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新居 文 / 米糕愛自由

    過了浦集，後面的山路變得狹小崎嶇，馬車無法通行。容淑藍一行人在一處山林旁停下來，下了馬車，改騎騾馬。大貴則駕著空馬車調頭回了老王莊。

    因兩人共乘一騎，且這兩匹騾馬又上了年紀，耐力體力都有限，所以一路走得極緩慢。從老王莊到烏山縣城，快馬不過小半天的路程，四人卻走了整整一個白天，堪堪趕在城門關閉前進了城門。

    在馬背上顛簸了一整天，除了容淑藍依然神采奕奕外，其餘三人都是滿臉的疲憊。尤其是王老莊頭，本來就上了年紀，這半個月來已經是第三次進城，幾乎沒停腳歇過，已經累得苦不堪言。

    騾馬在一間漆著大紅油漆木門的小院門前停了下來。容淑藍利索地翻身下馬，再把劉嬤嬤抱了下來。

    在馬背上顛了一天，劉嬤嬤精神有點萎靡，雙腿都是軟的，站都站不穩。王老莊頭掏出鑰匙上前開門，容淑藍扶著劉嬤嬤站定，一抬頭就看見漫天的晚霞佈滿了整個天幕。

    那火燒雲在天空上翻滾、奔湧，如同頑皮的孩子般，一邊在天幕上拔腿撒歡，一邊變換著各種各樣的形狀。

    容淑藍的心情如同這火燒雲一樣，變得明亮而鮮活起來。

    宅子不大，卻蓋得很精緻。前院一排倒座有五大間，垂花門有抄手遊廊連接東西廂房，三間正房連接著兩間耳房，後邊有個小花園。花園與主院有月亮門相連，小花園再往後，沿著院牆蓋著一排後罩房，也是五大間。

    容淑藍在王老莊頭的帶領下，大致把整座宅子略略看過一遍就走進了正房。

    三間正房是連貫的，居中是會客的花廳，左邊是小書房，右邊是起居室。屋裡擺放著一套八成新的紅木傢俱，牆壁也是新刷的，雪白透亮，連窗紙都是新糊的。整個宅子收拾得乾淨整齊、通透敞亮，令人一走進來，心裡就感覺很舒服。

    容淑藍滿意地點了點頭，四人出了院門，往附近的客棧去。

    房子雖乾淨，但是被褥寢具一件都沒有，今天天色已晚，買是來不及的，只能先住客棧。

    次日容淑藍剛用了早飯，王老莊頭來稟：他領著大孫子已經把院子前前後後仔細打掃了一遍，又把廚房裡該添置的東西也添置齊全了。還應昨日劉嬤嬤的要求，已經打聽到了烏山縣有名的牙婆。

    容淑藍看著王老莊頭滿身風塵的蒼老而謙卑的面容，心裡微微一歎：可惜了。若不是古嬤嬤不頂事，收服王家人為己用，多方便啊。

    王家人不堪大用，所以容淑藍與劉嬤嬤商量過後，決定買兩個小丫頭和一個灶上的婆子先用著。

    四人在客棧用完簡單的早飯，容淑藍和劉嬤嬤上街採購被褥寢具等物件，王老莊頭爺孫則去聯繫牙婆。

    容淑藍與劉嬤嬤逛遍了城東幾條街市，只看到一家賣棉花的鋪子，且只賣不彈。買了棉花還得找人彈成棉胎，再去買布做被套，沒個七八天，這床被褥別想蓋到身上。

    現在才三月初，棉被還得蓋兩個多月，肯定是要買的。幸好現在天氣暖和些了，只需要做一床蓋身上的棉被，墊被暫時還用不上。容淑藍付了定金，請老闆幫忙找人彈成棉胎，做兩床八斤重的棉被。並約好三日後來取貨再結尾款。

    好在劉嬤嬤把老王莊新買的幾床被套都拆洗乾淨帶了出來。

    回客棧的路上，劉嬤嬤忍不住嘮叨道：「小姐，我就說要把那幾床鋪蓋拿來的。多好的棉花啊！都是我新買來親眼看著彈好的！」

    容淑藍摸摸鼻子沒有吭聲。這一路上山路崎嶇，人走著都不容易，如果再加上幾大車行李，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誰知道這時代街上沒有現成的被褥賣呢！她壓根沒想過把東西收進秘密花園帶出來。她們走後，王家人肯定是要去小院清掃的，劉嬤嬤買過什麼東西、那天又帶走了什麼東西，古嬤嬤兩隻眼睛都盯著呢，多一件少一件都惹人懷疑。

    劉嬤嬤也知道路上不好走，只是心疼銀子忍不住嘮叨兩句，並沒有糾結著不放。

    回到客棧，王老莊頭領著牙婆已經在等著了。

    容淑藍主僕這幾天還得繼續住客棧，匆忙把人買回來更不方便，遂與牙婆改約了五日後再見。

    王老莊頭不放心容淑藍兩個弱女子獨自住在客棧，陪同她們住了三天，等棉被送到，容淑藍主僕搬入新居後，才辭別二人，騎著騾馬回了老王莊。

    容淑藍從牙婆手中買回來兩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和一個三十出頭的媳婦子。三人簽的都是死契。

    兩個小丫頭一個十一歲，一個十二歲，買進來劉嬤嬤就她們改了名。圓臉白淨的小丫頭叫谷雨，今年十二歲；黑瘦矮小的丫頭叫夏荷，剛滿十一歲。兩個都是黃毛丫頭。

    谷雨是因為家中姐妹眾多，為了供唯一的弟弟進學，父母決定把年齡居中的她賣了。夏荷卻是個流浪兒。據她說很小的時候家裡就遭了天災，父親得時疫沒了，母親帶著她們姐弟二人逃荒，一路上走了許多地方。到最後母親和弟弟都先後病死了，剩下她一個人隨著難民走了三年來到夷郡府。一次餓得昏倒在街上，醒來後就在王牙婆的牙行裡了。

    那媳婦子娘家姓王，容淑藍稱呼她王大嫂。王大嫂原是烏山縣人士，娘家夫家都住在城南，因她入門十年無所出，夫家決定把她休了另娶一個好生養的。大歸後的王大嫂日子過得並不比在夫家好。父母年邁，當家的兄弟嫂子嫌她吃白飯，日日給她氣受。王嫂子也是個要強的，自己找上牙行，要求自賣為奴。王大嫂的前夫是一家小酒樓的掌勺，她曾在酒樓裡領過幾年差事給前夫打下手，所以也做得一手好菜。

    三人裡，谷雨嫻靜，夏荷性子跳脫，王大嫂穩重。劉嬤嬤每日帶著谷雨和夏荷在身邊調教，手把手教她們如何貼身伺候主子，打算把她們調教成容淑藍的貼身大丫頭。

    廚房裡的事情和一些家務活，則被王大嫂全包攬了。

    主僕五人相處甚是得宜，組成了新的家庭。

    離開老王莊，劉嬤嬤除了一開始有點不安和彷徨外，很快就喜歡上了新的生活。每天清早起來與王大嫂一同去買菜，回來開始調教倆小丫頭，再背著容淑藍接些布莊的繡活，做做針線，日子過得悠閒而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