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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1、大被同眠? 文 / 尤妮絲

    傍晚時分,運河上起了不小的風,船艙廂房裡也微微搖晃了起來。溫皙和孔尚任、曹寅在一個房間一同用晚膳,一大鍋回鍋肉在炭爐上咕嘟咕嘟著,冒著誘人的肉香氣。曹寅卻忍住了不吃,熱孝期間,酒肉是不能沾口的。溫皙和孔尚任吃飽喝足,就急忙把剩餘的肉趕緊給撤了,免得放哪兒誘惑人!溫皙還熱了一大碗牛奶給曹寅,大冷的天不吃點熱的東西,身子是暖不過來的。就只吃點素菜,哪有點營養?有的是守孝期間把自己身子給弄垮了的人。

    溫皙笑呵呵道:「原是給小女準備的,曹兄也別嫌棄!」

    溫皙這麼說,曹寅就不好不用了,一邊喝著熱乎乎地牛奶一邊問道:「這裡頭加了花生?」

    正是花生酪,能去一去牛奶的奶腥味。溫皙點頭道:「都是素的,不必擔心。曹兄雖在守孝,可也要注意些自己的身子。」

    一大海碗的熱熱的花生酪下去,曹寅起了一頭的熱汗,朝著溫皙拱手道:「多謝溫小哥了?不知,小哥今年貴庚了?」

    溫皙道:「我是康熙六年生人,今年十九歲。」這倒是實話,年齡這個東西沒必要謊報,說大了他們也不信。

    曹寅笑道:「在下是順治十五年生人,今年二十九,正好比溫兄弟大十歲!」

    孔尚任突然拊掌大笑道:「妙哉,孔某人順治五年生人,今年三十九歲,比曹兄弟也正好大十歲!」

    十九歲、二十九歲、三十九歲!還真湊巧了!不過不論曹寅還是孔尚任看上去都比實際年齡年輕一些,從臉上看都是二十出頭、三十出頭的模樣!沒想到都是奔三、奔四的人了!(全部是虛歲)

    曹寅哈哈大笑道:「可不是有緣嗎?天意讓我們三人聚在一起!合該今夜抵足長談到天明!」

    或許真的是有緣吧,無論曹寅還是孔尚任可都是清朝的名人,若是繼續做她的貴妃必然沒有這樣毫無拘束地相處!宮中的規矩太多,拘束也太多。出來了之後連呼吸到的每一分空氣都是自由的!

    暢談到了酣處,孔尚任建議一起出去到甲板上看星辰。溫皙便取了猞猁皮大氅、海龍皮披風和黑貂皮斗篷一人一件披著出去。曹寅的是海龍皮披風,海龍即是海狗,海狗是生活在最寒冷的東北一帶,毛皮濃密柔軟細長,是極為保暖又防水的珍貴皮草。曹寅摸著這件銀灰色的海狗皮斗篷,不禁驚訝道:「這可是上好的海龍皮,除了宮中,達官顯宦人家都難得幾件質色上好的!溫小哥真是不簡單啊!」

    這本來就是從宮裡帶出來的溫皙點火之前,想著與其都燒了。不如把能帶的東西都帶走了,連承乾宮正殿裡上好的傢俱都給弄進了空間裡,還有倉庫裡的綢緞、衣料、皮子。獅峰龍井、君山銀針都幾大罐子上好的茶葉,金銀首飾珠寶等能拿走的都拿走了!臨走也要狠狠敲康熙一筆,才痛快!

    孔尚任也道:「一品玄狐二品貂,這件黑貂皮,顏色漆黑如墨。穿在身上暖烘烘的,必然是上好的貂皮!京中上好的皮子價貴,這麼一件怕是要四五千兩吧?」說著忍不住唏噓,這麼好的東西竟然隨便拿出去來借給人穿!

