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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5、摯愛若妻 文 / 尤妮絲

    聽著溫皙愈發冷淡的語氣,康熙倒是愈發篤定溫皙實在吃味了,便氣消了大半,道:「好了,你私自跑去行宮,難道還不許朕生氣嗎?」

    溫皙默然了片刻,康熙身上帶著冬雪冷意的龍涎香氣味撲鼻而來,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蘭芝雅香,那多出來的氣味並非康熙所有。溫皙隱約記得,密嬪是喜歡蘭香的。雙目微掃之下,便瞧見了他腰間懸著的那枚繡了雙龍戲珠的香囊,香囊下還垂著大紅的同心結絡子和金色的流蘇。而優雅的芝蘭香氣正源自於此。

    康熙卻未曾察覺溫皙的失神,伸手正要撫溫皙耳邊的青絲。溫皙怔怔了許久,才緩緩道:「臣妾不是私自去行宮,還是太后允准的。」

    康熙伸到半空的手忽的發顫,那顫抖標誌著它主人的憤怒,薄唇中略含的微笑一瞬間冷凝了:「你太任性了!!當初皇瑪嬤在世的時候,你就是這個樣子!曾經是朕不好,你生氣跑去行宮就罷了!如今朕待你勝過任何人,你還是要往行宮跑!」

    有時候,溫皙亦覺得更康熙無法溝通。她曾經數度因他而感動,只是也每每因為他而冷心。

    「罷了罷了!」康熙深深吐了一口氣,「朕實在不想與你置氣!」卻還是忍不住怪責道:「有時候你的任性也該改一改,都是三個孩子的額娘了!」

    「任性?」溫皙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是她任性嗎?不錯,若與這個時代處處溫順的女子想比,她的確是「任性」的,只是這樣的任性她卻不想改,若是改了,與那些逆來順受的女人有什麼相同?久而久之。怕她自己也忘了自己原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

    見溫皙又某種失落與彷徨,康熙忽的反思自己語氣是否重了些,便又含了幾分溫柔道:「朕近來忙得很,也無暇來後宮,的確不該冷落了你好幾日。所以今日翻了你的牌子,沒想到你倒是氣性上來了!還從無哪個嬪妃對朕的召幸說『不」的呢!」話說到後半句,康熙眉頭又隱隱浮現幾縷怒色。

    「我不喜歡被翻牌子!」溫皙直言不諱道。

    康熙一愕,隨即眉頭怒意又洶湧起來。

    未等康熙發火說什麼,溫皙繼續冷冷道:「我不喜歡被當成物品一樣抬進燕喜堂!」一想到那個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被送進去侍寢。溫皙就泛起一陣濃郁的噁心感。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一個公用的老公,難道還要忍受在他和別的女人歡好過的地方歡好嗎?!

    溫皙的理由叫康熙有些莫名,他鄭重道:「你若來養心殿。自然是在朕的正寢殿,朕何時叫你去過燕喜堂?」

    燕喜堂溫皙自然沒去過,否則也不會到了今日才發火,「我是個活生生的,不是件東西。隨隨便便可以被人捲了去送到皇上龍榻上!」那承恩專用的鸞轎亦是不知被多少女人用過的。

    聽溫皙這番含著氣惱與委屈的話,康熙大感怪異,「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又不是到了朕這裡才有的,偏你毛病多」康熙見溫皙眼中有水光粼粼,語氣不由得放了輕緩了。「好了,你不喜歡便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朕答允你。你若不喜歡去養心殿,朕以後親自來你宮裡就是了。」

    溫皙仰一仰頭,逼回眼中即將要積蓄起來的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那蘭花的幽香而多地沁入鼻孔。又恢復到冷清的面容,含了幾分疲憊:「臣妾累了。皇上請回吧。」語氣格外低沉而無力。

    康熙微微歎了一口氣,轉身脫下靴子,鑽進溫皙的被窩,「若真累了,朕也不急於今夜,睡吧。」

    溫皙扭頭朝向裡面,不知那香囊裡用了什麼香料,初聞了上覺得優雅,近了卻覺得幽深鑽人腦子。溫皙的鼻子素來靈,便朝裡頭又縮了縮,背對著康熙躺下。

    康熙卻又湊近了些,而那香氣彷彿跗骨之蛆一般,怎麼都擺脫不掉。溫皙忍不住皺了眉頭,道:「皇上能把身上的香囊解下來?臣妾聞著有些鑽得腦仁不舒服。」

    康熙睨了一眼自己腰間的香囊,順手摘了下來,「這味道只不過是尋常的蘭香,怎麼會不舒服?」

    溫皙依舊不回頭,只道:「臣妾聞慣了龍涎香的味兒,乍然多了其他的味道,是以不喜歡。」

    康熙口齒中溢出一抹嗤的笑聲,隨手便將香囊扔出了帳中,他低頭湊在溫皙耳邊,道:「你是吃味了?」

    溫皙埋著頭,悠悠道:「雙龍戲珠的繡工,寓意成雙成對,同心結絡子,永結同心,這個好的手藝和寓意,不是誰都能繡得出來的。」

    康熙不復方纔的怒火起伏,忽的笑得玩味,徐徐道:「是密嬪繡的,朕也就是看還算新鮮罷了!也不算什麼太好的繡工。」

    康熙又笑道:「朕只瞧你總給胤祿和胤禮掛平安符、香囊,卻不見給朕繡一個!」

    「臣妾女紅拿不出手,皇上又不是不曉得。」給兒子身上掛,不過是為了平安用的,香囊中是避毒符之類的符。

    康熙窸窸窣窣脫了衣裳,才躺下,一手環著溫皙的腰,道:「你總是關心胤祿、胤禮比關心朕更多!」語氣裡頗有幾分酸溜溜的意味。

    「皇上有的是人去關心,還需要臣妾關心嗎?!」不提兒子倒罷,一提起溫皙心裡就窩火,別以為她不知道,她不在的日子裡,康熙總對小石榴挑肥揀瘦的!

