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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 192 只對你一個人好! 文 / 軒少爺的娘

    若雪從錢氏的院子裡悄然退出的時候,轉身就撞入一個堅硬的胸膛,她略有些驚訝的摸著撞疼的鼻子,反射性的往後退去——有衛雲放風,居然還有生人?

    但下一秒她就知道對方是誰了,鼻間縈繞著淡淡的龍誕香,默立在暗影裡高大偉岸的身材,還有扶著她肩膀防止她摔倒的有力大手,以及那萬變不離其宗平淡的沒有起伏的音調。

    「小心點,撞疼沒有?」

    即便是關心的話語,從周羿嘴裡吐出,一樣是乏善可陳的陳述句。

    「世子怎麼來了?」若雪揉了揉眼睛,鼻子沒有周羿這貨的胸肌硬,撞的眼睛都紅了。隨後,她推開周羿握著她肩膀的手:「發生什麼事了?」她以為周羿這麼晚來凌府,肯定是有什麼急事和公幹。

    周羿的臉隱在月亮照不到的地方,若雪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眼神。其實就算周羿站在太陽底下,他的神情依舊讓人難以捉摸。

    囧,他永遠是那麼一副表情,你要怎麼猜?

    先垂眸深深的凝視了她幾眼,周羿緩緩啟唇:「沒事,就是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

    「……」若雪無語望天,他大半夜不睡覺,就為了來看她過的好不好,能不能找個靠譜點的理由。

    她揮手招呼隨後退出來的丹楹往回撤:「我挺好的,有勞你費心了。」

    周羿看了丹楹一眼,默默地跟在她們身後。

    朗朗月色下,他錦衣墨發,若高高在上的月神般尊貴清雅,神情還是一貫的漠然與清冷:「你們幹什麼了?」

    明知故問,她倆一身夜行衣,還蒙著臉,只看裝束小孩子都知道這兩人是大壞蛋,肯定是去做壞事了。不過他不挑明,若雪樂得裝佯:「屋子裡太悶,我們出來走走。」

    周羿:「……」黑燈瞎火的,一走就走到錢氏的院子?

    他也不再多問,只跟著她們七彎**拐的拐到西邊的院子,一個凌府最偏僻荒涼的角落。假若沒有若雪帶路,他這種路癡級的人物絕對找不到這地方。

    「你就住在這裡?」聲音隱含慍怒,一間正屋,兩間廂房,門和柱子上的漆都剝落了,破敗陳舊,在他眼裡哪是能住人的地方,乞丐都比這住的好。

    「小時候一直住這。」若雪不以為然。

    她越是不在乎,周羿越覺得難受,不知是替凌家錯待若雪難受,還是替他的心難受,反正各種不適。壓在心裡的話也脫口而出:「搬到我家去住。」

    「噓!」若雪手指壓在唇上,示意他噤聲。又指了指兩邊的廂房,那裡住著夏意和另一個丫鬟,還有那個管掃地的婆子,她和丹楹出去的時候,用迷煙迷昏了她們。

    丹楹去檢查了一下,過來低聲道:「沒有人來過,她們睡得死死的。」

    若雪點點頭,對周羿道:「夜深了,世子請回吧。」

    周羿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的去推那間正屋的門。

    「那是我的閨房。」

    若雪想要阻止他,但門已經應聲而開,周羿問都不問她這個主人一聲,逕直邁進屋內。

    屋中一燈如豆,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桌椅板凳十分簡陋,其它用具一應如此。有一道水藍色的綴珠錦簾將內室和外室隔開,以阻擋窺視內屋的目光。這道水藍色的錦簾異常華美,珠光璀璨,與簡陋的屋子格格不入,周羿掃了一眼便知這絕不是凌家所有,而是衛家的東西。

    「周羿,你別過份。」若雪拉下臉上的黑巾,懊惱的下逐客令:「太晚了,我要休息了,世子回去吧。」

    「我有話同你說。」

    「有什麼話明天不能說嗎?」

    「我等不及明天!」

    他的語氣好像頗為慎重和強勢,若雪忍不住抬頭看他,只見他平靜無波的看著自己,像是料定了她會抬頭看他,深不見底的幽邃雙眸帶著自信與篤定。

    宴無好宴,話無好話,若雪預感他說的不是自己想聽的話,搶先開口:「世子,實不相瞞,我姆媽失蹤了,我之所以來京城,一是因為錢氏和渣爹稱我姆媽在他們手中,用她來要脅我;二是因為趙木香。」