    除了兩宮和乾清宮,素來好皮子都是盡著承乾宮的,溫皙自然庫存了不少的好東西!溫皙空間裡還放著張珍貴的墨狐皮呢。只不過只有一張,做大氅是不夠的了,做旁的又要肢解開來。不捨得就一直放著了。還有四五張大型的猞猁皮,黑貂皮少數也有十幾張、白貂皮二十張,銀狐皮五六張、火狐皮兩張,海龍皮三張,貉子皮、銀鼠皮等等不計其數。

    因身上都穿得厚實。所以冷風撲面也不覺得冷,反而有心情去欣賞朗朗星空。

    老關在甲板盡頭看顧著船。身上又加了一件厚厚的棉襖,道:「三位老爺,晚上雖然行進得有些慢,但是明日一早就能到曲阜地界!」

    溫皙還帶了一壺熱酒出來,遞給老關道:「老人家,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老關歡天喜地地接了過來,急忙喝了一大口,道:「好酒!真是好酒!」

    溫皙問道:「怎麼不見小關哥兒?」

    老關笑嘻嘻道:「我兒子非要守下半夜!」

    溫皙哦了一聲,晚上的時候下半夜可是比上半夜更冷!小關倒是個孝子!

    孔尚任席地坐在甲板頭上,聞著那酒味,不禁有些犯饞,道:「今日雖不能飲酒,可是朗朗星空之下,也該作詩以娛才是!」

    曹寅笑道:「孔兄也有什麼好詩打頭嗎?」

    孔尚任哈哈一笑,報羞道:「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什麼來,不過我一首前些年途經北固山所做的七言絕句,正可念來!」

    「洗耳恭聽!」

    「孤城鐵甕四山圍,絕頂高秋坐落暉。

    眼見長江趨大海,青天卻似向西飛。」

    曹寅拊掌笑道:「好一個『青天卻似向西飛』,妙哉!正好,我也有一首詩念來!」

    「訪客冬江上,江煙擁月昏。雁聲來浦外,漁火出蘆根。淡泊忘年友,慇勤靜夜言。自漸良會阻,何日離塵喧。」

    聽著他們念詩,溫皙很頭大,作詩神馬的完全不行!而且清朝這個時候根本沒什麼好抄襲的!納蘭容若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也早就寫出來了,要是敢抄襲,保準會被人揍死!

    果然,曹寅回頭道:「溫兄弟怎麼不吱生?也做一首來如何?!」

    溫皙急忙擺手道:「聽了二位兄長的詩,小弟就不敢獻醜了!我平日裡也只能做二首打油詩,實在丟臉得很!」擦,果然穿越到清朝是最倒霉的了,什麼都不能抄!

    孔尚任哈哈大笑,撫著鬍鬚道:「溫小哥真是實在人!」

    夜上子時,愈發冷冽,小關也出來接替老關了。溫皙等三人是在睏倦得不行。就會房間睡了,溫皙推脫道:「我半夜愛起夜,便把最外頭位置讓給我吧!」

    孔尚任和曹寅已經是哈欠連連了,自然沒什麼好爭辯的,鑽裡頭就蒙頭大睡了。溫皙長長地送了一口氣,急忙把屋裡的沉水香換上安息香,叫他倆一夜到天亮!幸好冬日裡冷,都只是脫了外套便睡下,少了許多尷尬。溫皙留了一縷精神力在此處關注著,看他們都入睡了。便跑到屏風後頭閃身進了空間裡。

    進了空間,溫皙自然也是瞌睡連連了,卻不敢睡著。只好打坐運行吐納經第二重。到了第二重就不像第一重那樣必須一鼓作氣三四個時辰,隨時可以開始、隨時可以停止,既能好好休息也能留一份心關注著外頭的動靜。

    現在丹田還很空虛,原本積蓄的存貨都共計給了玉錄玳,產後雖然練過一段時間。但是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得沒心情了,現在出來了,總算能好好修煉了。

    因為晚上睡得晚,所以孔尚任和曹寅早晨起得也有些晚,還是後來小關來敲門說到了曲阜地界孔尚任才起床來的。起來的時候,溫皙已經在一旁準備洗臉了。孔尚任道:「溫小哥起得好早!」

