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2章 意外的舞姬服飾 文 / 秦珞
雲若這一動作可把室內的兩排婢女給嚇壞了，她們本就奉命給伺候這小姐，公主還特地說過，務必要伺候周全，而她這一做法，顯然是對她們不免了，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身份，但一看她的容貌的氣質，即便是全身差不多濕透了，卻掩蓋不了她身上那種淡然出塵的氣質，再看她的著裝，又想到公主的話，此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雖然說她們是四公主的人，平時仗著公主的寵愛，多少會比較高傲些，但到底是個奴婢，萬一公主怪罪下來，她們只怕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兩排宮女面面相覷，似乎在商量此事該怎麼解決，雲若卻無心管這些，身上濕噠噠黏糊糊的委實難受了些，身上散發著濃郁香醇的酒味，但此刻她已經顧不得誇讚美酒了，只想趕快尋個地方，將這一身狼狽樣給整理了。
「小姐，請饒恕奴婢們的無禮，奴婢不知小姐平日的習慣，冒犯了小姐，還請小姐見諒。如今已是深秋，小姐這身濕衣裳穿上身上很容易著涼，奴婢已命人將衣物放到榻上，房內已準備好洗漱用品和暖爐，請小姐快些進去換衣裳吧，奴婢去給小姐熬碗薑湯驅寒。」
那領頭的宮女追了出來，恭敬的站在雲若面前，說完又揮了揮手，那屋內的兩排宮女飛快的放下衣物，齊刷刷的退了出來，她們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恭敬起來，走到雲若身邊還不忘給她行禮後才離開。
雲若估摸著是那領頭的宮女說了什麼，不由得細細打量這個領頭宮女來。
她長得不算好看。梳著一等宮女的髮髻，鼻樑很高，額頭略寬，眼眸深邃。皮膚略黑，看上去十分幹練，再看那些宮女對她的態度，雲若猜測。她在四公主面前說話只怕是有些份量的，想到宴會上那撞到她的婢女曾經提過一個人，好像叫明秀的，估摸著就是她了。
果然不錯，懂得察言觀色，能言善辯，又懂得把握局勢，一般人看到她這般盛氣凌人的走了，只怕瞥了瞥嘴。隨便交差便是了。她卻能分析出其中的厲害性。能屈能伸。
反正雲若現在渾身都不舒服，一心只想快點換掉這身衣服，這邊有近水樓台她又何必捨近求遠呢。
當即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了。」
「小姐客氣了，小姐本就是公主的貴客。是奴婢等照顧不周，小姐不責怪就好，奴婢這就去給小姐熬薑湯。」她語氣恭敬，態度謙和，倒讓雲若剛剛的怒氣消散不少，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房間。
剛剛兩排宮人齊齊的站在房裡，虎視眈眈的望著她，像個列我似的被人盯著，雲若倒沒時間來打量這房間，如今人都走光了，她倒反而打量起這房間來了。
房間倒是十分別緻的，無論是擺設還是裝飾，都是上好的，就連地板也是玉石鋪成的，房間裡點了熏香，散發出淡淡的香味，給房內增添了幾分迷濛的氣息，梳妝台上應有盡有，無論是金飾銀飾還是玉飾，全都是上好的材質，絕佳的樣式，普通閨秀一看便會喜歡上的那種。
「小姐，裡頭已經準備好熱水，奴婢伺候您梳洗吧。」白芷率先進了屏風後，探了探水溫，待合適後，便出來喚雲若。
而半夏則將她頭上的飾物一一取下，將她的髮髻放下來，也不知道她幾時才能看到小姐這般模樣了。
雲若嘴角微勾，輕聲道：「好，你們在外邊守著便好。」
「是。」她們知道小姐的習慣，倒也不推遲，轉身去翻榻上那些宮女留下的衣物。
雲若轉身進了屏風後，脫了衣裳，躺在浴桶裡，恰到好處的水溫浸染了她全身，宴會的煩惱帶來的不適之感全都一下子消散了下去，舒適的讓她忍不住閉著眼，享受這一刻的安寧。
在雲若瞇著眼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時，白芷半夏細微的談論聲傳了進來，似乎在爭論著什麼。
白芷半夏素來知道她的習慣，即便有分歧也不會當著她的面，她很好奇她們在爭論什麼，遂打起精神，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屏風外頭的談話來。