    周羿眼裡閃過一絲驚異,但也只是稍縱即逝:「你姆媽不是在岷河嗎?怎麼會失蹤?至於趙木香,她是錢氏身邊的婆子麼,怎麼了?」

    「我姆媽的事,說來話長,以後告訴你。」若雪坐到黑漆漆看不到顏色的木桌邊,接過丹楹遞上的白瓷茶碗,淡淡地道:「而那個趙木香,十有**是南疆人假扮的。」她懷疑燕雙飛以前就是落在趙木香和她的同伴手中,錢氏也有份,她倒要看看是誰在指使趙木香。

    周羿看了看陳舊的桌椅,眉心微皺,優雅的拂袍落座後,也接過丹楹奉上的茶碗:「如果趙木香是南疆人,她為什麼呆在錢氏身邊?莫非錢氏和南疆人有勾結?」

    「應該是吧。」

    若雪輕敲桌面,凝眸思索:「我暫時還未找到什麼有力的證據,但那次在鵬璞澗,有大批的南疆人包圍我們,我想只怕與趙木香脫不了干係。」

    鵬璞潤!

    那裡發生的每件事,周羿每每想起總是記憶猶新,正是在那裡,他感覺有人保護的滋味是如此溫暖美好,讓他留戀!那些南疆人煞費苦心的想殺死他,可他一點都無懼,因為那時有若雪和他一起患難與共!

    便連那些讓他走不動的群蛇,如今回憶起來,都不那麼可恨了。

    正是經過那一次,他堅定了想娶若雪為世子妃的決心,她對他隨意的一笑,怒瞪他的一眼,過後他都忘不了。只是,若雪總是將他隔絕在心門之外!

    黑密的睫毛緩緩垂下,擋住了他眼底的黯然失色,神情一瞬間似乎黯沉了許多。但很快他又重新振作——屢戰屢敗又何妨,總比不爭取無所作為要好!

    「鵬璞澗那批南疆殺手,幕後之人是杞羽仙,她一直盼著我死,好給她的兒子周天驕騰出位置來。如果趙木香跟這件事有關,那麼她極可能是杞羽仙的人。」

    杞羽仙,若雪知道她是南疆郡主,端王爺的側妃,育有二子一女,分別為周天驕、周光耀、周妙靈。單聽這三人的名字,就知道是庶出——古代單字尊貴些,比如唐朝,單字封號的是親王,雙字的是郡王。漢朝也是如此,祈國也有這樣的風俗。

    有些世家,嫡子都是單字,而庶子是雙名,比如衛離衛焰夜澈,還有周羿,這都是正宗嫡子,單字顯其嫡出的高貴身份。當然也不乏像凌家這樣,給子女取名不講究這個的。

    杞羽仙盼著周羿死,若雪一點都不懷疑。杞羽仙與端王妃多年不和,她的兒子又屈居周羿之下,對周羿懷恨在心很正常。可杞羽仙為什麼要安插人手在錢如珍的身邊?

    就因為錢氏和她有勾結嗎?

    「趙木香的事交給我,你姆媽的事我會幫你查清。」周羿看著若雪的眼神變得堅定,有一種逼人的鋒芒:「但有一件事我必須知會你,省得你日後怪我沒有提醒你。」

    他不給若雪反對的時間,如玉的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宛若俊美無儔的神祇,字字鏗鏘:「我要娶你,到時我會請陛下為我們賜婚,不日會譴媒人上凌家。這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而是告訴你我的決定。」

    站在門外放風的丹楹,以及屋內的若雪,在這一瞬間都呆住了!