    溫皙笑道:「也才剛剛醒來,現在都辰時四刻了!日上三竿了!」

    孔尚任急忙穿上外套,道:「已經到曲阜了。惦記著家中老母,便先走了!」

    溫皙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物道:「先吃點東西墊一墊底吧!」

    孔尚任扣上帽子,急忙穿著靴子道:「不用了,我回家再吃!」

    溫皙見他一副焦急的模樣,便急忙用牛皮紙包了兩個肉餅塞給他。道:「距離孔家還是不斷的一段路,路上帶著吃吧!」

    孔尚任不禁感動。懷揣著熱乎乎的肉餅,拱手道:「日後小哥兒到曲阜來,孔某必定掃榻相迎!」

    溫皙拱手回禮,道:「來日若有機會,一定造訪!」心裡卻在想,以後怕是沒機會見面了!

    曹寅這才迷迷糊糊醒來,「孔兄這就要走了嗎?」

    孔尚任笑道:「曹兄弟不必相送了,我也只在曲阜停留一日便要南下去揚州和納蘭大人回合,江寧也是要去的,到時候還有機會再碰面!」

    曹寅哦了一聲,道:「介時孔兄可一定要去織造府!」

    孔尚任急忙應了下來,就背上褡褳,快步跑出了船艙,溫皙也只能在甲板上揮手相送。因跑得急,竟然也察覺出自己的褡褳鼓囊囊比原來多了東西!

    船在曲阜停留了一個時辰,需趁這個時間下船去買一些吃食,老關小關也要去買食物和烈酒。稍稍停頓一下,便又一次啟程了。

    曹寅道:「昨夜三個人一張床,倒也沒覺得擁擠!」

    當然不擁擠了,溫皙可沒跟他倆大被同眠!溫皙笑道:「以後幾日,曹兄和我都可以一家三口住一間了!」

    曹寅笑著拍了拍溫皙的肩膀道:「溫小兄弟怎麼有些害羞啊?」隨即仰頭哈哈大笑。

    溫皙大囧!只能訕訕地笑著。

    曹寅道:「等到了江寧,也一同去織造府吧!」

    溫皙急忙推辭,「我此行是要去杭州的,況且曹兄有重孝在身,還是不去打擾了!」織造府孫夫人可是認得她的,萬一露餡了怎麼辦?!織造府溫皙只能敬而遠之了!

    溫皙這樣說,曹寅也不便強求,便取下了腰間的流雲百福的白玉珮交給溫皙道:「以後若是任何需要,溫小兄弟儘管來織造府找我!我雖要守孝,但是曹氏在江南一帶還是有些能力的!」

    何止是有些能力?曹寅可是康熙的御前侍衛,母親是康熙的乳母,妹妹是康熙的貴人,和皇家關係親密程度可見一斑!溫皙也知道曹寅守孝三年之後,必然是要接替父親、承襲江寧織造的官職!曹李兩家在蘇杭一帶可謂是土霸王了!曹寅的妻子李氏,正是李士楨之女、御前侍衛李煦之妹,兩家是極為親密的慇勤關係!互為協作,在蘇杭一帶曹家算是頂尖的所在了,幾乎是沒有什麼事兒是辦不成的!

    溫皙也知道曹寅把這樣貼身的信物給她,也並非只是出於一時的相助之情和好感,更是對溫皙那不肯說清楚的「家世」不敢小覷,能用得了堪比宮中的皮子,上好的大船,父親又是前途光明的筆帖式,還和佟佳氏又姻親,怎麼看都是如日中天的家族!故而才有這般!

    溫皙笑著拱手道:「多謝,日後自然上門叨擾。」嘴上雖然這麼說,溫皙卻是不打算和曹寅也有什麼交集了,甚至都沒有打算再去江寧!不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更是因為曹璽到底是她間接害死的,去了難免愧疚,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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