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一) 文 / 寶三爺
周遠自認自己是個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可以心平氣和地處理的人,不過,他現在真的是對這個城市的交通深惡痛絕啊。
你還可以再堵一點嗎?
煩躁地按了按車喇叭,發洩地製造了點噪音,知道完全沒用,方向盤使勁兒地捶了捶,不動了。
真是的,明明是下雨天,還這麼堵車。
等等,這麼大的雨,不,不會是前面的車拋錨了吧?
周遠真的是痛恨自己的推測力了!
整個就是個烏鴉嘴轉世啊!
唉…。除了等,他還能怎麼辦?
此時,愁的不僅僅是周遠,還有個叫黃毛的苦逼同志。
他此時也是對自己深惡痛絕。
怎麼,怎麼就這麼容易就得手了呢?
這小孩兒好歹也是個富商的寶貝好不好?是含著金鑰匙金勺子金玉石出生的金寶貝好不好?
身邊的保鏢們都怎麼可能是一群窩囊廢啊?讓他這個本是名不見經傳,又許久不幹這行的江湖小嘍囉輕易就這麼得手了他會很看不起他們的!
黃毛開著車,遇到紅燈,停了下來。
瞥了眼在車後座裡睡得安安穩穩的小孩兒,給自己點了根兒煙,萬分不情願發了短信給楊柳匯報了過去。
唉,這什麼事兒跟什麼事兒啊?
他發誓,這票干了,他就辭職,給天價的工資,也要絕對辭職。
綠燈亮起。
黃毛迅速將車啟動,離開。
心裡估摸著,這個周遠應該是個靠譜的人吧,聽別人說那麼牛,又是他們老闆看得起的人,應該有辦法吧。
他是個聰明人,給他發的短信該看得懂吧?
緊趕慢趕,車子還是駛到了藍都公園。
藍都公園的森裡深處有個小木屋,是當初建設的設計師一拍腦袋想出來的招兒,說什麼這樣更有真實感。
真個屁,全給楊柳這膽子大的臭丫頭用去了,真不知道這個腦殘設計師是怎麼想的?
黃毛一面在心裡腹誹那個沒長腦子的設計師,一面打開車門,提起孩子的左腳,往小木屋走去。
楊柳正在打電話。
聽她說的話,大概對方就是這小孩兒的老爸吧?
黃毛把小孩兒甩在一旁,反正他下的藥很足,不怕他醒了,就算醒了他也沒轍,幾歲的孩子,懂個屁。
黃毛煩躁地點根兒煙,不想聽著個頗有心計又膽大的臭丫頭在那裡打電話聒噪煩人,靠在一旁,身子一歪,腿一翹,休息了。
楊柳看見如期而來的孩子,心裡瞬間就踏實了。畢竟,短信上的東西沒有實際上看到的說服人啊。
於是,打著電話的口氣也多了幾分硬氣。
望了望孩子,她笑道:「何老闆啊何老闆,我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自信,你就這麼認為我楊柳無能?真抓不住你的寶貝兒子?」
「胡楊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像你這樣的小丫頭,除了虛張聲勢還會幹什麼?你以為老子真沒派人保護我兒子?」
這時候,楊柳的電話忽然被他掛斷了。
似乎對方是出了很急的事,楊柳想著反正也沒事幹,就給小孩兒拍了張照片給他發了過去。
不出一分鐘,電話就打過來了。
楊柳抱著手,冷哼一聲,耐著性子等電話響了三聲,然後才慢吞吞地接了起來。
未等到她開口,就聽到了對方咬牙切齒的罵聲:「胡楊柳你這個無恥小人。」
楊柳怒極反笑:「何老闆,你和我之間,誰更無恥點,啊?怕是你有過之而無不及吧,楊柳根本就是甘拜下風啊,若不是你把我逼急了,誰會搞你的兒子走?」
對方深深地做了個深呼吸,似乎再平息怒火,接著對方說道:「胡楊柳,你到底要怎麼樣?」
「很簡答,放過我的俱樂部,讓出你的百分之十的股份。」
「胡楊柳,你,你別得寸進尺,欺人太甚!」
「何老闆,你這態度可真不好啊!」楊柳陰陽怪氣說道,「要不,我在你寶貝兒子的臉上來幾刀?讓你清醒清醒你現在的處境?反正你兒子也睡著,感覺不到疼的。」
「別,別」
這臭丫頭哪是在他兒子臉上劃兩刀啊,簡直是在他的心尖兒上捅刀子。
何老闆憤怒到了極點,卻又無可奈何,伸手急摔了手邊的花瓶。
楊柳聽到了對方摔花瓶的聲音,心裡順了幾口氣,想想不久,她也是摔了好多東西的。
何老闆還想和楊柳談,可惜態度都不怎麼好,楊柳也對這破事兒沒什麼耐心,非但沒降下條件不說,還要他立馬打五十萬在她的賬戶上,何老闆是個吝嗇的主兒,應該說資本家就沒個大方的,一副沒商量的樣子,氣得楊柳沒辦法,楊柳雖然綁架了他兒子,可也不是真想動刀子,畢竟,她不喜歡,應該說是厭惡手上沾滿血,沾了血的手,是洗不乾淨的,況且,這樣,和她沒人性的老爸又有什麼差別?