    決定你妹!這算是被求婚還是被逼婚?若雪不淡定了:「我沒說嫁你,你不要這麼自以為是好不好。」

    周羿眼中的鋒芒一黯,眉眼間的深沉加重了幾分:「由不得你,回了凌家,不比在衛家,你的婚事凌經亙說了算。」

    溫吞且沉默寡言的周羿上哪兒去了?眼前這只是誰變的?好似暴君上身。若雪森森地蛋疼:「世子,謝謝你的抬愛,但強扭的瓜不甜,我們做朋友還湊合,做夫妻真心不合適,況且我心裡早有人了。」

    「是衛離嗎?」

    若雪有片刻的遲疑,周羿剎那間心跳加速,渾然不沉自已神經緊繃,精銳的目光牢牢鎖定若雪,屏氣攝息,仿若在等待判決的囚犯。

    「是。」

    好似春花乍開,又好似塵埃落定,若雪直視著周羿,澄澈的目光宛若破碎的琉璃,散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神情自若且坦蕩:「就是衛離。」

    似意料之中,又似意料之外。生活中總會有人讓你嚮往,也給你傷痛,更有人讓你嫉妒!若雪是帶給周羿嚮往和傷痛的人,衛離無疑是讓他嫉妒的人!

    他慢悠悠地起身往外走,頭也不回地道:「凌若雪,人要學會面對現實,把衛離從你心中剔除吧,我會娶到你的。」

    萬惡的包辦婚姻!若雪憤而捶桌,迅速起身去追他,想讓他收回剛才的話:「周羿,我以前就說過,我現在再說一次,我不會嫁你!因為我不愛你!」

    周羿煞住腳步,陡然轉身,修長的大手一伸便將衝過來的若雪攫進懷裡:「現在不愛,不代表以後不愛!衛離能做到的,我也同樣能做到!不就是只娶你一人,終身對你一個人好嗎,我保證會做到,要我起誓嗎?」

    「放開我!」

    「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怨不得我。」

    懷中的少女粉面玉腮,嬌軀柔若無骨,香軟溫馨,周羿的手臂不由自主收攏的更緊,丹唇微揚,笑容魔魅,聲音在這一刻溫柔若水:「我不求你現在就喜歡上我,因為我還不夠好。等我們成了親,你會看到我的真心,那時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除了使毒,論打架拚力氣,若雪都不是周羿的對手,正要喊丹楹進來幫忙,丹楹卻很有默契地道她在跟戴勝比武……

    周羿忍俊不禁,竟然低笑出聲,他覺得這對主僕就是一對活寶,動不動會令人發噱。

    這笑聲與他冷酷俊美的容顏截然不同,低低沉沉中帶著絲絲溫潤,像羽毛搔動人的心扉,倘若是別人,看見他罕見的笑容,聽到他少見的笑聲,一定會沉淪陶醉。然而若雪卻不是別人,趁著周羿放鬆警惕,她被周羿束在身側的手腕微動。

    「怎麼不說話?」見若雪垂著頭,又很反常的沒有掙扎,周羿微垂眸,盯著她柔亮烏黑的發頂:「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若雪抬頭嫣然一笑,「我在看你腳邊,好像有幾條毒蛇。」

    周羿的身軀瞬間緊繃,望著若雪燦若夏花的臉,墨眸中全是不敢置信。

    「唉,都怪這地方太偏僻了,蛇蟲螞蟻都愛來我這屋子裡閒逛,真是欺人太甚。」若雪說的煞有介事。

    「……」

    周羿一動不動,分明是欺他,因為她又不怕。

    「有一條想爬上你的左腿,另外一條想爬上你的右腿,你不看看嗎?」若雪一本正經地道:「看來這幾條蛇都好喜歡你。」

    「……」誰要它們喜歡?周羿目光下移,發現他的腳邊果然有三條花花綠綠的蛇,細細的,他迅速收回目光,感覺兩條腿都不舒服起來。

    若雪不費吹灰之力撥開他禁錮她的手臂,離開他的懷抱,悠哉悠哉的掀開水藍色的錦簾進了內室:「世子,我是不會喜歡上你的,你不必白費心思了,如果你硬要強求,我們之間的友情也一刀兩斷!」

    丹楹和戴勝進屋後皆很無語,尤其是戴勝,他若無其事的將那三條小蛇拾起來扔到木桌上:「主子,是三條竹子做的假蛇,孩童們當作玩具,常用來嚇唬對方。」

    周羿他面無表情的佇立在原地,不聲不響,蛇的危機解除,可若雪剛才的話盤旋在他的腦海裡。

    是盡力一博還是就此放手?

