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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1章 文 / 蘇寞

    柳葭後來回想起來,覺得那晚的容謝是被誰附身了,莫名其妙來找她說了一堆話,最後卻又安靜地離開。如果不是她的的確確把香水送出去了,她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她在做夢。

    這之後,柳葭也走出學校,開始工作。她是在本地一家上市公司做金融研究,開始要適應的東西很多,一個月無休的加班,就連俞桉都嘲笑她是新社會的勞模。柳葭則很認真地回答她:「因為我是獨身主義,所以要早點存好以後養老的錢。」

    這段時間最大的八卦新聞就是容謝上了一次財經人物訪談。她還是聽前台的小姑娘說的,原話是「你看你看容公子上節目還這麼羞澀,看得我心都化了」。很不幸,她工作的那家上市公司就屬於容家,當時她通過面試簽合同的時候根本還不認識容謝,如果她現在毀約不干光是違約金就讓她要很是肉疼一陣。

    她是不敢想像容謝上個訪談節目是如何跟那兩個字聯繫在一起。她一想到這「羞澀」兩個字能跟容謝關聯起來就要雞皮疙瘩掉一地。這評價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柳葭糾結了一下到底是看還是不看,最後還是決定不看,她不需要減肥,還是不要強行節省下一頓飯了。

    然而最後她也沒逃過。

    起因是俞桉來她家過夜,本來好好地捧著筆記本在寫論,後來查著資料就上網去了,結果正好點開容謝那個訪談的視頻,立刻召喚柳葭來觀賞:「瞧一瞧,看一看啊!不要錢啊,不要錢,保證精彩,不精彩不要錢,精彩也不要錢。」

    柳葭正在做瑜伽,聞言便湊過去看了一眼,只見電腦屏幕上正是容謝那張臉。他穿著樣式十分正經的黑西裝,淺色襯衫,甚至連領帶都是中規中矩的藏藍色,臉上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腰板挺直十分端莊地坐在沙發上。

    訪談的開場也挺溫和,就是問了他一些過去的經歷,中間還穿插了一些他在美國讀大學時期的照片。容謝的表現十分謹慎,談吐眼神都很收斂,就像是毫無攻擊性的普通男人。

    俞桉嘖了一聲:「天,主持人問他在美國留學期間是否有心儀的女孩的時候,他那表情是叫害羞嗎?」

    柳葭本來正要做一個拉伸動作,聞言頓時岔了氣,只得在俞桉身邊坐下,跟她一起看。

    開場一過,主持人的提問頓時犀利起來,很多問題明顯是有陷阱的,而回答的人也不很確定最後剪輯出來的成品是什麼樣子,根本無法回答。每到這個時候,容謝只能打了一個太極過去,臉上的笑容還帶點無可奈何。

    俞桉說出了跟柳葭公司那些前台小姑娘們一樣的話:「我要是沒見過真人版,看了這個心都要化了。」她點點邊上的女主持人:「這分明是巫婆欺負人嘛。」

    柳葭簡明扼要:「這是安排好的。」

    忽然,她們聽見視頻裡那個女主持人問:「容先生,當年你曾因為在學校附近跟人鬥毆,致使對方脾臟破裂,而最終被校方開除。現在回顧過去,你對這段往事有什麼看法?」

    俞桉反問:「這段也是安排好的?」

    柳葭頓時有點不太確定了,如果她是容謝,巴不得這段往事被塵封起來,至少,也不想時刻被人提起,畢竟付出的代價實在太慘重了。

    聽到這個問題的容謝明顯靜默了片刻,隨即輕咳一聲,語聲低沉:「我……很後悔。」他似乎組織了一下語言,又道:「我很後悔當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也很後悔給對方帶來這樣的傷害,甚至在之後的很多年,我一直都沒法從這樣的情緒中走出來。」

    鏡頭一下子拉近到他臉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都是紅的。

    柳葭看見他垂下眼睛,繼續道:「不是每個人都會犯錯,同樣的,即使是犯錯,也不會是我這樣的錯誤。可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只能盡我所能地補償對方,但是我不會尋求大家的原諒。」

    俞桉忍不住道:「這招夠狠,他在那件事情上已經有口難言,現在就連可以幫他辯駁的秦卿都死了,反而是這樣認了下來,效果更好。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柳葭搖搖頭:「只怕多的是人說他在做秀。」

    「這樣說的人肯定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哪怕只是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有人都能挑出毛病來。但是從大眾心理角度來說,至少還是會得到部分人的理解和支持。」

    ——

    週五時候,辦公室裡的同事一到點就走完了,柳葭卻沒動。週五下班是交通最為擁堵的時間,她乾脆就加班到八點,等到大部分車流疏散,她才回家。

    這個時間點,美國市場還沒關,她看了一會兒匯率走勢,又打開數據庫繼續往裡面導入新數據。她這幾天受到啟發,在調試自己編寫的一個程序,如果能把過去的數據源整理起來,理論上來說就可以推測到將來的股票走勢,只是其中的變量太多,她的建模一直都沒有完成。

