經常冷著個臉,肌肉緊繃,不會有這許多的皺折的。

    李玄也知由勇心思,會意地朝著由勇展露出他最經典的笑容,黑臉上竟然是菊花怒放,一臉的燦爛。

    這笑意盈盈的功夫,也不淺呢!

    「此間學問水深著,你只不過看到了些皮毛!」李玄的心思明明白白地告訴由勇,他不懼師弟這種不屑。

    明明白白,明火執仗地把由勇征服,才是李玄的真實目的。

    這位師弟如此不通世故,不懂手段,不講機巧,不能圓滑,怎麼能過得了龍門這許多的關?

    心正是好事,然而心過正,就壞事了。

    以君子之腹,如何度得小人之心?豈不會壞事。比如,剛剛自己製造的這道坎,開始是由勇內心自生的。

    李玄的諸多想法,如流水一般地流入由勇的神識之中。

    他們竟然運用起了神識溝通,這樣小童與小二都不妨事了,儘管說道下去。

    由勇卻是一直不語,心思所及,李玄的想法馬上流露無遺。這神識溝通的好處,自然是李玄所贈,不知日後還能不能利用。

    這點疑問剛出,李玄就傳來保證,此技能已經讓由勇隨心所欲,只需對方能夠用得上,就可以利用的。

    小童不再敢坐,在李玄的指令下,他打橫在邊上坐了,只坐著椅子的一處邊角,然後半站半蹲地躬身依次向由勇和李玄敬過酒。

    全然沒有了與由勇對飲時的眉飛色舞,意氣風發。

    這小童和店小二的心思,由勇此時也是心知肚明的。原來,小童根本就沒有過多的恐懼之意,表面的畏懼,誇張做個樣子,求得主人原諒。

    店小二更是有侍無恐的,此事與他無關不說,他作為人類,身份卑微,根本就沒有什麼怕的事情。

    他的心思裡,淨是些「赤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是小二了,還能把我降格為什麼身份?」車轱轆理論。因而,他還有些心思,提醒同類的由勇,不要摻和主僕間的戲裡。

    這坎還是在自己生了出來,由勇不由感歎自己的修行還不夠深厚。

    人心的磨練,真真困難重重,坎坷曲折。

    這是一條成佛證道之路,路途遙遙。

    由勇識海裡冒出一點感悟,猶如有著一絲亮光正在遠方的黑暗裡,指引著他前行。

    那光如豆大,還搖搖晃晃的,閃爍不定。

    酒足飯飽。由勇發現自己的酒量與飯量真是有些無底洞一樣,這也是進入龍門修行的好處嗎?

    他在小童的帶領下,重回龍門關口橋樑那兒去鎮守。

    李玄說過那兒只需要由勇的身份鎮壓著,以免有不服者去騷擾,或者有圖謀不軌者,密謀篡權奪位。

    李玄的許諾,是等那位被關禁閉的前首領到期,他自當會重新任命他復出。到時,少不得由勇天大的好處。

    這師兄,前首領肯定也著了他的道。

    關禁閉反省一下,需要再表忠心後,有所收斂,更好用。讓他復出,也是莫大的恩惠,諒他也不會再有反叛之心或者三心二意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由勇的預料。

    天大的好處沒到手,卻是飛來橫禍:把天捅個窟窿,橫遭南天門的懲罰。

    《九靈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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