雙方僵持不下,自然沒個
什麼結果。
楊柳憤憤掛了電話,心尋著吊著這老小子幾天,不信他不服軟,不過,這幾天,要上哪裡躲呢?
雖然在電話裡警告他不准錄音,不准報警,可多半這個老奸巨猾的混賬東西會報警的,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那麼該向哪裡躲呢?
要不,真在小孩兒臉上來兩刀?
楊柳煩躁極了。
完全沒理會到歪在一旁的黃毛手上的不正常的舉動。
黃毛現在也是煩躁不安的,聽他老闆和對方的談話,多半都是談崩了,這怎麼辦,要轉移陣地?
真是的,那姓何的老小子也沒長腦子,爭什麼爭嘛?錢沒了還可以再賺,自個兒的兒子沒了再向哪裡找?這是人命,是人命啊!
連他這個沒化的小混混都懂道理他還想不穿了?
唉,這個局面也真不是他能控制的,這個周遠也真是,什麼人啊,真是倒霉催的,遇到路上有車拋錨了,還不知道能堵到什麼時候呢!
楊柳在小木屋裡來回踱步,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心裡很是急躁,怎麼辦、現在差不多是談崩了,雖然外面下著雨,保不住真沒人來,到底心裡沒底,萬一那老小子動用關係查到她在這裡怎麼辦?
事不宜遲,轉移陣地!
「黃毛!」
黃毛被楊柳喊到,吃了一驚。
「老闆,怎麼?」
「你知道哪裡很隱蔽嗎?」
「隱蔽?你這是要轉移嗎?」
「不然呢?我才和那老混蛋通了電話,萬一那老混蛋查到我在這裡,那怎麼辦?我們現在就走。」
「走?」走什麼啊走,周遠還沒來呢!
黃毛撓撓亂的跟雞窩似的頭髮,艱難開口:「不,不好吧?哪會這麼容易就被查到啊?而且我現在也不知道哪裡可以藏人啊。」
「那就先上車,邊開邊想。」
黃毛急了,連忙攔著要出去的楊柳,瞥了眼窗外。
還是沒人。
心裡再次咒罵了周遠的祖宗十八代,每次都這麼慢,真實的。
「胡老闆,這,真不是我拖拉,而是你看,外面這麼大的雨,萬一,這,那啥,啊,拋錨了怎麼辦那?那可真的就走投無路了,我們還是等等,等這雨稍微小點,仔細想想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在做打算,怎麼樣?」
楊柳看了看窗外的下的雨,咪了咪眼睛。
不錯,外面是在下雨,可還沒有到一定就會讓車拋錨的程度,這小子,在想什麼?
等等,不會是…
他報警了吧?
想到這裡,她驚出一身冷汗,瞬間向黃毛望去。
黃毛被她簡直要殺人的眼神也嚇的一身冷汗,這這這,真的好嚇人,那眼光,跟刀子似的,恨不得把他就地凌遲了。
靠,周遠,你就是踩著高蹺也該到了吧,啊?
「你報警了?」楊柳沉聲問道。
「啊?」原來是問這個,黃毛順了口氣,說道,「怎麼可能啊,胡老闆,我雖然是個背叛過自己老闆有過黑歷史的人,不過,我也不想再跑到那監獄裡面蹲著了呀,那滋味兒你沒去過你不知道。」
聽到他這樣說,楊柳也稍稍鬆了口氣,還好,沒在自己人手裡翻船。
但是,還是不對,他雖然不肯能報警,但是有些舉動實在太不正常了,比如他剛才說的一些話就經不起推敲。
對,他肯定還是搞了些小動作了的。
那還是她不知道的小動作。
「黃毛。」
再次被點名,黃毛心裡已經發毛了,他…他真的是怕了楊柳那樣恐怖的眼神了啊。
「黃毛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做了什麼。」
「我…我沒做什麼啊!」
「少騙我!你老實告訴我,你把這件事給誰說了。」
未等黃毛開口,楊柳就聽到了一聲她這輩子,至少是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的聲音。
「他把這件事給我說了!」
是周遠。
楊柳身體瞬間僵硬一驚!被這憤怒的要噴火的聲音打得久久不能回神。
慢慢地,她轉過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被雨水打的一聲濕透了的周遠,那個憤怒之極,憤怒得就像是從地獄裡剛爬出來的惡鬼一般的周遠。
這,這是她認識的周遠嗎?
就是身經百戰,練就得面對萬事都處變不驚的楊柳,看到這樣的周遠,都嚇得有些腿軟。
周遠,為什麼是周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