    她正敲著鍵盤,忽聽外面響起一聲輕微的聲響,這在萬籟俱靜的辦公樓裡還產生了回音。柳葭站起身,打開電子門往外看了一眼,走道上的燈已經被關掉了,黑洞洞的一片。但似乎並沒有人在外面。

    柳葭搖搖頭,覺得大概是最近自己加班太多,都出幻聽了。

    她回到辦公桌邊,拿起杯子,這才發覺杯子裡的水已經被喝完了。她只能離開辦公區,去開水間倒水。

    她走出電子的門禁系統,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具體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她到開水間,摸到牆壁上的吸頂燈開關,那燈閃了兩下,居然嘩得一聲熄滅了。

    柳葭轉頭往周圍看了

    看,又到外面走了一圈,還是沒有發覺半個人影——她可能真的有點神經過敏,她有點自嘲地笑了笑。

    吸頂燈壞了,她只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模式,借助著手機屏幕的亮光來倒水。

    她剛倒完水,忽覺耳邊被氣息拂過,有人輕聲問了一句:「你在找我嗎?」

    柳葭條件反射地往邊上跳開一大步,卻忘記自己穿的是一雙八公分的細高跟鞋,而大半杯熱水也被潑了出來,不少熱水澆在手背上,一陣灼燙。她驀地轉過身,眼睛裡開始凝聚怒氣:「故意嚇我很好玩嗎?!」

    容謝站在她身後,注意到她手上的熱水都灑了出來,便打開水龍頭,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冷水下沖洗:「唉,我現在也很後悔,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處理下?」

    最初被熱水燙到的灼燒已經漸漸消失,她感覺到沖刷在她手背上的冷水的寒意開始入侵到皮膚之下,便抽了一下手:「可以了,不用去醫院這麼麻煩。」

    容謝卻沒有放鬆力道:「沖冷水的時間太少,至少還要再多一分鐘。」

    柳葭抽不回手,只能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腕一直衝冷水。她現在覺得自己已經不是燙傷了,估計是該凍傷了。終於,她的整隻手都快失去知覺,容謝才把水龍頭關掉:「這樣應該沒問題了。」

    現在柳葭的注意力從可能被燙傷的手轉移到可能扭到了的腳踝,她真後悔今天穿了這樣的鞋跟。

    她暗自轉了轉腳踝,想盡快緩解那種脹痛的感覺。

    卻見容謝蹲下-身來,忽然握住她的腳踝,直接把她的一隻鞋子給脫了下來。

    柳葭驚道:「你幹什麼?」

    他沒有立刻回答,反而不緊不慢地伸手把她另一隻腳上的鞋子也一道脫了下來:「女人真奇怪,喜歡穿這麼難走的鞋子自虐。」

    他一手勾住她的膝關節處的位置,一手勾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抱了起來:「沒必要逞強,扭到就是扭到,我又不會笑話你。」

    柳葭只覺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扭到腳?」

    容謝停下腳步,看著她:「我這是第一次公主抱一個女人,你非要破壞我的美好記憶嗎?」

    ——

    容謝把她輕輕放在轉椅上,又順手拉過對面辦公桌邊的椅子,跟她相對而坐:「現在是週末了,你竟然還在加班,這可是沒有加班工資的。」

    「你怎麼在這裡?」

    「你今天對我這麼冷淡,是因為我這一個多月都沒有來陪你嗎?」

    一個月不見,他的厚臉皮和自戀程度又上升了一個等級。柳葭只覺得額角的青筋隱約開始跳動,又重複了一遍:「你怎麼在這裡?」

    容謝詫異道:「因為我有這間公司的股份,你該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你有股份,可你難道不該在集團總部嗎?」其實她是在懷疑他的工作實質,他看上去更加適合當一個擺設而非實幹派。

    容謝轉頭看她的電腦屏幕,她設計了三分之一的預測模型正打開在桌面上:「你在用randomforests?你的數據庫夠大嗎?」

    柳葭有點驚訝他居然能一眼看出來她在做什麼:「當然不夠,這也是沒辦法的,建立模型要用的數據量實在太大。」

    「我在大學一年級時就maelearning(機器學習)做過論,回頭我把論題找出來給你參考一下。」

    「你大一時候就會用maelearning這門學科?這不可能!」機器學習這門課是交叉學科,涉及到的學科數量非常之廣,一個大一學生無論如何是達不到這個知識面的,更何況還是容謝這種做什麼都一副興致缺缺、吊兒郎當的人。

    容謝忍不住笑:「柳葭,你瞪眼的樣子真是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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