    他貪念和她在一起的感覺,相處的每個日子,看不到她時會牽腸掛肚的想念,看到了就覺得擁有了全世界!這一切,難道因為她說不喜歡,就將他的感情棄如敝屣?

    要這樣任兩人之間的一切風流雲散嗎?

    ※※※※※※

    次日,若雪寅時起床,卯時去給錢氏請安。

    到錢氏院子時,王姨娘和凌輕岫已到了。王姨娘倒是很客氣,笑吟吟的與若雪寒暄了幾句,凌輕岫斜眼看著若雪,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滿臉不屑地撇過頭去。

    若雪也不計較,她是昨夜種瓜,今早來收豆子滴。

    王姨娘腿都站軟了,還不見錢氏起床,有些忍不住了,央了絲菊和文翠兩個大丫鬟進去看個究竟。

    兩個大丫鬟得了賞錢,心不甘情不願的進了內室。不到半刻,內室響起了幾道尖利的叫聲,外面的人都聽得心肝兒顫。

    王姨娘嚇得捂著胸口道:「難道夫人又被蜈蚣咬了?」

    昨兒,錢氏的口腔被蜈蚣咬傷,身上更是被咬的傷痕纍纍,萬幸那幾條蜈蚣毒性不強,再加上趙媽媽出去買了幾味藥,錢氏因為救治及時,倒沒有大礙。被黑蜘蛛咬傷的凌經亙倒比錢氏還嚴重些,整張臉腫的像發酵的麵團,還帶著青灰色,也幸得趙媽媽厲害,用幾味藥幫凌經亙解了毒。

    至於凌輕煙,那幾條肉蟲子只是長的噁心一點,完全無害。

    雖然有驚無險,但錢氏母女和凌經亙驚魂甫定,幾乎無暇顧及其它,都專心在房裡養傷。王姨娘昨天看夠了錢氏母女的笑話,今日故意起個大早來請安,就是想趁機奚落錢氏幾句。

    沒料到還未見到錢氏,便聽到錢氏驚惶失措的尖叫聲:「我的頭髮,我的頭髮呢?是燕雙飛那賤人幹的……一定是她幹的……她昨晚來過……」

    接著是凌經亙的怒吼聲:「來人,拿鏡子來,老爺的頭髮到哪兒去了?」

    王姨娘母女面面相覷,若雪事不關己,一派安然。

    正當眾人手忙腳亂的時候,管家差人來報,羿世子大駕光臨。

    周羿是專門來會凌經亙的,今日沐休,不用上朝。他昨晚回去半宿沒睡,深思熟慮一番,還是不改初衷。其實只要賜婚聖旨一下,一切已成定局,不管若雪願不願意都得嫁他,除非她敢抗旨。

    但周羿不想做到這一步,對其他人,他可以狠辣無情;對敵人,他可以殺人如麻毫不手軟;對若雪,他卻做不到不擇手段,就算要惹她不高興,他也希望是用最溫和的方式,而非強娶豪奪。

    儘管若雪心裡有衛離,周羿卻不退縮,他絲毫不覺得自己比衛離差,只是比衛離晚認識若雪而已。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會讓若雪點頭的。但前提是要讓凌經亙重視若雪,提高若雪在凌家的地位,不再住那破舊的房子,被下人欺壓。

    他決定跟凌經亙挑明,告訴他若雪以後會是他的世子妃,他很珍視她,誰敢欺她辱她,就是跟端王府,跟他過不去!相信凌經亙知道實情後,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苛待若雪半分,只會拿她當菩薩一樣供著。

    他的心意是好的,只是凌經亙和錢氏被人剃了大光頭,一個如同和尚,一個如同尼姑,這會正抱著珵亮的腦袋大呼小叫,直說兇手是燕雙飛,怎麼可能出來丟人!

    ------題外話------

    凌家很快就完了,以後是世子和離少之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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