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0章 失去才懂得珍惜 文 / 秦珞
「小姐，你身子還沒好，好好躺著，要什麼奴婢去給你拿。」雲若正想起身，卻被白芷按了回去。
輕輕的歎了口氣，道：「我想去看看娘。」
白芷似乎在猶豫，雲若已慢慢的起身，終是不敢阻止，一隻手小心的將雲若扶起。
雖然頭還是有點沉沉的，但見到娘親的迫切複雜的心情，讓她堅持下來。
她不是個柔弱之人，可一但病倒，她總顯得特別虛弱，任憑她這麼想壓制也壓制不住，臉上明顯的蒼白讓白芷欲言又止。
「小姐，用了膳再去吧，夫人……夫人若是醒著，定是不喜歡小姐這麼傷害自己的，就算為了夫人，小姐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小姐的心情她能理解，夫人弄成這樣，小姐必定是非常難過的，就算是她，只怕也會受不住，何況，小姐的這才剛剛醒來，看起來虛弱無比，萬一走到半路又昏迷了，那她就是有幾個腦袋也擔待不起的，相爺沒日沒夜的守在夫人身邊，府內的事物全都是帶傷的大少爺在處理。
小姐昏迷的這三日，全府上下都好像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不知道為何，皇上派來的御醫全被老爺趕走了，而許大夫這幾日又恰好回家省親去了，搞得府裡就沈醫師在，沈醫師又要替夫人治傷換藥，又要擔心小姐，整日除了去夫人那便是守著小姐，三天來就沒怎麼合過眼。
小姐醒了，沈醫師終於可以放心的歇一下了，可小姐偏偏愛折騰自己……
白芷輕輕的歎了口氣，小姐跟夫人好不容易相聚，又鬧出這樣的事來。真是多災多難……
看到白芷臉上的執著，雲若點了點頭，聽話的坐了下來，她這樣子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娘親那裡，確實該先吃飯。
看白芷手上受傷，屋內又沒第三個人，雲若本不是矯情之人。倒也不是非要人伺候的，當即自己動手盛了碗清粥，許是知道她昏迷了三日，不宜吃過於油膩的東西，桌上僅僅是一碗小米粥，幾碟子清淡的小菜。
她其實沒什麼胃口，只是想到自己要趕快好起來，硬是逼著自己將碗裡的東西全都吃了下去。
不過，這頓飯。卻讓她有些發現，那清粥裡頭加了幾味調理身體的藥材，雖然吃起來很淡，但常年與藥材打交道的雲若，還是聞出來的，而且。這藥材還挺稀罕的，至少她沒在帝都的藥鋪裡見過，不免有些疑惑。
「這是你做的？」
白芷見雲若吃了些。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來，聞言，一邊小心的收著碗筷，一邊答道：「奴婢手不太利索，吩咐張媽做的，小姐吃得可還順口？」
白芷作為伺候她的婢女，自然是不用親自下廚的，但雲若想到那清粥裡的幾味藥材，這才猜想，可能是懂一些醫術的白芷做的。這一問卻不是，不免有些疑惑。
雲若的疑惑白芷看在眼裡，頓時咯登了一下。莫不是有什麼不對吧？
「可是這粥有什麼問題？」問完這話，白芷又喃喃的道：「不對呀，奴婢親自叮囑過張媽這是小姐要喝的，得好好看著火候，張媽不可能怠慢的……」
雲若見她緊張的模樣，也沒了再問下去的興致，隨口道：「沒事，只是和平日喝得有些不同罷了，去看娘親吧。」
白芷疑惑的看著雲若，心裡暗暗有了計較，待會一定要找張媽問清楚，一邊朝門外喊了婢女進來，將碗筷端了出去，扶著雲若慢慢的走出了房間。
剛一接觸到陽光，雲若有些不適應，不由的伸手擋了擋，但很快她便適應了。
許是蔣夫人為了方便吧，她的院子隔著蔣夫人的院子沒多少腳程，雲若很快便來到了母親的房間。
還未進門，先聽到一陣驚喜的童聲。
蔣凡見到她甚是驚喜，衝著她高興的喊道：「姑姑，你病好了？」
還未等她有所反應，便瞧見那小小的身影一下子撲了過來，小小的臉龐上帶著濃濃的驚喜，摟著她的大腿便喋喋不休起來。
「娘說姑姑是在睡覺，可凡兒知道，姑姑一定是生病了，不然凡兒叫姑姑，你一定不會不理凡兒的，姑姑最疼凡兒了。」
突然被這個小身影撞了一下，雲若險些倒了下去，還好白芷機靈的撐著她，雲若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昏昏沉沉的。
但聽到小身影關切的話語，再多的疼痛都忍了下去，嘴角勾起柔和的笑意，低下頭，揉了揉他那彎曲的亂糟糟的一頭青絲，道：「姑姑聽到凡兒在叫我，就醒過來了。」
蔣凡大大的眼睛裡閃著明亮的光彩，「真的嗎？」
雲若輕輕的點了點頭，「真的。」