    「你的醋性從來都是最大的!」康熙一手扶了扶溫皙的烏髮,唏噓著,「也不知道朕到底看上你哪點兒!」

    說著,康熙的手擰了擰溫皙的耳朵,又把溫皙的身子給扳過來,叫溫皙面對著他,語中似有嗔怪:「你有在聽朕說話嗎?」

    溫皙隨口嗯了一聲,這會兒子的確有些困了,頗為鬱悶地白了康熙一眼。

    「你呀!」康熙這一聲裡含了寵溺,「朕總是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朕不是不明白你為何突然去行宮,還一去就是三個月,可就是因為明白,才忍不住生氣,你為了那兩個兔崽子,居然捨得這麼久不見朕!朕催了你好幾次回宮,你都置若罔聞!叫朕如何不氣?!」

    溫皙默默無語,只是難免有幾分油然而生的鬱鬱。

    「你要保護那兩個兔崽子,朕可以理解!可是朕才是他們的皇父,你有什麼不可以與朕說,有什麼不可以求朕?!非要一走就是三個月!」忽的康熙低頭吻了溫皙的眉心,「你可知朕有多想你?」

    最後的一句話,濃縮了千言萬語,彷彿含了無盡的感慨和傷懷。溫皙在那一瞬間生了幾分感動,但也只是一瞬,那樣感動的念頭便一閃而逝了。

    康熙的唇似乎格外留戀溫皙的臉頰,從眉心滑落從臉蛋上吻過,溫熱的唇舌滑過,觸及溫皙有些發涼的唇角。他的吻比平日格外多了幾許溫柔,他的舌勾勒著溫皙的嘴唇,變得愈發熱烈,撬開溫皙的牙齒,深切而激烈。

    一吻畢,溫皙有些喘不過氣了,呼吸急促而慌亂,兩頰不由得泛起了紅暈。

    康熙的手背撫過溫皙臉上,「不知何時,朕、已然視你若摯愛,已然割捨不下!」康熙的眼睛含了涓涓的溫柔,如流水一般灑在溫皙臉上。

    溫皙不覺中有些恍惚,嘴唇張了張,卻無法言語。

    康熙的唇貼在溫皙耳邊,「你不會感覺不到,朕視你為愛妻!」

    愛妻?!這樣的稱呼,叫溫皙不由得心跳發快了,愛妻有哪個女人願意為妾室,自然都想著要做「妻子」的,而「愛妻」就更是多少女人一生的期盼了。溫皙抑制不住地感動,眼睛裡再度含了濕潤,她極力不叫自己哭出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開始抽噎,眼中的液體越積蓄越多,最終超過了眼眶所能容納,便從眼角淌了出來,晶瑩的淚珠兒緩緩滑落,落在那繡了龍鳳呈祥的軟枕上。

    康熙溫熱如許的唇,舔舐去溫皙眼角的淚,他雙手捧著溫皙的臉蛋,四目相對之下,語氣溫柔如蜜糖,「你若喜歡行宮,朕便下旨擴建小湯山行宮,以後年年都帶你去泡溫泉。只是不許再私自跑去了!」

    溫皙急忙掩住自己哽咽的口鼻,低低地嗯了一聲,這一嗯,彷彿有萬種風情,帶著無比的喜悅與嬌羞。

    康熙丹鳳眼的眸中笑意款款,頗為懷念道:「朕亦不知何時,朕發現自己離不開你,哪怕在夢中也總是你的身影。朕此生從未對女子有過這樣的牽絆」然後低眉輕聲道:「就算是曾經的芳儀,也不曾如此過!」

    溫皙眼中有驚訝和不可置信浮現,「赫捨裡皇后她不是皇上的髮妻嗎?!」溫皙只見康熙對太子的諸多隱忍和包容,便揣測著康熙和仁孝皇后的感情,必然是後宮任何人所不能比的,溫皙亦不曾拿自己跟她比。一則她不想把自己和一個死人比,二則她一個妾室和髮妻有什麼可比性?

    「朕當年皇位不穩,不得娶芳儀和你姐姐來穩固朝堂內外。」康熙沉聲解釋道,赫捨裡芳儀和鈕祜祿嘎魯玳是康熙的元後和繼後,本來佟佳氏該是康熙的第三任皇后,這個原本該是康熙唯一一個不是出於利益需要而立的皇后可惜被溫皙給和諧掉了。

    ps:感謝書友131010235834980、紫色的水菱兒打賞的香囊,感謝清夜寒、清夜寒、雲之彩水中月、玉米小怕怕投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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