「你看她們送的都是什麼啊，這些衣服讓小姐怎麼穿啊，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我去找她們理論！」雲若聽出，這氣急敗壞的聲音是半夏的，她的性子就是這樣，直言不諱，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但自從入了宮，她已收斂了不少，如今會這樣說，只怕真的看不過了。
「你小聲點，這裡是四公主府，比不得國公府或者七公主那，再怎麼說四公主也是一片好意，你這樣冒冒失失的走出去，還不讓公主府的人說你不知好歹。」白芷壓低聲音說道，雲若想，白芷此刻一定是將半夏拉住了的，只是，衣服？
剛剛她隨意的瞥了一眼那一排排的衣裳，只看到顏色過於艷麗了些，倒沒怎麼注意，難道有什麼貓膩不成？
即便心中早有防備，來了這裡定然不會平靜的，卻沒想到來得怎麼快。
「是她們欺人太甚，給小姐送了舞姬的衣服過來，分明是想看小姐出醜！」半夏憤憤不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會兒顯然怒意更甚了。
「小聲點，小姐還在裡頭呢，她們既然敢給小姐送舞姬的衣服過來，定是得了公主的指示的，如今公主不在，想換是不行的，但小姐是絕對不能穿的，所以我們要趁小姐沒出來之前，將這事解決了。」白芷壓低聲音的分析道。
半夏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那我們該怎麼辦？回去拿肯定是來不及了的，一個來回起碼得要小半個時辰，小姐就是再磨蹭也該出來了，可是這些都是不能穿的……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舞姬的衣服在灝國與普通的衣物很不同，除了艷麗暴露之外，還會在右肩上繡上一個代表舞姬身份的圖案，一來方便觀眾確認身份，二來也給舞姬更添了幾分嫵媚，因為那圖案大多是分外艷麗的花。
「這件的顏色稍微素淨些，我剛剛看到妝奩盒裡有針線，我將它改動一下，想必穿出去不會有什麼問題，以防萬一，你先回去告知七公主情況，最好能讓公主派個腳程快的人送小姐的衣物過來。」白芷一邊拿起妝奩盒中的針線，一邊吩咐道。
半夏明白事情的緊急性，也不敢耽擱，「好，那這裡就交給你，不知道她們還會不會耍出什麼花招來，你小心些。」
「不會有事的，你去吧。」白芷拿起剪刀就開始將手中淡粉的舞姬裝開始改動，一邊催促半夏離開。
聽到半夏跑出去的腳步聲，雲若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
給她送舞姬的衣服？還真難為四公主做得出來，灝國舞姬的身份很是低下，即便是被貴人看上了，也頂多做是無名無份的侍妾，說白了，不過是達官貴人手中的玩物，只供人消遣消遣的，雖然吃穿無憂，但地位還比不上一個乞兒來得自在。
舞姬大多都是簽了賣身契的，一旦成為舞姬，便是連自己做主的價值都沒有了的，送來送去，被人玩來玩去是常事，宮中的舞姬雖然比外頭的身份高了些，但天下烏鴉一般黑，不會好到哪裡去。
正是因為舞姬這低等的身份，有權勢的大家閨秀大多不願跟舞姬走到一起，深怕降低了身份，但想要在宴會中出彩，難免會用到舞姬來伴舞的，所以，今日宮中的舞姬很多。
只是，四公主這是何意？想要羞辱她？把她比作舞姬，給她個下馬威？
雲若想不明白，她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四公主。
如果她沒記錯，上次是她幫了她吧。
聽聞她和白桐的關係有所好轉，雲若不敢說這全是她的功勞，但好歹她也算幫了點忙吧，她怎麼反而翻臉不認人，雲若百思不得其解，搖了搖頭，暗歎，宮中的人，果然個個都是人精，她這愚笨的腦袋，猜不透。
「小姐，奴婢給你送衣物進來，您可洗好了？」
白芷的動作還真是快，沒兩刻鐘的功夫，便已經將衣服改好了，雲若早便洗好了，見外頭一直沒有動靜，怕她還沒妥當，索性在浴桶中又泡了一會，還好旁邊有備用的熱水，倒不至於凍到。
「我好了，進來吧。」
雲若站起身，先將裡衣穿好，這才叫白芷進來。
白芷捧著衣物走了進來，一件件的為雲若穿上，雲若瞥了一眼右肩，只見那粉色的海棠被添了幾針白線，紅白相間，將原來妖艷欲滴的色彩給掩蓋住了，反而生出幾分奇特光芒來，倒像是刻意繡上去添姿加彩的，不但不突兀，反而與這身淡粉色的衣裳融為一體，相得益彰。
末了，白芷又給她披上一件白色的披肩，這披肩的下擺和袖子上都有縫補的痕跡，雖然極其的平穩，但雲若還是看得出來，這也是白芷改良過的。
一系列動作下來，白芷都沉默著，顯然是沒有告訴她的打算。
雲若淺淺的笑了笑，亦沒有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