小身影的眼神更加明亮了，然而，又突然嘟起小嘴，洩氣的道：「可凡兒怎麼叫祖母，祖母都不醒來，娘還嫌我吵……」，蔣凡嘟小嘴，顯然是不太相信雲若的說法。
小孩子最是天真，這話果真是沒錯的，蔣凡很聰明，知道舉一反三。
雲若輕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因為祖母太累了，想睡久一點，不過姑姑相信，祖母一定捨不得凡兒，很快就會醒來的，凡兒和姑姑一起守著祖母可好？」
蔣凡終於放開了她的大腿，小小的身板裡閃過堅定，「好，凡兒要像沈叔叔守著姑姑，爺爺守著祖母一樣守著祖母。」
聽到這話，雲若的臉頰微微泛紅，這都是什麼比喻。
下意識的向白芷投去疑惑的眼神，白芷最注重這些的，這次卻出奇的沒有反駁凡兒，難道是真的？
沈奕一直守著她？
雲若微微動容，好像那個人一直都是在她身邊守著他，她軟弱的時候，他鼓勵她；他生病的時候，他照顧她；她傷心的時候，他開導她；她遇難的時候，他總是挺身而出，好像……每次她有難的時候，他都在身邊，一直都在。
「小妹，你醒了？」大嫂手中端著換藥用的東西，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雖然沒抱著她大腿，卻仍是粘著她的蔣凡，臉色沉了沉，「凡兒，不是叫你好好守著祖母嗎，怎麼在這門口堵著姑姑？」
蔣凡對自個的娘親明顯有些懼意的，她這話一出，蔣凡立刻收回了手，規規矩矩的站好。
跟個小大人似的，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姑姑請進。」
雲若被他這動作逗笑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來時的陰鬱消散了不少。
大嫂的臉卻是更沉了，拿冷光瞪了瞪蔣凡，蔣凡十分聰明的做了個鬼臉，一灰溜的跑進了房裡，乖乖的坐在榻前，守著自個的祖母。
雲若淺淺的笑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進去。
大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進去了。
看著榻上靜靜躺著的人，往日的風華早已被蒼白代替，嘴唇乾裂，眼睛靜靜的閉著，說不出的憔悴，雲若突然有種說不出的酸澀，她還能想起，當日她衝到客棧門前抱著她時的激動，還能想起她握著她的小手的溫暖，還能想起她夜裡偷偷為她掖被的小動作，可如今，她靜靜的躺在這裡，整個人都沒了生氣。
雲若坐到榻前，握著蔣夫人纖細的手，眼裡說不出的酸澀，她突然發現，自己很少主動去握她的手，回來的這麼長時間裡，她從來沒有像其他女兒一樣，拉著自己母親的手，去外頭散散步，賞賞花，說說心裡話，從來都沒有……
大嫂一邊弓著身子替她擦拭著身子，見到雲若這樣，不免有幾分心疼，安慰道：「沈醫師說過幾天就會醒，你也別太擔心了，先把自個的身子養好要緊。」
每個人都說叫她養好身子，可是自家娘親為了救她還躺在病榻上，讓她怎麼能安心呢。
蔣凡見雲若傷心，也忍不住的出口道：「是啊，姑姑，沈叔叔說了，祖母睡夠了就會醒過來的，我相信沈叔叔說的話，他說姑姑今日會醒，姑姑就醒來了，凡兒相信，祖母也是這樣的，這幾日爺爺都在這裡陪著祖母，用膳都不曾，沈叔叔給爺爺喝得茶裡下了藥，只怕這會兒還在這呢，姑姑答應凡兒要一起守著祖母的，可不能再病了。」
幼嫩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童真，帶著幾分真摯，帶著幾分堅定和關懷，雲若鼻尖泛酸，這一家人，怎麼個個都為她著想，連小孩子也不例外，她此時有點想大聲的說，我不是蔣雲啊，我是害了你祖母的罪人啊，可是，她不能，她沒有這個膽兒。
只能哽咽的點了點頭，「凡兒乖，姑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你剛醒來，先回去歇著吧，等好些了再來，若是母親知道你這麼折騰自己，又該心疼了，這兒有我和你哥守著，出不了什麼事，娘醒了我一定第一時間派人告知你。」
雲若知道自己的身子還很不舒服，待在這裡也幫不了什麼忙，反而會給她添亂，當即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榻上躺著的人，嘴角蠕動，眼裡閃過堅定，「娘，你好好休息，這個公道女兒一定會討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